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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我的太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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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号实验基地.]
“多力得医生?你怎么在这儿?”
已经好几天没来的维那斯好像才记起自己是这个实验室的高级顾问,准备来看看新同事的她却看见了熟人。
“维那斯?我在这里做实验。安娅女士让我来继续西潘那博士的实验。”刚从实验室走出来的多力得扶了扶眼镜。
“啊?那我这个顾问应该换了吧!在这方面,师兄比我做的好多了。”
多力得与维那斯同出一门,只是不知为何,在十年前多力得突然去改行做了医生。
“不用了,我上班的时间是每周一、二、三、每天的10~4点,这对于安娅女士而言并不够。我无法做到全天候,所以你应当是比我更有作用的吧!”
“不愧是你啊!”维那斯看了眼大厅的表,4点整了。
“所以师兄是下班了?”
“嗯。”
这时,负责人卡比捷里夫勿忙地从上层办工室跑了下来,看见多力得在时,似乎松了口气。
“多力得博士!呼!赶上了,还好您还没走。”
卡比捷里夫跑到两人的跟前,匀了口气,才又开口。
“安娅女士让我给您带句话,根据昨天与凡卡博士的实验交流,我们得到了一个消息。意识在躯体死亡后,还能再存在相应的生命时长。真名是他的呼唤。”
这是芙安娜隐藏了一部分的消息,以此为交易,换来一个合理的身份,足够了。
既使如此,这个消息也让多力得激动不已。
他找了她太多年了,不曾想她会在卡塔玛那里存在。卡比捷里夫还在说话,多力得紧盯着他。
他知道,他与安娅之前的交易要完成了。
“安娅女士还说,如果您想,我们可以从凡卡博士那里借到仪器。”
“又或者,并不需要。”卡塔玛正在注视你。
多力得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失控。十年,太久了,足够让他对卡塔玛的狂热、哀求,变成又怨恨又信仰的复杂了。
但他也知道,这怨不得卡塔玛,自私而又专横的神明会将他喜欢的意识召回身边,但仁慈的他只会召回无牵无挂的孤独者。
他与季寻安的一切牵挂,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只是他的一箱情愿,让那个名字一点点刻在了心里。
“那……”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子,这个三十岁的成年男子求助似地看向卡比捷里夫。
安娅让他来到十一号实验基地是有原因的,卡比捷里夫,来自前苏联的俄罗斯长存者,这位其模不扬的负责人,是卡塔玛意志的代行者。
这位存在了上百年的代行者只是向他点了点头。
“回去睡一觉吧!或许在西半球的太阳花丛里,你会在爱人的陪伴下醒来。”
“去吧!安娅女士在传送装置那里等你。”
多得跑了出去。
不久前才来的职员还有闲心“嘿!又一个。”,其它的老职员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在心里默默祝福着。
这或许是这里的常态。
“维那斯,记得让贝塔斯每天来上班,他请的假太多了。”
中年人的圆壮身体里有个年老的灵魂,维那斯被训地打了个寒战,天啊,她直接幻视了那位白胡子长长的恩师,老年人都喜欢用这种
语气吗?
“好,好的!”
——另一边
“安娅女士!”多力得急匆匆地跑来。
站在黑色大门前的安娅回头。
紫色与黑色在人们对卡塔玛的信仰中占有极为重要的地位。
在人类拥有恒宇的能力后,步入星际的信仰者还专门寻找了两颗双环星,将其打造紫水晶与黑耀石的星球。
传说:紫色是卡塔玛的意志,黑色是卡塔玛的躯体。
依据多年来的神迹与神降,信仰者们对这条传说深信不移。
后来,人们发现那两颗双环星上的“紫水晶”与“黑耀石”在生长,出产的“黑耀石”能塑造生命,“紫水晶”能塑造灵魂,但人类似乎不能掌握灵魂的创造。
而“黑耀石”则作为了永生与意识型传送的工具。
[意识型传送(自设):以意识为被传送的主体,“黑耀石”作为与原血肉同等的载体,以形成躯体意义上的凉生(替换),意识上的传送。]
在拥抱近乎永生的一切后,人类的科技快速发展,似乎这形的基底不曾存在,但四处可见的“黑耀石”传送器与逃生墙,正像空气一样,入侵着这个世界。
“不必忧心,卡塔玛很喜欢这个女孩。但他希望你能保护好她。别再失去了,多力得。”
“我想,你应该不会想去打开那个层层相合的中式套棺吧!季寻安女士向卡塔玛索要了一块这个。”
说着,安娅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多力得,那是一块可以塑造生命的“黑耀石”。
双环星上出产的“黑耀石”和“紫水晶”被卡塔玛之城严加看管,又因为这两种石头只能在双环星上塑形,由卡塔玛的信众切割,于是既使四处都有“黑耀石”墙,却无人能打破它们。
而真正的生命技术却一直被卡塔玛之城掌握,除了那群疯子,谁又会把向卡塔玛新求来的生机给打开研究呢?
