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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七星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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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乔澜醒来时,肖映已经带着他的背包早早出了门。
昨晚从树袋熊和小白马那里得到了一点信息,虽然不是完整的规则内容,但他们也获知了最关键的一点:
动物考核的规则并不是一次性获得的,它们在考核过程中才能收到更多规则,每一轮中,只有完全通过考核的动物才能知悉全部规则。
据说完全通过考核的动物会回到没有规则抹杀的世界,因此,安全屋里的动物也只知道规则的一部分。
“就算一天两条规则,一个月考核下来,那也得有几十条。”乔澜闻言,很是震惊。
但得到的回答却是,规则始终只有固定的十条,只是每次考核会以不同的组合形式出现。
有时一轮考核只有三条规则,有时则会高达八九条。
小白马和树袋熊知道的规则加起来才刚刚五条,剩下的五条只能乔、肖二人自己去找。
“我们分工行动效率更高一些。”少女语气坚定,指着地图正色道。
“你不是说你是刚来的嘛。”肖映十分温柔地否决了乔澜的分工,“你先研究研究已知的规则,七星山那边交给我,你放心。”
据两个小家伙所说,每轮考核开始时的规则都会出现在七星山,那里似乎藏着有关动物考核规则的很多线索。
肖映脖子上挂着一块平安扣,包上坠着一条彩绳,那是分工之后,不放心他的女孩塞在他手里的。
“平安扣,戴上保平安;五色绳,辟邪。”少女甜甜的声音像蜂蜜,肖映现在想起来都压不住自己嘴角的笑。
七星山并不是一座山,而是七座,七座山坐落的位置从上面看,像一个七角星。
“规则每天都会在七角星中间的平地出现,正午以前,我们都去那儿集合。”
耳边响起小白马的话,肖映踩着他黄色登山靴,已经走进了这片群山之中开阔又荒凉的平地——一眼望去,没有一个活物,动物植物,统统不见。
正午还没到,高大的群山环绕在四周,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
进入山中的人正找不到头绪时,山谷间的风带进来一张四四方方的布,旧白布上似乎写着棕红色的字。
那方布不偏不倚落在进山人身旁,他弯腰捡起,只看了一眼便觉得汗毛直立——
布上的字体与守林员屋里的手写档案相同,那些字体传来腥气的味道,此刻拿着它的人确定这是用血写成的,只是血迹干涸,红色变成了棕色。
“正前方的山门,藏着规则的魔盒”
“有意思。”看着短短的十几个字,肖映嗅到一点了别的味道。
他向着正前方走去,走到那座山前——山石极其坚硬,浅灰的山壁上全然不像有门的样子。
“巡考员与考官的血,七角星的钥匙”
血字骤然出现在眼前的山壁上,肖映一惊,却迅速镇静下来。
他向后退了几步,打量着四周,确信这座山间平地中只有自己一人。血字出现的刚刚好,这座山除非有极为智能的系统,否则就是有人刻意为之。
锋利的小刀从男人的左手掌中划过,渗出的血迹与山壁下方一颗端正的七角星融合在一起,山体立时发生变化——
山壁左侧突然向内凹陷,随之出现的是一个三人宽的入口,入口处点着两盏青铜铸成的兽形灯。
掌心的伤口不深,很快血便干了。黄色的登山靴走近入口,映入眼帘的却是一道长长的石阶。
“绝对自由,绝对自由…”
A4纸上被女孩娟秀的字体几乎写满了,她串联着三种规则之间的逻辑线,思索着什么。
午时的钟声敲过,伏在桌前的人这才想起吃点什么。
“又来一封?”
乔澜在厨房随便塞了点东西填肚子,回到屋里却见到桌子上又端端正正摆着一个牛皮纸信封。
少女的眼神穿过屋里的每个角落,手里拆着信,心下疑窦丛生:门窗都是关好的,这样的信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尊敬的乔老板:
原谅鄙人的冒犯来信。您的朋友现在有点麻烦,鄙人特意告知您。如果您不想日后孤军奋战,可以先去七星山看看。
您的朋友
信后面附着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人躺在地上,似乎是昏迷了,左手处沾满血迹;他不远处是一只滚落的兽形烛台。
几行字和一张照片,看得乔澜冷汗直流——她现在无比急切地想要知道肖映的下落,可她也明白急没有任何用处,现下她必须先镇静想出对策。
从安全屋到七星山,一路上有肖映约定留下的标记,少女一身黑色工装和黑靴子,走起路的步伐带着风。
同样的平地,相同的视线,乔澜走进七星山腹地,直觉告诉她这里安静的太不正常。
“正前方的山门,藏着规则的魔盒”
“巡考员与考官的血,七角星的钥匙”
……
“循着朋友的脚步,找到朋友的下落”
三张写着血字的旧白布被捏在少女的手里,她大概猜到了肖映站在这里做了什么。
山壁下方七角星的不远处放着肖映的背包,背包左侧的山门轮廓清晰可见,这一切似乎都催着来人再次打开那座山门。
少女的目光在山壁前的背包处停留没多久,便毅然转身走向了两山之间缝隙处的小路。
她离开那座山壁大约几百米的距离,手里攥着的白布便化成了齑粉。攥着白布的人只稍稍愕然,便又继续埋头赶路。
黑色身影绕到了山后侧,后侧的山腰处有一个刚刚容纳一人钻入的洞,一眼看下去一片漆黑。
少女捏着几块石头扔进去,又趴在那儿屏息听着动静。没过多久,她便从包里拿出一捆绳子。
绳子的一端被系了一个死结在一侧粗粗的老松树干上,另一侧垂进了洞里,顺着绳子进去的人很快和洞里的一片黑色融为一体。
“你怎么来了?!”
