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重圆》whleaf

8、行动

　　??“我很喜欢这个活动。”格兰德说，“我很荣幸能在如此私密的环境中见到这位著名的音乐家。”她和她的客人们都非常欣赏他的音乐。然后她满怀希望地看着埃里克，询问是否很快就能再见到他？

　　????埃里克没有给出承诺，但也没有直接拒绝，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当然，只要夏尼一家在柏林，他最好尽可能地隐藏起来，肯定不能在公共场合表演，因为他不能冒着子爵参加音乐会并认出他的风险。的确，克莉丝汀答应不告诉她的丈夫，但这并不意味着劳尔不能自己发现。

　　????克莉丝汀出席了下午的活动，这使埃里克大吃一惊。他根本没有准备好再见到她，也不知道她会期待什么。埃里克知道她在对他传递信息，但不知道她瞒着劳尔的原因。

　　????“我得和她谈谈，”埃里克想，“我需要知道我是否能信任她，以及她为什么愿意把我的存在保密。”他甚至没有考虑到也许和克莉丝汀说话并不是那么必要，因为她实际上已经答应他不要告诉他。但他渴望和她谈谈，渴望再见到她。

　　????埃里克和卢卡斯夫妇离开后，格兰德的朋友们又开始了谈话。主要话题当然是刚刚认识的音乐家，她们都发现他比想象中更有趣。

　　????“他一开始太冷淡了，”西娅·沃尔克激动地说，“但当他坐在钢琴前开始演奏时——哦，我的天哪！那么多的情感，多么深沉、深情的性格！”

　　????赫塔·冯·格莱瑟夫说，埃里克比她想象的要高得多。”他看起来很健康，”她滔滔不绝地说，“我敢打赌他会经常锻炼。”

　　????克莉丝汀笑了，她知道是什么帮助她的天使锻炼了肌肉。每天从他的巢穴到歌剧院的数百个楼梯上跑下几次，每天反复划船穿过地下湖，在椽子上攀爬...类似的活动肯定会导致健硕的外表。

　　????“你也喜欢他，不是吗？”格兰德的声音打断了克莉丝汀的思绪。”看来，我表现得并不过分。当你说你没有告诉你丈夫之后，当他看着你时，你的脸都红了，……”格兰德调侃着。

　　????“这位埃里克先生当然是一位有趣的绅士，”克莉丝汀犹豫着说，“他是一位优秀的音乐家，弹钢琴的方式非常出色。”

　　????格兰德笑了。”你可瞒不了我，”她说，“你和我们一样着迷。不过别担心，我不会告诉你丈夫的，只要你不告诉阿伯特...我们俩都不会背叛我们的丈夫，而且他看似注意到了我们，实际上没有。西娅说得对，他总是显得很冷淡。”格兰德叹了口气，“我打赌他是在想她…他把自己的歌献给了那个女人。”

　　????克莉丝汀僵硬地坐着。这些歌曲！人们多次提到，她的天使埃里克写了深厚汹涌的情歌，其他女士认为最浪漫的歌曲，她们认为是他的爱人启发了这些歌曲。有可能吗？如果她自己...？她敢希望吗..？

　　????“我没有听过这些歌，”克莉丝汀终于坦白，”我从来没有看过他的表演或听过音乐。真的有那么特别吗？”

　　????格兰德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我多蠢啊！当然，你会对他的歌感兴趣，因为你曾经唱过歌。”她叫道，然后跑到书架上，翻了几本书，回到克莉丝汀身边，把一本厚厚的歌曲集塞到她朋友的手里。”在这里，”她说，“看看，这些难道不是你听过的最美妙的歌曲吗？这音乐不会让你想再唱歌吗？”

　　????克莉丝汀看了看封面。”请原谅我，”她读着，“埃里克·杜梅斯尼尔的歌曲。”然后她打开书，盯着头版上的献词，“致我心永随的爱人。”她低声说。

　　????“是的，”格兰德热切地说，”这难道不是你所能想象到的最浪漫的奉献精神吗？他不想透露她的名字，也不想打扰她。然而，他用这几句简单的话告诉了她他对她的感受。”

　　????克莉丝汀点了点头，又翻了翻另一页。她浏览着歌，读着歌词，到处哼着旋律。她现在几乎可以肯定，所有那些衷心的情歌都是献给她的。

　　????“你以前从来没听过这些歌，这样能读懂吗？”当克莉丝汀再次哼着一段相当困难的段落时，格兰德感到很羡慕。

　　????克莉丝汀暂时忘记了她的天使，对格兰德笑了笑，”我告诉过你，我再年轻几岁的时候经常唱歌，”她说，“我在声乐课上学到了这些东西。”

