《漂亮男孩》麻吉森

14、跟踪

　　刘泰明在宋伊恩家楼下守了一夜，他看着李洛严抱着玫瑰花上去，就再也没下楼过。
　　第二天早晨，宋伊恩才独自出了门。
　　李洛严则是在他之后的一个小时离开的。

　　宋伊恩的手机里已经装了定位，不需要刘泰明再跟着，他如今的任务对象已经换成了李洛严。

　　李洛严表情冷峻，迈着大步走向一辆黑色重型机车，那车一看就价值不菲，阳光下闪闪发着光。
　　刘泰明坐在车里抽着烟，羡慕地啧了声。
　　真他妈有钱。
　　这个宋伊恩怎么就命这么好？一谈又是个富二代。

　　李洛严很快驾着车扬长而去。刘泰明将烟头甩出车窗外，踩下油门跟了上去。

　　上午10:30，李洛严只身进入一家拳馆。
　　13:20，李洛严坐着好友的迈凯伦开进了一座大厦的地库。
　　18:42，宋伊恩在大厦的正门现身，虽然穿着便服，但发型明显做过造型。
　　没过一会儿，李洛严也出现在门口，和宋伊恩说笑着走进了大厦。

　　刘泰明悄悄伸出手机，按下快门，咔——
　　定格的画面中，李洛严搭着宋伊恩的肩膀，恨不得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咔——
　　宋伊恩摁着李洛严的脸将他推开。
　　咔——
　　李洛严张开怀抱，噘着嘴，嬉皮笑脸地凑上去索吻。
　　咔——
　　索吻成功，李洛严露出得逞的坏笑。

　　刘泰明看着照片思索了几秒。
　　呃……真的要全部都老老实实地发过去吗？

　　第三天的行程也大差不差，宋伊恩比李洛严早出门一会儿。
　　不过这天李洛严先是去拍了香水广告的外景，下午去了赛车场。
　　夜晚，他们才相继回到了宋伊恩的家中。

　　第四天，他们直到中午才一起出门，去了宋伊恩外婆的家中，傍晚才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李洛严也是这样和宋伊恩粘在一起，偶尔去拳馆和健身房，还有那栋大厦。
　　刘泰明在车里吃着饭团，不禁疑惑……
　　他跟了宋伊恩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们俩这么如胶似漆的。

　　唉，不管了，先把刚刚拍的照片发过去吧。
　　这么想着，刘泰明打开手机——
　　一串陌生号码打来通话，显示地点：北京。
　　刘泰明莫名有些不祥的预感，他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温柔的女声：“刘泰明先生，是吗？”
　　刘泰明没有说话，大脑飞速运转着。
　　“我是景坤的太太，程香诗。”
　　刘泰明不自觉地抓紧了手机，“您好，程小姐。”
　　他说着，打开免提，正准备给俞景坤发送信息。

　　“希望你别急着给景坤报告，这样对我们都没有好处。”程香诗轻声笑了，“哎呀，我会不会想太多了？呵呵。”
　　刘泰明的动作僵硬了，他恭敬道：“怎么会？您说。”
　　“都说夫妻之间没有秘密，我不知道泰明你怎么看呀？”
　　刘泰明为难道：“呃，抱歉，程小姐，我没有结婚，所以……”

　　电话里的程香诗又笑了，“难怪都说男人和女人说话不在一个频道上。”
　　“抱歉……”
　　“也难怪景坤看重你呢。”
　　“呃……谢谢程小姐夸奖。”刘泰明艰涩道，“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
　　“嗯？该做的是什么呀？”程香诗柔和道，“帮景坤藏小三的事吗？”
　　刘泰明浑身紧绷，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这时，电话那头传来骂骂咧咧的男声，那声音越来越近。
　　直到程香诗受惊似地喊了声：“哥！”
　　电话那头才传来清晰的、压迫感满满的男声：“我警告你，俞景坤在外面养的乱七八糟的人，一分钟内把资料给我发过来。”
　　刘泰明已经手心冒汗，还是镇定道：“不好意思，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少他妈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那人暴怒了，“一分钟之内看不到资料，我他妈找人轮了刘梦飞。”
　　“哥？！”程香诗惊呼。
　　那男人又改口，“那我找人杀了她！”
　　“哥！！！”

