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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 5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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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呢?”宋今俞低迷的声音在祁之焓脑后响起,带着点鼻音,闷闷沉沉的,很好听。
房间里已经恢复了宁静,脱离了那种令人迷乱的缠绵。祁之焓的脑子空荡荡的,很清醒,像水溪里的玻璃瓶,澄澈透亮。
听到宋今俞的声音后,他翻了个身正对他,钻到他怀里,等宋今俞顺势搂紧他,他靠着他的胸膛问:“宋今俞,你是不是很难受?”
当时祁之焓躺在下面,整个人都乱七八糟的,一点思维都聚焦不起来,只依稀记得听到了宋今俞的抽气声,好像很难受。
宋今俞沉吟了一会儿:“刚开始是有一点,后面就没有了。”
祁之焓从他怀里仰起头来,宋今俞低头看他,他不太自信地说:“那下一次你来,我……我也可以让你舒服。”
借着房间里的微亮,他眼尾的嫣红都还没褪尽,宋今俞轻笑,抚着他微烫的脸庞在嘴角轻啄,“不用,就这样挺好。”
“那……”祁之焓机智聪明,很会触类旁通,支吾半天,天真地问:“高铁站那次,是不是和今天晚上一样,是一种舒服?”比接吻更舒服的舒服。
“咳咳——咳!”宋今俞还在亲人,呛得别过头猛咳了几下,祁之焓连忙给他拍背顺气,“你怎么了?”
宋今俞拍着自己的胸口,深吸几口气,慢慢缓了过来。
造孽啊!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祁之焓还眼巴巴望着他,等他的回答,宋今俞心里直打鼓,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别开眼不和他对视,握拳抵在嘴边,含糊不清地用鼻子“嗯”了一声。
非常的虚弱,以及……非常的心虚……
祁之焓那厢听他肯定后,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还拉开他握拳的手,急切地追问:“那我有让你舒服吗?”
这种“童言无忌”的话最杀人,甫一听到,宋今俞脸皮厚也禁不住瞳孔一震,暗道这话题今天就过不了了是吧?
祁之焓一副得不到回答不罢休的模样,宋今俞翻过身躺平,含泪“嗯嗯”了两下。
此刻,祁之焓的求知欲爆棚,眼里闪着光,激动得直接撑起来,凑到宋今俞那边,化身好奇宝宝,一箩筐问题蹦出来,“那你还会其他的舒服吗?有没有两个人都舒服的舒服?一共有——”
“不会,没有,”宋今俞一把捂住他的嘴,勾着他的腰抱在怀里,恐吓到:“赶紧睡觉!明天想不想被你妈发现!?嗯?”
祁之焓睁着眼,头摇得像拨浪鼓。
宋今俞满意地松开手,拉高被子罩住他们俩,闭上眼睡觉。
大约两分钟后,被子里又传来一道弱弱的声音:“那一共有多少种舒服?”
“嗐!”宋今俞拧着眉,睁开眼睛,哪知祁之焓已经提前把头缩进被子里了,他没好气地闭上眼睛,“两种!”
祁之焓一下把头冒出来:“骗人!小阁楼那次呢?”
他一说完就要缩回去,但他这样拙劣的小伎俩哪里对付得了宋今俞这样满肚子花里胡哨诡计多端的狐狸,从底下大手托着他的臀部往上一提,他立刻找不到缩的了,花容失色地去拍宋今俞的手。
“呵,祁之焓你胆子肥了是吧?还老不老实?”宋今俞捏着他的臀部,威胁道。
就算两人已经在一起有了亲密关系,但怎么能随便摸人屁股呢!?祁之焓绷着身子一动不敢动,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等宋今俞放开他后赶紧离这个坏人远远的,蒙着被子老老实实睡觉。
第二天,天蒙蒙亮,祁之焓就醒来,准备偷偷回去了,宋今俞在被窝里挣扎了会儿,爬起来送他。
大早上凉嗖嗖的,包子铺才准备开张,两人买了第一锅的热豆浆和灌汤包在车上吃,等到了小区,祁之焓穿着宋今俞的厚外套下车,和人说了再见后趿拉着拖鞋迅速跑进小区。车在小区门口停了会儿,直到收到祁之焓发的消息,才启动开回旅馆,宋今俞又睡了个回笼觉。
施苓已经放假了,祁之焓成了笼中的鸟儿,写作业三心二意,恨不得一眨眼就到了晚上,然后偷偷飞出去找宋今俞。
宋今俞会在小区门口接应他。
