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网恋对象掏出电话手表后》潜钟

11、11

　　嗯？这样的话，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自己被人点了一通。

　　闻荷放下筷子解释：“其实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也想不起来了。当然了，我这样说并不是为了减轻自己的负罪感，只是非常诚挚的向你说一句抱歉。因为我的缘故，打扰到了你。”

　　接下来才是这顿饭的重点。

　　她大概是喝断片了，所以只能记住零星的片顿，但是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闻荷是一点都想不起来。

　　“那天晚上，我有没有说一些没头没尾的话，或者是做一些有碍于邻里关系的举动？”闻荷小心翼翼地试探。

　　对面的人喝了一口白水，柔和到疏离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却平白无故地把两人的距离拉开了。

　　原来是为了这个，盛彧一口气憋在心口，不上不下。

　　他喉结上下滚动，步步紧逼，“你想听我说一些什么。”

　　探瓜雷达开始启动！后座的女生噤了声，疯狂朝对面的男生使眼色，然而无论她怎么提醒，男生都不为所动。

　　最后还是她灵机一闪，冲对面的人点了点手机，就开始十指翻飞地打起了字。

　　「表白我同意了，只要不耽误我吃瓜就行。」

　　男生一看消息，激动的筷子都拿不稳，他喜出望外地回头看了眼后座的人，就差走到他们桌子旁边鞠躬道谢了。

　　“你什么都没说，也没有做任何过分的举动。”盛彧往后一靠，下颌线紧绷，身上的气质在这一刻变得凌冽。

　　像是湖底坚硬的石头，闻荷看得到、摸得着，却想不出任何能敲开的办法。

　　“真的什么都没说？”闻荷有点不相信自己的酒品，又问了一句。

　　“是的，很抱歉我提供不了任何与之相关的证据，不过我在时，并没有听到你说话。”

　　“那动作呢？应该没有很狂野吧。”闻荷锲而不舍。

　　盛彧的视线落到餐桌上。他忽然想起卧室玻璃缸里的奖状，默默思考一只乌龟开口说话的可能性，最后得出一个“不会”的结论，他微微摇头，“你的睡眠质量真的很好。”

　　刚放下心的闻荷一听到这句话，瞬间就提了起来，她竟然从中听到了反讽的意思。

　　但又不好反驳，只能顺着往下说，“年轻人嘛，往那一躺就是睡。”

　　突然被中伤的盛彧又默默喝了一杯白水，五岁的差距有这么大？

　　饭菜渐渐放冷，飘在最上面一层的红油也开始凝固，闻荷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对方的不悦，难道是饭菜不合胃口？

　　“你吃不了辣？”她这才意识到对方很少动筷。

　　一句话听得后座女生长吁短叹，然后探着头和陷在喜悦中的男生慢慢讨论。

　　“他都生气了！一定不是菜的原因。”

　　男生也不知道怎么接，索性附和着点点头，继续听着他新上任女朋友的独到见解。

　　“这么迟钝的嘛，那个男生生气的原因说不定是她的不开窍呢。你说她们都穿上情侣装了，离在一起还远吗？”

　　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

　　突然被噎住了，盛彧就像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一瞬间就卸了力道。

　　这个气来得太无缘无故了，与其说是生闻荷的气，还不如说是和自己怄气。他气自己太敏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草木皆兵。

　　他甚至气自己为什么不能摊在明面上，说得清清楚楚，而不是像活在夹缝里的种子，乞求着零星的阳光、暖风、雨滴，任何能活下去的因素。可他又怕自己在唱着一场独角戏。

　　她光是靠近，就足够他乱了阵脚。

　　盛彧往前靠了靠，随手点开屏幕看了眼时间，解释道：“这个菜很好吃，软件上的点评也很多。”

　　“咳，味道不错，就是有点咳……”嗓子里泛着痒意，闻荷忍不住小声咳嗽。

　　“我知道一家小众甜点屋，味道很好还很出片，不如我们先去试一试。”盛彧意识到自己突然变幻的情绪，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柔和了很多。

　　闻荷捂着嘴巴，她竟然觉得那个湖底的石头开始说话了。

　　“可以，刚好我也没什么事。”毕竟没有一个女孩子能拒绝得了甜品。

　　结完账，两人走了出来，因为甜品屋的位置不是很远，所以他们一致觉得步行更方便，就当是消消食了。

　　闻荷走得不快，而她身边的男子也放慢了脚步，就像是顾及着她的感受，刻意走得慢了些。

　　燥热的晚风吹来，淡淡的木质香气萦绕鼻尖，让人忍不住靠近，却又不敢靠近。闻荷深吸一口气，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

　　“对了，我还没有来得及介绍自己。”闻荷笑着停在了原地，朝他伸出手：“你好，我叫闻荷，望闻问切的闻，荷花酥的荷。”

　　大手及时抬起，手心传来温度，对面的人有些僵硬。

　　“闻荷你好，我叫盛彧。”预设了很久的开场白，终于在今晚拉开序幕。

　　汹涌的浪花将盛彧托起，他在大海淹没的角落盛放。

　　盛彧？很陌生的名字，闻荷把被风吹乱的头发一一抚平，踩在路灯的光亮处，轻快地朝前走。

　　只是那一抹迟疑，慢慢在盛彧的心底放大，她一点都不记得自己。

　　一个转身，闻荷意识到他并没跟上，回头冲他招了招手，“盛彧，再晚一些甜品屋就要关门了。”

