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琉轩

4、chapter 04

　　食死徒、波特、野蔷薇篱笆都不见了，甚至身上的疼痛也消失了，除了现在依然是夜晚，一切都和之前不一样了。德拉科发现自己的鼻梁上多了一副沉重破旧的眼镜，而他本人居然坐在一道矮墙上，穿着一身大得不像话的麻瓜衣服，身边是一个带轮子的巨大行李箱和一只空猫头鹰笼子，箱子上有霍格沃茨的饰章。德拉科举起手，他的手里攥着一根魔杖，而这根魔杖明显不是自己的。那只手也不是自己的手，比他的手要小得多。德拉科摘下鼻梁上的眼镜，发现自己无法看清周围的东西，而那副眼镜看上去该死的熟悉。
　　这不可能，德拉科在心里默默念叨着，极其缓慢地把手伸到额头上，颤抖地摩挲着。然后他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一般，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他摸到了一条闪电型的伤疤。
　　这具身体的主人不是德拉科·马尔福，而是哈利·波特。眼前的一切都随着温柔拂过面颊的夜风变得混乱起来。
　　不远处的路灯下面有一个路标，上面的地址告诉他这是木兰花新月街。德拉科打量着周围像是从模子里翻出来一样整齐的房屋，判断出这是一条他从来都不知道的麻瓜街道。德拉科强迫自己按下不断涌上心头的恐慌和困惑，他需要一个冷静清醒的大脑来梳理自己为什么会在波特身体里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今天是战争纪念日，他去霍格沃茨看望斯内普，然后遇到了波特，被他邀请去喝一杯，之后波特喝醉了，于是自己幻影移形把他送到高锥克山谷，再然后他们被在逃的食死徒包围了，自己背上中了一道应该是切割咒一类的咒语，然后波特抓住了自己，他看到了阿瓦达索命咒的绿色光芒……
　　自己应该是死了，波特也应该死了。
　　可是现在自己却穿着波特的衣服——不对，是钻进了波特的身体里——在一个自己完全不熟悉的麻瓜街边上，这完全不合逻辑！！！
　　德拉科站起来大口地喘着气，思维开始再度混乱起来。
　　等等，波特和自己都死了，而自己在波特的身体里，那么在自己身体里的那个人是谁？还有现在应该是什么时间？身边的箱子明显是上学用的，而从身高和手掌大小来看，波特的身体绝对没有超过十四岁，这么说战争还没有开始。德拉科打开箱子，打算从箱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里面找出一些证明时间的蛛丝马迹。
　　背后突然传来针刺一般的窥视感。夜风包裹的寒意一瞬间穿透身体，德拉科猛地跳起来，转身用魔杖指着身后，却什么都没有看见。德拉科不自然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这东西实在让他无法习惯。黑暗里似乎有一个黑乎乎的庞然大物在动，德拉科眯起眼睛，然后小声点亮了魔杖杖尖。
　　瞳孔骤然紧缩，藏在黑暗里的东西居然是不祥！
　　德拉科不由地后退一步，绊在箱子上面。他连忙保持住身体的平衡使自己不至于跌倒，然而再向那边看过去的时候，不祥已经不见了。
　　是自己的错觉吗？德拉科突然觉得很可笑，自己刚刚经历了一次死亡，居然这么快就再次见到了死亡的征兆，难道这也是波特那个擅长招惹麻烦的体质带来的后果？
　　空气中突然爆出一声巨响，接着强烈的光线几乎要刺瞎他的眼睛。德拉科本能地闪到一边，然后他发现自己的躲避非常及时：一个巨大的车轮就停在他刚才站着的位置，碰得衣箱斜到一边。
　　“欢迎乘坐骑士公共汽车，这是为处于困境的巫师开设的应急客运。只要伸出你的魔杖并走上车来，我么就可将你带到你想去的任何地方。我的名字是斯坦·桑帕克，是你们今晚的售票员——”
　　德拉科觉得不是自己的脑子出了问题，就是这个世界出了问题。售票员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而且模样并不讨喜。被撞疼的手肘十分真实地向他说明，他还活着，并且在波特的身体里。
　　“你难道不打算上来吗？”售票员问，他从车上走了下来。德拉科这才发现自己像个白痴一样张着嘴，赶紧把嘴闭了起来，并且不安地抚摸了一下刘海挡住有伤疤的那侧额头。德拉科飞快地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应对，一秒之后他做出了决定。
　　“我当然要上去。”德拉科说，“去威尔特郡要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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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拉科少爷，请问您还需要什么吗？”
　　家养小精灵尖细的嗓音打断了哈利，在这之前他正迷茫地瞪着眼前的一切。金发灰眸的男孩猛地转头盯着站在不远处的仆人，目光吓得它哆嗦起来。
　　“你刚才叫我什么？”哈利问，下巴有些发颤。
　　“德、德拉科少爷。”小精灵哆嗦着回答。
　　哈利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他突然闭了嘴。发现自己的声音是那个死对头的事实让他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差点忽略了家养小精灵接下来的话。
　　“牛奶已经送来了，卢比不知道少爷还缺什么。”小精灵怯生生地退后一小步，“请问少爷还需要什么？”
　　“我……”哈利张了张嘴，下意识地回答，“我暂时不需要什么，谢谢你。”
