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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3、靠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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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白雪愤怒地离开公社,结果又在半路遇到了拦路的胡建雄。
“什么人把你气成这样啊?”胡建雄堵住了她的去路,还摆了一个自认很帅的POSS。他的猪头脸经过这一个月的时间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当然这也是他这一个月没来找她麻烦的原因之一。
“滚开!”江白雪想绕过他,胡建雄往旁边走了一步,再次拦住她。
江白雪看着他主动凑近的那张脸,心想这可是你自己找抽,抬手就往他的脸上扇去。
胡建雄反应还算快,竟然一把抓住了她扇来的手。
江白雪冷笑,趁他得意的机会猛地抬起膝盖,狠狠往他的子孙根撞去。可能是有系统的力量加持,她打人时胡建雄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胡建雄只来得及稍微后撤了些,没让江白雪攻击到重点部位,下腹却也受到重击,吃痛叫了一声,捂着肚子疼得直不起腰来。
“你、你!”胡建雄呲牙咧嘴地抬手指着她恐吓道,“你不怕我告到革委会去吗?!”
说起这个江白雪也来劲了,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到他眼前让他看个明白,笑呵呵问道:“这根簪子认识吗?”
胡建雄看清她手里拿了什么,脸色刷一下就变了,他甚至顾不上小腹的疼痛,直起腰来就想抢。
江白雪飞快将手收了回来,笑眯眯说道:“这是从许婉容家抄家时抄出来的东西,许婉容记得吗?就是被你欺负过的傻妮儿,你们家趁着抄家的机会私藏地主家抄出来的财宝,你说,如果我把这些当作证据抖出去,你们胡家会有什么下场?!”
胡建雄惊得一身冷汗,下意识扑上去就想抢。
江白雪趁此机会狠狠扇了他一巴掌,胡建雄挨了两次揍,反应已经迟钝许多,江白雪扇了他一巴掌还不解气,又狠狠踹了他一脚,直到把人打倒在地上才算解气。
“书我已经拿走了,至于从你家老宅子搜出来的东西,我就暂时替国家保管了,你们胡家人最好把皮给我收紧一点!真要把我惹急了,咱们就一起鱼死网破!”江白雪厌恶地瞥了他一眼,绕过他直接走了。
胡建雄此时甚至顾不上再喊痛,连滚带爬从地上爬起来,就往西山的老宅子跑去,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抓住了他们家的秘密。
虽然揍了胡建雄一顿,但是江白雪心情还是很不好。
回到山下的时候,小赵看见她立刻热情跑过来和她说话,江白雪敷衍地和他点点头,绕过他继续往前走,但她还没走两步,又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怎么了?”
江白雪抬头,看见陆佩麟站在自己面前,心情一下子有点崩溃了。
就因为她现在成分不好,所以胡家人才敢像一窝蛆一样缠着她不放,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和他们纠缠,就算手里有证据,也不敢冒险举报他们,就怕一击不中,给自己留下无穷无尽的麻烦。
陆佩麟眼看见她眼里布满眼泪,心中像被人狠狠拧了一把,他拧着眉追问道:“是胡建雄又欺负你了?还是其他人,那个朱玉梅?”
江白雪本来心情不好,闻言又有点好奇,吸了吸鼻子反问道:“你还知道朱玉梅啊?”
“嗯。”他知道,他都知道,但碍于对方也是女性,他不好多参与她们之间的矛盾。
“是她欺负你吗?”陆佩麟在身上摸了一下,从兜里掏出一块棉布手绢递给她。
江白雪接过棉布手绢擦了擦眼泪,摇头,“不是她。”
不是她,那就是胡建雄了,陆佩麟目光凌厉了一瞬,似乎又怕吓着她了,缓和语气说道:“冯老今天生日,我们今天特意买了些肉,你也过来一起吃吧?”
“真的啊。”说到吃肉,江白雪也顾不上崩溃了,双眼亮亮地望着他。
陆佩麟被她那样望着,一颗心像泡在一碗热水里,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吃上肉的江白雪又高兴了,虽然每个人能吃上的肉不多,但那可是肉!这个年代可没几个人能吃上肉。
其实她知道平日里陆佩麟他们几个当兵的都很节俭,白面馒头、纯大米煮的干饭都很少吃,吃的多是杂粮饼子,然后就是加了土豆和红薯煮的粥,十分接地气。
看得出来这个冯老很受他们尊敬,有好东西都让给他,可能是因为他是搞科研的?
江白雪胡思乱想,吃完饭高兴地一个人回了家。
陆佩麟这一晚却睡不着了,江白雪泫然欲泣的脸总是浮现在他眼前。他知道她其实活得很难,要不然也不会被排挤到山上来一个人住,荒山野岭再遇上胡建雄那样的败类,她没有出事已经是奇迹。
第二天天不亮,起夜的小李就看见陆佩麟收拾整齐往外走,奇怪地问道:“陆队,你去哪儿啊?”
