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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是你 ...


  •   这两日,元汀禾一回想起太后口中的婚约便直觉脑袋胀痛。夜里想出门吹吹风,却也被暗处探访的宵禁武侯拦在府中,于是止不住地念起还在江南时的逍遥快活。

      一连熬过几日,终于到了百花宴。元汀禾起了个早,任由苡仁给她梳了个发髻,打扮一番,便随引路宫人入了宫。

      逢春之时,百花争相斗艳,一眼望去只见花海绵延。花园里已有不少贵女,三三两两,衣着不凡,举止谈吐大方得体,世家风范尽显。

      许是念着元汀禾并未在众人面前露过面,或是其他缘由,于是在她方至宫中便被叫去了太后殿里,岂料还未到殿门口,太后便又到圣人那边议事去了,于是偌大的宫殿里便只余她一人。

      又过了许久,好不容易才熬到了筵席上。

      筵席设在一座亭子里,此有一精心铺设的曲径小道,顺着红砖青石交错蜿蜒而上。亭中左右两边各置木制长条凳,人人面前摆了张矮桌。

      元汀禾随安排入了座,自始至终礼节未曾有过错处。

      隔壁坐着一位贵女,亭亭玉立,仪态婉约稳重,不知是哪位官员家的娘子,除却方坐下时点头示意,后便未再主动交谈。

      此时,只听宫人高昂宣声,接着走进来一位高贵从容,神态端庄之人,身后跟随着两排宫人,直至踏入其中。

      元汀禾垂首,安安静静地候着,这位便是当今皇后。待皇后走到中央高座之上,众人又起身请安行礼,一来一回,这才结束。

      “本宫今日设此今日百花宴,为的是叫各位尽兴,自不必拘束过多。”皇后语气和缓,却是自成威仪,然又道,“对了,怎得不见太子?”

      一旁宫人听罢垂首拱手道,“回禀皇后,太子殿下来前叫圣上唤去了前殿,此刻想必便要到了。”

      皇后这才满意颔首,又提及方定了亲的国公家的娘子,谈到她如今年纪恰好,正是相看人家的好时候。

      听到这儿,元汀禾心中便隐隐有种预感,果真,下一秒,皇后便将话引到了她的身上来。

      皇后笑道,“本宫听闻,前些日子太后诏一远房家的娘子回了京,圣上更是赐封了郡主,本宫颇感好奇却忙于后宫之事,一直未能寻得机会见见,今日终于得了空,不知可否叫本宫见了模样来。”

      元汀禾早知有此一遭,倒也不扭捏,便起了身,奉命走了出来,站在亭子中央。随之,众人视线纷纷落了过来。

      只见少女梳了个百合髻,上头叉了支银镶宝凤钗,精巧细致。面上粉黛未施,却明澈玲珑,水灵秀气。

      上着豆青色襦衫,下穿杏红长裙,束至胸部之上,两臂缠着月白色帔帛,举止丝毫不显局促,反倒落落大方,任由众人目光落下,瞧着只纤巧削细,旖旎如画。

      元汀禾拱手行了一礼,缓声道,“臣女元汀禾拜见皇后。”

      皇后笑道,“真是个不可多得的明丽人儿,便免礼罢,抬头叫本宫好好瞧瞧。”

      元汀禾于是放下手臂,抬首看了过去,便听皇后又笑着开了口,“不愧出自江南一带,养出来的孩子果真水灵稚嫩。听闻你家乡那一块儿的人极擅棋艺,正巧本宫皇儿钻研棋术多年,不日大可进宫同他切磋一番。”

      元汀禾垂首浅然一笑,轻声应道,“臣女谢皇后厚爱,只是臣女才疏学浅,何能与太子殿下同台切磋。”

      这时,一旁有人爽朗一笑,道,“母后怎的总叫人同大哥切磋棋艺,我就搞不明白这棋有怎么个弯绕道理了!”

      皇后笑骂,“本宫岂容你这孩子说了,还不快住嘴!”

      郎君又是一笑,自如应对二句,随即将目光放到元汀禾身上,道,“不过,听说江南有一水乡善酿花酒,那味儿醇香留齿,早些年我三弟有幸尝过一回,那是连声夸赞,引得我心生向往,不知元娘子可否告知那花酒真有如此滋味?”

      开口这人衣着丝毫不掩华贵,又称皇后为母后,想必便是宫中皇子其一。再思及今朝统共出过四位皇子,太子未至,三皇子随舅父至塞外,四皇子尚且年幼,那么这位便应当是二皇子了。

      元汀禾面容内敛,语气低稳,回道,“二皇子见多识广,天南地北酒酿琳琅满目,只此江南花酒实有一番滋味,引了二皇子的注意,若有机会,二皇子确可饮试一番。”

      二皇子于是仰天一笑,继而将视线重又放到元汀禾身上来,一双丹凤眼并不显得冷傲,亦非魅惑,反是有着几分难得的孩子气,然并不显得幼稚。只是叫人初次见他,便总要生出几分好感来。

      “元娘子说得对,若有机会,的确可以尝上一尝。”

      话落,却闻对面有人好奇道,“元娘子,这花酒当真如此滋味?我虽从未听说过江南有此善酿花酒的水乡,但此来二去,倒真是勾起我的好奇来了!”