肖映听见身后的动静,转过头一看,是乔澜把一把刀插进一只赤红色的长腿蜈蚣体内的场景。看见眼前的姑娘,他一惊。
“有人给我通风报信,说你遇到了麻烦。”少女拔出刀,面无表情。
“是昨晚送信的人?”男人皱了皱眉,思忖着什么。
“还有人给我三张白布,想用骗你那套骗我进去。”刀被黑色的衣袖擦了擦,然后被塞回了背包侧面。
“我本来打算进到圈套里看看怎么个事儿。”肖映闻言,自嘲地笑笑。
“结果真的失手了吗?”女孩走过去,轻轻牵起还沾着血痕的手,又耐心从包里拿出一瓶酒精和一捆纱布,动作轻柔地处理伤口。
“结果没人发现我是装晕,一路追着过来,好容易跑到这儿他们没追上,又放虫子咬人。”
酒精从说话的人掌心流过,他轻轻颤了颤,却没发出一点儿声音。
“他们?”乔澜想起日记里记载的“他们”,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却又十分平静地对眼前人说,“先出去吧。”
送人下来的绳子不知什么时候断了,断掉的绳子疲软地摊在地上,只剩下两个人面面相觑。
“也不见得出不去。”肖映率先起身,总有一个好心态,“有一扇老山门,很早以前被封上了。找到它,我们就能出去。”
“这里是后山鼠洞,到老山门还得一段距离。”黑色工装上的土被说话的人拍了拍,“走吧,我还带了小地雷。”
山体内部的路很崎岖,但里面一路都有灯,加上两人一直聊着,也没觉得多难走。
两个小时前,肖映顺着石阶走下去,却被人从后面攻击了。攻击的力度不足以让人晕厥,但他却很配合的闭上眼倒地。
他被抬着走了一段路,从有光处走到无光处,最后又来到一个有光的地方。
“等老大收拾好了,就把他送进去放血。”抬着他的两个人这样说着,有什么声音隔着墙传过来,听起来不会是什么好动静。
没多久,肖映听见那两人的脚步声渐远了,这才偷偷翻起身跟上。
“他们在搜集被抹杀的动物遗体。”话音的主人伸出手轻轻扶着身旁的女孩,“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被发现了。”
“我差点就跟着你的那几张破布进来了,尤其是那儿还有你的包。”
乔澜回忆起方才站在山壁前的场景,语气淡定,“你包上的五色绳是我亲手挂上去的,我猜你不会闲到进去之前还先把绳子取下来。”
“那是,这种双肩包哪里都有,要找一个一样的太容易了。”
走在前面的男人闻言,有些后怕,然后转头凑近,“但你送我的五色绳只有一条,那么独一无二的东西,我才不会取下来。”
“那张布上写跟着你的足迹走就能找到你。”少女轻哼一声,话语里有些不屑,“骗傻子呢。”
“肯定骗不了你。”男人十分温和地附和,“老山门马上就要到了…”
话音未落,有什么东西带着风,擦着两人的衣服便飞了过来。
乔澜只感觉眼前的人一闪,自己便被对方护着贴在了一侧的山壁上,下一秒,两个人就感受到了彼此的温度。
“没受伤吧?”磁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让人安心。
“…没。”少女的声音有些小,她接着问道,“你呢?没受伤吧?”
“没…”肖映低头,却对上一张染着红晕的脸,他一怔,旋即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
方才擦身而过的是几只生锈的箭矢,此时它们正牢牢钉在远处的墙上。
肖映一只手护着怀里的人,另一只手从口袋里一个圆形的东西往前一抛,剩下的箭矢便嗖嗖地全飞了出来。
“老山门被封存了很久,但附近的小机关还在,我们太大意了。”他说着,却听到怀中人的呼吸。
“应该,没有其他的东西了吧。”
半晌,箭矢停下了动静,银铃一样的声音从肖映的怀里传出来,带着些疑问。
“你站这儿别动。”
男人的大手轻轻拍了拍身前的姑娘,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向刚刚飞着箭矢的路。
乔澜看着那人的身影,心提到了嗓子眼,直到听见一句“没事了”,她才狠狠松了口气。
“这就是老山门。”肖映摸着眼前的石墙,转而伸出手,“小地雷给我,你往后退五十步。”
见另一人老老实实往后撤,两个鸡蛋大小的东西随后便被他分别压在了石墙两侧。
两声“咔哒”响起,乔澜看见肖映朝她飞奔过来。
她又一次被来人按进了那个温暖宽厚的怀里,那人甚至还为她捂住了耳朵。
轰隆隆的声音过了,天光从洞口照进来,两人都放下心——终于能出去了。
两人毫不犹豫的向外走,没走出几步,却看见牛皮纸的一角。
“是三月的考核档案。”乔澜伸手抽出来,言语间透露着惊喜的意味。
“好家伙,他们把这放在老山门门口的石匣子里。”黄色的登山靴靠过来,看了看档案,“我们算不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女孩不答话,只看着眼前的人笑。
“包里还有小地雷吗?”肖映回头看了看被炸开的老山门问。
“给。”答案给的笃定,两颗小地雷也跟着答案被递过来。
两人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后,两颗小地雷便被扔上了老山门剩下一半的上方,另一半也在轰鸣声中消失,石块掩埋住刚被炸开的出口,原来的老山门彻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