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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不巧婚礼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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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4日(叶雨青)
今天我一直在听楼下的动静,意料之中地获得了不少信息。
妹妹说窃听器贴在客厅的桌子底下,还有一个少年被囚禁在某一个房间里,按年龄来看应该是温雅的儿子。
他们今天好像要去少年父亲的公司。届时就没办法窃听了,总不能叫我亲自跟过去。我这样想着,对面传来了某样东西和窃听器触碰的声音。
难道被发现了?我略微有些防备。
小歆很无所谓地打趣说:“你有心帮他,猜猜他会不会配合?”
妹妹比我小九岁,目前是高一的学生。按理说她现在应该在学校上课,但是天才好像都有一点怪异之处,比如,小歆对学校有种莫名的厌恶,像是里面藏着无数只臭虫。我猜想她这些反常的举动应该和儿时的经历有关。
一般情况下,她只会在重大考试的时候才去几天学校,其他时间都在家里休息或者找校长做实验。我觉得她最近应该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便强制邀请她过来陪我解闷儿。
轮椅少年好像一直都把窃听器带在身上,所以我们得以知道他们在公司里的对话。
先是温雅要乔莽跟她回去,然后是温芙和乔莽的单独对话。
内容很多,反正我也无聊,还是整理下来比较好。
【附】:
“我知道你不想认我这个儿子,也知道她当初是用多么肮脏龌龊的手段逼你结婚。所以我并不是她派来的和事佬,更不会劝你回去见她。不过有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如果她一直把你当作‘取款机’,并且老是这样阴魂不散地缠着你的话,山夏姐姐迟早会不高兴。届时,最大的受害者可不是我和温雅。“
“你说什么?难道你已经见过山夏了?怎么可能?”
“没错,在温雅和你纠缠不休的时候,山夏姐姐已经通过网络悄悄找到我了。比起惊讶,难道你不应该更好奇她和我说了什么吗?”
“该死,要不是温雅说怕你被憋出病来惹麻烦,我早就把那台破电脑扔了。少来吊我胃口,你们到底说了什么?”
“山夏姐姐是公司的千金大小姐,你则是她的心上人。她早就调查出你和温雅的点点滴滴,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是因为还不想失去你。温雅不让我上学,但又怕我逃走,即便我已经身为废人,她也要用铁链把我锁在家里。我闲极无聊之下,自学了一些还算有点难度的知识。说来奇怪,这件事,山夏姐姐居然也奇迹般地查到了。那次见面之后,她问了我关于药物的一些问题,我记得问的最多的应该是毒药。”
“你这孽障乱说什么!她为什么要问你毒药的事?如果她真想的话,完全可以自己找人……不对,她不行。难不成你说的是真的?她想做什么?你给我想好了再说!要是敢胡说八道的话,我就卸了你的胳膊!”
“威胁我没用,毒药的用处恐怕得问你的情人了。还有,你有没有发现最近的保安尤其懒散?还记得温雅第一次来闹事的时候吗?她可是花了好大的功夫也没能闯进去,不得不大吵大闹说‘不让我见乔莽,我就赖着不走’这样的话,才能勉强见到你一面。为什么这两次完全没有闹事就进来了呢?难道是因为保安越来越玩忽职守了吗?”
“你的意思是说,山夏是故意把你们放进来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您这是明知故问,摆明了想试探我。如果一直拦着温雅不让她见你的话,她时不时就来闹一次,公司的秩序要如何保持?我想山夏姐姐应该是希望你在她忍无可忍之前,可以先处理好你自己的事,即便是寻求她的帮助也无所谓。如果你实在无能为力,恐怕她就只能让你去办理离职手续了。”
“不!她要是开除我的话,还有哪个公司敢用我!我的好儿子,这些事是她跟你说的吗?如果可以,我甚至连杀了温雅都愿意,但是如果那样,我也得跟着完蛋。她是我女朋友,我们都要结婚了。她爱我,我也爱她,山夏不可能弃我于不顾。”
“没有人要弃你于不顾。山夏姐姐那里弄到了一些可以让人延时死亡的药剂,你可以去找她问问。至于温雅那边,你大可不用担心,只要你愿意去,她一定会为你敞开大门。你不在的时候,她经常一边对着空气怒吼,一边把家里砸的乱七八糟。邻里之间都以为她是个疯子,不敢靠近她。如果她哪天消失无踪了,也根本就不会有人询问她去了哪里。”
“但是你……”
“我和你不会再有任何瓜葛。温雅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叫温冬,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她的亲生儿子夭折,不到五十岁又死了丈夫,十分希望有人能给她养老送终。她一直以来对我十分喜爱,直到现在还会经常来看我。十岁那年,我自己跑出去玩,温雅打断了我的双腿,正巧温冬姨妈来了,她不顾温雅的极力阻拦,把已经痛到昏厥的我送到医院,并支付了全部的手术费用。之后她找到很好的律师团队,说温雅有精神疾病,不适合当我的监护人,她自己则愿意收养我。很可惜,最后失败了。法院的判决是,只要温雅还活着,她就有资格做我的监护人……说到这里,你大概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吧?山夏姐姐明天要到省外的公司总部去找她的父亲,到时候他们会做出什么决定可就不是我们能预料的了。今天是你最后的机会,在山夏姐姐离开公司之前去找她吧,她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傍晚妹妹坚持要回去住,我正好也要去便利店买沐浴露,所以就一起下楼。
我想买的沐浴露牌子只有在十五分钟脚程的便利店才有。反正是晚饭过后,我以散步的名义硬拉着妹妹陪我同去。
必经之路旁的草丛长到了及腰的高度。她走到草丛前面驻足,让我报警。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从小歆的脸上也看不出一点异样。
我往前走两步,发现草丛里有一个大型汽油桶。那里面被水泥灌满,全部都已经凝固。我定睛一看,从桶里伸出来并沾满了血迹的,赫然一只是人类的手。这些从妹妹的角度看得更是一清二楚。
来的警官是老妈的哥哥谭金洲舅舅。舅舅也挺喜欢妹妹的,告诉她了案件详情,还说前几天死者的同学也遇害了。我不认为废物死人有什么好看的,想先回去休息。妹妹随口说这是效仿“凌濑女高中生水泥埋尸案”的模仿犯罪,两位死者都被开膛破肚,但没有达到凶手的预期,说不定还会有第三具尸体。我不了解这些案件,但是金洲舅舅似乎挺认可她的。
***
8月16日(上)(温芙)
那天我和乔莽说完话,他就冲进了众多办公室的其中一间。温雅想问发生了什么,被我阻止了,理由是:“如果母亲跟过去的话,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她当然不愿意用这点怀疑去换和心上人见面的机会。
当天下午乔莽过来了一趟。不出意外的话,他今天就要出手了。
温雅为了保持“慈母”形象,并没把我锁在书房里。
吃完午饭约摸一点钟左右,她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我主动挑起话题,“已经一点了。”
她鄙夷不屑的瞅了我一眼,咬牙切齿地不知道在跟谁讲话。
“该死,他到底还来不来?”
