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网恋对象掏出电话手表后》潜钟

14、14

　　办理好入职手续时，正好到了中午的饭点，闻荷拿起手机，跟着带她的前辈去了员工食堂。

　　因为她的员工卡还没有发下来，刷的还是沈前辈的卡，所以，闻荷加上了入职以来的第一个同事。

　　前辈名叫沈明琅比闻荷来得早，在工作室成立的第二年就来了，那会儿魂与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工作室，被网友戏称“兄弟小作坊”后来经过两三年的努力后，它才慢慢走上正轨，有了现在的规模。

　　闻荷点了点头，好奇地打听着柏风绪的动向。

　　“你是说那个怪人？”沈明琅不忍浇灭新人的热情，高深莫测一笑，“你也知道，真正的艺术家都是藏在深山野林的。”

　　“嗯，我知道。”闻荷很好奇。

　　“他的行踪没几个人知道，就连公司里的高层都不一定清楚。”话音一转，“你是他的粉丝？”

　　“对！”闻荷重重点头，很认真地介绍自己。

　　如果说进入一个职业需要一个引路星的话，那么闻荷的引路星就是柏风绪。在她很小的时候，艺术细胞刚起苗头的时候，她就在电视上看到了柏风绪的个人画展。

　　那会儿他的笔触远不如现在老练，但就是这份稚嫩，彻底吸引住了她。

　　后来，凡是她能去的画展，闻荷都会领着她的父母前去。

　　好吧，其实是闻父闻母不放心，索性放下了工作跟在她的身边。

　　短暂的休息时间很快结束，闻荷投入到工作当中，不过她的画风和现在的主流不搭，还处于磨合当中。

　　在此期间，闻荷翻阅了大量的素材，甚至连沈明琅发来的废稿集都成了她练习的“错题集”。

　　废稿与成稿之间的差距就是闻荷需要学习的地方，她要知道错在哪里，才能用技巧、色彩、审美来规避开。当然了这样的工作量可不容小觑，闻荷做了一下午也才摸索出了一点儿，入门之道。

　　很快到了下班的点儿，她揉了揉泛酸的手腕，眼睛都酸涩得不行，很久没有这么大的工作量了。

　　与此同时，盛彧坐在办公室内，翻看着交上来的绘稿，他给的题目是相同的，至于画得如何，那就要看个人对于这个题目的理解了。

　　翻看过数十张的绘稿，盛彧印象最深的是一张风格迥异的孙悟空，他的目光停留了很久。

　　画面被放大，熟悉感扑面而来，在不起眼的右下角露出了一个凌厉的签名。

　　——闻荷。

　　食指上的伤口慢慢愈合，原来的伤患处留下一条淡淡的红色，长出了新的血肉，他想，这也许就是夏天的魔力。

　　伤口愈合得更快了。

　　手腕上的屏幕亮了起来，熟悉的头像弹入眼底。

　　眼底浸润着笑意，盛彧移开视线，加快了处理工作的速度。

　　等他走出办公楼时，暮光慢慢褪去，萌芽的月梢挂在天空，他点开屏幕，从字里行间能看出她的开心。

　　盒子大王：「上班第一天结束！」

　　「虽然摸鱼占大多数，但我已经开始打入了敌人内部！总有一天我会攻城略地，成功和男神会面。」

　　浅笑一凝，他突然有点好奇她口中的男神究竟是谁。

　　开口的刹那，所有的情绪又归于平静：「那就浅浅期待一下你的男神，祝你早日实现愿望。」

　　手机传来震动，闻荷坐在地铁上，低头划开手机，听着温柔的语气，只觉得很熟悉，这种感觉具体来自于哪里，她也说不准。

　　倒是，很像她自己的语气。

　　“是啊是啊是啊是啊是啊是啊……”

　　对面也学着她的样子，发了很长一大段。

　　此刻，两方屏幕各自照亮他们的笑脸，闻荷突然灵机一动，“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

　　“游戏的规则是说反话，就是那种反义词的话。”

　　“好了从现在起，游戏开始！”

　　“今天”

　　yu泥盒子：「明晚」

　　“小猫”

　　yu泥盒子：「大狗」

　　……

　　“我喜欢你！”

　　yu泥盒子：「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

　　燥热从脖颈爬到耳垂，闻荷看着屏幕，心跳露了一拍，难道这就是取向狙击？屏幕上跳出的每一个字，都是他在耳边呢喃出来的情话，她甚至能感觉到耳膜的震颤。

　　他这个人真是。

　　闻荷不甘败下阵来，改了游戏机制，从一局一胜改成了三局两胜，不过这次是由对方先说。

　　「对方正在输入……」

　　五分钟后，屏幕亮了起来。

　　闻荷点开屏幕，明亮的眼睛一扫，浅笑变得生硬，手指悬在屏幕上，像是被人按下了定格键。

　　「闻同学，我知道你在哪里。」

　　她看着陌生的电话号码，只觉得脊背发凉。闻荷复制了电话号，在微信里搜索，却查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只能冷着脸删除了这条短信，顺道把这个手机号也拉入了黑名单。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她熄了屏，心底的喜悦也跟着淡了下去。

　　晚上十点，手机传来震动，是她的网恋对象发过来的。

　　yu泥盒子：「抱歉，大概过了游戏的有效时间。但我想说的是，你比我想象的更好，像是幼儿园挂了一排的小红花，像是冬天堆着的戴围脖的小雪人，像是雨后架在天空两端的彩虹。」

