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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因为是Omega,所以陈观佛等其他人都换好衣服之后才进更衣室,正好方便某些人下手。

      这群人明面上是保镖,实则杀人不见血,原本在帝国边境游荡,后来光明正大跟随在帝国高层或权贵身边当保镖,继续为非作歹。

      他们轻车熟路地潜入更衣室,听到淅淅沥沥的水声,不约而同放轻脚步并快速前进,打前头的伸出手掀开帘子,蓦地一阵滚烫的热水喷向眼睛,顿时疼得他发出惨叫。旁边的同伴刚有反应,就见一条毛巾甩来,下意识抬手抵挡,一条腿迅如闪电般踢向腹部,当即飞出残影,失去战斗力。其他人见状,连忙摆出防御姿势,再定睛一看,却是个极其俊美高大的alpha。

      普通到随处可见的着装放到他身上就像顶级秀场定制出来,袖子挽到肘关节,露出来的小臂肌肉紧绷,逮住离得最近的歹徒便是一个肘击,仿佛人类最柔软的部位撞上坚硬的钢铁,进攻的意志和勇气霎时土崩瓦解,只剩下最直观的疼痛。

      长腿一扫便是残影,所到之处摧枯拉朽,一群曾经刀口舔血的雇佣兵竟在一个alpha的攻打下节节败退,损伤惨重,不得不连声讨饶,以示告败、求和,“抱歉,我们认错人了!”“冒犯到你,我们愿意赔偿,一切都能商量!”“你到底是谁?!”“妈的,就是冲我们来的!”

      保镖里个头最小、也是最激灵的一个,本来跑到门口了,结果一个衣柜突然自身后滑来,迅猛撞向大门,堵住逃生之路,又惊又怒之下,他竟眼尖地瞟到alpha脖颈后贴着抑制剂贴,愕然出声:“敏感期alpha——没戴止咬器?!”

      敏感期的alpha破坏力、狂暴度和身体各方面素质都比平时飙升几倍,以方才交过手的经验判断来看,眼前的陌生alpha信息素绝对顶级,那么破坏力和狂暴度等等飙升数倍,还没有佩戴止咬器——要知道止咬器的特殊结构会不停注入适量的抑制剂用以控制敏感期的alpha!

      “艹,走夜路遇到鬼了……”眼见同伴逐一失去行动力,看样子不死也残,这小个头保镖懊悔不已,早知道带武器了。

      ——嘭!

      弹夹清空是小个头保镖被袭击时的念头,昏迷前看到的景象是一片鲜红色之中,一双墨蓝色的眼眸仿佛强大且残暴的深海漩涡。

      ……早知道就劝一劝好色老板了,免得走这遭,倒霉。
      -

      海岸沙滩有很多主题酒店,当中自然有生意火爆的情趣酒店,其中就有达嘉图常年预订的一间贵宾房,此刻他就走在回房的路上,反复刷拍摄陈观佛的视频,不时截屏,再退出看保镖们发来‘已搞定’的短信,笑得一脸淫.荡。

      沙滩和酒店中间有条马路,达嘉图停下来等几辆车过去,完全没发现一辆军用越野停在面前,下来两人将他扛进车里。

      达嘉图疯狂挣扎:“你们知道我舅舅是帝国执政官吗?居然敢绑架我!你们是什么人?——唔!唔唔唔……”

      嘴巴被堵住,不停怒骂,但听绑架犯之一用光脑打去一个通讯,虚拟成像的背景是沙滩,此时帆船选手们正在领奖,正中间就是他看中的陈观佛——等等,不是说已经搞定他了吗?!

      除去画面背景,还有半道逆光的人影占据二分之一的虚拟光屏,看不清面貌,倒是一双深蓝色的眼眸尤为明显。

      绑架犯跟他汇报,照了照达嘉图的脸。

      “先关到B区军区刑讯室里。”

      B区军区?军部的人?怎么回事?

      达嘉图拼命挤出模糊的字音,想用身份恐吓对方,又想问自己哪里得罪对方,但也知道对方听不出他在说什么,料不到对方好似听懂了,竟回应:“抓的就是你啊,帝国执政官最心疼的侄子,不然还不好谈事情。”

      心中惶恐,倒也心定许多,知道原因和目的就好,至少目前人身安全有保障,不过他舅舅不是谁都能随便算计的,等死吧这人!

