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进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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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揭了皇榜？”孙太医抬起头，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看向跪在地上的家仆。
“敢去给皇子瞧病，倒是胆大。是何人啊？哪个地方冒出来的村夫，就敢给皇子瞧病。”孙太医皱巴巴的手指在医书书页边缘摩擦着，打算翻一页。
“听说好像是叫沈唤，暂时住在归园客栈，他并未写是从哪个地方过来的。”
孙太医手一顿，暂停了翻书的动作。
沈唤？
季清的徒弟？
“长什么样儿知道吗？”
“听说个儿高，身形修长，两眼很有神，有一股书卷气息，倒是不太像个大夫。人好像有些冷淡，他揭榜时徐大夫上前试图阻止，但是直接被无视了。”
叫沈唤的可能很多，但是是大夫的，八成就是他认识的那个。
他怎会突然来京城，又怎会知道十皇子的事情？
孙太医突然想起一人，除了她，没有人会说出这件事。
那个贱人，死都死了，还留下一摊子烂事。早知道这么麻烦，就该把这个疯女人困死在安府。
孙太医放下书，告诉家仆，“你去叫小姐来一趟书房。对了，你再去查一下，沈唤身旁有没有同行的人。”
若是一个人来的，那就好办事了。
“是。”
家仆退出门外。
没过多久，孙叙走到书房门口，敲了两声门后，孙太医回应了一声。
“爷爷，怎么啦？”孙叙推开门，走到孙太医面前。
孙太医端起茶杯，浅呷一口，“沈唤你还记得吗？就是我们去桃源村时遇到的那个少年，你当时还说要和他比试医术。”
“当然记得啊，难不成他来京城了？”孙叙记得沈唤，那个自学成才，解决了灾情的人。她神情雀跃，恨不得立马见到沈唤。
孙太医微点头，接着说道：“他揭下了治十皇子病的皇榜，现在应该在去宫里的路上。”
“啊？连爷爷都治不好十皇子的病，对于他来说会不会太难了。”孙叙有些不可置信道。
“刚好我要去给太后请脉，你想不想入宫？说不定还能碰上他。”孙太医提议道。
若是能见到，自然是最好不过。
“好啊。”孙叙道。
孙太医拎起药箱，领着孙叙出了孙府大门。门外早早停着一辆马车，孙太医每日都会去给太后诊脉，确保太后身体安康。
孙叙踏上马车，马车内铺着柔软的布匹，小桌子上摆放着精致的瓷盘，上面放着最新出炉的糕点。
随着车马出发，车轴吱呀吱呀地转。没过一会儿，马车停在了皇宫大门口。
皇宫内禁止马车通行，孙太医下了马车，领着孙叙慢慢走进宫内，最后来到了安太后的住处——慈宁宫。
“叙儿，太后身份贵重，你先在外面等我，我诊完脉就出来。”孙太医背着药箱走了一路，额间被汗水挟得湿淋淋的。他抬袖抹了抹，随后走进太后的寝殿。
“好的爷爷。”孙叙乖乖站在殿外，看着宫女们拿着扫把打扫着殿外。
“太后娘娘万福金安。”孙太医放下药箱，屈膝下跪，双手伏在地上，给太后请安。
“起来吧。”嬷嬷扶着太后坐在椅子上。
太后一席深色绫罗绸缎，头戴精致的凤冠，宽大的裙摆庄重地垂落在梨花木椅上，将雍容华贵体现的淋漓尽致。
“今日孙太医来得倒是比平日里早些。”太后拨弄着佛珠，语气沉稳有力。
“太后娘娘，臣有一事禀报。”孙太医起身后，站在距离太后不远不近的位置。
太后抬眼看了贴身嬷嬷，嬷嬷心领神会，对着屋内的宫女太监们扬声道：“这里没有你们的事儿了，你们都下去吧。”
宫女太监们轻轻弯腰行礼，随后迅速有序地离开了屋子。嬷嬷走在最后，最后阖上门，站在门口等着吩咐。
“何事还需要孙太医亲自跑一趟？日头毒辣，倒是辛苦。”太后转头，看见了孙太医又擦了擦汗水。
孙太医放下袖子，正色道：“季清的徒弟沈唤，臣与他见过几面，他来京城了，还要给十皇子诊病。臣来之前他已经被侍卫送入宫中了。”
太后拨弄佛珠的手一停，疑惑道：“我记得桃源村灾情他也在，最后皇帝还赏了他。他留着安生的日子不过，怎会突然来京城？”
“沈唤为何会来京城，太后娘娘真的不知吗？”孙太医反问道。
“大胆！还轮不到你来质问本宫，孙太医还是需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太后正颜厉色道。