“父亲一直挂念着您,他一定会来的。”
“挂念着我?我看是又被哪个小妖精给缠住腿了!”
“父亲他是双脚灵活的人,母亲没有办法去控制他的一举一动,让他哪也不去。”
温雅一心都放在乔莽身上,自然察觉不出我说这句话的用意,只是习惯性又扇了我一个耳光。
“好好一个人生那么健全做什么?我看他就不该有那两条腿!”
“听说父亲有个表哥是侏儒,几乎没有任何劳动力,不会有公司愿意要他去工作,甚至也没有人愿意和他交往。所有人都对他避之唯恐不及,以至于最后他只能窝在家里,照顾他瞎眼的老母亲一生,真是可怜啊。”
“我想起来了,你说他呀!”温雅笑的非常诡异。
我只知道乔莽有个表哥是侏儒,不过内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无所谓了,只要不妨碍到我的行动,怎么样都可以。
“听说父亲在幼年还有一个名字,母亲您知道吗?”
以前温雅很讨厌我跟她说话,现在却没有表现出反感。
“名字……朱什么来着?朱……噢对,朱蓐……等等,侏儒?”
温雅从沙发上跳起来,冲进厨房去找什么东西了。
乔莽,我无比憎恨的父亲。
当年温雅从不良富二代手中买来迷药用在你身上,营造了不可言说的氛围,让你控制不住自己侵犯了她。她这么可恶,现在正是你报仇雪恨的时候。山夏那个女人聪明得很,她找来的毒药一定足以要人性命,你千万要一击毙命才好。
温雅,我无比厌恶的母亲。
当年乔莽明明已经和你结婚,可他竟敢擅自跑掉,让你悲痛欲绝。以你的狠毒,肯定可以让他痛不欲生,后悔遇见你这样的毒妇。你心狠手辣,毫无人性,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下此毒手。我每喊一声“母亲”都感到无比的讽刺和恶心。
如此卑劣的你们怎么配为人父母呢?还是快点得到应有的报应吧!
有人在按门铃,是少女的姐姐。她戴着手套送来了可怕的礼物——一把锯子和一些装修工具。
“前几天我和妹妹来送礼,看到您家里有很多家具都坏了,有些家具还翘起了边角。要是不把它们锯掉,说不定哪天还会因此受伤难过呢。我专门为您去买了这些工具,希望您能一直开心。”
这样的解释哪里重要?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还要假装优雅地走个过场,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仪式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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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6日(叶雨青)
从上午开始,我就一直在听楼下的对话。
小歆坐在阳台喝茶。我用的是外放,她应该也能听见。
实际上妹妹对我一直抱有憎恨,她最近频繁过来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
我喜欢艺术,尽管大部分人不了解其中的精妙绝伦,但我还是凭借毅力坚持了下来。
杀死小动物,用它们鲜血画一幅《重伤的小女孩》;享受利刃划开血肉时猎物绝望的哀嚎;用鞭子抽到猎物皮开肉绽等等……这些都太惊艳了,是美轮美奂的艺术,反对我的都是些不懂得欣赏艺术的俗人。
好吧,我承认大部分艺术品的原型都是妹妹。不过为艺术献身乃是义不容辞的事情,不能归结于虐待的范畴。
听见扩音器传来的对话,我发现这很有可能是另一件艺术品——果然,发现艺术的眼光最是难得。
我贴心地送去了一份礼物,助她创作。
刚要上楼,那位温冬阿姨就来了。我觉得她们的对话没什么意思,小歆听闻,喝了一口茶说:“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小歆意味深长的笑,笑里不乏挑衅与看热闹的意味。妹妹继承了妈妈的优良基因,长得本来就很好看,微微一笑更是格外甜美。可惜她总是不爱笑,冷得像是在雪山上冻了几千年。
【附】:
“阿雅,我那边不比你这里差,你到底为什么不愿意过来?”
“我跟你过去?你分明就是想要温芙跟你过去吧!我已经打断了他的腿,这样的人不适合给你养老送终的。你想干什么以为我不知道吗?你还打算骗我到什么时候!想打他的主意,你做梦去吧!”
“别这样,阿雅,我那边准备了好多有趣的东西,我们可以一起……不,你可以……”
“你休想!”
就这几句话,也不知道重要在哪里。算了,既然那个丫头这么说,肯定有她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