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大婚 ...
-
安淑的动作很快，短短几日便将所有环节都安排妥当。
许是等待的太久了，她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要嫁给季无休了。
门外高高挂起了大红灯笼，上面绘制着吉祥的图案。微风摇曳，好看极了。
从庭院到卧房，处处被大红色的装饰品包围。就连桌椅板凳，门框角落，都挂上了象征着喜事的红色挂饰。
安淑坐在屋中，看着布置好的一切，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沈唤他们被牢狱官兵一个接一个带出了地牢。暖暖的太阳光铺洒在身上，竟然让人有些许怀念。
安淑没有通知安家的任何人，而是在文锦书院不远处购置了一套不小的房屋。她将在这里出发，在整个清平镇敲锣打鼓，炫耀完一圈后，最终回到这里。
季清的回春堂太小，办不下酒桌，只能在她这儿办。
反观季无休，被放出来后跟没事儿人一样，依旧坐在回春堂的柜台旁，等着给病人看病。
大婚这天，整条街道上的百姓站在街道两旁围观，等着小厮们撒喜糖喜钱。
安淑激动得整晚没有睡着觉，早早便换上了华丽的嫁衣。这是她这几年一针一线缝制而成的，上面注满了她的心血。
她望向铜镜中的自己，眼神中有兴奋、有高兴、有多年来愿望成真的酸涩感，和对未来二人生活的期待。
镜中的她，皮肤细腻，面如桃花。头戴金冠玉钗，两条金流苏垂落于肩前。虽比不上二十出头的黄花大姑娘，却也是个漂漂亮亮的美娇人。
身旁的侍女跟随安淑多年，见自家主子终于等来了这一天，由衷恭贺道：“恭喜小姐得偿所愿。”
安淑羞涩一笑，抬头望门外望去，紧张道：“季清还没有过来吗？”
侍女手捧着红色盖头，笑盈盈道：“小姐别急，姑爷肯定会来的。姑爷今晚看见小姐如此美貌，定会为您倾倒。”
“少贫嘴了。”安淑语气上责怪，内心却十分欢喜。
她不禁畅想两人未来的生活。将来季清主外，她主内。季清负责赚钱养家，她负责操持全府事物。再生一两个小娃娃，过上和平安定的幸福生活。
她再也不要回京城那个勾心斗角的地方了。
回春堂
季无休已经换好了喜服。沈唤站在一旁，看着季无休面无表情的样子，担忧道：“师父，现在还得及，你还有反悔的机会。”
闻言，季无休苦笑，“我不能放弃为我季家翻案的机会。”
“那宋山长怎么办？”沈唤道。
自从他们出狱，宋山长再也没有来过回春堂。即便是陈萧鹤每日依旧去书院，也没有再见到过宋山长一面。
他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安淑的小厮恭敬地站在门口，提醒道：“季掌柜，您动作要快些了，我们还要去接新娘子呢。”
“知道了。”季无休眼眸泛冷。
等门外的人影消失后，季无休从枕头缝儿里掏出一把钥匙，放到了沈唤手中。
他沉思许久，叹息道：“沈唤，这把钥匙能打开大堂药柜第六列最底下的锁。等今日事情结束，你就去打开他，里面的东西你取出，交给他。上面我写的有名字。”
沈唤没有问他是谁，但两人都心知肚明。
“对了，还有一件事。”季无休打开房门前，停顿了一下，“等成完婚，我打算明日启程去京城。这一去，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
“阿昭虽比你拜师早，但岁数上还是比你小一些，我希望我走后，你能替我多照顾照顾他。”
“师父放心。”沈唤应了下来。
季无休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沈唤紧随其后。
刚走出门，阿昭凑上前来，轻悄悄问道：“师弟，师父给你偷摸交代什么了？赶紧给我和萧鹤也说说。”
“明明都是他徒弟，怎么就让你一个人进去呢？”阿昭很好奇。
沈唤指了指阿昭的新衣裳，淡淡说道：“师父说是他成婚，但你穿的比他这个新郎还要夺目。他让我到时候拉着你去小孩儿桌吃饭，他可不想他刚成完婚，就立马要操心你的婚事了。”
阿昭“啊”了一声，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师父说话向来不骗人。他一定不好意思当面说，才让师弟你转述的。”
“其实我也觉得我这一身新衣裳不错。”阿昭满脸笑意道，转身回屋中，找了个铜镜，自我臭美起来。
陈萧鹤站在沈唤身旁，淡淡道，“你骗得了阿昭，骗不了我。季师父有提到宋山长吗？”
沈唤摇了摇头，张开手，一把破旧的、生了锈的钥匙静静躺在手心。
“里面可能有留给宋山长的东西吧。”
回春堂从没这么热闹过，屋檐上挂着带有金丝的大红彩绸，门窗上一个接连着一个红色的囍字，就连新郎季无休身上穿的锦袍，都是红色丝绸制成的。
季无休刚走出回春堂，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通通围了上来，纷纷抱拳祝贺他新婚快乐。
季无休勉强笑了一下，“多谢各位，多谢各位。时间急迫，季某需要先行一步。”
众人识趣，纷纷让开路。
季无休一只脚踩在马镫上，另一只脚一踏，整个人轻松上马。
“驾，驾。”季无休甩动马鞭，马儿嘶鸣，高抬马蹄向前冲去。
