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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沈迟和季从风【已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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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冯老在电话那端听到福慧进了财务部时沉默了一会,福慧立时心中“咯噔——”一声,暗想,不会出了什么错了吧?可是她的想法实在单纯,会计作为她大学的专业,实在是她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谋生工具而已。她的目标也简单,在普通话过级合格之前老老实实呆在会计部本本分分工作,领点薪水聊以度日而已。
蓝瑟江山易主,福慧作为名副其实的前朝旧臣的关系户,受到排挤情有可原,可是财务部的人哪个没有点来头,这霉气偏偏落到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身上,是否太冤枉!
工作上,福慧虽然没有什么突出的表现,但交到自己手上的活也没有出大差错,算是合格的员工一枚。
从早上的例会,赵艳丽对福慧开始特别照顾,“江福慧,下班之前把这个做完交给我签字。”赵艳丽踩着小碎步离开,福慧盯着眼前的厚厚一摞资料,有苦说不出。
福慧去茶水间,途径总经办,发现秘书小秦还在,沈迟的办公室里灯还亮着,她偷偷地瞄了一眼,见他正低着头在案上摊开的资料上写写画画,眉头紧蹙着好像很不满意的样子。福慧想起早上她出去后,几个主管被叫进去之后出来时行色匆匆的样子,呵呵,不难想象他发起火来恐怖的摸样!
被赵艳丽骂总比被他骂好多了,福慧想着他冷着一张好看的脸冷言冷语连讥带讽的样子,打了个冷战,实在不敢受用!
哼,不对,她被刁难还不是因为他,摆明了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想想就觉得可气!
为了防止出错,数据统计完之后福慧又重新校对了一遍。终于弄完了,伸了个懒腰,收拾手袋准备离开。
正准备离开的不止福慧一人,朝着福慧所在的方向,沈迟一行人正款款而来。
福慧藏好手袋,正襟危坐,做出一副忙碌的样子。
经过福慧座位时,沈迟俯身假模假式地问候,“这么晚了,江小姐还在加班?”
“沈先生好。”福慧一手压着翘起的额发站起来,被他的突如其来弄得有些措手不及。
沈迟却没有走的意思,悠然道:“江小姐的勤奋真是让沈某欣慰,每次见江小姐,江小姐不是刚加完班就是正在加班。只是不知道是江小姐的工作能力不行呢还是蓝瑟能做事情的就只有江小姐一个人呢?”
这人,讥讽她工作效率低呢!
福慧被他一番话说的热气上涌,只是出口的话却颇冷,“让沈先生见笑了,福慧蠢笨,干活有些慢,比不上沈先生这般厉害。”
你不是也拖到这么晚才走!福慧心里补上一句。
“江小姐是在讥讽沈某吗?”沈迟说,不辨喜怒。
“沈先生多虑了,福慧哪里敢?”
“是吗?”本该是反问的两个字却被他说的有些轻,音调下垂变成喃喃低语。
“你有什么不敢的!”他嘴唇微动好像又说了什么,可是轻如尘埃,福慧没有听到。
确定他进了电梯,福慧才蹑手蹑脚地从写字间出来,显示器上红色的的数字闪烁变动,福慧瞥了一眼转身进了安全通道。
她没时间去健身房,每日上下楼梯全当锻炼身体,这样李医生没话数落她了吧。
网上新买的雪地靴有些宽松,福慧穿了两双袜子仍旧不行,走一步响两下,脚板跟鞋底亲密接触一次,鞋底跟地板亲密接触一次,啪蹋、啪蹋,很是热闹。
长而空旷的楼梯间只有福慧一个人,累的喘气了就停下休息,待休息好了就接着走下去,这样走走停停,因为没有人催她也没有人等她,所以并不着急。回家那么早干什么呢,小小的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难道又跑去陪肯德基里那个白胡子老头!
