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暗夜恐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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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天已经暗了，朗曼姐妹家里的气氛也同样低沉。所有的窗帘都拉上了，为了不让人看到家里有客人。南丁格尔在客厅中间来回踱步，艾米莉和玛格丽特坐在沙发上，康斯坦丁靠窗站着，从窗帘缝里往外看。
“我是没有想到警察不愿意来，”南丁格尔阴沉地说，“即使我向他们保证今天晚上就有证据，他们也不相信。”
“我们之前报警就是这样的，”玛格丽特说，她看上去觉得意料之内，“要知道其实警官们和镇上所有的人也都是熟人，有些还是亲戚，他们基本上不相信镇上的人会做这种事，他们还是比较相信我们是胡思乱想。”
“石竹镇向来治安很好？”
“是的。一般偶尔发生什么事，也都是外来游客干的。说实话，不要说警察，我们也不愿意怀疑镇上的任何人，特别是和我们关系好的。”
“他们不怀疑是外来游客干的吗？”
“这件事已经持续了几个月了，几乎没有游客会在这里待这么久的。”
南丁格尔开始思索。
“如果那样的话，就只有我们亲自拿出证据来给他们看了。”
“什么意思？”康斯坦丁回头看着她，“我们要继续原计划吗？”
“是的，继续。由我们自己来抓住那个家伙。”
“可是你怎么确定他今天晚上一定会来呢？”
“尽管一个人希望自己的行动是完全随机的，但是由于各种现实原因，往往还是有规律可循，”南丁格尔说，“通过你们的描述，那个人每隔大约两个星期会在夜里出现一次，而玛格丽特来找我的时候，已经超过两个星期没有出现过了。”
“那也不能说就是今天啊？”
“因为今天是星期二。”
“星期二？”
“我知道你们没有注意，但是我敢保证，那个人只在星期二和星期四出现。”
朗曼姐妹疑惑地互相对视了一眼。玛格丽特开始掐着手指计算，然后纳闷地说：
“虽然我没有特别注意过，但是好像是这样的。你怎么知道？”
南丁格尔冷淡地笑了一下，仿佛是在嘲弄什么人，但是不是在场的人。
“因为酒馆的消息十分灵通，我已经知道我们要等的是谁了。”
玛格丽特十分愕然，艾米莉看上去倒是没有特别的反应，只是歪头靠在她姐姐的肩膀上。
“其实我不是很担心，”她轻轻地说，“尼克说过如果发生任何事，他都会保护我们的。我什么都告诉他。”
“你们邻里关系挺不错的啊，”康斯坦丁说，“确实很难让人相信是镇上的人做的。”
“也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南丁格尔瞥了她们一眼，“是吧，艾米莉小姐？你应该只对最信任的人说吧？”
“是的，”她安详地说，“虽然尼克也会说我胡思乱想，但是毕竟他也保证了会保护我。”
“让我们看看究竟谁能保护你吧，”女侦探打了个响指，“是他，还是我们。从现在开始，任何人不许离开这间房子，也就是不能和任何外人接触。朗曼姐妹照常睡下，我们把灯都熄掉。康斯坦丁待在卧室里，在窗前守夜，我去窗外的花丛里。”
“安杰拉，这样太危险了，”康斯坦丁坚决地说，“我不能让你做这样的事。”
“我已经让玛格丽特把铁锹留在花园里了，”侦探回答，“我们现在只有一个优势，就是对方不知道我们的埋伏，但这也算不得什么太大的优势。我希望动起手来之后，你们三个跑到镇上去尽量大喊大叫，把所有人都叫起来。”
“我们不应该去帮你吗？”
“你们叫人来就是帮我了。当然了，还要叫警察。”
朗曼姐妹显得有点手足无措，反而康斯坦丁沉着地点了点头。
玛格丽特和艾米莉每天晚上都睡得很早，她们本来给康斯坦丁铺了床，但是那样她就要到别的房间去，她坚持要留在姐妹的卧室里，所以只是坐在扶手椅上等待着。南丁格尔在天黑之后就出去了，康斯坦丁听见花丛里有响动，就敲了敲窗。
“喂，安杰拉。”
“别出声。”
“哦。”
尽管没有人说话，但是康斯坦丁知道，朗曼姐妹根本就没有睡着，今天晚上谁也睡不着。她不知道南丁格尔藏身在花丛中是什么滋味，但是她已经开始觉得难受了，坐在这里，虽然疲惫但是内心慌乱。她闭上眼睛沉默着，静心听着外面的动静，南丁格尔太安静了，安静到她怀疑外面是不是真的有人，侦探是不是还在那里。她觉得有点迷糊，于是摇了摇头，逼迫自己清醒起来。时间过得太久了，她以前都不知道夜晚是这么漫长的。
就在她这么恍惚的时候，她听见了轻轻的，敲玻璃的声音。
康斯坦丁几乎就脱口而出“安杰拉”，但是她刚刚张开嘴就惊醒了，把那个名字咽了回去。她睁开眼睛，现在她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外面反而比屋里亮，她借着月光看见窗帘上投下了一个黑色的影子，不是南丁格尔，也不是很高大，但是一个男人的影子。康斯坦丁站了起来，去推床上的朗曼姐妹。就在她没看着窗外的时候，另一个影子站了起来，举起了长长的什么东西，向前面那个影子砸了下去。
南丁格尔的第一个理由，是她不想杀人。她需要留着这个人亲口承认，一直以来都是他在骚扰朗曼姐妹，向警察承认。第二个理由，是她不习惯用这么长的武器，如果举得太高，用力过猛，可能会打空。因为这两个理由，她下手不是很重，只是把那个男人打了个趔趄。他转过身来面对她的时候，她敏捷地向后跳开，借用武器长度的优势和他保持距离。
