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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拆家 ...

  •   于是,丁含元也不走了,一边喝酒一边安慰这两名爱情失意的好友。时间一分一秒地划过,杜阮已有几分醉意,迷瞪着双眼,茫然地望着人潮散去、逐渐安静下来的餐厅,说道。
      “元儿啊,我难受……我心里苦啊!”
      一旁的唐钰更惨,已经直接喝倒在了地上,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跟那名帅气男生的过往,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包括那个的过程,情节的确十分精彩且狗血。
      丁含元独自照顾着两名醉汉,一会儿扶起那个,一会儿拽起这个,抓狂道。
      “你们的司机和保镖呢?!叫他们过来照顾,我要去找竞哥了!”
      “啊啊啊——不要走!”杜阮面颊泛红,浑身酒气,他靠在丁含元的胸口上,身体向后仰着,闭上眼睛,神情低落道:“元儿,你要是个姑娘,哥一准儿娶你当老婆。”
      丁含元替他按揉百会穴,强忍着酒气,说道。
      “……你放松点儿,别说话了。”
      丁含元隐约觉察到,杜阮和薛琳的感情出现了一点问题,但尽管他有一肚子的问号,现在也不是开口的好时机,至少要等对方酒醒再说。
      杜阮的喉结动了动,一手握住丁含元的手,一手将毛巾掀开一个角,露出一只狡黠的眼睛,坏笑着问道。
      “你跟周竞……真的那个了?”
      “你丫闭嘴。”丁含元红着脸说道:“关你屁事啊。”
      杜阮笑了两声,重新躺回去,感叹道。
      “恭喜啊,得我先给你礼金了。哎!爱情这东西……日久生情、一见钟情,都是爱情。”
      丁含元说道:“喜欢是一瞬间的感觉,在某个对的时间,忽然被对方吸引,非他不可的那种。因为喜欢,才会有爱情,然后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
      杜阮迷瞪着思考了片刻,重重地一点头,说道。
      “……对!你说得对。我也是这样爱上琳子的,是我六岁那会儿……当时你过生日,她把你哥按在地上揍……那姿势,忒帅了,就跟武松打虎似的,我一下就爱上她了。”
      丁含元:“……”
      丁含元吐槽道:“你真重口!”
      听着这番醉话,丁含元的思绪也变得飘忽起来。
      周竞是在哪个时刻,正式走入他生命当中的呢?
      或许是初见那日,于北海公园耀眼的日光下,周竞将衬衫领口解开,露出性感喉结;或许是单身派对中,孤独的男人,却不失王者风度;或许是在车里,对方不顾自身安危也要保护自己;或许是在香港午夜街头,磅礴大雨中,他的去而复返;或许是在赛车场的热风中,在交融着皮革、汗水与青草的气味里;或许是年年岁岁,朝朝暮暮,时时刻刻……
      丁含元幸福地笑了起来,杜阮仍闭着眼睛,衷心地祝福道。
      “元儿,有情人终成眷属本就不易,能白头偕老走到最后的更少……祝你们幸福。”
      丁含元回过神来,总感觉今天的杜阮不正常,犹豫道。
      “哥,你们没事儿吧?”
      杜阮轻笑一声,摆了摆手,摇摇晃晃地奋力站起身来,脚下互相拌着险些摔倒。他拒绝了丁含元的搀扶,一人孤独地向寂静的宴会厅门口走去,被保镖接上,上车,离开。
      丁含元又把烂醉如泥的唐钰送上车,在目送对方离开后,他这才意识到,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了。他立刻拿出手机联系周竞,却发现对方早已打过来好几个未接来电,刚回拨过去,周竞那压抑着怒火的声音立刻从话筒里爆炸出来。
      “现在来我家。立刻,马上!”