刚到大厅便有一股寒气袭来,福慧本就怕冷,这几年怕的愈发的厉害,所以御寒的装备一应俱全。围上围巾,套上手套,戴上口罩,福慧将双手插进棉服口袋里,踩着慢悠悠的小步子准备往地铁站进发。
大厅的门口站了几个人,其中有两人竟是福慧的熟识,一个是刚刚大战过的他家新老板沈迟沈先生,另一位是昨日才见过的她的债主季从风。福慧纳闷,像沈迟这种随时随地都摆着架子,远离人民大众的人类,此刻怎么会面带微笑地与季从风亲密地交谈。转念一想又明白了,商人嘛,都是假惺惺地相互虚伪而已,而这两人明显是此道的高手。
福慧恶寒,准备绕道而行。她瞄了瞄自己浑身上下曾被人无情地嘲笑过、保暖措施精细到牙齿的准备,顿觉无比欣慰,根本不用掩人耳目嘛,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就行了。
虽说如此,福慧还是小心翼翼地实施的她的悄无声息地从这两位忙于虚伪寒暄的商界人士眼皮下溜掉的计划。
沈迟首先看见的福慧,扫了一眼福慧极近粽子的防寒装备,他嘴角一翘,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
福慧当然没有发现,她正做着从俩人精的眼皮子底下溜走的美梦,坚定不移地朝着旋转门移动。
“福慧——”季从风有些不确定地唤了一声。
福慧哀嚎一声,面部扭曲,心里腹诽一番之后迅速地摘掉口罩换上虚伪的假笑道:“沈先生、季先生,好巧。”
季从风含笑,“不巧,我是专门来接你的。等你自己登门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所以我亲自来请了。家里做了很多菜,冉冉正等着,刚刚还催我怎么还没接到你。”
福慧不可谓不吃惊,“你既然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是不是等了很久了?”
“也没有很久。”差不多两个小时而已。
福慧出现后,一直静默的沈迟突然开口,“这样大风大雪的天气,我从方才一直好奇,谁竟然有本事让季总亲自驾车来接,原来是专程来接女朋友,季总当真怜香惜玉的厉害。”
他说“怜香惜玉”这四个字的时候,眼光不经意地从福慧面上扫过。让福慧生生觉得这个词用在自己身上真是糟蹋了,看来她真是经不得夸得,虽然沈迟也并没有在夸她,可是他这个样子,福慧真的很有压迫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连气氛都变得压抑。
“沈先生说笑了,我哪里有福气做江小姐的男朋友。江小姐是我女儿冉冉的家教。”季从风解释。
季从风和沈迟的司机分别去取车,大厅里一时寂静无声,气氛彻底的沉闷压抑,福慧无比煎熬地将手中的口罩扯来扯去。
沈迟不说话也没有要走的意思,福慧偷瞄了他一眼,发现他居然也在看他,目光莫测高深。
福慧立刻收回目光,一时更加心虚,不知道怎么回事,嘴巴自动开合,已经在解释了,“季先生的女儿刚刚转来圣江中学,他怕她跟不上进度,所以请我过去给她补习功课。我只是季先生家的家庭教师而已。”
出口之后,福慧顿时无比尴尬,人家又没有问,她干嘛自作多情地解释,好像生怕他误会一样。再说,他若抓住把柄反将一军,她是否有机会挖个地洞钻进去。
果然,沈迟双眸深沉,脸色铁青,出口的话也冷如刀锋,“是家教还是女朋友跟我沈迟有什么关系,江小姐何必跟我解释。只是江小姐自己确定,是去给人当家教的而不是去给人当继母的?”
一字一句如刀,一刀刀插入福慧的心脏,然却不见血迹。
言罢,也不待福慧反应径自离开,可能走的有些急,出门时脚被地毯拌了一下,踉跄着几乎摔倒,福慧一直怒气冲天地盯着他的背影,恨不得灼出个洞来,看到此处,心被钓到嗓子眼,见他站稳才松了一口气。
直到沈迟的背影没入夜色里,福慧累了似地扯扯嘴角,“江福慧,你是不是疯了!”
那个人,他曾说过,福慧,如果你先离开我的话,第一,最好不相见;第二,纵使相见也不要相认。
一句戏语终成戳言。
再相逢,竟成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