      “打断他两条胳膊。”

      什——不!为什么?!谈判不该先保证人质安全吗?!

      他想解惑,但主谋已经关闭通讯,疑惑却更深,这实在不寻常,感觉最后的命令更像私人恩怨。

      打断他胳膊的绑架犯很快解开他的疑惑:“我们老大的人,你也敢打主意?”

      谁?

      达嘉图很快就在剧痛里想到了陈观佛,是他!

      ***

      陈观佛十二岁随军,十四岁回空港住到现在十八岁,每一年周顽都会回来两次见他。今年升大四,即将开学。

      大一时加入学校帆船竞赛社团,今年第一次参加大型比赛,头天就取得不俗成绩,异常兴奋的在光脑里和他讲述这件事,期期艾艾地询问周顽能不能来看他比赛。

      周顽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硬是挤出时间连夜赶过来看最后一场比赛,就坐在裁判席的位置,听着一群衣冠禽兽对陈观佛的污言秽语。

      那瞬间,心中升腾起来的怒气几乎冲垮他的理智。

      认出达嘉图,冷血的政客脑当即浮出几个要挟达海曼的点子,最出师有名的办法就是陈观佛真的受到侵犯,可他只是想象了一下就控制不出暴虐的冲动,便干脆用达嘉图身边的几个保镖泄愤。

      郁结心中的暴躁消不下去,又让人打残达嘉图,也不管之后跟达海曼的谈判会损失多少利益,可还是暴躁。

      那团火消不下去,愈烧愈烈。

      医学书上的敏感期是这样的症状,但不是他的症状。

      周顽是少有能够在敏感期还能保持住绝对理性的alpha,不需要佩戴止咬器也没有失控的情况。随行军医曾道,对周顽来说,战场上的杀戮比情.欲更能够缓解敏感期带来的躁动暴戾。

      而现在杀戮和血腥的发泄已经控不住敏感期里泄洪般的另一种欲.望,驱使着alpha原始兽性的信息素再无法轻易满足。

      也是因此,周顽才能在非假期时间离开军区。

      随行军医建议他佩戴止咬器,时刻注射抑制剂。

      周顽让军医给出他信息素变化巨大的原因。

      军医表示还得继续化验分析,不过给出一个可能,按照人类平均250岁的寿命趋势,躯体所有激素活动的峰值应该在50到150岁左右,而非旧时期的30岁,所以周顽很可能进入峰值时期,身体各方面直到现在才真正进入黄金期。

      按理来说,前几十年一直保持平均值,突然之间向上攀升,应该有刺激因素才对。

      周顽也说不出刺激因素,只能先秘密休假,让军医继续研究。

      陈观佛领奖时,目光飘向观众席,同伴时不时来打断他、恭贺他,赞扬和欢呼不要钱的顺着风投掷过来。他昂着头,不掩骄矜之色,自如地接受一切的赞誉,连对手粉丝不合时宜的嘲讽怒骂也能投以轻蔑的笑。

      不屑于温文尔雅地接受,反而尽显蔑视,骄傲得好似太阳也逊色三分。

      但他好像在寻找什么却没有找到,以至于眉眼本就终年不化的忧愁染上真正的失落之色,好似骄阳蒙上阴影,更揪人心。

      粉丝情不自禁地拥向台前,高声安慰和逗趣。

      陈观佛被逗笑,原本寻找的目光在这一刻停顿,落到了实处,落到某个具体的人类身上。

      “dididididididi……”
      手表发出刺耳急促的警告,信息素和心率齐齐飙升,预示周顽在某一瞬间的情绪出现巨大波动。

      是他新佩戴的检测信息素的机械,外表是老式机械形状的手表,表盘底下有一根针刺进手腕,实时提取血液信息素。

      军医接收到他这头的变化当即疯狂拨打通讯,被毫不留情地掐掉、掐掉,最后拉黑。

      周顽打去电话,碍于人多,没开虚拟成像功能。

      “周顽?”陈观佛有些惊喜。

      周顽站在隐秘的角落,仔细地看着陈观佛:“蛟龙冠军杯和破浪乘风的三三最相配。”