小区的基础设施不太好,周围都没什么明亮的灯光,灌木丛叶子落得差不多,遮不住内里的枝枝丫丫横七竖八杂乱插嵌。
每次看见祁之焓远远的从对面朝他跑来,宋今俞就觉得这样的桥段刺激惊险,故意往偏僻阴暗的树林下站,招手让祁之焓过去,搞得仿佛什么□□交易现场一样。
风乌拉乌拉地把他头上的树叶晃响,祁之焓觉得怪渗人的。
但宋今俞可不怎么想,比起狗血剧里的私会情节,他告诉祁之焓的是,现在他们这样就好比是牛郎织女来相会。
祁之焓听后都不得不保持沉默。
这样持续两天,祁之焓觉得怪对不起他的,到第三天的时候他骗施苓要去严叔的咖啡馆帮忙,然后送宋今俞去机场。
假期只有两天了,祁之焓明天也要回运城。在机场送完人之后,祁之焓彻底松了口气。
宋今俞本意是要等着和他一起回运城的,为了说服他,祁之焓晚上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但也没办法,毕竟……今天晚上他得面对施苓了。
“给我个解释。”祁之焓房间的门大开着,施苓将手机摔到他面前,语气不是一般的严厉。
淡如死水的家里终于有了波动,携着怒气涌动在谭底。
手机的金属外壳在木质桌面上磕了两下后,正面啪一声盖在桌面,房间里顿时闻针可落。
即使有过心理预期,这会儿祁之焓心里仍有些畏惧,几乎快成了肌肉反应,再怎么事先预演也只能减少,无法根除。这就是他和施苓之间的联结,和血缘一样坚不可摧。
祁之焓在这样的低气压下走过去,把手机翻过拿起来看,施苓甚至没有敲门,直接踢门进来。
手机上明晃晃的成绩单,语文76,数学物理化学三满贯也没能把排名拉回来,落到了年级15。
施苓单独问了语文老师,得到的结论是:祁之焓作文照抄阅读理解200字,记态度不端正,按零分处理,望谨记教训,改正态度。
“说话!祁之焓。”施苓怒气不减,没有忍耐他的沉默多久,可事实上祁之焓也仅看完语文老师给的理由而已。
“笔,没墨了。”祁之焓一字一顿地说,仿佛从牙齿里挤出来的,他准备了那么多说辞,可最后能说出来的理由滑稽又苍白。
听到他的理由,施苓蓦地冷笑一声,态度松了下来,语态却是寒的,带着尖刺,锥心刺骨地弄伤祁之焓。
“你故意的吗?”施苓语气讥诮,勾着一抹笑,眼底生寒地看着他。
祁之焓的脸色几乎是一瞬间惨白,血色从脸颊到嘴唇褪得不剩一丝一毫,惊惧地望向施苓。
施苓仿佛看不到他这副恐惧到极点的样子,不管不顾地反问:“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运城不是你想去的吗?你的兼职我没让你去做吗?”
“不……不是的,我没……”祁之焓有些喘不上气,胸口疼,语无伦次地为自己辩白。
不是故意的,他不是故意的。
“你是不是不想读了!?被开一次还不够吗?!”施苓夺过手机掷回桌上,厉声质问,像是要把之前所有的容忍和愤怒一下子摊平开来,“上次是一中,这次你又想跑哪个学校?!是不是每次你想换学校都要这样闹一闹!?”
“不是的!妈,我错了,我不想换学校!你别让我退学,”祁之焓倏地抬头,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主动拉住了施苓的手臂跪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泣声哀求,“爸爸不会知道的,你让我打电话给他,你让我打电话给他……”
这是一个永夜池,长久销蚀祁之焓,他勇敢又怯懦,坚强又脆弱,要爬出去,爬得又那样卑微。施苓太冷了,装得了祁初望,装不了祁之焓,把柔软的给了祁初望就注定给不了祁之焓。望着他泪流满面,跪地哀求。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动手打过他,肩背挺直站立不动,仅仅是三言两语,祁之焓就已经溃不成军了。她无意用言语刺他的痛处,因为她说的每一句都成伤痛。
可祁之焓那样痛,胸口痛到耳鸣,还含糊不清:“我好好……改正,不换学校,不换学校……”
施苓的眼睛和他有三分相似,但总是目下无尘,是真正的绝情冷漠,容不下一点沙子,垂下眼眸,望着祁之焓的头顶,冷淡开口:“作文能不能写完?”
像命令一样不可反驳的问题,祁之焓慢半拍听清,定了很久,在施苓不耐逐渐逼近时,开口保证:“能,能写完。”
最后,和宋今俞的约定到底没能兑现,祁之焓没有和计划的那样及时回运城,他请了两天的病假,在家躺了三天,高烧反反复复,施苓不得已停了两天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