安娅不喜欢那群疯子,自称卡塔玛的信徒,却只不过是利益与欲望的走狗。
“再见。”
等安娅再回神时,多力得已经一步踏入了传送中了。
这次尽心尽力的帮助,是交易,亦是赎罪。记忆是种,或许只因拥有了它,就会身负罪恶。
“再见,多力得。”
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似乎都与塔玛密切相关,像张张巨大的网,将他们连成一片。可否会有漏网之鱼呢?
安娅想着,那一定是不被神偏爱的“恶人”。
[卡塔玛的仁慈曾给过所有生灵,人被祂偏爱,因而也有了娇纵的“资本”。——《卡塔玛密闻》]
此时的西半球,正是半夜。
太阳早没了影,月光散在半空中,太阳花安睡已久。
多力得就这样,依靠在少女的墓碑边,将“黑耀石”放在身旁,阖眼,与夜一同安睡。
睡吧!睡吧!天神泪散作了漫天星辰,在无人可见之处闪烁。卡塔玛送走了心爱的孩子,但祂已经独占了她十年,足够了。
月光下,祂与孩子说着悄悄话。星星闭上了眼,无人会去窥视祂。
要走了吗?
“嗯,他在等我。”
二十八岁?
“是的啊,我不想与他的年龄相差那么大。”
为什么?十年……
“我可以当作这十年不存在,但他不行。我也不愿意。”
可是,他能保护好你吗?
“能啊!您放我离开,不也有答案了吗?”
我能反悔吗?
“您啊,真是的。之前还说后悔早早把我召回来,让我与他分离,而今又这样,让我怎么办才好呢?”
你走吧!我会看着你的。
“再见.…母亲。”
……再见。
双环星出产的“黑耀石”本就有着生命的温润。而今,这块生命之石接纳了一位温柔的灵魂,生机覆于灵魂,一寸寸,一点点。鲜活的心跳时隔十年,再次回归。
你好啊!季寻安。欢迎回来,我温柔的太阳花。
天光勘破,一切在寂静中结束,阳光到临之处,沉睡的太阳花绽然开放。
安睡的多力得睁开了双眼。他的太阳花,回来了,也长大了。
长大的少女站在盛开的花从中,对着靠坐在墓碑边的男人温柔一笑。
“好久不见,多力得。”
多力得有些恍惚,眼眶一点点红了起来。
“好久不见,寻安。”
季寻安走了过去,蹲下棒住了他的脸,看着眼镜下含泪的眼。
“还这么爱哭啊,爱哭鬼。”
多力得一把抱住了她,她真的回来了,真好。
少年时的喜欢,热烈而羞涩,不曾宣之于口,却又不言而喻。曲折与遗憾怎会消磨它呢?只会让它越发深入人心,让每个日日夜夜,成为想她的魔咒。
我的爱人,我的爱人,十年时间,足以将思念融入骨髓。他们的爱依旧赤诚,连神明都在祝福他们。
——另一边
又安排好一个身份的安娅疲倦地躺到了菲林的怀里。
“我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我的博士们是受祖咒了吗?来一个走一个。”
一身休闲服的菲林更显得花哨了,他挑了挑眉,把安娅紧紧抱住,“维那斯呢?反正贝塔斯也在实验室里。”
“不错的主意。”安娅的眼睛亮了亮。捆绑式销售,她喜欢。
————几天过后,美国最大的情侣圣地
“好久不见!”
