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拂明月》百钟

14、宿舍背面扔下来的阿迪鞋

　　看着消失的凳子，许乘月感觉自己的鼻子好像被人牵走了。

　　讨论角处，许究清倚靠着墙壁，长腿交叠翘起二郎腿，手里象征性地摆弄了两下书本，看到女生看过来，又拍了拍令许乘月十分眼熟的凳子，无奈之下她只得过去。

　　“说吧，什么秘密？”许乘月坐在男生旁边压低声音询问。

　　“别这么急，先把这题给我讲了我就告诉你。”

　　许乘月什么都没拿，直接从男生那抢来纸和笔，写写画画竟是耗费了半节多课，再加上讲和讨论争辩的时间，已经没剩几分钟就要下课了。

　　“题也讲了，说吧。”许乘月将笔放下。

　　“从重点班掉下来的感觉不好受吧。”男生没有过多的表情，像是一次普通询问一般。

　　被戳到痛点的许乘月攥了攥拳头，“废话，你不也掉下来了，什么感觉你不清楚吗？”

　　“我？我都无所谓啊，在哪学不都一样。”许究清指了指自己，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再说，我是没考试，你是怎么回事？也是没考试嘛？”

　　听着这么气人的话，许乘月恨不得给他一巴掌，“是，你要是想去，随便走走关系不就上去了，还用得着考试？都可以不军训，想必进个重点班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是自然，照你说的，我都走关系了，当然可以不军训，你也可以走关系不训啊。”不管许乘月说什么，怎么戳他心窝子，男生的态度就像是一团棉花一样，打在上面使不上一点力气。

　　“呵，你该不会就想跟我说这个吧。”许乘月冷哼一声，将头转过去不看他。

　　看着眼前的人像是真生气了，许究清也不再贫嘴，敛了敛脸上的笑意，“实话告诉你吧，你本来是能进重点班的。”

　　一句话像是炸弹一样突然炸开了真相。

　　“你什么意思？”

　　“我去打听过了，重点班排名大概后六、七位的人的分班考试成绩都没你的高，但是你下来了，他们上去了，一个班最多五十五个人，现在每个班都是满的，就证明他们顶替了你的位置。”

　　许乘月心中冷笑，她早就知道学校有看不见的利益面，走后门也算是常态了，塞点钱就好办事的风格到哪不都是存在。

　　不知道这个消息之前，她只恨自己无能被打下来了，现在确确切切地知道了，却不知道应该作何感想。

　　“你说的对，在哪学不都一样。”许乘月只是眼睫微颤，垂眸看着地下。

　　想起刚下来的时候，心中是五味杂陈，感觉很丢人，有时会突然觉得没什么，但又会在上课的时候偷偷抹泪，课本上一圈一圈都是她的泪痕。

　　像疯了一样。

　　但早过去了那阵最难过的时候，或许她早就想通了，重不重点班也没什么。

　　看着女生似是放下了，许究清耸了耸肩，反正他的目的也就是让她了解真相，要是真的愤恨不平地发作，他也能理解；若是不然，反而是解开了一个心结。

　　下课铃响起，许乘月一身轻松地搬起凳子，撇了他一眼，“虽然你的秘密也不怎么样，但是谢了。”