“臣记下了。”孙太医低下头，不欲与太后争论。
“臣只是来提醒太后娘娘，臣怕您的外甥女向他们透露出了什么。”
太后眉头微蹙，陷入沉思。寝殿内安静下来，偶尔能感受到微风拂过。良久后，她平静道：“京城中百姓太多，孙太医自行决定吧。”
京城中百姓太多，失踪一个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是，娘娘。”孙太医跪后，微笑着离开了寝殿。一踏出寝殿的门，他又重新变成了太医院那个医术高明，医德高尚的太医。
另一边，沈唤进宫后，本以为将会面临最大的难题是他不认识十皇子的病症，没想到压根儿见不到十皇子的人，甚至连十皇子的房门都紧紧关闭着。
讳疾忌医在十皇子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滚！说了不见就是不见！”十皇子的吐字清晰，吼声嘹亮，听起来倒不像是个生病的。
十皇子身旁的宫女就守在房门外，她满眼抱歉地看向沈唤。对于十皇子的举动，她也是无可奈何。
沈唤不是第一个被十皇子拒之门外的大夫。
送沈唤进宫的侍卫统领也不能强行逼迫十皇子开门，他转身对沈唤道：“要不等改日十皇子愿意看病了，我再送你进宫吧？”
沈唤思索片刻，拒绝了侍卫统领的提议，打算坐在外面等待。
在来十皇子寝殿的路上，他向统领打探过十皇子的情况。
十皇子自幼丧母，生母是淑嫔身旁的贴身婢女。十皇子降生之时，婢女因出血过多死在了产床上。
淑嫔原本打算利用这个孩子争宠，岂料她父亲贪污一事被前朝官员揭露，证据确凿。当即皇上下旨主犯问斩，其余家眷被流放。
念及淑嫔多年侍奉，皇上降淑嫔为答应。淑答应身份低下，自然没了抚养十皇子的资格。
十皇子之上还有三位皇子。对于不是自己所出，又不占长皇子的名分的十皇子，没有嫔妃想要主动去抚养。十皇子生母卑贱，即便是养大了，也继承不了大统。
于是十皇子幼年时期一直住在阿哥所，太监宫女们又是个见风使舵的，见十皇子不受宠，待遇自然不会好。克扣饭食，扣下过冬的衣裳和被褥是家常便饭。
更有甚者，还想爬上十皇子的床榻。
没人关注十皇子，也无人知晓十皇子是如何在这种艰苦的环境下长大的。
十皇子十多岁时，二皇子在狩猎途中意外摔断了腿，五皇子又莫名生了场大病，病好后身子骨便不如以前，走几步就需要休息。
只剩下一个比十皇子稍大的九皇子是个健全健康的人。
这下，十皇子成了炙手可热的存在。所有嫔妃开始争抢十皇子，最终十皇子被养在了惠贵妃身旁。
惠贵妃曾失了一个孩子，皇帝想借此安抚她。
至此，十皇子离开了阿哥所，也有了自己的寝殿。一开始所有一切都很正常，没想到侍卫深夜巡逻时，看见十皇子一个人站在殿中自言自语，唱着一些听不懂的歌谣。
被人发现后，十皇子干脆不装了，在寝殿里自说自话，脾气也变得越来越暴躁。但有时候又会独自一人沉默很长时间，谁和他说话都不回应。
太医院的所有太医轮流瞧过，有人认为是十皇子常年遭受到不好的对待，身子亏虚，才会产生幻觉，还有人认为十皇子是被脏东西附身，行为做事才会变得这么怪异。
十皇子喝了太医们开的汤药，症状却没有丝毫缓解。皇上眼看没有太医能治十皇子的病，于是下旨广寻天下名医，为十皇子治病。
沈唤听完后，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十皇子因小受到了非人的虐待，心理上出现了问题。
具体出了什么问题，还是需要亲眼瞧一瞧才行。
现在十皇子不愿意见他，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十皇子自己主动走出房间，到时候说不定能和十皇子说上几句话。
沈唤从天亮等到太阳下山，期间十皇子寝殿只有宫女们进进出出送饭食，其余时间并未见十皇子走出殿门。
“沈大夫，快到关闭宫门的时候了，要不然明日我再派人送你过来？”侍卫统领走到沈唤旁边道。
沈唤起身，走到十皇子房门前，抬手打算最后努力一下。他刚靠近房门，听到了一阵熟悉的歌曲。
“月光温柔缠绵，迷雾模糊你的脸……”
沈唤抬起的手顿住，小声说了句：“……莫妮卡？”
下一刻，歌声停止。
脚步声传来，房门被陡然拉开。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进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