沈唤和陈萧鹤站在门口，注视着季无休离去的背影。
刚才还庆贺的人们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季掌柜得有四十多了吧？这个年纪才成婚，是不是有点大了哦。”
“听说那个新娘子什么都没要呢，她就要季掌柜一个人。”
“也是，季掌柜本领大，坐在那儿钱自动送上门。不像我们，整天辛苦劳作，还得为子孙后代考虑。”
“那新娘也是好眼光，能嫁给季掌柜，以后吃喝都不愁了。”
……
沈唤听到这些话，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张口想要反驳，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陈萧鹤拉住沈唤的袖口，小声道：“沈唤哥哥不必在意，那都是他们瞎说的。”
等阿昭自我欣赏完出门后，沈唤三人徒步往安淑的家宅走去。
一路上，许是人们都跑去要喜糖喜钱去了，沈唤没有见到太多的人。
路过文锦书院的时候，沈唤见大门紧锁。陈萧鹤说了，今日恰巧是书院每月一休的日子，宋文锦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沈唤三人站在安宅门口静静等待。
清平镇不大，没过多长时间，沈唤遥遥看见季无休骑马而来，胸前带着朵大红花，看起来很是风光。
马停在安宅门口，小厮站在马旁，扶着季无休下马。
季无休慢慢来到花轿旁，淡淡道：“出来吧。”
安淑坐在花轿内，手心紧张地微微出汗。听到季无休的声音，她深呼吸一口气，保持镇定。
侍女掀开红布，一只白皙纤细的手伸出，想要搭在季无休的手上。
但她没想到季无休根本没有伸出手。
一时间，安淑的手停留在半空。
微妙的气氛开始蔓延。
季清在干什么！
安淑犹如坠入寒冰，季无休竟然敢在这么重要的场合让她丢人？
她声音颤抖，却又不得不带有一丝讨好道：“季清！”
季无休没有搭理她。
侍女见势不妙，快步走到季无休身旁，托起自家小姐的手，将人慢慢扶出花轿。
华美的红嫁衣在晨光下显得熠熠生辉，在众人的簇拥下，安淑缓缓走下花轿。这是她一生的大日子，她尽量保持优雅端庄。
红盖头下，没有人看见隐藏在里面的双眼已经蓄满了泪水。
季无休请来清平镇年纪最大的长辈，坐在父母长辈的位子上。
他与安淑一同走到堂内正中央，并肩站立。
门外的百姓们涌入安宅，人人都往堂内伸头，想要多看两眼。
安淑带来的侍女和小厮们齐齐上阵，尽力控制着场面，不影响吉时拜堂。
见吉时已到，司礼站在一旁，大声喊道：“一拜天地。”
季无休与安淑深深鞠躬。
“二拜高堂。”
季无休与安淑面向长辈，一同鞠躬。
“夫妻对拜。”
季无休与安淑相对而站，双双鞠躬。
“礼成。”司礼笑道。
他走到二人旁边，说着接下来需要做的事情。
安淑需要洞房等着季无休，季无休需要在前面招待客人，等大家吃好喝好，就该入洞房，掀红盖头，夫妻喝合卺酒。
站在一旁的侍女扶着安淑的手，刚往后院走，突然被季无休拦下。
季无休低头，凑近安淑耳边，冷漠地说道：“安淑，堂已经拜过了，你的目的也达到了。你也该告诉我，证据你放哪儿了吧？”
“你今天差点让我下不来台，还想要证据？等我什么时候心情好，再告诉你。”安淑愤恨道。
下轿子被忽略，她安淑忘不掉！
安淑心情不佳，想也不想地转身离去。
季无休一把抓住安淑的胳膊，安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安淑，你要是违反约定，我现在就走！”
安淑转过身，愤怒道：“季清！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季无休撂下狠话。
眼看两人异常的行为引来了众人的注意，侍女悄声劝道：“小姐，要不给姑爷吧，反正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安淑深吸一口气，放下软话，“在卧房桌上的小盒子里，今晚过后它就是你的了。”
沈唤和陈萧鹤站在不远处，引导着客人们走到吃酒席的位子上。途中沈唤瞟了眼季无休，料到他是去找安淑要证据去了。
现在季家翻案的证据，就是季无休的命。
季无休怎么会把自己的命交到一个他讨厌的女人手中。
“等明天一早，我就去找安淑问你的家世。”沈唤侧头对陈萧鹤道。
“好。”陈萧鹤心底也有些紧张，想要知道自己是谁家的孩子。
他的父母又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抛他在沟底，弃他于不顾。
还是说，他的父母也一直在找他？
陈萧鹤正想着，耳边突然传来箭矢“窣窣”飞过的声音。
他猛然回头，突然攥住沈唤的衣袖，指向季无休的方向，“沈唤，你快看！”
“怎么了？”沈唤温声道，顺着陈萧鹤手指的方向望去。
刹那间，他眼前恍若盖上了一层白雾，心脏跳动到快要蹦出胸膛。
一只箭矢正好射进季无休的胸口！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大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