　　????“你一定有个很棒的老师，”格兰德说，有点嫉妒。她喜欢唱歌，但不是很有天赋。她曾多次尝试上课，但没有成功，她的老师从来没有教过她视唱。

　　????克莉丝汀的眼睛露出一种梦幻般的神情，她想起了她的天使教她唱歌的时候——那时她仍然相信他是天使。”是的，他...他是个伟大的老师，”她轻声承认。

　　????格兰德瞥了克里斯汀一眼，什么也没说。她有一种感觉，觉得克莉丝汀没有告诉她真相，还有更多隐藏在她的话背后。

　　????埃里克一回到家，达洛加就知道有什么事情在困扰着他的朋友。“你今天下午和女士们相处得怎么样了？就像你担心的那么可怕了吗？”他试图开始一场轻松的谈话。

　　????埃里克掉倒在了椅子上，“克莉丝汀，”他低声说，”她在柏林。”

　　????“看在安拉的份上！”达洛加喊道，“我希望她是...这是她的...哦不！”

　　????埃里克点点头，他的眼睛里再次闪烁着那种近乎疯狂的迷恋。“是的，”他梦寐以求地说，“我看见她了，我的克莉丝汀...”

　　????“埃里克，你怎么这么冷静呢！”这个意外的消息让达洛加感到紧张，“我们必须收拾行李，我们不能呆在这里。她会告诉每个人…”

　　????“她不会的，”埃里克的声音坚定得令人震惊，“她告诉我，她甚至都不会告诉他…那个小子。”他在最后一刻意识到，他还不习惯克莉丝汀有一个丈夫的想法，因此他改变了说辞，以避免那个冒犯性的称呼。

　　????“她告诉你了？”达洛加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当她看到你时，没有尖叫着跑开吗？”

　　????埃里克给了他一个非常得意的眼神，“当然不，达洛加。”然后向达洛加详细描述了那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埃里克最后说，“不过，我想知道她为什么不打算告诉他。我得和她谈谈。”

　　????达洛加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难道埃里克没有意识到整个情况有多危险吗？有什么能保证克莉丝汀没有说过？如果她只是为了让埃里克放松警惕，以便子爵再次袭击他呢？即使她真的打算不告诉夏尼，她无意中背叛他们的机会又有多少呢？

　　????“我不确定这是否明智，”达洛加试图让埃里克看到理智，“即使你相信她的话，你也应该尽可能远离克莉丝汀，以免被她的丈夫和家人认出来。”

　　????埃里克知道达洛加是对的，但他也知道他必须再见到克里斯汀。他不得不在没有她的痛苦中生活了这么多年，他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一定要再看看她，再听听她的声音。这次下午茶见到她，重新唤醒了他对她的感情和渴望，他决心充分利用命运给他的这个意外馈赠。

　　????“我会再见到她的，”他简单地说，“如果你不想帮我，我可以让卢卡斯夫妇为我找出她的地址，但我倒不想让他们参与进来。德·夏尼是法国大使馆的新任国防官。要知道他住在哪里应该并不难。达洛加，求你了...”埃里克几年来第一次恳求他的朋友，“我保证我会小心，我不会…即使我仍然…她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埃里克的声音传达了克莉丝汀给他带来的所有痛苦和纠结。

　　????达洛加叹了口气，他同情他的朋友。埃里克花了这么长时间才接受克莉丝汀离开了他的事实，而现在，当达洛加终于希望埃里克能够把他所有的痛苦抛在脑后时，那个女人却出现在了柏林，再次撕开了埃里克心中勉强结了痂的伤口。

　　????“我不赞成你的计划，”达洛加最终同意了，“但我会给你带这个地址，我知道你决心要见她，没有什么能阻止你。至少，如果我帮助你，如果你被夏尼发现，别人不会被卷入其中并成为共犯。”

　　????克莉丝汀的心情难以形容，她觉得自己恢复了许久未见的活力，仿佛重新发现了自己丢失的部分。在格兰德家的那个下午让她意识到她是多么想念音乐，她的天使弹钢琴的方式，以及他从乐器中诱导出的许多情感，都触动了她的心弦。当格兰德把他写的歌给她看时，那些深沉的、有意义的话语，那些萦绕心头的、忧郁的旋律使她渴望再次歌唱，为这些歌曲插上翅膀。

　　????但不仅仅是音乐，还有什么在慢慢地，无情地试图回到她的生活中。如果克莉丝汀对自己是诚实的，她就不得不承认，她也同样高兴再次见到她的天使。知道他还活着，身体很好，真是太好了，想到他没有忘记她，甚至把他的歌献给了她，真是一种惊喜。

　　????克莉丝汀笑了，如果她告诉格兰德和其他人，她是她们偶像的神秘爱人，她们会说什么？会相信她吗？她摇了摇头，不，她是不会告诉他们的，这是她的小秘密，是她和她的天使之间的小秘密。