远远地,维那斯就拉着贝塔斯跑了过去。
“好久不见。”
“这是你的妻子吗?师兄。”
“嗯,寻安,这是维那斯,七年前拜入莱思老师门下。”
“你好,我是季寻安。”
简单的寒喧过后,就是维那斯的兴师问罪了。
“师兄……你知不知道你走之后我要打两份工?做七个项目。”都让她没时间和贝塔斯天天约会了。
阴测测的眼神就这样看着这位开启了十个项目,现在还给她留了七个的“能人”。
“哈!这样啊。抱歉。”
听维那斯这,么一说,现场别外两个人也都将目光投以多力得的身上。
知情的贝塔斯难免有些埋怨。最后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季寻安无奈开口。
“我明天会带着多力得去收尾的。他以前也经常这样,也不看看别人的效率有没有他那么高。说吧!这次本来有几个?”
“七个,原本有十个的,他走之前收尾了三个。”季寻安带着无奈的眼睛都张大了。
十个?夺少?十个!
“你,这十年真有长进。”
她的爱哭鬼只是嘿嘿一笑,就算是在夸他吧。
季寻安上下打量了一下,发现她娇小的身型一如既往,无法碰到多力得的耳朵,但腰间的软肉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眼见多力得惨遭“毒手”,贝塔斯连忙拉着未婚妻的手走远。
天啊!他不敢相信要是让维那斯多学了这一招,他以后该有多么惨。
可他没注意到,维那斯正在他视线的盲区对着他的腰比划,然后发现自己无法对这个让她最喜欢的窄腰下手后,悻悻地收回了手。
这边怎样且不多说,多力得却发现季寻安越发沉默了。多力得察觉到之后也开始心不在焉,于是就直接回了这边订的酒店。
“寻安?”
多力得从后边抱住了过于沉默的妻子,亲了亲她的脸。
“还在生气?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季寻安只是眼神复杂地盯着他。
德国人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浪漫细胞,但急于安抚妻子情绪的多力得也竭尽所能。
很明显,季寻安生气的点并不在刚才的事上,但又有关联。
多力得想不出来,但季寻安也没有说出来的想法。思考着,多力得在房间里找到了美甲工具。
唔,前不久买的,过几天去沙滩玩用的,不过现在也行。
高大的男人将妻子抱到了沙发上坐好,自己却单膝跪地,西服外套被丢到了一旁的茶几上,黑色的西装裤边角紧贴着腿部的肌内线条,被细细扣好的白色的衬衫和银边眼镜让这个三十岁的男人更显儒雅。
白皙的脚被放在了他的腿上,多力得仔细地开始给李寻安涂着甲油。
很明显,他选对了方式,放松下来的季寻安开了口。
“你很久以前也这样过。我外出考察,十几天没有回来。第七天的时候莱恩老师突然给我发来一条迅息。”
“他说,你开启了七八个项目,整天连轴转,根本就不让自己休息。”
“我当时很忙,那里网也是保密的只能回了你让你只在周一、周二、周三的10~4点的工作和实验,周四去我们的花园浇花,周五去研究中国菜,周六去把我们养的那两只八哥带去了遛弯,周七去为我选礼物。”
“我知道你很想我,可等待是痛苦的,你也无法不去想我,我只能尽力让你的等待与思念变成对我归来的期待。”
“我害怕,多力得,我害怕是我让你痛苦。”
多力得的手抖了抖,刚涂好的白色甲面上划了点暖黄,他手巧地又画了几笔,一朵太阳花便盛开在虚无的白色中。
“不会,永远不会。等待你的每一天都是太阳花在静夜中的生长,直到你回来,太阳升起,那一刻的花开,从不是由痛苦酿造的。”
两人对视在了一起,曾经的太阳花,早在十年的期待中,变成了多力得心中无可替代的太阳。
太阳的离去从不让花儿怨恨,花儿的盛开从来都只属于太阳。
甲油瓶滚落在了地上,无人理会那一声声滑落的声响,未干的甲油被抹出边框。哪里有什么虚无的白色,太阳暖黄的光早微满了每一寸地方。
做过实验,用过手术刀的手无疑是很稳的,紧崩的肌肉线条说明他并未疏于锻练,在这样的精准下,只需轻轻地颠一颠,他就能知道,48.55kg,轻了,得养养。
(太阳花的小脸——一点也不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