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拂明月》月上古灯

2、努力是不是根本就没有用

　　“希望不要跟那个家伙分在一个班里。”

　　听到杨又浅小声嘟囔，许乘月笑的不要太开心，“怎么？你家小竹马选的也是文科。”

　　唉～

　　听得一声轻叹。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幼儿园小学也就算了，就连初中他为了督促我，明明考了重点班非要跟老师要求来我们班。”

　　许乘月看着她一脸衰样，给了她一个脑瓜崩，“要不是他带着你突飞猛进，我们还认识不了呢。”

　　“是哦，这么说他还有点作用。”杨又浅捂着额头，语气突然变得雀跃。

　　“那我也不想和他一班，话都不会说两句，还只知道念叨我。”

　　“他再不好也是你的娃娃亲，你逃不了了。”

　　“这娃娃亲爱谁要谁要吧，你想要送你也行。”

　　许乘月看着她的傻样，摇了摇头，真是当局者迷。

　　分科考试总算要来了。

　　据说分班凭据是考文看文，考理看理。

　　许乘月看着考场分布名单。

　　6场30号

　　整个考场只有一个眼熟的。

　　6场1号许究清

　　一头一尾。

　　许乘月看着门口的空位，莫名有些期待。

　　但分科考试全场下来，一号座位一直是缺考状态。

　　人去哪了？

　　算了，反正也跟我没关系。

　　许乘月摇了摇头，驱赶走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成绩很快就出来了，班级分配也随之而出。

　　许乘月在走廊的围栏上趴着，眼中泛着晶莹。

　　身后跟着一个带眼镜的高个子男生的杨又浅看着这幅情景，十分无措。

　　她文科一向很好，理科却差的不行，因此毫无疑虑地选了文科，也毫无疑虑地进了火箭班。

　　但是许乘月文理都差不多，尽管会受环境影响，却无论如何也不至于掉进普通班。

　　杨又浅和徐青野对视一眼，一左一右站在许乘月的旁边，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待着。

　　走廊上来回有人经过，嘈杂的声音时近时远，又像是灌在了耳朵里，过了一会又好像听不见了。

　　一直以来，许乘月对外的印象都是坚强独立的，能自己来的就不会麻烦别人，眼泪也没掉过几次。

　　就连实在忍不住非要哭出来，也几乎不会让别人看见，只是洗一把脸作罢。

　　许乘月死死地噙住眼泪，仰着头不让它掉下来。

　　声音带着颤抖地低语出声：“是不是努力根本就没有用。”

　　“怎么会呢，你怎么会这么想。”杨又浅带着安抚的意味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努力一定是有用的。”

　　不怎么会安慰人的杨又浅急忙给徐青野使了个眼色。

　　“我相信你。”

　　徐青野推了推眼镜，认真地看着许乘月，“难道你不相信你自己？”

　　这单薄但又莫名有力的话像一阵风，好像将她给吹醒了，回过神却发现，只有风吹过脸庞的那一瞬间是有感觉的。

　　许乘月摇了摇头，扯出了一个微笑，“我信我自己，只是一时接受不了，放心吧，我总会想通的。”

　　看着许乘月的情绪好了一些，杨又浅心中悬着的气总算松了一点，她一巴掌拍在徐青野的背上，“有徐青野这个大学霸，哪里不会点哪里。”

　　徐青野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拍得闷哼了一声，看着杨又浅用奇异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没想到徐青野这个不会说话的家伙，安慰起人来有模有样的。”

　　看着杨又浅活跃的行为，许乘月勾了勾嘴角敛下伤感，反驳道：“我们青野哪是不会说话，人家那是行动大于言语，懂不懂啊你。”

　　“不懂不懂。”

　　新的班级在二楼，许乘月抱着东西从安静的四楼来到二楼中间的班级。

　　高一（24）班。

　　班级门口围着一群人说话，透过窗户看进去，也是几人围在一起聊天打闹。

　　许乘月犹豫了几分，穿过走廊的人海，越过门口的人山，她找到仅有的第一排的空位坐下。

　　没过一会，上课铃便响了。

　　许是换班级的氛围还没落下，大家的情绪也正在高涨中，并未有人注意铃声的响起。

　　班外还是站着许多人，直到新班主任进班。

　　许乘月神情恍惚地坐在位置上，还没有缓过神来，便听班主任在维持纪律开始讲话。

　　“许乘月！许乘月？坐在哪里，站起来一下。”

　　听到班主任在喊自己，她连忙站起来，带着茫然的眼神望向班主任，不知道老师叫她有什么事。

　　“你是我们班的第一名，以后要做好班级学习的榜样，带动班级学习的好风气。”班主任纪飞一脸欣慰的地看着她，“我看你语文成绩考了138分，也是第一名，你以后就是语文课代表了，坐下吧。”

　　接下来，纪飞就在刚分班的第一节课迅速分配好了班委。

　　“我们班要实行带学制度，即第一名带最后一名，第二名带倒数第二名，以此类推，就比如我们班的第一名是许乘月，最后一名是许究清，那么以后你们两个就是搭档了，互帮互助，其他人我不一一再念了，下了课自己来讲台上看名单。”