　　“真的抱歉……程先生，程小姐，我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
　　说着，刘泰明默默给刘梦飞发了条短信：【在哪里？】

　　刘梦飞从小学习格斗术，体能和反应力都远超正常人。况且她现在正在瑞士留学，昨天还在发朋友圈，应该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被转移到中国。

　　程家兄妹显然是只调查了个皮毛就在威胁人。
　　还是太嫩。
　　能找到刘泰明的联系方式，想必已经是大动干戈后的结果了。
　　还不如直接派个人跟踪俞景坤。反正迟早都会露馅。

　　刘泰明听俞景坤说起过，程家共有五子，程香诗是老四。除了长子和末子被程父看重之外，其余都是草包。
　　两个女儿还算有点用处，二姐嫁了个军阀世家的公子，程香诗则是嫁给了商业大亨俞万连的儿子，也就是俞景坤。

　　想到这里时，电话那头又换成了程香诗，她还是那样温柔地说：“不好意思啊，我哥哥只是性子急。你放心，刘梦飞不会有事的。”

　　刘梦飞也在此时发来了回信：【刚下课，咋了？】

　　刘泰明顿时松了口气，坚定道：“抱歉啊程小姐，我实在不明白你们说的意思，我只是俞总的助理，对俞总的私生活不太了解。实在抱歉。”
　　“你他妈的放什么屁！操！”又换成了男人的声音，“我他妈告诉你，是俞景坤对不起我妹在先，你再不老实，小心我扒了你们的全家的皮！”

　　完全不讲道理呢……
　　刘泰明咬了咬牙。
　　最后他被拖家带口地羞辱了好一会儿，对面才挂断了电话。
　　短短几分钟的电话，简直抽干了刘泰明的力气。
　　对面像头疯狗，怕不是把最近杂七杂八的坏情绪一并发泄在他身上了。

　　刘泰明不是没见过程香诗，婚礼上远远看过一眼，也听俞景坤说过几次。
　　刘泰明对她有点印象。
　　在俞景坤面前，她脾气好性子软，其实平日里她也挺温柔的，只是总用高高在上的眼神打量人，让人挺不舒服的。
　　程香诗的思想观念很陈旧。她从琴棋书画到高学历，似乎都是为了做一个合格的妻子而培养的。
　　分明是个富家女，掌握着平凡人不敢奢望的资源，她的人生目标却是嫁给俞景坤生儿育女？
　　他还和刘梦飞吐槽过，那可真就是个活的清朝人。

　　工作原因，刘泰明接触过不少有钱人，像程家这样有钱有权却很封建的家族不在少数。他们不仅婚恋观停留在清朝，就连对社会法则的认知，仿佛也停留在了古代……
　　比如刚才的两位草包，打电话来对他一通威胁，还真当平民就可以供他们随意打杀辱骂呢？

　　想到这儿，刘泰明叹了口气。
　　的确是法治社会了，但程家兄妹要真想打杀一个平民泄愤，遮遮掩掩地做也不是不行。要不他刚才在电话里早就骂回去了。

　　唉……那宋伊恩可就倒霉了。
　　他只是个普通人，要说有什么不普通，顶多是那张脸值钱。听说他做模特的第一年挣了两百多万，还是在俞景坤帮他筛选了很多工作的情况下。刘泰明还在商场的海报上见过他呢。
　　但那又怎么样？
　　屁也不算。

　　对于程家来说。
　　捏死宋伊恩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那孩子比刘梦飞小上半岁。
　　刘梦飞还在读书，每天吃吃喝喝没个正经样子。宋伊恩呢？早早就被迫辍学打工，实在可怜。

　　刘泰明和宋伊恩说过几次话。
　　因为听说刘泰明是特警出身，宋伊恩第一次见他时，就眨着星星眼，羡慕又崇拜地看着他。
　　他一口一个泰明哥地叫，刘泰明都怕俞景坤会生气，连忙制止了。