　　盛彧愣在原地，身体就像是过了一道电，迅速又不带迟疑地击中心脏。他后知后觉地想明白了，记不记住又有什么重要的，毕竟他们之间才刚刚开始！

　　到了甜品屋门口，闻荷看到了门口写着打烊的牌子，再次确认了手机软件上的地址，语气惋惜道：“可惜了，这次是真的赶不上了。”

　　不过她情绪调整得也快，反正她知道了位置，等以后有空再来就行。

　　“算了，天也晚了，我们早点回去吧。”闻荷扫了眼时间，再晚一些她就要错过和网恋对象聊天的最佳时机了。

　　盛彧察觉到了她频频看时间的动作，立即会意，微微颔首。

　　到小区楼下的时候，两人一前一后地上楼，又恢复了最开始的模样。就好像过了那个特殊的时间段之后，他们又各自回到了自己的生活里。这敬业的态度，恐怕比灰姑娘还有时间观念。

　　两人相互道别，闻荷拖着疲惫的身体躺倒在沙发上，现在她累得什么都不想动，只想和沙发融为一体，最好能开花结果，长出卷卷最爱的猫罐头来。

　　一同分别的对面，盛彧开门就看到一张怨怼的脸，他也不理会，自顾自地换鞋。

　　但是贺循才不打算轻易放过盛彧，他一路跟着，就像个长出来的尾巴，从客厅到卧室，再从卧室到厨房。无论盛彧怎么摆脱也摆脱不开。

　　最后还是盛彧败下阵来，关切地问了一句，“吃饭了吗？”

　　“没有！哥你终于想起家里这个饿死鬼的我了！我就等着你回来煮饭呢。”

　　盛彧没有开口，反而去洗了手。

　　开冰箱准备食材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眼饿得两眼发昏的贺循问，“米圆子吃吗。”

　　“吃，多放点辣椒。对了哥，你买香菜了吗？我还想再加一些香菜。”他承认他的确有点得寸进尺。

　　“没有，楼底下奶奶种的有，你想吃的话就自己去摘。”

　　“我可以去摘？”贺循有点不相信，毕竟他哥可没有这么好说话。

　　“嗯，最好再带一套被褥。”

　　贺循登时懂了，他才不想被赶出家门，只好悻悻一笑，给自己扯了个高大上的理由，“我一介三好学生，从不拿街坊邻居的一针一线。”说完就脚底抹油地跑到沙发上坐下。

　　关了门的厨房里，盛彧熟练地开火、倒油，等油热依次放入配菜，因为准备得太仓促，猪肉还没来得及从冰箱里拿出来解冻，只能做一个素食版的米圆子。

　　沸腾的锅里，圆溜溜的圆子开始翻滚，香味也开始溢出。

　　贺循饿得饥肠辘辘，早就迫不及待地扔下游戏，趴在门缝边儿猛吸一口气，顿时他觉得自己能吞下一头牛。

　　锅被端上桌时，贺循从冰箱里搜刮出一罐牛肉酱，盛了大半到碟子里，摆着自己面前。米圆子还没盛好，他饿得不行，拿着筷子就开始挑里头的牛肉粒吃。

　　盛彧瞥了一眼，“实在不行就跳下去吧。”盛彧把碗往前推了推。

　　“哥你手艺真好，怪不得是留子学成归来。”贺循捧着碗，吹着上面的热气，怕太烫又用勺子搅了搅，这才捞出一勺塞在嘴里。

　　“烫烫烫烫烫！真的好好吃。”

　　盛彧都懒得搭理，转头给自己也盛了一碗，慢慢吃着。

　　不过再烫也挡不住那颗八卦的心，贺循吹着气问，“对门的邻居就是今天和你一起出去的人。”

　　他也不急着要一个回答，转头开始慢慢分析，“你回来的时候我就守在门前，所以能听到对面的开门声音。但是你也不要觉得随便两句话就能搪塞我，毕竟两道门同时开关的可能性并不大。”

　　“除非你们是认识。”

　　碗里的圆子吃完了，他默默给自己又添了一碗。

　　“吃人嘴短。”盛彧横了一眼。

　　后者秒懂，在嘴上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放心我绝对不说一个字，但是违心的事儿我就说不准了。”

　　“嗯，剩下的就交给你了。”盛彧拿着手机回到房间里。

　　手腕上的手表开始震动，盛彧一一点开，耐心地看着。

　　盒子大王：「忘了告诉你，大概明天礼物就能寄到你手里了。」

　　「效率很快的。」

　　「对啦，不要想着贿赂我，因为惊喜都是不能提前预知的！」

　　“突然就开始期待了！”盛彧发了一条语音。

　　“这几天你和你说的新邻居相处得如何？”

　　很长一段时间的停顿，对面开始组织措辞。

　　盒子大王：「首先声明一点哦，我和他不认识，为表歉意，今天约了他一起去吃饭，不过大概是菜品的缘故，他好像不是特别喜欢。」

　　「应该是不喜欢吃辣吧。」

　　盛彧垂下眼睑，浓重如潮水的情绪快要把他淹没。视线停留在最上面，他觉得手指开始发麻，贯穿全身。

　　意识到了什么之后，他调整了语气。

　　yu泥盒子：「他很明确地说出来了？」

　　盒子大王：「没有，我是根据他动筷的频率猜出来的。」

　　「超聪明.jpg」

　　“……”盛彧突然就百口莫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