“去县城一趟。”陆佩麟顺便把今天要做的事给他做了安排,然后踩着夜色走了。
天气越来越热了,江白雪想着反正山上没什么人,穿得也越来越清凉。
天气热,天亮得也越来越早,这天清晨天刚亮,江白雪就担着水桶去了附近的小溪边打水。
到了水潭边,水里的鱼儿不知道是通过什么方式知道是她过来,纷纷从岩石或者水草中游弋而出。
她身上只穿了个褂子,蹲在岸边撩了一下水,觉得潭水清凉,贪凉地跳进水里玩水。
陆佩麟找过来的时候,江白雪刚好挑了一担水回来,正站在门口擦汗,雪白的胳膊抬起,下巴微抬,露出天鹅般优美修长的脖颈,水珠将鬓边的乌黑发丝浸湿,蜿蜒地贴在粉颊上脖颈上,好看得叫人不敢多看。
“陆队长,来找我有什么事吗?要不要进来坐坐?”江白雪一边擦汗,一边笑嘻嘻问他。
陆佩麟垂下目光,说道:“去县城吗?我想给你介绍一个朋友。”
“给我介绍朋友?”江白雪觉得很稀奇,“你怎么突然想给我介绍朋友?”
“她是清河县纺织厂的厂长,”陆佩麟顿了顿,又道,“胡建雄的父亲胡树荣和纺织厂的副厂长有点沾亲带故的亲戚关系,他就是仗着这点关系,才敢在清河村这么嚣张。”
江白雪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想给她找个靠山。
江白雪站在门边,默默望着他,直到把陆佩麟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才说道:“谢谢你陆队长。”
“不客气。”
去县城的路上,陆佩麟跟她解释道:“我和刘月珍同志以前是战友,后来她退伍回家,就进了这个厂子,因为她做事认真敢拼,领导很看中她,将她一路升为厂长,还上过报纸,是很了不起的人物。”
“刘月珍?是女厂长啊?”江白雪心中警惕,战友,而且从他的话里能听出,他对这个女厂长的欣赏,这很难不让人多想。
陆佩麟做为钢铁直男完全没有发现她的小心思,点点头继续说道:“是的,她可能会被评为十大先进女性,是你们女性的骄傲。”
江白雪知道这个年代有许多耀眼的杰出女性,在这样的女性面前,自己怕是也会感到自卑吧?
到县城后,陆佩麟先带着她去供销社买了一包糕点,还有一包红糖,这才带着她前往刘月珍家里。
刘月珍住在县城边上的一个土院里,一个厂长居然没有住进人人羡慕的筒子楼。站在她家门口,给人的第一感觉是简朴,土墙灰瓦,院子也不算大。
他们到的时候,刘月珍还没有出门上班,看到两人立刻热情地将他们迎进门,笑呵呵说道:“你们来得挺早,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您不用忙活了。”出乎意料的,陆佩麟对她非常的客气,“这是我们的一点小心意。”
“哎呀,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客气干啥。”刘月珍笑着和他寒喧了两句,注意力就被站在他身后的江白雪吸引了过去。
“这个大妹子就是你说的那个姑娘吗?我的乖乖,长得可真标致真水灵!”刘月珍自来熟地拉过江白雪上下打量,这个女孩出落得实在太漂亮了,她纺织厂里来来往往那么多女工,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
江白雪都被她夸得不好意思了,“谢谢刘大姐夸奖,我在路上也听陆队长说起您敢拼敢干,是很了不起的人物,见了面才知道他说得一点也不假。”她并不是在说奉承话,而是这位女厂长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精明干练的劲,一看就跟自己这种娇气小姐不是一路人。
刘月珍听完豪爽地笑了起来,拉着她进门,一边说道:“嗨,人都是被逼出来的,我接手的时候,厂子都快倒闭了,那么多工人要吃饭,不逼自己一把,那能把事业做起来呢。”
她们说笑着走进屋里,刘月珍给他们倒茶,江白雪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小孩的喊声,“妈妈。”
她回头过,看见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坐在门边的椅子上,但很奇怪的是,他的双眼一直紧紧闭着。
“哎,小松,你怎么出来了?”刘月珍走过去捧着他的脸,低头和他额头贴着额头,不像是亲昵,反而更像在测试孩子的体温是否正常。
江白雪这才发现小孩坐的是轮椅,两个轮子还是木头拼出来的。她惊讶地看向陆佩麟,陆佩麟对她摇摇头。
江白雪于是没有做声,反倒是刘月珍似乎有点忍不住,放开儿子后,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也累得很,孩子这个样子,我还要把重心都放在厂里,时常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