      周竞知道丁含元今晚要来,他很高兴,特意早早下班回家,预定了大餐、蛋糕和香槟,买了丁含元喜欢香味的浴盐,甚至还特意准备了润滑剂。然而一切准备就绪,他却接到了一条微信消息,本以为是丁含元发来的,结果却是陌生好友申请。
      他想了想,点了同意。对方也不寒暄,直接发了一个视频过来,周竞一看立刻瞪大眼睛。
      视频中,丁含元与唐钰亲昵地搂抱着,唐钰还亲吻了对方的脸颊,片刻后杜阮也走了过来,三人以一种暧昧的姿势搂着,有说有笑,向一旁走去了。
      周竞只觉脑子里嗡嗡直响,头晕目眩,胸腔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反复打量着照片里的人,杜阮和唐钰他都认识,且都没什么好印象,尤其是杜阮,一个一事无成的公子哥,圈子里臭名昭著的不靠谱二世祖……甚至还肾亏、尿频、早泄!一看就是纵欲过度导致的!
      元子竟然跟这种人搂抱在一起,且有说有笑,丝毫看不出是被强迫的。联想到上次元子也出现在了杜阮的派对上,周竞越发浮想联翩起来,且越想越气。
      周竞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给陌生好友发消息。
      周竞:你是哪家媒体?这些东西,你想要多少钱?
      对方:不是记者,不要钱。只是看不过眼,不想周老板当绿毛龟。
      周竞眼前一黑,顿觉尊严受辱,颜面尽失,他直接给对方拨去语音通话,想要问个清楚。对方却直接挂断了,再拨过去,已经被拉黑。
      周竞坐在灯火通明的客厅里,沉默许久,忽然爆发,他狠狠将手机丢出去,手机撞碎桌上的蛋糕,又滚落到地上。一旁的香槟受到连累,晃了晃也一头栽到地上,咣当一声碎了。
      经纪人狞笑着删除所有的消息记录,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
      顾阳坐在他身旁,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靠谱么?会不会被周竞发现?”
      “不会,我用小号联系他的。娱乐圈里做这种事的人多了,他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
      “那周竞有点本事,你把他拉下水,会不会……”
      经纪人冷笑道:“就是要让他们互相猜疑,因为你的事,我早就看姓周的不顺眼了。”
      顾阳不说话了,心中也有点暗爽。谁能想到经纪人出去拉关系,还能恰好遇上这样一个报复机会?元子一旦失去背后金主的撑腰,看他还能猖狂多久!
      经纪人继续说道:“姓周的很爱面子,如果被他知道自己包养的情人还在外面勾三搭四,他肯定咽不下这口气。而且,圈子里谁不知道杜阮和薛琳要结婚了,这视频要是被薛琳看到,凭她的性格,能放过抢自己老公的男人?杜阮虽然名声不好,但也是世家公子,要脸,为了面子也得放弃元子。这招叫做一石三鸟,彻底断了元子在娱乐圈中的后路……”
      这番话要是被丁含元听到,他一定要当场笑死。可惜现在的他满腹狐疑,完全搞不懂周竞为何忽然发那么大的火,就算自己迟到也不至于吧?难道自己的身份被对方知道了?
      想到这里,丁含元不免忐忑起来,打开周竞的房门。
      他刚进门,就看到周竞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这个房子已被完全收拾好了,有了家的雏形,房子里还摆放着不少风水摆件,应该是被特意设计过的。只是桌上的蛋糕被砸得稀巴烂,地上满是玻璃渣与酒液,看得出来,周竞刚才发了很大的脾气,动了真火。
      丁含元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赔着笑脸,问道。
      “竞哥,怎么了这是?”
      周竞冷笑道:“你还知道过来?你当我是什么!”
      丁含元懵了,说道:“又怎么了?我哪儿得罪你了,你吼什么,有事儿不能好好说?”
      周竞冷笑着将手机丢过来,丁含元打开一看,顿觉五雷轰顶,怒道。
      “这他妈是谁干的!损不损啊,干这种缺德事儿也不怕天打五雷轰!竞哥,你听我说,这是有人要挑拨我们的关系,你听我解释……唐哥失恋了,我在配合他演戏……我姐……杜哥他喝醉了,他这人就这样儿,吊儿郎当的,不太在乎别人的眼光……”
      周竞说道:“唐哥?杜哥?叫得倒是很亲密啊。”
      “……我们是朋友!关系特好的朋友,真的!”