      刹那间,全场群众以及摄像头都清晰地记录下捧着冠军的Omega少年莞尔一笑的样子,像海面上穿透乌云的第一抹阳光,像拂过脸颊的第一缕海风,像所有美好感触里的第一次那样惊艳,那样印象深刻。

      陈观佛短暂转移到外界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周顽身上,手表疯狂尖叫的警告陡然停歇,比镇定剂和抑制剂齐齐使用的效果还好。

      帆船比赛的冠军杯形状每年都不同,由赞助最高的人选出图案再进行打造。今年的蛟龙冠军杯纯金打造,由最高赞助人提供,耗费四个月紧急赶工完成,独属于冠军。

      “你是今年的神秘赞助人?”陈观佛下台,赶走让他上去演讲获奖感言的经理,一边四下张望一边问:“要是我输了怎么办?你白投资了,还浪费掉心血!”

      “输了就当激励你再接再厉。”

      “还不如直接折现给我。”陈观佛嘀咕。

      “周敏元克扣你零花钱?”周敏元是周顽他大哥,敏字辈,取自元贞利亨,原本周顽应该叫周敏贞,被他祖父否决掉。

      “不嫌钱多。”陈观佛没找着周顽,有点泄气地问:“你在哪?”

      问完久久没有回应,只听到人潮汹涌的欢呼声,还有藏在其中尤其明显的呼吸声,不可能出错,就是在附近!

      “周……谁?!”腰间突然伸来一只手,宛如钢铁,将他箍住,原地翻转过来,正好见到男人熟悉的面孔,陈观佛当即弯了眼睛扑上去:“周顽!”

      即使陈观佛算个成年人了,站在周顽身边仍旧有着非常明显的体型差,头顶也仅到周顽的下巴,一白一古铜的肤色差同样明显。

      周顽放在陈观佛腰间的手没挪开,拥着人往人潮背离的方向走。当然有不少人仍追寻陈观佛的身影,见此情景,满心失落,以为周顽是陈观佛的alpha。

      “你什么时候来的?有见到我力挽狂澜的英姿吗?我们刚才险些就输了!——怎么没带警卫队?”

      上了马路,那儿有辆黑色的陆空水三栖军用越野车,是周顽的。

      进了车、给陈观佛系上安全带,上了驾驶座,周顽才回道:“来了三个小时左右,刚好看完最后一场赛事全程,三三矫健如蛟龙。警卫队在暗处。”

      陈观佛在副驾驶,顺手抱起放车里四五年的玩偶,是《了不起的口袋爸爸》里的爸爸玩偶,这部动画片经历陈观佛的喜欢、讨厌到拉黑,再到持续至今的喜爱,实在命运坎坷。

      接着抽出水杯喝里面温热的药茶,炮制出果香,味道甘甜,久喝不腻,是陈观佛上战场之后噩梦不停,周顽特地找帝国某位半隐退的德高望重的医生配置的,有镇静安神的作用。

      “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

      一时陷入较为漫长的沉默,到第三个红绿灯时,周顽问陈观佛的实习就业计划。

      陈观佛:“大哥让我去他的律师所实习,就跟在行业大拿身边攒经验。”周和夷也是律师专业,毕业后干过两三年的律师,在回家继承生意之后,出资赞助律师朋友开办属于自家的律师所,帮助周家在每场商业侵权官司里立于不败之地。

      周顽:“有和夷照顾,这条路能稳当些。”

      陈观佛把脸埋进玩偶毛绒绒的身体里,瓮声瓮气说:“二哥前阵子带着他的中校军衔回来了,大家都说他有你当年的风采。”

      周顽脸上挂着隐隐的笑意:“是有出息。”

      陈观佛幅度很小的摇了摇头:“很久没有战争了。像周顽你期待的那样,军部有意复辟元帅职位,所以各派别斗争极其激烈,上层拉帮结派,下面没背景的普通士兵出头难,二哥年纪小,功勋没那么卓著,学历也不行,如果不是你震慑着的关系,恐怕升迁没那么容易。”