　　????她的天使！他现在会在哪里呢？他在干什么？是在为另一群女士弹钢琴吗？不知怎么的，克莉丝汀并不喜欢这个想法。他的音乐不属于她吗？他不是她的天使吗？

　　????她的思绪又回到了她在大众歌剧院的日子，当时他教她唱歌。即使是她仍然相信他是天使的时候，她也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教导其他人，他一直是她的。后来，当她知道了他的真相后…他对她的感情毫无疑问，这些感情曾使她害怕，现在在某种程度上仍然如此。但是，尽管这些情绪可能令人不安，尽管那几个月的记忆仍然令她战栗，克莉丝汀从来没有丝毫怀疑过他的心是属于她的。没错，她当时害怕它，并不想要它，但是...

　　????克莉丝汀摇了摇头，她搞不明白自己。当这个男人，她的天使，把他的心小心翼翼地装在银盘里端给她时，她抛下了他的忠诚，打碎了他的心。而现在，每当她想象他演奏他的音乐，与她们分享他内心的感受时，就觉得自己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失落。

　　????“那是因为我们是朋友，”她试图向自己解释，“当然，因为我认识他的时间比他们长，我觉得有资格先听他的音乐。但他需要谋生，因此他在出售他的音乐，与每个人分享，这与我们的友谊无关。”但不管她对自己说什么，都不能完全摆脱她的天使为别人演奏给她带来的刺痛。

　　????然后她开始幻想她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他。她意识到他现在可能会隐居了，因为他知道她和劳尔也在柏林。尽管她让他知道自己对他没有危险，但他仍然不能冒险撞到劳尔。因此，他很可能会避免任何公共活动，并在可预见的未来取消任何即将到来的音乐会演出。克莉丝汀沮丧地叹了口气，她越仔细想，就越觉得不可能再见到她的天使。“他不能冒险接近我，”她对自己说，“这对他来说太危险了。”但在内心深处，她隐秘地希望，就像过去一样，即使要上天入地，他也能找到办法联系她。

　　????然后她想起了格兰德介绍她们时，他看自己的样子，她浑身发抖。如果他没有原谅她呢？因为她在表演《唐璜的胜利》时摘下了他的面具，把他畸形的脸暴露给所有的观众。如果由于她那天晚上的行为以及她后来和劳尔的婚姻，他的爱变成了冷漠呢？在那种情况下，他会避开她吗？

　　????“天使，别再生我的气了，”她在心里恳求他，“请你...让我们成为朋友吧！”

　　????克莉丝汀终于决定等即将到来的圣诞节假期结束后再说。如果到了新年，她还没有再见到她的天使，也没有听到他的消息，她就设法联系他。也许她可以请格兰德通过她的母亲帮忙。或者，她可以给她的天使写一封信，寄给卢卡斯先生的音乐出版公司，要求它转发给埃里克先生？两种方法都不能说是没有风险，但它们都至少有一定的机会成功联系她的天使。

　　????“妈妈。”梅格·吉瑞盯着邮递员刚递给她的两个信封。吉瑞夫人非常清楚这两个人的笔迹，虽然她已经很久以前没有收到这两个写信人的消息了。她从埃里克那里听到的最后一件事是一个小剪报，报道了他去年春天在柏林成功的音乐会首演。他附上了这篇文章的粗略翻译。

　　????自从她上次听到克里斯汀的消息以来，时间已经更久了。夏尼一家似乎只需要彼此，而且很少有一封从布列塔尼寄到巴黎的信。吉瑞夫人皱起眉头，回忆她从养女那里听到的最后一件事是什么。”伊莎贝尔出生在三月底，”她喃喃地说，“我记得有一个参加洗礼仪式的邀请，但我们不能去，因为梅格不能离开剧院……是的，我想那是我收到的最后一封信了。从那以后，我就没有收到过她的消息。”

　　????她急于知道克莉丝汀和她的家人现在怎么样，于是打开信封，拿出里面精心制作的圣诞贺卡。克莉丝汀也代表她的丈夫和女儿们祝她和梅格节日一切顺利。吉瑞夫人翻动卡片，看看上面有没有什么东西，她突然僵住了，上面有一个问题：“你知道我的天使在柏林吗？”这是克莉丝汀清晰的笔迹写成的。

　　????吉瑞夫人倒吸了口气，又拿起信封。她太急于读克莉丝汀的信了，所以不曾注意邮戳。现在，经过仔细观察，她很容易就注意到这封信是从柏林寄来的。

　　????“哦，我的上帝…她在柏林做什么，她是怎么在那里发现埃里克的？”

　　????她迅速打开了另一封信，希望能得到更多的解释。但是埃里克的信和克莉丝汀的一样短。“您知道克莉丝汀和夏尼子爵在柏林吗？“他写道，“我毫无预兆地撞见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