      “嗯,朋友。”周竞站起身,来回踱了两步,平静地说道:“这个词的范围太大了。认识一天的,可以是朋友;上过床的,还可以是朋友。”
      “你丫什么意思?”一听这话,丁含元也怒了,说道:“你怀疑我?你竟然因为这种傻逼视频就怀疑我?!你的判断力呢?周老板!”
      “是,我的确在怀疑你,因为你对我隐瞒的事情太多了!”
      丁含元对他有所隐瞒,周竞早就有所察觉,前几天还因此郁闷了一阵,心里始终有个疙瘩解不开。于他来说,相爱的人今后要相伴余生,不应对彼此有所保留。丁含元的隐瞒,让他感觉不舒服,没有最基本的安全感。丁含元对他来说,不仅仅是男朋友那么简单,是他在北京获得的第一个家人,是唯一能带给他归属感的人。家人都对你有所隐瞒,那世上还有什么是值得信赖的呢?这团盘旋在周竞心中的阴影始终未散,再加上今天的刺激,他终于忍耐不住,他要爆发,他要学坏,他要变态了!
      丁含元说道:“有话好好说,你别发脾气。”
      周竞顿了顿,说道:“可以。你说你们是好朋友,证据呢?”
      丁含元心虚道:“朋友……还怎么要证据?”
      丁含元也相当气结,真切地体验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对发视频的人也恨得牙根发痒。被莫名其妙地扣黑锅不说,他还解释不清,要是真的拿出来真凭实据,他的真实身份也暴露了,此刻周竞正在气头上,要是得知自己被骗的事情,无异于烈火烹油,事态只会朝着不可控制的地步狂飙突进。
      于是,丁含元头脑发晕地做了个错误决定……瞒!还得继续瞒着!
      周竞的胸膛被气得一鼓一鼓的,他早已见识过丁含元的嘴皮子功夫,京油子的贫嘴功力全国闻名,丁含元又是京油子中的翘楚,一旦让对方开腔,那么自己一定还会败下阵来。屡次落败让他感到很没面子,有种被拿捏死的感觉,又说道。
      “你别说话,你让我怎么信?许多事你都瞒着我,甚至连自己的真实姓名都不告诉我!”
      “只要你别生气,要不我现在跟你……”
      “你先听我说完!”周竞暴躁地打断道:“我觉得,你一直在耍我,你从未认真考虑过我们之间的关系,也没有重视这段感情……”
      “我可以解释!”
      “我不听!”
      丁含元:“……”
      两人如两只暴躁的野生动物,又像是两个幼儿园小朋友,两个从没吃过什么苦的少爷,此刻都觉得自己才是受了天大委屈的那一方,愤怒且幼稚地对峙着,谁也不服谁。
      丁含元抓狂道:“……你丫怎么想的,到底要不要听解释?!这是什么无脑霸总文吗?你是傻白甜女主?一边要解释一边说不听?你的脑子呢!你真想当傻叉哥啊!”
      周竞冷笑道:“……你看,你看看,小猫尾巴漏出来了吧?我就知道,你从来没有把我当一回事,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我对你好不好,结果就换来一个傻叉的称号?”
      “连个比喻都不会,什么小猫儿尾巴,明明是狐狸……不是!重点是那你到底想怎么办?”丁含元开始撸袖子了,说道:“要不打一架?谁赢了听谁说!”
      “No。”周竞下巴微扬,冷笑道:“我拒绝这种野蛮人的沟通方式。”
      “……你这逼装的。”丁含元也怒火上头,话赶话,如机关枪般一通输出:“对,你是大老板,有身份有地位,还有钱……有钱你买前门楼子去啊!你往故宫里头住去啊!来啊,北京欢迎你!我家大门常打开,开放怀抱等你——”
      周竞:“……”
      周竞捏了几下眉心,摇了摇头,强忍着没有笑出声,说道。
      “你有事说事,别乱开腔……算了,或许我们这种关系从最开始就错了,我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就不该喜欢你这种人。”
      “哪种人啊?”丁含元心中越来越凉,抹了把脸,问道:“周竞,你也有缺点,我很讨厌你这种迷之自信、死要面子、高高在上的态度!你快改改吧!”