　　班主任一下子就输出了许多条条框框，安排好之后，留了一句自习，便甩甩袖子转身离去。

　　许乘月听到与自己挂钩的名字，突然反应过来，这几天一直在伤心，并没有注意到分配的新班级里面有没有自己认识的人。

　　她抬起头扫视班级内，忽的对上一双清亮的眼睛，还没看清，便收回了视线。

　　最后一排，垃圾桶旁边。

　　还真是缘分。

　　许究清看见与自己对视的女生突然收回视线像蘑菇一样缩在座位上，不由得感到奇怪。

　　她怎么也下来了？

　　云禾一高历年的规矩便是高一不开放走读，所有学生强制住校，学校的华丽借口是初来乍到就要多适应适应环境。

　　这也就算了，偏偏还要一个月才能回家一次，导致大家最期盼的就是每周六下午的自由活动时间，好歹可以回宿舍躺平歇息，也算是抚慰自己幼小而脆弱的心灵。

　　许究清从不回宿舍，太吵，所以一直待在教室里，同样在教室不走的还有一个人，就是许乘月。

　　他不是睡觉就是发呆，清醒的时候总会看见这个女生在学习，也是够努力的，不知道怎么会掉进普通班。

　　冬季的天总是早早地黑了下来，吃饭的时候学生总是很积极。

　　拥挤的教室瞬间变得清冷，除了最后一排角落和第一排门口有两个人之外，再没别人了。

　　看着大家成群结伴地去吃饭，许乘月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委屈。

　　下雪了。

　　今年的冬雪下在十一月底，簌簌雪花悄然堆积在围栏上，在灯光的照耀下天空中的雪花慢慢显现，时而被风带动，转着圈飘下。

　　许乘月穿着宽大的冬季校服慢慢起身出去，背影看着像只胖企鹅。

　　雪花一片片落下，楼下不时传来嘻戏声，寂寞感越发明显。

　　手轻轻拂开积雪，整个身子趴在围栏上，下巴抵着胳膊，就这么愣愣地看着对面一号楼的背影。

　　文理分科后，一号楼是两文两理的四个火箭班，在这三栋教学楼中独立而出，位于二号楼的正前方。

　　按照文单理双的分配，二号楼皆是理科，三号楼都是文科，两楼并肩而立。

　　三栋楼就这么形成了一种类似直角三角形的位置。

　　看着对面灯火通明，教室里几乎坐满了人，自己这边却是另一种场面，且不说没几个人在教室，甚至还有一些班级关着灯趁着老师们不在偷放电影的。

　　伸出手，几片雪花在掌心融化。

　　眼睛上从背后而来捂了一双微凉的手。

　　一阵静默，并没有声音传来。

　　杨又浅看着手下的人没什么动静，转头看向徐青野。

　　只见徐青野微微摇头，杨又浅刚想把手拿开，下一秒自己的手上便附上了一股温热。

　　“小浅，你怎么过来了，没有去吃饭吗？”

　　听着她淡淡地语气，杨又浅松开双手，左手顺势放在她的肩上，站在旁边说：“你不也没去吃饭，看，徐青野也来了。”

　　许乘月转头看着背后面无表情的徐青野，轻笑出声：“我看青野是被迫过来的吧，我不饿，你们去吃饭吧。”

　　“我跟他？月月难道你不知道我们学校男女生在一起去吃饭会被逮走的嘛。”杨又浅惊呼出声，顺便把徐青野往远处推了推，“五米，离我们五米远。”

　　杨又浅吵吵闹闹、咋咋唬唬的行为倒是让紧绷着心弦的许乘月轻松了不少。

　　“你们俩怎么过来找我了？”

　　杨又浅捧了一把雪在她面前晃了晃，“冬日里的第一场雪当然要一起看了！”

　　“这么罗曼蒂克的场景一般都是要许愿的！”

　　说着便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看着一向稳重的徐青野也跟着双手合十，许乘月愣神片刻，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心中一片空白。

　　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终于许完愿望睁开了眼睛，杨又浅瞬间凑上去忍不住询问。

　　只见两个人默契地别开脸，一副打死不说的样子。

　　许乘月扬着嘴角转过身来倚着围栏，别开的脸朝向后门。

　　神色不明的男生倚着门框，走廊上昏暗的灯打在他的脸上，一半明一半暗，收回看着天空的视线，眼眸微垂。

　　还未等细看，便迎上他投来的视线，锐利深沉。

　　许乘月的心突然慌了一下，跳漏了半拍。

　　飘走的心神被杨又浅吸引回来，面前的人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的一拍手，“对了，徐青野，礼物礼物。”

　　满脸问号看着徐青野从校服兜里掏出了一双粉红色的手套。

　　“这一只呢是我送你的。”杨又浅抽出右手套放在她的手上又道：“另一只就是徐青野送你的。”

　　“我们虽然不在，但是手套在，想我的时候就看看它。”

　　她的手一向都是温热的，并不需要手套这种东西，她知道杨又浅是怕自己一个人难过。

　　热闹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空虚感围绕在心头。

　　走廊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面前的两人早已经回去了。

　　预备铃响起时许乘月反常的向楼下走去。

　　一楼右楼梯旁的墙上挂着一排绿色电话，电话前站满了和家人叙话的学生。

　　许乘月等到空位时晚自习的铃声已经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