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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大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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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慧一愣,他总算对她还有除了淡漠以外的感情,哪怕是愤怒也是好的啊!他们两个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总的有人打破僵局,既然他不愿意,那么就由她来好了。
福慧眼珠转了转,故作轻松地说,“她跟我说她是你女朋友。”然后,她下意识地观察者沈迟的反应,也不知在期待着什么。
可是沈迟却没有什么反应,他只是淡淡地看了福慧一眼,然后轻飘飘地问,“就这些?”
沈迟这个人,如果他想隐瞒你什么事情,就真的不会露出任何蛛丝马迹。
福慧也不失望,你还能指望从他这种人嘴里套出什么话不成?她作出认真思考的样子,想了一会,才为难道,“她还问我当初怎么追到你的?”
沈迟靠着另一侧的车窗,侧着身体对着福慧,深深看了她一眼,片刻,嘴角勾起微微笑道,“那你是怎么追我来着?”
“谁追你了?”福慧挑眉,不屑一顾,久违的少年傲气浮上眼梢眉角。
沈迟竟也没有生气,只抱了臂同样挑眉看她,“那难不成是我追你的?!”
福慧撇了他一眼,一副大家心知肚明不用说的太白的样子。
沈迟被福慧盯的面上有些发烫,竟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是多么久违的感觉啊,沈迟喟叹,却又不忍就此作罢,不依不饶道,“既然不是你追我也不是我追你,那还能是什么啊?”
福慧嘴一扁,“你说还能是什么?你把自己输给我了呗。我说你不是我的对手,可是你不服气非要跟我下棋,结果怎样?”
她话语轻快,笑容明朗,竟有些年少的样子。
那是最初遇见时的样子啊,那样的年少轻狂,不可一世!
沈迟嘴角勾起带着浅浅的笑意,像是想起了遥远而美好的往事,整个人都变得温和,全然不似平日里难以亲近的样子,从观后镜偷瞄的唐衍生不胜唏嘘。
许久。
“难为你还记得!”他低声喃喃,不知是在质疑还是感叹,只是那声音里似带着绵长而深沉的落寞。
他的声音极轻,好像原本就是说给自己听的,可是车厢里那样静,福慧怎么会听不到,她怎么会听不到他讲的话呢,她那一身察言观色的本事可是因为他才练就的呢!
“怎么会不记得呢?”福慧眨了眨眼睛,笑道,“那可是我江福慧最风光的时候啊!”
多年以后福慧才明白,原来初遇时他已长成翩翩少年,而她却只不过是个懵懂无知的少女——
以弈棋为乐,为打败对手而沾沾自喜。
她是怎样注意到他的呢?这个问题好像连她自己也说不清,好像只是跟着其他的女生一起多看了几眼,然后觉得这个男生怎么这么嚣张啊!连她们班的霸王花都不甩,人家递上去情书,竟然正眼都没看一眼脚下不停地转身而去,要知道那可是发动全班男女生孤立她,害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的圣江中学1年2班的霸王花蒋若婷啊!
那时她刚从临江小镇转到上京首屈一指的贵族学校,圣江中学高中部一年级,上课设施的全面质越式升级的代价是人际关系的全面冻结——
福慧从临江中学振臂一呼应者甚重,甚至无人敢惹的孩子王、考试神话落魄到圣江的被集体孤立。
话说,其实福慧的人缘还蛮好的,只是——
当时她们班上还有一个外地来的成绩超好的优等生——女孩子,和聒噪、上课喜欢搞小动作,讲小话的福慧全然不同,她腼腆、害羞、内向,最要命的是自卑——“大家好……我叫……吕燕。”自我介绍时,她这样坑坑巴巴地介绍她自己。
在福慧的印象里,她好像永远穿着暗色的衣服,安静地坐在教室的角落里埋头学习,木讷沉闷的几乎让人忽略她的存在!