      这是明着暗着夸周顽呢。

      周顽空出一只手去摸陈观佛的脑袋:“越来越会说话了,书没白读。”

      陈观佛哼哼几声,有些小骄傲,眼尖地瞟见周顽脖颈后的抑制贴便关心。

      周顽浅浅几句盖过去。

      陈观佛没有太深究,他在关于ABO生理方面的知识不太感兴趣,也不太了解,只知道alpha和Omega需要时刻注意控制信息素,有抑制贴、抑制剂和止咬器等方式控制,以前没见周顽用过这些,就以为是在自己没看见的地方注射过抑制剂。

      他本人也没到敏感期。

      Omega的第一次敏感期通常在16岁左右,像陈观佛到18岁还没来的情况属于少见,不过医生说正常,就是有些性.冷淡,就跟某些Alpha可以在敏感期保持理智一样的特殊性,所以他和周顽对该情况都算接受良好。

      A的第一次敏感期比O晚两三年,大概在十八岁左右,比O更难以抵抗生理本能。

      综上所述,陈观佛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坐在一个处于敏感期的高阶alpha身边是件多么危险的事情,向来自负自控力的周顽在此时也有些自大,没和陈观佛保持距离。

      队友们纷纷发来信息询问,还有学校、俱乐部邀约、广告商……甚至有约.炮的、询问价格的,信息叮叮咚咚数不胜数,陈观佛挑选一些必要的回复就设置过滤拦截陌生来电的功能。

      等他再抬头,就见眼前一栋高楼,最顶端四个大字‘银根金融’,不由挑眉,空港B区的第一高楼。

      “走。”周顽牵住陈观佛的手,走单独的电梯进入其中一层,出来就是宽敞的前厅,暖黄光洒落头顶,便有仓促的脚步声临近。

      陈观佛扭头看,是个中年男人,满脸敬重地站定在面前。

      “将军……不,周老板,欢迎莅临箭道巷!”中年男人敏锐地察觉到陈观佛和周顽的亲密关系,于是扬起亲切的笑脸招呼:“小先生贵姓?我叫维克多,是箭道巷的代理老板。”

      陈观佛仰脸看周顽。

      周顽:“是我名下的一个俱乐部,包含各类健身娱乐设施,生意还行。”

      跟随二人身后进办公室的维克多闻言,嘴角抽了抽,光是每年的会员费就上亿,这叫生意还行?

      陈观佛点点头,等待周顽的真正意图。

      周顽没有立刻说,进了办公室,那儿有一群人携带公文包候着,见到来人便都站起来问候。陈观佛坐到周顽身侧,刚沾到沙发就听周顽说:“你成年了,即将进入大四,很快就实习、就业,踏入社会,没点底气不行,所以我打算把箭道巷转送给你。”

      陈观佛瞪大眼,被这礼物砸得有些晕头转向。

      “太贵重了。”顿了顿,陈观佛问:“你也会送大哥和二哥礼物吗?”

      周顽接过转赠合同等文件查看,头也不抬地回:“会。”

      “哦。”陈观佛松了口气,激动的心脏有点下沉。

      他不希望自己在周顽这里太出格,无亲无故却比血缘关系的亲侄子更重要会让他的身份变得更尴尬,也会让一些危险的关注落在自己身上,但当他被一视同仁,又难免失落于并非独一无二的地位。

      在面对亲近之人的时候,矛盾别扭不敞亮,陈观佛本质上还是小时候的陈观佛。

      “没你贵重。”没有看着陈观佛,周顽却仿佛知悉他的情绪变化,捏了捏他的手掌以作安抚。“他们还有父母、祖父等长辈排队送礼,你就我一个,当然紧着你。”

      陈观佛低下头,悄悄抿起个笑,耳朵尖有点红。

      维克多时刻观察着两人,感觉奇怪。

      周顽名下有很多产业,自己投资的、家族赠予的,多不胜数,自然不大在意箭道巷,自创立以来九年加上今天也只来过三次,都是来处理产权变更的,所以他对于周顽和周家的信息都来自外界新闻。

      关于陈观佛的信息比周家小辈少,只偶尔漏出几许边角,既揣测周顽私生子、也揣测是周顽养起来的伴侣,周顽不做回应,但这些揣测的新闻只在社交媒体上短暂闪现,很快就成了敏感字眼,禁止讨论。