      周竞已经很累了,他不想再继续吵了,反正也吵不出个结果来,既浪费时间又浪费精力,主要还是吵不过对方……还不如彼此都冷静一下,现在的他只想睡觉。
      周竞摆摆手,起身说道。
      “我不想再跟你争辩了,我们的侧重点不同,没有意义……你走吧,以后别再来了。”
      一听这话,丁含元彻底慌了,口不择言道。
      “……你说什么?周竞!你敢——”
      周竞懵了,呆呆地看着对方许久,终于回过神来,难以置信道。
      “你说什么?你是什么身份,你敢这样要求我?”
      吵架的人是没有理智的,此刻两人话赶话,情绪拘在这里,如果他们都能坐下来,冷静地谈一谈,或许事情不会变得如此糟糕。可丁含元仍旧在气头上,继续说道。
      “……凭什么你说散就散?我都没说散!我坚决不同意!”
      周竞直接被气笑了,他没想到一个寂寂无名的小演员,凭借自己才能获得资源的人,态度竟敢如此嚣张。他真的很累了,也烦了,如今的局面早已违背了他当初找丁含元时的初衷,令他觉得不值当。周竞不想再说什么,果断转身向楼上走去。
      丁含元追过去,一把拽住周竞的胳膊,怒道。
      “不许走——”
      周竞停下脚步,冷淡地说道。
      “你不用这样,我们的关系本就始于利用……我的错,我错了!这样总可以了吧?我向你道歉。如果我没有对你动心,如果我们能一直保持包养关系,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事。元子……暂且继续这样称呼你吧,你是个很有野心与见识的男生,凭你的本事,你会找到更好的机会。我祝福你,真心的,再见。”
      丁含元惶恐道:“周竞!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真要分?!我、我不同意……”
      “我不想再说了,没意思,你走吧。”
      周竞甩开丁含元,独自走上二楼,俯视着仍站在客厅里的丁含元,眼神十分复杂。那双虎目失去了往日的神采,眼神过分平静,宛如一滩死水,再激不起半分波澜。那双眼睛里装着许多东西,唯独没有丁含元的身影,仿佛他再也走不进自己内心当中去了。
      丁含元彻底慌了,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的生活一直都顺风顺水,几乎没受过什么挫折,尤其是感情方面的,他也从未体验过如此的挫败,这种即将失去生命中最重要东西的感觉,让他感到陌生、惶恐与窒息。丁含元咽了口唾沫,声音颤抖道。
      “……周竞!我告诉你,我现在特别生气!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现在就过来,抱抱我,然后对我说我爱你,我们永远不会分开……那我就原谅你!”
      周竞脚步顿住,他实在理解不了丁含元的脑回路……凭什么对方能如此理直气壮?被自己无条件地宠爱了一段时间,还真当自己是个大少爷了?想到这里,周竞无奈道。
      “……你原谅我?拜托!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一点错都没有?”
      “……我有错,我会解释。但是……周竞!你要是再不过来,我、我就真的去找唐钰!”
      周竞望着丁含元,神色复杂且怜悯。
      丁含元看着周竞,眼神焦灼而殷切。
      他们都希望对方能够退让一步,理解自己,只可惜他们都是骄傲的人,都会错了意。
      周竞抬手捏了捏眉骨,实在无力再与他纠缠,抛下一句话后,便转身消失在浴室里。
      “元子,你真是犯贱。”
      闻言,丁含元顿时呆愣当场……周竞刚才骂他什么?骂他犯贱?贱?!
      从小到大,他也不是没被人骂过。他爸骂过他小兔崽子,他妈骂过他小没良心的,他哥骂过他混球,他姥爷骂他是个没出息的东西……但他从未被人骂过贱!
      丁含元顿时气血翻涌,怒气直冲头顶,好啊周竞……我跟你丫拼了!
      丁含元直冲进厨房,随手抓起一把砍骨刀,几刀下去……直接把供水主管道给砍断了!
      不愧是德国进口厨具,质量实在过硬,几刀下去,水管直接被劈出一个大口子来,水哗哗地直往外冒,很快溢满厨房地面。
      丁含元却理都不理,丢下菜刀,带着满肚子火气摔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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