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山洞塌陷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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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贩见沧海不答话也不恼，慢慢悠悠继续道：“眼下山洞是被我封死了，所有人……哦对，包括云峤都在里头呢，你想不想救他们出来呀？”说罢，小贩“咯咯”的笑了，笑声阴郁得吓人，像婴儿的笑声，可嗓音却是成年男子的，听起来甚是诡异。
沧海被这笑声引出一身鸡皮疙瘩，心知今日一战是不可避免了，便抬腿后迈，四面拔地而起水墙当作护盾，提起手中的水剑向小贩刺去。
飞速旋转的水流镌刻出无比锋利的刀尖，瞬间挑断了小贩飘在空中的发丝，眼见着便要划破他箬笠之下的黑纱。然而下一秒，小贩却凭空消失，不见踪影，转眼“唰”的一声站立在远处的树枝上。
“咯咯咯”的瘆人笑声愈发声响，听得叫人头皮发麻，小贩摩挲着手中的黑色长杆，嗤笑道：“凭你，也敢向我发难？”随后，他猛地晃了下手中的灯笼，幽暗的绿色瘴气应声散出。
不好，这厮又要使幻术。
沧海忙不迭地手中发力，从狂风暴雨中狠抓一把，化作涛涛巨浪向“灯笼”拍去。小贩见状纵身一跃，直飞入天，躲过了巨浪的袭击，方才飘散出的烟雾也瞬间被打散。
沧海见他飞起，也毫不犹豫脚下御水，三丈高的水柱顷刻四起，紧托着他升高，直追小贩不放。
眼下与小贩交手了三五回合，哪怕再分不清他来自哪一族，也知这瘴气的力量是从灯笼中来的，与其攻击小贩 ，不如摧毁那灯笼法器。
心中想定，腿上紧追不舍，沧海的利剑再一次刺出，毫不犹豫直指灯笼发光的正中心。
小贩脸色一变，顾不得口中念咒，忙用灯笼杆抵了沧海一剑。只听“当啷”一声，二人皆被震得向后一翻，登时拉开距离，各自稳住身形。
“我倒是小看了你。沧海，今日我本不想伤你，可是你不自量力，那便休怪我出手了。”小贩脸上划过一瞬愠怒，说话间，大片绿色瘴气从法器中涌出，须臾便形成数十把利剑，齐齐对向沧海。
眉头一紧，沧海心道，这要是被刺住了，不得被扎成筛子？
“去。”轻飘飘一个字，瘴气化成的利剑极为听话，不倒半刻便一同向沧海发难。
说时迟那时快，绿色利剑不要命似的冲过来。沧海没空思考别的，立刻御水抵抗，花苞合拢似的将自己置于水做的罩子中，下一秒便正面迎上数十把剑。
“嘭！”瘴气与水碰撞在一起，竟是擦出了一瞬的火花，刺得他睁不开眼。
分明是两种最最柔和之物，此时却坚硬得比铁还厉害些。
然而，瘴气利剑和雨水罩子并没有按想象中那样弹开，小贩的剑用力向里刺，沧海的水罩子拼命向外挤，二人谁也不让谁，一时间难分伯仲。
见刺不动，小贩面色一沉，又唤出更多瘴气，一把一把飞向保护着沧海的水罩子。
“咚咚咚……”随着越来越多的剑刺过去，沧海也从一开始的气息平稳到气喘不定，眉眼也开始现形，晶蓝色的眸子中映出数不清的绿色利剑。
小贩明摆着就是想耗死他，左右多做几把剑也费不了多少力气。
沧海也知这样耗下去自己吃亏，便将注意力分散到水罩子的各处，用尽力气往外一推，水罩子顿时四散炸开，把瘴气推得一丈远。
得了空，沧海现学现卖，抬手融出与对方数量相同的水剑，齐齐架在身后：“你这一招我也会。”
话音落，利剑出。
可小贩也不是省油的灯，散开的绿色利剑再次聚拢，须臾便与沧海的水剑纠缠不清。
上百把利剑，一蓝一绿，乒啷乓啷地兵刃相接，难以决出胜负。沧海再次对准控制着瘴气的法器，踏着迅速跃起又瞬间下落的水柱，从交相辉映的利剑丛中跳跃而过，一步步直逼小贩。
