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天机珠（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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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幻成她的样子，我嫌恶心。”
凌寂洵声音沙哑，仿佛有禁兽即将破笼而出，光是看着符清就能感受到当时压抑的气息。
“辛岚”粲然一笑，这笑声熟悉，惊恐直冲天灵盖，符清屏住呼吸，等女子说出什么惹恼凌寂洵。
“你说的，是我恶心，还是你的辛岚恶心？”
不出所料，凌寂洵的眸色暗沉，含着抹若有似无的笑，表情恐怖如斯：“自然是你。难不成你配和她比？”
“哼。”
“辛岚”自讨无趣，挥手变回原来的白骨样貌。
这一幕看得符清更喘不过气。
和凌寂洵私下交易的，竟是返熟香记录下的白骨妖。
白骨妖百般聊赖，指骨在锁骨处虚虚上打着圈，看上去极其邪魅：“好了，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凌寂洵开门见山，不见方才半点怒气：“我师父说你手上有一颗天机珠，吩咐我讨你要回。”
“要回？”白骨妖有些不可思议，语气带着点震惊，“我上次可把原珠还了回去，俞荼说另一颗全权交由我保管，现在要回是什么意思？”
凌寂洵不耐，手攥剑柄，似欲拔剑出鞘，与白骨妖来个硬碰硬。
“计划有变，我不知道你在和我师父谋划什么，现在我只奉命要回天机珠。”
白骨妖涩声：“俞荼叫你来只是为了这事？”
凌寂洵面无表情答道：“师父闭关，只传音让我取回天机珠。”
白骨妖沉默，以身化雾钻回密室。
凌寂洵耐心等待，白骨妖没有显形出现，在地下吹去团黑烟拢着灵珠拂到凌寂洵手中。
庙外乌鸦叫唤个不停，他指尖微拢，将天机珠收进灵识空间，破开结界收回灵力。
凌寂洵走出神庙，天机象再无变动。
符清提着口气，打心底佩服凌寂洵。
难怪凌寂洵会因为原主偷了天机珠而震怒，原来天机珠记录有他勾结白骨妖的证据。
别的不说，他心理素质可真强，十五六岁的少年与妖物做交易还能处乱不惊，顺便变相向辛岚表个白。
天机珠全景留影，滑动可切换视角，无法从画面方位判断是谁布的局。
原著里天机珠算个没填完的坑，自原主符青护珠跳崖，这段天机象再无戏份，凌寂洵黑化也没解释天机珠里到底记录了什么。
想不到被她翻出来是这番景象。
那么原主盗取，必定看过里头记录的东西。
凌寂洵的话毫无破绽，所以原主以为俞荼和白骨妖有密谋，凌寂洵只是一个负责传话的快递小哥。
不过显然，这个推理有点说不通。
符清念了段清心咒，驱散脑海里乱成团的疑问，拿上天机珠准备离开。
阁外忽传来一声呵斥震住她，符清登时警醒，光影化成的短镖迎面攻来，天机珠脱离手心，她纵身跃上木桌，御剑打飞短镖，又在刹那间掐诀换掉身上的泷霄宗弟子服。
“何人擅闯禁地？”
来人声严眉皱，符清透过丝网，认出了这位负手在背、站于阁外的千剑宗弟子。
刑云视线紧扣木桌上蹲着的紫衣女子，袖中的手握成拳状，插进墙体的光影短镖碎裂，白光星星点点，散了一地。
符清松了口气，庆幸来的是刑云而非凌寂洵。
符清笃定刑云不敢强行闯入，他是千剑宗弟子，不熟悉的情况硬闯禁地只会被机关乱射而死。