　　“我当然知道了。”闻荷拨通了语音电话。

　　温柔的声音通过网络，在手机的听筒上形成实质，等传到闻荷的耳边就变得格外磁性。

　　“喂。”他的声音有些闷闷的沉稳。

　　“你在听吗？”闻荷揉了揉卷卷的动作，把手机的听筒放在它的旁边。

　　小小的拖拉机声响起，对面试探着问“是什么在，响？”

　　“卷卷，它在舒服地打着呼噜。”闻荷把手机放在面前，开始解释着。

　　“虽然我没有见过你，但是我看人的眼光从不会错，你也是个很好很好的人。”闻荷对着屏幕小声笑“不要觉得我这样说话很没有信服力，因为你远比别人想象得好。”

　　“就像我从小到大所看到的影片，他们好像都在尝试着向我们传递一个价值。但是那个价值并不是对等的，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人，低头俯视着你对你说‘你是个好人’。”

　　闻荷模仿到了精髓：“放在现在很像拒绝别人时发的好人卡。”

　　“嗯，我好像能猜到一些。”。

　　听筒里传来倒水的声音，接着就是脚步声，隔着屏幕闻荷甚至都能想象出他的动作。

　　直到话筒微微震动，这才拉回闻荷的注意力。

　　“你是想说，我也很好。那种好不是别人口中的敷衍和怜悯，而是我本性就很好，成长的阅历丰富了我的内在，也成为了我的羽翼。”他的声音从最开始迟疑，慢慢坚定。

　　“重要的不是别人口中的你，是你眼中的自己。”闻荷补足了最后的一句话。

　　“阿词，你在做什么？”闻荷翻了个身，钻进被子里，小声地对着听筒说话“我现在在发呆，在想我们什么时候会见面，那会儿是什么季节呢？如果是夏天，最好是在傍晚。”

　　“嗯？”尾音上扬。

　　闻荷笑着解惑：“因为向日葵只有在太阳下山了才能出来约会啊。”

　　“哈哈哈哈”胸膛震颤的笑声灼烫着她的耳朵，她害羞地抱着枕头。

　　“阿词？”

　　“我在听。”

　　地铁上的插曲挥之脑后，闻荷困得打了个哈欠，眼神迷蒙地点头，等到最后实在撑不住，睡着了。

　　长久的停顿后，他压低了声音“闻荷。”

　　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沉静，然后夏天来了。

　　忙碌的日子过得飞快，闻荷在工作上越来越得心应手，周五下班，她在等地铁的空档，手机响了，是一个没有备注的电话，但上面显示的地址却是临川市。

　　难道是上班的同事？闻荷想了三秒，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你好？”

　　耳边的声音有些燥，她能清晰地听到脚步声，从慢到快，近得像在她的身后。

　　“你是谁！”

　　闻荷猛地转身，心跳得飞快，她本能地防备着每一位靠近的路人，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放大“说话，你究竟是谁。”

　　微响的电流声在耳边响起，就连刚才的脚步声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不说话我就挂断了。”她冷着脸说完就摁了电话，余晖照在她的身上，被风一吹，泛起一阵凉意。

　　随着人潮的翻涌，闻荷走得飞快，忽然肩上一重，她的神经变得紧绷。

　　“盒子，是我啊！”江照岚长手长脚地虚揽着闻荷的肩膀，利落的锁骨短发扫过她的肩膀，“怎么了，绿灯亮了也不见你往前走。”

　　“啊？啊！”闻荷回过神，指尖一片冰凉。

　　“我在想工作上的事情。”

　　江照岚勾唇一笑，又美又飒，“走，刚好约了徐糯，我们一起去吃烤肉。”

　　“我姐在家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你和徐糯过来呢。正好，坐我的车过去。”江照岚顺手接过闻荷的挎包背在肩上，虚揽着她的肩膀朝停车场走去。

　　车上，闻荷熄了手机屏幕，悄悄打量着她的神色。

　　心里堵了很多的话想问，可到了嘴边之后，她又退缩了。于是憋了一路，闻荷什么也没有透露。

　　不大的餐桌上，摆满了肉，光是紫苏叶和生菜都放在了临时找出来的小桌上。

　　盼兰姐熟练地翻动着肉，直到一面滋滋冒油后，她用夹子逐一翻了面，这才笑着问，“我听阿岚说你找到了工作，挺好的，挺好的。”

　　“我和阿岚叫你们过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宣布。”

　　盼兰姐和江照岚相视一眼，后者贴心地倒满了橙汁儿。

　　“我要结婚了。”江盼兰羞怯一笑，捧着杯子，“他人挺好的，性子也老实，重要的是对我也好。”

　　“对阿岚也很好，这样就够了。”

　　满心满眼儿都是幸福的笑，江盼兰又继续说，“我们商量好了，等结了婚就开一家烤肉店，店铺都找好了。”说起未来，她眼底都是藏不住的憧憬。

　　光是听着，都让人幸福不已。闻荷笑着点头，嗓子有点哑。她慢慢抬头，眼底有点红，“晓兰姐，你一定会幸福的，世界上每一个温柔又坚强的人，都会幸福的。”

　　“更何况，你还有我们啊，有我们两个人保护你呢！”
　　江盼兰含着泪点头，会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