　　小精灵发出一声尖利的惊呼，仿佛哈利是一条蛇怪，哈利立刻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下意识地站起来转向它。小精灵的惊呼声在浴室的墙壁上来回撞击，带着隆隆的回声。
　　“卢比……卢比……”小精灵开始跪在半透明的地砖上痛哭流涕，“少爷居然向卢比道谢！尊贵的德拉科少爷居然向卢比道谢！”
　　“卢比！”哈利受不了回音冲击，下了命令，“停下！”
　　小精灵立刻停住了，眼泪汪汪地看着哈利。
　　哈利强迫自己要冷静，大脑飞快地运转起来：“我刚才……我现在想一个人静一静。”哈利定了定神，氤氲的水汽让他有些眩晕，“在需要的时候我自然会叫你，现在你可以离开这个房间了。”
　　家养小精灵发出一声介于惊叫和呜咽之间的声音，然后对哈利深深鞠了一躬：“是，德拉科少爷！”
　　哈利松了一口气，总算分出神来仔细打量自己身处的环境。这是哈利见过的最大最奢华的浴室，每件东西似乎都在发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在这之前哈利见过的最豪华的浴室是霍格沃茨的级长浴室，不过跟这间浴室一比，根本不值一提。
　　哈利闭上眼睛慢慢坐回水里。刚才那个名叫卢比的小精灵叫他德拉科少爷，那么这么说自己现在在德拉科的身体里？哈利睁开眼睛四处打量，隔着泡沫和雾气在大型游泳池一般的浴池对面发现了一面高及天花板的镜子。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哈利这样想着，慢慢向镜子划过去。
　　镜子里的少年有一头淡金色的短发，因为沾了水耷拉在额前；白皙的皮肤因为水汽看上去似乎能掐出水来，又因为温度翻着淡淡的粉红色；尖尖的下巴，灰中泛滥的瞳仁，小巧红润的唇微张。哈利举起手，镜中的德拉科也举起了手，一脸震惊。
　　自己真的在德拉科·马尔福的身体里！而这副身体还未成年！！！
　　哈利立刻升起一股把自己淹死在这个闪闪发亮的浴池里的冲动。
　　他很清楚这晚上发生了什么：他在演讲结束后遇到了去悼念斯内普的德拉科，然后他邀请了德拉科跟自己一起喝酒，发现他不像以前那样讨厌了，之后……之后德拉科送他回去，他们遇到了漏网的食死徒，与他们战斗。德拉科受了伤，自己因为过量的酒精无法同时对抗四个埋伏在自家门前的对手，食死徒的咒语击中了他和他身后的德拉科。
　　不，还有他挂在颈间的小小沙漏。哈利记得自己看到那些金色的沙粒飘落在德拉科淡色的睫毛上。
　　哈利摸摸自己光滑的脖子，自己身上什么也没有。时间转换器早已不见了，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来到这个时空里，这个德拉科还没有长大的时空里。
　　哈利转头打量镜中的男孩。昔日的死对头脸上还带着些许稚气，但脸颊已经开始显出成年后的轮廓，哈利观察了一下，判断出此时的德拉科只有十三四岁左右，而这里显然应该是马尔福庄园。哈利瞪着镜中的男孩——应该称为少年更加合适——皱起了眉头。
　　自己在德拉科的身体里，那么在自己身体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这个年龄段的自己，还是当时跟自己在一起的德拉科·马尔福？不，这不是最紧急的，眼下最迫切的需要是弄清眼前的形势，自己该怎么做，在那之前自己必须呆在这间浴室里。傲罗的培训和赫敏的影响使哈利终于养成了谋定而后动的习惯，哈利尝试着接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各种各样的思绪像是潮水一般涌进他的大脑，哈利在水里游了几个来回，试图在一片纷乱的思绪中理清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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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拉科躺在斯坦指给自己的那张床上，脑中依然一片混乱。
　　他借用了高尔的名字，从报纸上得知现在是1993年8月7日，他回到了七年前的暑假里。现在还无法确定马尔福庄园里的那个德拉科·马尔福身体的主人是不是他本人，如果是十三岁的自己，那么德拉科会用尽一切手段说服他的父亲和十三岁的自己让自己先在马尔福庄园住下来，然后再作打算。德拉科非常清楚自己该如何说服卢修斯和那个天真无邪（？）的自己，对结果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思考的地方。
　　他需要知道那个身在马尔福庄园的家伙是过去的自己还是该死的波特。
　　那么如果那具身体里的人不是自己呢？德拉科哼冷一声，如果不是十三岁的自己，那么那具躯壳里的人必然是该死的哈利·波特，他可要好好答谢一番波特让自己丢了性命和身体的盛情邀请。
　　思维突然转了个弯，德拉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怎么啦？”正在看报纸的斯坦转过头来。
　　“我改主意了。”德拉科说，“我要去伦敦。”
　　斯坦露出疑惑的神色，但是德拉科并没有解释。
　　“为什么？”斯坦问？
　　“跟你没有关系。”德拉科冷漠地说，“这辆车去不去伦敦？”
　　“当然。”斯坦回答，盯着德拉科一个劲地看，厄恩因为德拉科的语气摇了摇头，转动方向盘。
　　“孩子，你要去伦敦的什么地方？”司机问。
　　“破釜酒吧。”德拉科回答，重新躺回去，闭上眼睛。

作者有话说

　　搞定了……对不起诸位，这两天我被一部动画萌到了，忘记填坑……撞墙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