      而今看来,倒是摸不清二人关系。

      道是爱侣,二人之间看不出暧昧氛围,处处坦荡。说是父子,有些时候实在亲密了些,毫无父子、AO之间该有的距离感。

      忽地,周顽抬眼,一个凌厉的眼神投来,维克多吓得垂头噤声,不敢再多想。

      陈观佛在指导之下签完所有合同,接着跟周顽一起大概参观了箭道巷的规模。

      早在通知要来之前,箭道巷就已经清空人群兼关门,参观起来毫无阻碍,也不用担心周顽曝光行踪。

      黄昏之际,周顽陪同陈观佛去餐厅解决晚餐,到华灯初上时分,一同回位于B区的白屋。

      小机器人欢喜奔来,绕着两人走来走去:“Boss,回来啦~三三,回来啦~~昧昧已经放好洗澡水啦!”

      在陈观佛坚持不懈之下,它已经接受自己改名、改性别的事实了。

      身上都是食物气味,有点洁癖的陈观佛受不了,就先去洗澡,几十分钟后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周顽提着毛巾过来帮他擦头发。

      目光专注在发根和发尾处,挤出水珠、吸掉水珠,已经习惯的行为却在此时此刻变得反常。陈观佛不喜欢擦干头发和身体,身体上残留水珠被薄薄的丝绸睡衣吸收了,湿了大片的衣服,黏在皮肤上,那粉白的皮肤在透明的衣服上清晰可见。

      周顽知道陈观佛的皮肤有多光滑。

      在战场上两年、在大海上玩帆船,也只是晒黑一点点,只要捂一两个月就能迅速变白,让那些耗费大价钱美白的人知道一定很嫉妒。

      体温偏低,入手冰凉丝滑,不像他如火炉般体热。

      陈观佛不大在意相貌,有时候受伤结痂还会特意去撕开痂皮,期待能像周顽一样在脸上、身上留疤痕。

      这实在寻常,孩子总会下意识模仿身边最崇拜的大人。

      只麻烦了周顽,他得多费些心思去祛除陈观佛试图留下来的疤痕。

      思维发散得越来越远,连周顽都没意识到自己在有意识地避开眼前的年轻肉.体,像个第一次见到女妖精的和尚,闭着眼、念着经,心有绮念不敢认。

      小机器人端着热水和冰冻果汁过来,陈观佛想也不想就挑后者,周顽一句话阻止了他:“晚上别喝冰的,你肠胃不好。”

      陈观佛讪讪地捧起热水,乖乖喝了几口。

      小机器人扯着陈观佛说它新学了一种舞蹈,就当场表演给他看。

      陈观佛笑得手里的热水溢出来,烫得惊叫了一下,引来周顽的垂眸,率先瞧见的是一截白白的、瘦长的天鹅颈,给他一种一掌可握的错觉。

      他的角度可以看到陈观佛的锁骨和锁骨一下的风景,粉色的、白色的,线条流畅优美的,令人流连忘返的青春肉.体。

      “dididididididi……”

      刺耳急促的响声陡然炸起,陈观佛回头,循声而去,才发现周顽戴了个手表,是它在响。

      “这是什么?”

      “测健康的东西。”周顽潦草回答,眉头皱起一道道竖纹,他心率不稳,是突然紊乱的信息素导致的,但在这原因之下还有他不想去探究的另一重因素,让他烦躁、焦虑,和一缕缕轻烟似的不安。

      信息素无法自主降低,心率也没法平息,响声太刺耳。

      周顽摘掉手表。

      它还在叫。

      他才想起,手表表盘下有根电线连接一块巴掌大的铁片,里头嵌着芯片和特殊电路线,一旦失控就会立刻注入强力麻醉剂。

      “头发干了。”周顽戴回手表,朝楼上走去:“我先回房。”