二人无声对峙，刑云不动声色地控制光影。
她像是有了信心般跳下木桌，怎料地上光影重汇，聚为一柄长剑飞向门外，投下的亮光触发机关，天闇阁内霎时危机四伏，符清在机关开启瞬间飞步随光剑出阁。
刑云持住光剑，转柄指向符清。
符清纤毫不怕，径直握上剑身，鲜血溅开，在光剑照耀下映出艳色。
刑云挥剑撤后，意在扯符清出天闇阁，她血手握紧光剑，痛感扎得符清眉眼狰狞，手中再次借力，旋腿踢开刑云。
刑云没料到她会这么大胆，趁他分神，符清飞步，剑尖冲向刑云，两剑相擦的那刻错开剑身，另只手奋力一甩，手中捏紧的齑粉朝刑云扑面而去。
迷药入鼻，符清屏住呼吸，全无防备的刑云松开光剑，扶着头一点一点软身跪下。
“你……究竟是谁……”
刑云留下最后一句话，旋即失去意识向后昏去。
光剑晕成光束回归四周，刑云就这么四仰八叉地倒在天闇阁外。
符清放缓心神，鲜血“嗒嗒”落地，她抛下长剑，用衣袖轻轻揩走地上的血迹：“就不该学电视机里的大侠用蛮力把剑捏断。”
此时天闇阁机关触发完毕，阁内重复寂静。
好在今日大比，天机珠被盗后天闇阁防备疏松，离会武场又远，千剑宗弟子才不会接到传音即刻赶来。
符清想到天机珠还在阁内，不顾地上昏迷的刑云，跑回木桌前寻找天机珠。
天机珠掉落在木桌下的中央，压着一张红字黄符，符清双手沾血，无奈伸出未受伤的那只探去拿珠。
鲜血染上蓝珠，天机珠如同受到法术牵制，猛然冲破黄符掉下洞。
“？”符清呆若木鸡，“这居然有个洞？”
符清弓腰爬进桌底，扒开帷帽丝网向洞中投去目光。
“呃！”
惊恐袭脑，符清心跳骤然狂烈如擂鼓，不可置信地注视地底。
“宗门神器……怎么有这么多……”
黄符下，堆叠如山的蓝珠泛出阵阵蓝光，洞口狭窄，若无符纸镇压，恐怕这些蓝光会冲出洞穴，照亮整个天闇阁。
刚才掉下的天机珠滚到一边，紧紧吸附在地，洞口之下布了空间结界，符清施法，发现根本不能与钳住蓝珠的灵力抗衡夺回天机珠。
[这是残次品，用禁术复制失败的天机珠。]
“怎么办？”符清慌了神，分不出其他心思考虑那成堆的天机珠残品，“千剑宗的人还有多久赶过来？”
触发了禁地机关，想瞒都瞒不住。
系统小鱼亦着急地晃着身，女声语气却是淡定如常。
[机关触发自动传音，距离千剑宗弟子赶来还有二十秒。]
“二十秒！”符清骇然，恐惧增生，一时间跑也不是，待着也不是。
小鱼忽略符清情绪，摆着尾巴无视结界飞向洞口。
“小鱼！你别出bug（故障）了呀！”
符清度秒如年，系统小鱼在洞下徘徊十秒，符清却觉等了半个世纪有余。
终于在恐惧爪牙钩破胸腔的时候，小鱼绕着沾血蓝珠飞起，越过洞口游回符清眼前。
恐惧全然化为惊喜，符清叹道：“好样的！小鱼！等我穿回去一定给你们系统好评！”
小鱼高高兴兴环着她飞了几圈，符清拿回蓝珠，飞速逃了出去。
符清躲过被机关惊动的千剑宗弟子，估算下时间，现在赶过去正好能看到涂渊打败凌寂洵的那场比试，还能赢得曲骁的一百灵石。
祁宣宣的迷药有清除昏迷前后半刻钟记忆的作用，有了保障，符清换回月白弟子服，慢悠悠地走回会武场。
会武场上，曲骁发着呆，一道轻柔女音降临，他抬头，对上女子似若桃花的双眸。
“曲骁，你看见符清了吗？”
“符、符清？”曲骁一个愣神，潮红飞快晕染耳朵。
辛岚奇怪，为什么每次和曲骁聊天，少年讲话都愣愣的。
曲骁眉开眼笑，并不在意辛岚问的问题跟他有没有关：“刚才她不还在吗，说要和我打赌来着。”
辛岚：“打什么赌？”
