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玩笑》白日踏梦

1、命运喜欢开玩笑

　　昏暗的工厂，阮澈一目光涣散，他胸口尚还隐隐作痛。
　　“吱啊一”
　　光随着大门的敞开疯了似的挤入，与灰尘共舞，他抬眸看那个自己为之历经了数次“模拟”的身影逆光而来。
　　“真可惜……说不定……下一次，我们不会到这种境地。”许久没有开口，阮澈一的声音沙哑无比，似枯木已朽。尽管他此刻十分狼狈，却还是不缺那种病态的美感，凄美的少年与陈旧的墙，合成一幅凋零美感的画作，而少年眼眸低垂，看不清神色。
　　“没有下次了，阮同学。”一道女音响起，伴着“呯”的一声枪响，紧随着是可怖的寂静。
　　纤细的身影放下枪，转身走出工厂。
　　机械的声音从天边和四周传来，
　　“实景模拟结束，预订目标失败
　　“十分遗憾，阮先生
　　“精神力控制试验达到上限……”
　　……
　　阮澈一看着休眠舱中的女孩。
　　精致、纤细，像一个漂亮易碎的瓷娃娃。
　　“真可惜。”边上穿着实验服的黑发少年脸上带着敷衍的歉意。
　　阮澈一动作自然地关上舱门，看向颓丧随意的少年，并没有说话，黑色短发的少年也看向他，暗道：帝国日报上说的不错，这姓阮的长的的确漂亮，和那些全息假人偶像一样。
　　阮澈一的鸦青色长发自然的垂下，身材修长，因常年病弱，皮肤是病态的瓷白色。他完美继承了他那个花瓶母亲的美丽外貌，那个可悲又可笑的女人。
　　贵族。是阮澈一令人羡艳的身份，一旁的黑色短发少年嘴角却含着嘲讽的笑，一群枉视人命的渣梓罢了。
　　“请将她送去127宇星。”阮澈一面无表情的对黑色短发少年说，全然无视少年嘴角的嘲讽，而后不紧不慢地走出模拟室。
　　“嗤，”看着阮澈一走远的背影，少年嗤笑，而后看向休眠舱中的女孩，“爱而不得？真可怜。”语气中却没有半点怜悯，从台子上跳下来，走到休眠仓边操作着，加深了休眠舱内的睡眠度。
　　正待他欲仔细观察女孩面容时，“好了吗？”身后阮家的私兵出声打断了齐云的思绪。
　　“可以了。”齐云有些不耐烦。
　　私兵向前带走了休眠仓，向外走去。而后，管家将星币转入黑发少年的智脑，并旁敲侧击地传达如果他保不住口，那么“血契”可不会让人好受的信息。
　　少年扯了扯唇角，眼里是散不去的阴翳。
　　虚伪恶心的贵族。
　　……
　　“……飞往宇星的蓝鸢号于昨日在南宇系发生爆炸，死亡77人，重伤52人，2人至今下落不明，现在联邦警队还在搜索中……”
　　长发少年正望着窗外的星辰宇宙出神，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后，平静道，“找到了？”
　　“没有，那伙星际海盗并没有带走她，休眠仓的定位器也坏了。”阮家亲卫兵立在少年身侧，他分辨不出这个少年继承人是否在生气。
　　“嗯，继续找。”少年垂眸，平淡地回道。亲卫兵抬头，飞船的落地窗外的星辰大海与少年融为一体，安静沉寂，仿佛有危险蛰伏在其中。
　　“是”亲卫兵将头低下，飞速退下。
　　少年扭头看向桌子上的书，潇洒清俊的字体，他顺手拿起笔将“爱情”二字划掉，这个词上面是同样被划掉的“友情”和“同盟”两字。
　　“看来。”清冷的声音显出几分不在意，“只能当敌人了。”
　　……
　　“听说白家前两天在废墟里找到了什么宝贝。”穿着一件麻布长裙的妇人与其他人聊天。
　　“切，就算拿到了惊天的宝贝也救不了他们家那个短命女儿的命。”另一个高个妇人鄙夷道。
　　“他们家那个女人不是生不了孩子吗？哪来的女儿？”又一人。
　　“怎么着？你是十几年没出门了嘛？多少年前的事了？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捡了个女婴，好看的很。”穿麻布衣的女人压低了声音，“别是贵族人家的弃婴，这么多年都有病，以至于啊，我愣是没见过第二面。”
　　“是嘛！？”问的那人惊道。厚重的头巾下露出一撇银发，却并没有引起注意。
　　“可不是，”高个女人说，“估计啊，现在快死了。”