三丈，两丈，一丈……霎那，沧海破水而出，左手一捞，从倾盆大雨中拎出一柄水斧头，双手捂住后，不留余力地砍向小贩手中的灯笼。
“唰！”本以为应是金属的巨大碰撞声，却不想扑了个空。
眼前的小贩和他手中的灯笼，竟然是假象！
沧海猛地回头，见带着残影的小贩飞快地左右移动，“咯咯咯”的阴森笑声一股一股地传来。沧海不肯放弃，朝着影子乘胜追击，步步生风，刚一靠近，便出手狠绝地向前砍去。
随后的几次劈砍都扑了空，小贩越躲，沧海便出手越快，最后竟真叫他摸清了规律，只听“铛”的一声巨响，水斧头砍到了法器，可惜被小贩扭转乾坤，用杆子挡了回去。
二人你攻我守，你守我攻，打了好一阵都没有停，直到沧海最后一根发丝都变了色，才在与小贩的对战中败下阵来。
沧海累得喘着粗气，无奈，只得退回到地上，死死睨着眼前的小贩。
“不错，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只不过对上我，你毫无胜算。”小贩优雅地吹了吹衣角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相比沧海的气喘连连，他的气息却是一分都未曾乱过。
沧海心知硬碰硬赢不了，冷静下来后想到云峤的猜测——小贩不想杀他们。
既是不想杀，他再次找上门来定然是有其他目的的。
想到这里，沧海沉着脸问道：“你到底要如何？”
“如何？”小贩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与先前的嗓音大相径庭，此刻像是被捏着嗓子，从喉咙肿挤出来，可这声音却不难听，反而有种蛊惑妩媚之感，腔调又黏又稠：“我早说过了，今日我可没想伤着你，只想让你看个有趣的东西。”
“怎么，又想将我放进雾幻镇中，耍的团团转？”
“怎么会呢，同样的手段我不会用两次……瞧你喘的，若你乖乖听话，何至于累成这副模样？”
“鬼才会听你的话。”
“哈哈哈哈……”小贩又是一阵“咯咯咯”的乐，“你这么说也没错，鬼自然也会听我的话。不过呢……听话有听话的方法，不听话自然也有不听话的做法儿，左右……”话还没说完，小贩“嗖”的一下飘到沧海跟前，露出一双近在尺之的魅惑绿瞳。沧海来不及反应，便听耳边传来被放大的下半句话：“你逃不过。”
猛地一激灵，沧海才看清小贩正与自己面贴着面，甚至都能感受到他说话的气息，登时跟被人泼了粪似的，炸毛般地一通乱挥，几乎是弹开的，怒道：“你说话便说话，贴这么近干什么，你嗓子不好使，我耳朵还不聋！”
天知道他有多膈应被人靠近，准确来讲，他只能接受云峤的靠近。
小贩哼笑一声，全然不在意沧海对他的排斥，双瞳一转，瞥向躺在雨棚下昏迷的阿榛。须臾，瘴气悄无声息地散出，蛇信子一般向他蠕动而去。
这动静自然也没逃过沧海的双眼，在意识到小贩的意图后，水绳子顷刻而起，直追瘴气。
他决不允许小贩滥伤无辜！
沧海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追赶瘴气上，却没料到小贩这招是声东击西。飞向阿榛的瘴气只是一味的快，为的就是分散他的精力，而另一面向他飞来的短刀才是小贩的真正目的。
方才的一翻打斗已然消耗了太多力气，此时他再也腾不出手来顾及快速散来的瘴气短刀了。
“扑哧。”短刀刺破沧海的肌肤。瞬间，刺眼的蓝光如烟花爆炸般亮起，霸道地夺去所有人的视线，这束光太亮，以至于小贩都微微合上了眼。
瘴气化成的短刀自然也被这股光吞噬，顿使散得七零八落。同一时间，刺向阿榛的瘴气也被沧海的水绳子拦了下来。
待亮光褪去，才看清沧海身上浮现出的鳞片纹理。
洁白的机理上雕刻出道道脉络，像雪山上结成的冰。
小贩了然，哼道：“我倒是忘了你还有心魂鳞。”