如果康斯坦丁没睡，她们现在应该差不多开始喊叫了，南丁格尔焦躁地想。此时那个男人也看清了，对方只是一个小个子，因为南丁格尔换了行动更方便的男装，他一时没发现这是个女人。他开始试图抢夺她手里的铁锹，但是两人保持距离对她更有利，她总是能躲开他然后挥动铁锹击中他的上半身。就在那个男人被打得恼羞成怒的时候，从他背后突然伸出了一双手，用一根女人的围巾勒住了他的脖子，狠狠拉紧了。他开始挣扎，用双手抠自己的喉咙，南丁格尔举起铁锹对准了他的胸口。
“康斯坦丁，放开他，”她说，“我听见那边有人来了，让他们看到这一幕。”
金发碧眼的女人松开了手里的围巾，男人因为缺氧跌坐在地上，拼命咳嗽。朗曼姐妹叫来的人们已经围了上来，有人还拎着灯，都涌进院子里。这个时候有位警官匆忙分开人群，挤到最前面来。
“所有人都放下武器！都分开！”
南丁格尔把铁锹扔在地上，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手里没有任何东西。康斯坦丁有点尴尬，但也把围巾扔了。警官打量了她们一下，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双手叉腰看着坐在地上的男人。
“尼克！”他厉声说，“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夜里两点出现在朗曼姐妹的窗外？”
“他现在应该说不了话，”南丁格尔冷冷地说，“刚才勒太紧了。”
因为她开口是女人的声音，尼克疑惑地抬头看着她，在灯光下他的眼睛因为咳嗽得太厉害都红了。灯光也照亮了她的脸，虽然她的神态和服装都完全变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是你！”他用嘶哑变调的嗓音喊道，“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是朗曼姐妹委托的私家侦探。”南丁格尔回答，她轻蔑地看着他。警官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披着衣服站在他身边的玛格丽特。
“是这样的，”玛格丽特说，“是我们委托她的，所以她今晚在外面蹲点，终于抓到了这个家伙。”
“私家侦探？所以你们今天来报警说的是这件事？”警官若有所思，“那么你们怎么知道今天他就会来呢？”
“我在酒馆里了解到的，”女侦探回答，“第一，尼克是艾米莉的追求者，第二，他每周二和周四去酒馆通宵。从酒馆回来的路上，顺便去吓唬一下朗曼姐妹，不太容易被人发现。”
“可是你怎么说得通，艾米莉的追求者就是骚扰她的人呢？”
“我大致了解了一下朗曼姐妹的社交圈，玛格丽特说每次她们试图蹲点都抓不到人，我就想到可能是艾米莉告诉了信任的人，所以那个人提前知道她们有准备，当天晚上就不会去。她们没有父母，玛格丽特一直严守秘密，只有艾米莉什么都会和尼克说。其实这是很好想到的，只不过她们两个太天真了，从来都没有想过怀疑身边的人。”
警官在尼克身边蹲了下来。他还是不死心，想自己搞明白这件事。
“尼克，你不是在追求艾米莉吗？而且不是很顺利吗？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怎么他们关系很好吗？”康斯坦丁转头问玛格丽特。朗曼姐姐摊开了手。
“镇上的男人都会一起喝酒的，警官也是。”
男人又咳嗽了半天，才用嘶哑得不像样的嗓音说；
“因为她一直都借口不能离开姐姐不肯结婚！我想让她知道这个世界很危险，必须有一个男人保护她！”
“不，她没有遇到过任何危险，”南丁格尔居高临下地说，“她现在唯一的危险，就来自一个男人看上了她，就是你这个混蛋。”
她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警官掏出了手铐。
“尼克，不管我们有多少交情，你现在做的事情是犯罪，你不但骚扰和恐吓朗曼姐妹，还威胁到这位——”
“南丁格尔。”
“——南丁格尔女士的安全，我必须带你回警局说话。”
“是她先动的手！”
“没错，是我动手的，”女侦探说，“但是他先试图从窗户进入朗曼姐妹家，我不能让他得逞。”
“这一切都回警局再解释。你们这些女人，擅自做这么危险的事，现在还平安无事真应该感谢那位来报警的先生，如果不是他第一时间报警，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什么。”
南丁格尔猛然转头盯着他。
“不是玛格丽特报的警？”
玛格丽特茫然地摇了摇头。
“我只来得及把镇上的人喊醒，没有去警局。”
“那位先生说他是和你们一起从伦敦来的。”
“我们没有……”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人从人群中走出来，很自然地向南丁格尔伸出一只手。
“为什么每次我来找你，你都在使用暴力，夜莺小姐？”
康斯坦丁露出了十分困惑的表情。南丁格尔脸上只有惊讶，最后转为无奈。
“为什么每次你都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福尔摩斯先生？”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暗夜恐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