曲骁忽觉这赌打得不太礼貌，舌头急转弯，分散了辛岚注意：“没、没事，师姐您找符清做什么？”
“涂渊要上场了，我看了一圈想找她，但没见。”
符清性格讨喜，虽然和宗里大多数人都聊得来，但辛岚认为，同符清最要好的还是涂渊。
曲骁对前些日子的传言略有耳闻，他摇摇头，跟着四处张望。
“师姐！”
披着帷帽丝网的符清撞入曲骁眼底，他点点剑柄，道：“师姐，她在那边。”
符清成功从天闇阁脱身，心情大好，瞥见辛岚身旁的曲骁，犹如看见一百块灵石在热情地朝她招手，脸上喜色洋洋。
“曲骁师兄，你也在呀。”
符清笑声双靥，曲骁一阵恶寒，碍着心上人还在一边，强忍着不适挂笑：“欸……”
曲骁突然扮笑回应，符清一下觉得这堆灵石不可爱了，变了脸色转向辛岚。
辛岚：“涂渊准备上场了，对战凌寂洵，他们在剑术方面都有很高的天赋，你可以看看。”
符清受宠若惊，兴冲冲拉起辛岚的手：“好，我听师姐的。”
被晾在一旁的曲骁短暂生了场闷气。
为了公平起见，对战双方改用普通铁剑，凌寂洵走上武台，对着涂渊深深行了一礼。
修士素养先礼后兵，千剑宗逊色于泷霄宗，凌寂洵是位奇才，待在千剑宗好比布袋包裹金子，发着无用的光。
涂渊就不一样了，父亲是泷霄宗的长老，自己又凭借宗门比试声誉鹊起，名动天下。
不出意外的话今日也会以这样的结局落幕。
符清落座角落，专注台上比试。
凌寂洵率先出击，四周激荡起青色气旋将自己团团包围，涂渊点剑而起，连带衣袂蹁跹，剑影如风，化解凌寂洵刻薄的剑势。
阵阵铁器交击声回荡，场内弟子无不聚精会神，不愿错过一点从两位剑术鬼才身上学到剑法的机会。
凌寂洵剑身矫若游龙，嘶嘶破风，两剑相对迸起星星火花，符清揪紧衣角，心底徒生不详之感。
激烈的战斗持续了五柱香时，涂渊白霜般的剑气扫荡台上，横空飞掠，被凌寂洵一次又一次劈开，剑芒刺眼，凌寂洵抓住机会横剑出击。
剑气如洪流直下，台下符清抿紧唇角，她亲眼看到涂渊挥剑劈开一道缝隙，转腕放弃了反攻，在众目睽睽下收手负剑，躬身行礼。
“我输了。”
凌寂洵皱眉，回礼道：“承让。”
台下观众呼声四起，皆为崭露头角的凌寂洵喝彩。
符清双手遮脸，身边的曲骁得意洋洋拍了拍她的帷帽：“一百灵石，请问师妹现在付清还是回宗分着付？”
“滚……”符清终是吐了早上没说出口的“滚”字。
曲骁目的达到，扬眉吐气：“愿赌服输啊，符清师妹。”
符清肚子里一团火，激动起身，胡乱用灵力控制储物袋，从中倒出一百灵石到曲骁手上。
曲骁心情大好，任她何种心情给的灵石，只乐呵呵地把灵石弹起，一个个收入储物袋。
涂渊不紧不慢下台，符清迎上前，喜忧半参：“涂渊师兄，你真厉害。”
丝网相隔，涂渊不见她神情，听声音感受到她很高兴。
他接道：“你前师兄剑术很高妙。”
符清听他也说起“前师兄”这一称号，内心又难受了几分，啼笑皆非：“是啊是啊。”
好端端的，他怎么突然就不打了呢，连她都能看出他有能力反胜凌寂洵。
主持弟子再次宣布剑术比试胜者凌寂洵的名字，符清笑得更心酸了，手不自觉掀开丝网一条缝，低头抠着帽沿宣泄伤心。
涂渊低眉，嘴角微微扬起好看的弧度，无人察觉。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天机珠（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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