      “是啊是啊,我总饮酒,日子长了不得换换口味?”

      这一面有人起了个头,接着便陆续有人附和起来,不过短短一刻,元汀禾已算是同过半的人打了照面了。

      也是,此话题最能挑起人的兴趣,何况男女酒饮在本朝非罕见事,此为人津津乐道,极易便能同人攀扯上话来。

      想至此,入座后,元汀禾若有所思地抬眸一瞥斜对着的那人,而对方正巧看了过来,随后付之一笑,便又扭过头去,仿佛无事发生一般。

      待随后太子终于到亭中时,筵席已过半,随之的似乎还有什么人,但元汀禾并未认真去听高座上几位在交谈什么,而是低头闷吃着糕点,以解腹空之感。

      与此同时,袖中似有什么动了以下,元汀禾面色不改,张口抿下一口玉露。

      散席后,元汀禾被叫到了皇后的殿里。她老老实实地低着头,坐在安置的椅上,暗自猜测大抵是要与她那位婚约之人会面了。

      果真,此时殿门口进来一人。元汀禾虽只觉头疼,但面上丝毫未显,待皇后开口唤她时 ,从善如流抬头看去,欲好好观察一番。

      谁知,这一抬头,却是微微怔住。

      对方眸光只落一刻,随即便收了回去,于是她亦敛了视线。

      皇后笑道,“汀禾,这便是璟王的长子,璟王世子。”

      还需皇后引荐,此人的傲气难不成是不分场合地位的?

      元汀禾于是点头应道,“臣女见过世子。”

      席承淮略一点头,应了一声,算是过了礼节,随后又朝皇后道,“臣还有要事,便下次再来见过皇后了。”

      皇后嗔怒,“你这孩子,话总说不过两句就要走了。”

      一旁嬷嬷适时上前,拱手道,“皇后,奴婢以为不如便叫他们年轻人自己聊聊,许会有所不同。”

      皇后听罢,也觉颇有道理,于是点点头,道,“那淮儿便带着汀禾到外头走走,谈谈话,你不也方才江南那边回来?便聊一聊罢。可不能中途就跑了,明白了吗?”

      -

      元汀禾跟在席承淮的身后,一副任听安排的样子。不过几步,便到了外头游廊上,此处四下无人。

      席承淮今日依旧束着玉冠,一袭青色圆领澜袍,竟与眼前的人撞上了色系。

      他略扬下巴,“此地无人,不必再拘着。”

      这话乍听,旁人或许当是对方体贴,可元汀禾却深切明白,这是在讽她“端着”。

      倒也不怵他,元汀禾歪着头笑道,“何为拘着?世子此话差矣,这里是皇宫,自是要规规矩矩的,切莫乱了规定。”

      席承淮抱着臂,气定神闲,“元娘子所谓规矩,是指不经人同意便擅自探人物什?”

      元汀禾默了一瞬,后开口,“世子似乎也对我的飞针颇为在意。”

      席承淮打量着面前的人,听罢面色不改,而对方更是直直地看着自己,丝毫不避。

      自己那日接过飞针以后不过是暗自察看下有否毒物附在其上,到她这儿倒是成了打量了,当真是颠倒黑白。

      而后,他浅浅勾唇,淡道,“这道婚约不会作数。”

      元汀禾眸光一转,“是圣人所言?”

      席承淮收回目光,转身欲走,“我不答应,没人能强压过来。”

      元汀禾就这么看着他的背影。待走至游廊末尾,消失在视线里,方回过身去,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方才筵席上,她袖中罗盘隐有异动,心中不禁觉意外。此地乃皇城之中,当有天命之子的真气所护,寻常妖物不敢接近,有些本事的精怪更是不会无故接近。

      何况百年前的那场动荡里,那位高人加固了皇城防护,其中蕴有道家之力,凡有精怪靠近大门,其妖气便会引起防护的反噬,使其受到皮肉之痛,灵魂之灼。除非.....

      元汀禾微眯双目,某个片段霎时闪过脑海。

      她不再犹豫,寻了借口,便绕路避开巡逻侍卫,一路朝着方才亭子后的那口湖去。

      除非,那东西非走寻常路,而是善匿水中,以此泯灭妖气。

      她神色不变,心中却不禁暗笑。也好在是这道天子真气,这东西才出不来,只能徘徊水面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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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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