当时的福慧也很土,穿衣大红大紫的,虽然俗气,但人群里放眼望去,扎眼的厉害。话多的几近聒噪,闭嘴一个小时不讲话,胸闷的需要吼两嗓子才解气。
吕燕的寡言懦弱让原本嘲笑福慧的目光转移到她身上,她那样沉闷的人原本不会和福慧有什么交际,可是有一天——
“你以后不要跟吕燕说话,不然我发动全班的人孤立你。”那个班里最漂亮也最傲气的女孩子警告她。
福慧挠了挠了头,苦思几秒才记起蒋若婷口中的吕燕是谁。然后,她怒了——
虽然我以前从没跟她讲过什么话,而且以后也不一定也不会说上一句话。可是,我要跟谁玩,跟谁说话,管你什么事?
年少气盛的福慧愤愤不平,当时的她沉迷于武侠、热血动漫,常常以女侠自居,以保护弱小为己任,于是揭竿而起莫名其妙地反了蒋若婷。
后果并不太好受,蒋若婷将原本对准吕燕的矛头对准了她,吕燕逐渐被大家接受,而她被被彻底孤立。
圣江其实是一个很大的小区,圣江中学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小区里住着许多离休的教授,环境安静而优雅,绿化社区里种满了海棠花树。
正是海棠花开的季节,暖风习习,姹紫嫣红乱成一团。
憋闷的福慧无意间晃悠到了这么一个妙绝的地方,安营扎寨。
生平第一次,一个人,望云听风,赏花弈棋,风雅的和她的名字极不相称。
福慧盘踞在海棠花树下的长椅上,看武侠小说或者拿出简易的棋盘左右手分执黑白,互博,要么干脆不计形象地躺在长椅上午睡。
后来那个僻静的小公园又来了一个男孩子。
草坪的中央种着一颗茂盛的巨大海棠花树,火红的花朵开到极致,花香馥郁而浓烈。暖风习习,熏得人昏昏欲睡。
草坪中央的海棠花树下躺着那个高中生摸样的男孩子。
福慧来过几次后,开始注意到在她之后出现的男孩子。
他带着野餐用的毯子,铺在草地上,然后席地而卧,背靠着海棠树,眯着眼睛休息——惬意慵懒的样子。给人的感觉非常好,福慧忍不住偷偷瞧他。
他侧对着她,福慧看到他那优雅流畅,几乎无懈可击的脸部线条。
他的皮肤光洁,宛如质地最好的汉白玉棋子,显得温润儒雅。
因为他微闭着眼,福慧隔着不远的距离大着胆子多瞧了他几眼,他的睫毛漆黑而且浓密,上下重合在一起,好像一个小扇子。
那样温润美好,让福慧联想起《牛虻》中,在空旷的几近荒凉的大宅中,陪伴亚瑟的那只猫。
自诩悲催的堪比亚瑟的福慧暗想,圈养这样一个人,也许是个打破目前窘境的好办法。
稍许,一侧的那个男孩子因为明目张胆盯着自己的视线转过头,原本温和的表情,突然眉头直皱。
他一边转头,一边缓缓睁开双眼。待那副眸子渐渐出现,福慧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呼吸。
他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
双眸在浓密的睫毛下,清浅明亮的直逼人心。
不过同时,福慧立刻打消了圈养他的荒谬打算。
刚才那人的眼睛是闭着的,所以让福慧判断失误,产生了温润美好的错觉。
此刻,眸子张开,一张脸给人的感觉奇迹般地变了——那样的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过命运是强大的,姻缘巧合,福慧最后还是不怕死地圈养了一个叫做沈迟的男孩子。
那个男孩,他闭着眼睛的时候,你觉得他像一只温顺的猫,张开眼,你会觉得自己脑袋肯定是被门挤了,竟然产生那样愚蠢透顶的想法。
不管我活着,还是死去;
我都是一只飞虻,快乐地飞来飞去。
她在《牛虻》主人公临死的告白中得到慰藉,却不晓得那最终成为她坚持一生的信条。
那个时候的沈迟之于她,无关情爱,类似于在空旷的几近荒凉的大宅中,陪伴亚瑟的那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