　　和宋伊恩说话很愉快，那小孩情商很高，也很会说话。不怪俞景坤喜欢他，长得漂亮又识情趣，会照顾人，工作还努力，和俞景坤以前那些脑袋空空还骄纵跋扈的漂亮情人都不一样。
　　唉。
　　刘泰明遗憾地抿起嘴唇，给俞景坤汇报了刚才的情况，顺便提出了休假申请。

　　事实上，他已经盘算着退休算了，这一天天的，干的都不是人事儿。
　　想到方才程家兄妹的威胁，刘泰明愤愤地嘁了声，爆了句粗口。

　　刘梦飞目前在苏黎世，还算安全，寒假可不能让她回国了。
　　暂时先避避风头吧。

　　这时，俞景坤发来了信息：
　　【交接完工作就好好休息吧。辛苦了。】

　　俞景坤此时正在清吧里，悠然地转着酒杯，面色却阴沉极了。
　　“恒彦。”他不紧不慢地开口。

　　对面的李恒彦上一秒还盯着后桌的美女，下一秒便收回了视线。
　　“啥？”
　　“刘泰明被人威胁了，我给他批了假期。”俞景坤啜饮一口洋酒，端坐着，看起来波澜不惊。
　　“啊？你爸干的啊？”李恒彦满脸费解，“刘泰明就负责跟踪宋伊恩的事吗？还是有干啥别的？”
　　“只给了一个任务。”
　　“哇操，你真是大材小用啊你。”李恒彦嫌弃地瞥他一眼，“不过你爸不至于吧，人宋伊恩又不理你，大动干戈地干嘛呢？”
　　“是程香诗和程昱豪。”
　　“诗诗？”李恒彦愣了，随即笑道：“疯了你，咋可能？那女的胸大无脑的。除了从小跟在你后面唧唧歪歪，她还能干啥？”
　　俞景坤没说话，似笑非笑。

　　李恒彦古怪地看着他，又道：“不是吧，我记得小时候火锅涮个活虾都把她吓得要死要活。”
　　俞景坤笑道：“过两天，程昱豪可能会来你这儿发疯。”
　　“那倒是，那小子是个疯的。”李恒彦翻了个白眼，“不过听我妈说，程家就是不太正常……我们家是只有我一个啊，但我也没听说哪家女儿不能二婚的。程香诗跟你离婚这件事，估计是被她爸妈嫌弃死了。”

　　俞景坤点了点头，心不在焉。
　　“诶，真的吗？她家有这么夸张？女人不能二婚？”
　　“不知道啊。”俞景坤扶着脑袋，懒懒道：“但她确实是疯了……”

　　在加州时，负责整理俞景坤书房的是一位金发碧眼的年轻女人。
　　只因为俞景坤笑着跟她说了一句谢谢，第二天他就再也没见过她。

　　这还算好的。

　　有一位拉丁裔男孩就惨了，俞景坤也忘了是因为什么，他只记得有一次在花园里，他看着那个男孩的背影有一瞬间恍惚。他记得自己那时在想，宋伊恩好像也是这么高，清瘦但有一点点肌肉的身材。
　　听说那位拉丁裔男孩直接被送回了墨西哥。

　　程香诗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但她也没有那么复杂，她的作风粗暴又好懂，就像她爸爸程建生一样。而俞景坤对此感到不适。

　　想到这儿时，李恒彦开口了：“诶，那老刘请假了，你那儿还有靠谱的人用不？要不要我拨几个给你？”
　　“你爸不会说什么吗？”
　　“不会。”李恒彦大手一挥，“我也有自己的人，好不好？我爸都说我这几年表现很不错呢。”

　　俞景坤笑了，“不用，心领了。”
　　他垂眼看向手机，漫不经心地划动着屏幕。
　　聊天框里全是宋伊恩和李洛严的照片，俞景坤犹豫着，放大了画面，直到画框中只剩下宋伊恩的脸。
　　片刻后，他关掉了手机。

　　李恒彦不是没注意到俞景坤的小动作，那也太明显了。他一天少说看八百回宋伊恩的照片，不是宋伊恩自己发在网上的、就是刘泰明发来的。
　　真是搞不懂。
　　难不成男人的滋味和女人不一样吗？
　　那也没见顾启元对哪个小男孩流连忘返啊。