      陈观佛盯着周顽的背景,有些担心,犹豫半晌还是跟了过去,敲敲门,没回应,拧住门把手发现没关,于是推开来。

      周顽的卧室和他本人一样,都是冷硬简约、一丝不苟的风格。

      一张大床铺在正中间,被子床单都是铁灰色,铺得很整齐,没有一条褶皱。左前方有两个门,连向书房和洗浴间。

      洗浴间里有动静。

      陈观佛走过去,看到没关严实的门,缝隙巴掌宽,冷光从里面流泻而出,直对门缝的镜子前,是脱了上衣的周顽。

      后背宽阔,坚实的肌肉似雕刻般,隆凸出来,块垒分明,也不是过度发达到恶心油腻,而是刚刚好,一看便知充满力量,并非健身房里锻炼出来的华而不实的肌肉。

      身上有很多伤疤,最严重的是左后腰处呈现蛛网状的泛白的伤疤,应该是子.弹射进去、挖出来后形成的。

      后背心脏的位置,贴着一块巴掌大小的铁片一样的东西,像有生命般轻微地鼓动着,几根黑色金属电线插.进‘铁片’里,紧紧贴着身躯,像黑蛇蜿蜒至放在盥洗盆的手表。手表还有另外几根黑金色电线连接另一块‘铁片’,已经被拆卸下来,就放在旁边。旁边还有撕下来的抑制贴。

      周顽正在摆弄一个纯黑色的泛着金属光泽的止咬器,然后套到脸颊上,拷住嘴、脸、脖子和后脑勺。

      侧脸下颌线硬朗紧绷,脸上有树状伤疤,和左后腰处的伤口有些相似,颜色浅淡得多,更像神秘图腾,止咬器一遮便只剩更为深邃的眉眼。发根很短,最长不过两厘米,没有耽误到止咬器的佩戴。脖颈后的腺体,一根银针猛地插.进去!

      “!!”陈观佛觉得很疼,不小心打开了门。

      吱呀——声响。

      周顽猛地回头。

      眼神像鹰像虎像一切凶猛的野兽,冷酷地锁住猎物,幽深地打量,双眼被瞳孔占据,呈现深渊般的黑暗和恐怖。

      陈观佛头皮发麻,心脏跳得很快,被震得心口痛,霎时涌起逃跑的冲动。

      过了许久,竟还是周顽先控制住自己:“出去!”嗓音嘶哑。

      陈观佛仿佛被雷劈醒,转身急忙忙逃开,躲到自己房间里,所有锁全部锁起,面无表情地瞪视虚空。

      片刻后,他拨打周顽的随行军医的电话,接通后,把周顽的变化告知军医。

      军医说他知道了,就挂断通讯。

      陈观佛不在意,按周顽的身份级别,随行军医根本不可能透露丁点关于周顽的身体状况。

      他对生理再不熟悉,也该知道周顽现在敏感期,对Omega来说很危险。

      叩、叩。

      周顽在敲门,“三三,我先走了。”

      陈观佛连门跳起,走来,隔着门板说:“还是我走吧。”

      周顽笑了声,“不是因为你才走。没有信息素紊乱,我也是要走的。”

      陈观佛没回,良久才开门,走廊一片冷寂,周顽早就走了。

      ***

      周和光喊陈观佛去联谊,邀在园社,十年前因为涉嫌儿童色Q而被端掉的地方,重新开张,启用原来的名字,不过清朗许多。

      陈观佛原本是拒绝的,但他心绪不宁,十点半出门,使用空中航道,十一点半抵达。

      进园时,仍是有些心绪纷乱。

      他没见过周顽敏感期的模样,突然见着,受了冲击之外,还有尴尬、羞耻等等奇怪的情感,就好像,某天看到敬重的父亲在手yin一样。

      这太奇怪了。

      “——小心!”

      走路不看路的结果就是被撞,衣领上都是玫红色的果汁痕迹,陈观佛顿时膈应得起鸡皮疙瘩,满脸不耐烦地拍走对方试图帮他擦衣服的手,转身就要走。

      “等等,我让人去买干净衣服赔你。”

      陈观佛烦得不行,抬头就要拒绝,见到眼前的青年,拒绝的话堵在喉咙口。

      方余法双眼明亮,似落了星子,微微扬起笑,漾出好看的弧度,“陈观佛,我是你的粉丝。”声音很清亮,像欢快的音乐、像叮咚的泉水。“你每一场帆船比赛,我都追过。”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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