本想弄伤他给他个教训，却忘了心魂鳞护主的事。
小贩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墨绿色的竖瞳瞬间变得细小狭长，口中咒语响起，那盏“灯笼”也活跃异常，不停地闪着绿光，大量的烟雾从中涌出，散发着刺鼻的香味，徐徐包围在沧海周身。
趁你病要你命，说的就是现在了。
沧海水灵尽散，眼下极为虚弱，终是敌不住瘴气的扩散，感知开始发生变化。忽然间，只觉周遭十分安静，眼睛被绿光死死吸住，挣脱不开，动弹不得，身子异常轻盈，好似漂浮水中，又好似飞在半空。
“看吧，好好看看接下来发生的事，把这感觉牢牢记住，记住……”小贩邪祟的声音一遍遍在耳边盘旋，直至沧海陷入深深的沉睡中。
……
下沉。
无止境的下沉。
沧海觉得他正在慢慢地坠落，身体也不属于自己了，听觉却逐渐变得灵敏清晰，眼前的光亮越来越暗。
这感觉好熟悉，熟悉得好像回了家。
回了家，海底的家。
猛地睁开双眼，一扇高百尺的巨大石门印入眼帘。石门的四周围爬着藤蔓似的花纹，闪着夺目的金光，一根根极厚的铁链子缠绕左右，自上而下将整扇门捆了个结实，说是五花大绑都不为过。
沧海有些懵，却发觉一种不可言喻的感觉，好像这才是他生来要去的地方，叫他无法控制地想要靠近。
海底有这样一扇门本就十分奇怪，可更奇怪的是，沧海并没有变回蠃鱼真身，而是保持着在上岸时的人形状态。
摇了摇头，他并没有察觉出这有违常理的一幕，脑中一片空白，不记得自己是谁，叫什么名字，从何处来，又该去往哪里，只是凭本能地向门靠近。
路人甲：“你们听说了吗？最近门里头那东西又有异动了。”
路人乙：“可不是吗，那天整个海底都在震动，吓都吓死我了。”
路人丙：“我听说啊，是……是因为现在的看守他的人大限将至，甚是虚弱，门里头的那个感受到了，这才想着突破结界，逃出来呢！”
路人甲：“哎呦那可不得啊，可我也听说，接替他的人已经诞生了，就是还不知道此刻人在哪儿呢。”
路人乙惋惜地摇了摇头：“哎，也是个苦命的孩子，从生便注定着被困住……但若是没有了他们的牺牲，恐怕谁都无法过上这安稳日子呦。”
路人丙：“谁说不是呢，沧海能这么安稳，都是承了他们镇守那东西的福！保住了咱们御龙族多少条性命啊。”
路人乙：“是啊是啊，日后若是让我们遇见了，定要好好待他。”
路过的三条小鱼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游动着尾巴渐渐远去。沧海与他们擦肩而过，半晌，停下来回头张望，眸子里尽是迷茫。
沧海？
是这片海的名字吗？
可……为何这名字如此熟悉？好像也有什么人这样叫过他。
沧海用力回想，恍惚间看到一个人影，浓雾遮挡了他的容貌，看样子似乎在努力朝自己说些什么，耳旁隐约听见他被压得极为低沉的声音，却被水流的呜呜声盖了过去。
这幅场景像是昨日刚发生过的，又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用力挤挤眼睛，想要看清这模糊的虚影，却愈发头疼欲裂，沧海忍不住用手按压起额头来。
闭上双眼，探知真相的欲望却更加强烈，头也更加疼痛难忍，沧海的呼吸开始急促，半晌后，终是承受不住，闷声吼了出来。
“呃…… ”他喘着粗气，额头上的青筋因疼痛根根分明，全身的血液直直地冲向眼眸，引得他双目猩红，布满血丝。
再次睁开眼，望向深不见底的水下，沧海迷茫地呢喃道：“我……究竟是谁？”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山洞塌陷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