　　夕阳不知何时已经落下，再次升起的太阳和昨天一样明亮。

　　许乘月听说新餐厅的饭特别好吃，所以中午特地来尝一尝这个排着长龙的石锅拌饭。

　　烫手的石锅盛着热乎乎的白米饭，上面撒着芝麻和海苔碎，裹满了酱汁的牛肉粒被舀起来倒在锅内，还泛着刚出锅的滋啦滋啦声，石锅放入木托盘上便可以被端走了。

　　许乘月美美地享受了一餐，想着到宿舍拿本书再回教室，因此便走了男女生宿舍后面那排小卖铺前的近道。

　　啪——

　　一只白色的阿迪鞋从天而降，落在许乘月的前方五米处。

　　饭点已经过去了，快到午休时间，路上也没有几个人，除了几个还游离在小卖铺前的人，走在路上的也只有许乘月自己一人。

　　被吓了一跳的许乘月连连往后退了几步，心有余辜地摸着自己乱蹦的心脏。

　　这个鞋子越看越眼熟，抬头看向男生宿舍，六楼的一扇窗户隐隐露出几个人向下探看，隔得太远，她没戴眼镜看不清是谁。

　　回去的路上许乘月一直在思考到底是谁扔的。

　　但是又想到男生宿舍下面垃圾很多，应该是很多人都从窗户往后面扔垃圾。

　　仅仅一个中午就扔成堆的垃圾里甚至还有冒着热气的泡面桶，桶里的面顺着热汤流出部分，沾湿了旁边大坨的卫生纸，别提多恶心了，上面时而还围转着几只苍蝇。

　　可鞋子九成新，也不像是随便扔的垃圾，难道是谁晾鞋的时候不小心掉下来的？

　　那我也太倒霉了点吧！

　　还没思考出所以然的许乘月刚坐在位置上没多久就得到了答案。

　　虽然说犯罪嫌疑人重回现场的可能性很大，或许她没机会看到，但是主动来自首的人她倒是见到了。

　　午休结束后，大部分人还趴在桌子上犯困，许乘月盯着面前得意洋洋好像是做了多大好事的人，一巴掌差点没扇在他身上，忍着怒火将手掌硬生生转了一个方向放回桌子上，她噌一下站了起来。

　　“你是说，鞋是你扔的？”

　　“对啊，刚好看见你在楼下经过，本来想叫你呢，看你走的太快好像没听见。”周志丝毫没觉得自己有错，也没发觉面前的人在强忍着怒火。

　　“你真是个好样的，你知道那只鞋差点就砸到我了吗？”怪不得看那双鞋这么眼熟，前几天恨不得让全班人都知道他买了双新鞋，每隔几秒钟就要擦擦，居然舍得扔下来砸她。

　　“怎么可能，我算好距离往前扔的。”一副很贴心为人考虑的样子，丝毫没顾虑过万一砸到她该怎么办。

　　面对这样一个杀人未遂的凶手，许乘月觉得没什么跟他好说的，也不想再计较。

　　最主要的是她害怕万一巴掌甩过去了，不知道这样一个人后面会干出什么她想不到的事情来。

　　接连几天下雨不断，想来是因为过两天便是清明了，清明时节雨多，再过不久就是立夏，到时候想有这么多雨也不一定能有。

　　下午两点多，天依旧阴沉，教室里的灯也早早的亮起，雨声像是催眠曲，教室里透着昏昏欲睡，就连空气都湿乎乎的。

　　高一课相对来说没这么紧张，学校组织全校高一生清明节爬山扫墓。

　　带着写一篇作文的任务坐了一天的大巴车来到了秋水山，到达的时候天还黑着，凌晨四点多。

　　每车的领队老师一个个点名下车，排着队去吃早饭。

　　山下刚开门营业的几家早餐店一窝蜂的进来一群穿着校服的学生，稍等片刻便掀开冒着热气的笼屉，一个个白白胖胖的大包子挤在锅里。

　　大家都是高中生，老师们也没有看管的太严，六点钟从山脚开始，爬慢一点，四个小时也能到，老师只是要求下午一点到半山腰即可。

　　长长的楼梯上除了学校的学生，还有很多其他人，都在朝着上走。

　　“语文班长！我们一起啊。”许乘月爬得比较快，李婷戈想慢悠悠地走于是就和其他人作伴，许乘月便和她们分开了，想着一鼓作气走到半山腰歇息，突然听到声音，谢喆等四人从后而来。

　　“你爬这么快干嘛，不累啊！”顾泽胳膊搭在梁子诚的肩膀上，还气喘吁吁的。

　　许乘月被爸妈带着锻炼身体，素质比普通的人稍微好一点，但她也没想到天天跑的早操居然对顾泽没多大用处。

　　“不是太累，我们不是每天都跑早操，你怎么还累这么狠？”

　　后跟来的谢喆同样气喘吁吁，听到此话反驳道：“这能一样吗？那是往前跑，这是往上爬。”说着身体泛软干脆扒住梁子诚，整个身子都趴在他身上让他托着。

　　梁子诚左边一个胳膊，右边一个身体，想推没推出去也不管了，就这么让两人靠着，又转头看着脸不红气不喘的许究清。

　　“许究清就不是个正常人，负着重都没我累。”顾泽指着男生吐槽，又看向同样背着包没有表现出异常的许乘月，“你也不是个正常人，怪不得你俩都姓许，合着是一类人啊！”

　　许乘月从包里面拿出保温杯，和许究清站在同一阶梯上，慢吞吞地喝着水，也没在乎他们在说什么，看着后面楼梯的来人，脸上青了一块，嘴唇上新结了痂，下巴处还贴了一个创口贴，后面还跟着几个男生。

　　“走吧，在这几阶楼梯上停太久不安全。”许乘月拍了拍旁边的许究清，顺带给另外三个粘在一起的人摆了摆手。

　　三人应该也是看到周志一行人爬了上来，梁子诚收回交汇的视线，带着另两人跟着许乘月二人继续往上爬。

　　周志看着前面的几个人，摸了摸隐隐作痛的额头，眼神狠毒，视线来回在五人身上转。

　　半山腰有卖吃喝的，还有厕所。

　　许究清他们到了就跑去买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