　　“哎！”李恒彦无奈地喝下一口酒，眼神又飘到了后桌的美女身上……
　　只见美女将碎发别在耳后，抬起漂亮的桃花眼，冲他莞尔一笑。
　　一瞬间，李恒彦听见心脏被击中的声音。
　　“怎么办，景坤。”李恒彦反手叩了叩桌面，“你后面有个大美女。”
　　“嗯？”
　　“别回头看！”
　　俞景坤嫌弃地扯了扯嘴角，“我又不是你……你自己倒是小声点啊。”

　　“我怎么追啊？”李恒彦想起了顾启元说过的话：最漂亮的得追，光花钱可不行。
　　“你咋追宋伊恩的？”
　　俞景坤揉了揉太阳穴，“人家说要认识你了吗？”
　　“啧。”李恒彦不高兴了，“她刚刚都对我笑了，肯定是对我有意思啊。”
　　“……”
　　“快说啊！妈的，顾启元藏着掖着，你也不把我当哥们儿？”
　　“你把他们那桌单买了，然后再送两杯酒吧。”
　　“这么简单？这我也会啊！”李恒彦挤了挤眉毛，“不是说不能花钱……”

　　“谁说过了？”俞景坤无奈极了，“你照我说的做就行了，然后问她是不是网红，很眼熟，能不能关注她。”
　　“我干嘛要关注她？”李恒彦费解道，“我只想睡她。”
　　“……你最好别在她面前这么说。”
　　“哈哈哈，我当然知道。”

　　李恒彦招手叫来了酒保，一步一步按照俞景坤说的做。
　　一分钟后，他在美女的桌前停下脚步，勾起笑容道：“晚上好啊。”
　　美女和她的另外两个朋友纷纷抬起视线。
　　“你是网红吗？”李恒彦直言道。
　　女孩们面面相觑。
　　“就是，你好漂亮……哈哈哈，好眼熟啊，我可能是你的粉丝。”李恒彦挠了挠头。
　　“噗——”美女也笑了，“你确定吗？我是美妆博主诶。”
　　“啊？”李恒彦傻眼了，无措地向俞景坤投去目光。
　　俞景坤背对着他，完全不想搭理。

　　这时，酒保送来了三杯鸡尾酒，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妈的！景坤！你他妈就是天才！
　　李恒彦在心里大喊。

　　美女终于示意李恒彦可以坐下，李恒彦的心里顿时升起一种莫大的成就感。
　　才几杯酒诶！他以前可是砸了重金，也只能和整容过度的外围女厮混。

　　可身旁的美女，身上的清香若隐若现，好闻极了。头发也柔顺又光泽。
　　她只穿了件宽松的白色毛衣，浑身像是发着光，比电视上的女偶像还要好看。

　　美妆博主？
　　李恒彦歪了歪脑袋。
　　这也没化妆啊！

　　难怪顾启元就喜欢和网红或者小演员混在一起。李恒彦曾经也试着约打赏的女主播出来，然而，那些主播压根比不上顾启元的女朋友们的一根毫毛。
　　他到底都是去哪里认识这么多美人的？
　　还有！俞景坤也是！在宋伊恩之前，也没见他有过那么好看的情人。
　　怎么自己找着路了，不知道拉兄弟一把？！
　　李恒彦他倒是有钱，可没有渠道花啊！

　　想到这里，李恒彦舒了口气。
　　“我叫李恒彦，你们呢？”
　　“哇，好巧。我们同姓。”美女朝他伸出一只手，微微歪着脑袋，发丝滑落下来，“我叫李灿星，你叫我stella就好。”

　　另外两个女孩也纷纷介绍了自己的名字，但李恒彦全然听不见了。
　　他的眼前只能看见李灿星。
　　人如其名，她就如夜晚璀璨的星辰，一颦一笑都在发光，让人移不开眼。

　　如果没看错的话……她的眼睛是绿色的？是戴了什么吗？还是他看花眼了？
　　完全是天使啊！天使！
　　宋伊恩级别的天使啊！！
　　而且是性别正确版！
　　想到这里，李恒彦不自觉发出了一声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