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风玉露》蓝芒果

5、经海的山

　　等到韩秀醒来时，发现自己到了海边。
　　海广袤无边，蓝如玉，平如镜。韩秀只能看到十几尺远的地方，再远处，云雾缭绕，肉眼只能看见一片白。
　　“这里就是经海。”白荷道。
　　韩秀有些激动：“这是我第一次看海，没想到海有这么大。可是山在哪里，我什么也看不见。”
　　“这里是海外，等我们坐上浮槎到了海内就可以看到山了。”
　　话音刚落，海中飘来一只空荡的小船。
　　韩秀好奇地踩到船上，白荷跟在后面。两人一站稳，船就开始飘行。
　　眼前的云雾逐渐散去，显出一座座山。
　　韩秀以前只在小山顶看过景色，还从没从空中俯瞰群山。
　　她原来穿的里衣也变成了和白荷一样的衣服。她伸出手，丝丝白云从她指缝穿过。
　　“我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色。”她双眼明亮，笑声愉悦。
　　白荷也跟着笑了。他不觉得有稀奇之处，是韩秀的笑容使他高兴的。
　　略过一座座山峰，浮槎开始下降。一座山近了。
　　“这就是昆仑丘。”
　　到了山顶，浮槎停下。
　　二人一走下，浮槎便越升越高，直到消失在空中。
　　“陆吾，陆吾，你在吗？”白荷朝周围喊道。
　　韩秀：“陆吾是谁？”
　　“陆吾是昆仑丘的司使。薲草被摘下后，下一次会长到别的地方，只有陆吾可以找到。”
　　话音刚落，一直有九条尾巴，虎身人脸的动物在一个树下显出了身形。
　　正是陆吾。
　　他本在树下休息，大大地打了个哈欠：“白荷，快说找陆吾有何事。”
　　“陆吾，我要你带我们去摘薲草，只有你知道它在哪里。”
　　“你要薲草做什么？”陆吾好奇，白荷来了这么多次，从来没有摘过薲草。
　　“是我为韩秀要的。”
　　陆吾这才注意到韩秀，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白荷，你怎么带了一个凡人来这里。”
　　“想带就带了。”白荷语气自然。
　　陆吾看看韩秀，又看看白荷，举起爪子遮着嘴偷笑。
　　“你笑什么。”白荷不解。
　　“没什么。”陆吾笑得神秘，又不说是为什么。
　　韩秀却隐约有些明白了，脸一红。
　　“走吧。我记得上次薲草被摘走还是在二十年前。”
　　听到“二十年前”，韩秀惊呼：“这么久！”
　　陆吾甩甩尾巴：“也就我睡一觉的时间，要是没人吵，我可以睡一百年。”
　　陆吾随意的语气令韩秀感到震惊，她今年才十七岁，一百年，对她来说太遥远了。
　　这时，她才感受到白荷与自己的差别。先前，她只是知道白荷是精怪，却没有深想他的不同。
　　陆吾带他们来到一棵枯树下。枯树没有一片叶子，枝干弯曲，树身凹凸不平，在一根树枝的前段，长了一株葵状的绿草。
　　“薲草在这里，去摘吧。我回去睡觉了。”陆吾转身，想起什么，“对了，薲草须得食用者自己去采，不然是没有效用的。”
　　说完，他迫不及待似的像一阵风一样跑走了。
　　“呀，我之前都不知道。”白荷懊恼。
　　“无碍，便让我自己去摘吧。”韩秀看着枯树，跃跃欲试。
　　枯树看起来很好攀爬，凹陷的树身正好可以落脚。
　　在平时，韩秀是不会这样说的，只是这里实在太不一样了，韩秀莫名大胆许多。
　　“那你小心，我在下面看着你。”白荷也没有多说什么。
　　“好。”
　　韩秀扎起衣袖，绑上裤腿，一只手攀着树上一根低一点的枝条，一只脚就踩了上去。
　　枯树虽然看着没有活气，却很结实，没有松脆的树皮，树身坚实。
　　韩秀心想，向来个人有个人的不同，看来树也是如此。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她抓住那根树枝，脚踩在凹陷处，微微用力，终于爬上了树枝。
　　树枝后头宽，前头细，韩秀小心翼翼地爬过去，一颗心提的老高，生怕自己掉下去。
　　白荷也紧张地看着韩秀，双手张开，做出环抱的姿势，随时准备着接住韩秀。
　　韩秀已经离薲草很近了，等稳定了之后，她伸手把薲草摘下。不过她还没来得及高兴，枯树就整个碎开。
　　“啊！”韩秀高声尖叫。
　　“韩秀，别怕！”白荷也尖叫。
　　他用法力在树下变出一张大荷叶，自己则左右调整位置，保证能接住韩秀。
　　“好了好了，我接住了。”
　　在掉下去的那一刻，韩秀立马闭上眼睛。她感受到下坠，然后掉在了一个清香的怀抱里。
　　她睁眼，和白荷绿色的眼睛对视。
　　一片柔波泛起涟漪。
　　“咳咳—”韩秀反映过来，“白荷，你先放开我。”
　　“哦，好。”白荷也有些愣住了，听到韩秀的话，他才慌里慌张地松手。
　　韩秀背对着白荷，整理了好一会衣服。
　　白荷也是，他呆呆地看着韩秀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时安静。
　　“白荷。”韩秀深吸一口气，转过去对着他，“薲草要怎么食用？直接吃下去吗？”
　　“嗯，昆仑丘气质洁净，作物也含有灵气，都是可以直接吃的。”白荷解释。
　　看韩秀捏着薲草，就要吃掉，白荷又说：“等等。”
　　迎着韩秀疑惑的目光，白荷有些不自在的用净水将薲草冲洗了一番：“不过洗一洗也是没什么的。”
　　韩秀这才把薲草吃下，薲草的味道像葱，她皱了皱眉。吃完后，韩秀感到心中堆塞已久的块垒消失不见，她感到神清气爽，昔日萦绕在心中的沉闷不见了。
　　连回忆，也不再难过。
　　“好神奇的草。”韩秀语气惊奇。
　　“这还不算什么。”白荷看韩秀高兴，翘起嘴角。
　　接着，他又带韩秀去摘了沙棠。
　　沙棠黄花红果，味道像李子，没有核，吃了可以御水。
　　看韩秀饶有兴致的样子，白荷没有告诉她，其实土蝼会吃人。
　　长得像凤凰的鹑鸟，状似蛇而四角的鱼专吃小鱼……昆仑丘多得是怪鸟、妖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