　　“快别说了，晦气。”麻布衣的女人止住话题
　　这里是437星球，又叫垃圾星，名副其实，这里有大片的废墟堆积地，同时也是南宇系最穷的星球之一，本来应该属于不知名星球那一类，但因处在长年易出现虫兽虫洞的438星球边，时常因“星际日常报道”报道虫兽虫洞情况时蹭着上了新闻一角，因此到也出名，只不过名气不大好。
　　地方小，环境恶劣，属于编外管辖地，自然也没有星际联邦政府的帮忙。
　　这里当然有有梦想的志士，想闯出去，考上星际四大院校，去往四个宇系的中心地带——际洲一号，但少之又少。
　　你当然可以不以实力出去，每月一次的星辰列车可以将你带离，自此，你也只剩两种结局，死亡和滚回来。
　　“陈老，您看……”白严望着在休眠舱前站了半天的老人。
　　“你吵什么，老子活了这么多年还会坑你不成？”老头先不耐烦起来。
　　“……”白严闭上嘴。
　　陈老头看了一会儿，笑了，“现在这年轻人挺厉害，能做到这种程度。”而后控制意识伸出精神线侵入休眠仓。
　　白严看着老头闭眼，知道他在破解，便收敛了气息。
　　“嘀——”的一声，烟雾自休眠舱内飘散而出，恍若误入仙境入口，少女的模样渐渐清晰。看着她白金色的长发，尽管早在发现休眠仓时顺着透明口发现了，白严心里还是涌上罪孽般的惊喜。
　　老头看起来并没有很意外，只是念叨，“还是老了啊，不敌现在年轻人了。”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回过头，好似想起了什么对白严说：“殷氏一族正在暗中寻找他们流散的骨肉。”
　　“我知道，但阿芸将小梦视作亲生女儿，若是得到小梦应有的身份，我们毫无怨言，但他们分明是另有目的，如果我们将小梦送过去，就是将她往火坑里推……”
　　“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他们家族的人总会找来，你们又想躲到哪里去？你们现在哪有能力出去。”老头不耐打断。
　　老头顿了顿，缓和了语气，“我不是在替那些人说话，他们是有黑暗污臭的一面，但小梦并不算他们的过错，况且你总得做出取舍。”老头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白严沉默着，他知道老头在逼他。
　　毕竟，“已逝”并不是殷氏一族想要的答案。
　　他抬头看向休眠舱内的女孩，想起了那个他刚才在林子中想到的，有些疯狂的计划。
　　白严眼中晦明变换，思考着什么。而在他出神的空档，女孩慢慢睁开了眼睛。
　　一抬头，便看见一双金色的眼睛，干净清澈，无一丝杂质。
　　白严心里一惊——殷氏一族！
　　与她对视了几秒，轻咳，“那个……这里是437星，你……”白严顿了顿，“你现在怎么样？”本来询问身世的话涌到嘴边，却突然转了方向。
　　女孩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抬起眼皮，有些懒洋洋地望着白严，眼底一片清明。
　　白严显得有些尴尬，他有些不敢直视她。
　　他刚想问些别的，“你……”
　　“不怎么样。”女孩的声音意外的澄净。
　　这倒使白严更不知道说些什么，他斟酌着字句，“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不知道。”她回话的时候表情淡淡的。
　　“我……我是你的父亲，白严啊！”白严努力装出一副焦急的模样，话语却显得有些僵硬，他并不常骗人。
　　他还有很多顾虑，但那些可以之后再想。
　　女孩平静地看着他，金色的眼睛里映出他的身影。
　　白严有些发毛。
　　“好的，那我叫什么呢？父亲。”女孩平静道。
　　气氛忽然显得有些诡异，白严却说不上哪里不对。
　　“你叫……白日梦。”鬼使神差的，白严并没有用小梦的名字，而是吐出了一个自己都匪夷所思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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