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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师尊我!回来了! ...

  •   三日后,云诏和楮未到了无间宗的山脚。两人一路上都在舟车劳顿,为了照顾云诏300年未醒的意识,看看凡尘,两人便决定从云青山步行到无间宗。一路走来,云诏渐渐有了一缕回归尘世的感觉。
      万花街,云诏和楮未在人群中悠悠散散,一路半停半走,楮未买了一串糖葫芦,递到了云诏面前:“师尊以前可是极喜欢这小玩意儿的。”
      云诏笑了笑,伸手接过,糖葫芦酸甜的味道在嘴里蔓延,他才刚咬了一个准备细细品味一下这三百年没吃的糖葫芦时,楮未的手便朝他伸了过来。
      云诏:“。”
      在看到自己的糖葫芦被咬了一大口后,喧竹长老的脸一下就黑了,他的脸上出现了不可置信的神情,仿佛一道天雷从遥遥长空直直的劈进了他的大脑。
      “咦?这不是玄烛长老吗?长老下午好啊。”一个路过的工人认出了楮未,他热情的跟楮仙君打了招呼,然后又絮叨了起来,“这位是?”
      他毕竟是凡人,即使住在无间宗脚下,不修炼,家中世代铸剑,也只能算活个正常寿命,往前推算,怕是根本不认识喧竹为何人。
      云诏只笑了笑,仿佛刚刚对楮未那破裂的表情从未出现过。
      他自我介绍道:“在下云诏,无间宗白喃峰喧竹长老。”介绍完后,又淡淡的补了一句,“不小心在一个山巅睡了300年。”
      工人:……
      “哦,哦,是喧竹长老啊”半晌,工人反应了过来,然后开始热情的和云诏介绍自己:“俺姓魏,叫动力,喧竹长老平日在山下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帮忙,俺老魏一定尽所能及的力!”
      说着,他还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黝黑的脸上满是真挚:“不知长老是哪个喧,哪个竹啊?”
      云诏垂眸,嘴角刚勾起的笑意还没褪去,他看着手中被那孽徒咬的只剩三个半的糖葫芦,开口道:“喧闹的喧,青竹的竹。”
      当初,无间宗少主正当16,翩翩少年似惊鸿,无论是何人见到都会夸一句俊俏。就连山巅最不苟言笑的步光长老,谈及少主也会笑着说他定会在每十年一次的上玄赛上金榜题名,夺得桂冠。
      上玄赛是实力的象征,每次举行,都是三大宗门选出一地,然后从四面八方而来的武者们及能人志士们便会在那片场地比拼,最后夺得第一者,可随意选一门派拜入,收为内门弟子,而本在门派者,则会酌情奖赏。
      山上山下的人都知道,无间宗少主年纪轻轻,就可在那资质老久的长老手下过上三招,前途无量。
      每个人都在期待那一天,而那位年轻的少主却不见紧张,反而依旧每日去那山脚的客栈吃梨花糕喝生花酒,甚至还在离上玄赛只剩半年的时候捡回了一个十多岁的小孩。
      理所当然的,他赢了。
      他似乎天生就应该是主角,所有的东西都是最好的,就连天分,也是。
      因着那句“酌情奖赏”,云诏本就资质上佳,讨人欢心。于是,宗主做了一个让所有人觉得荒谬而又理所当然的决定。
      将云诏提为长老,赐号喧竹。
      喧者,笑闹也,希望他不失本心;
      竹者,正直也,希望他永远光明。

      魏动力只觉得眼前的这位喧竹长老的情绪好像有那么一瞬的低落,不过很快,他又像刚见到他的第一眼那般,平静温和起来。
      又絮絮叨叨了几句,他便跟两位仙君告了别,媳妇儿还在家等着他,只要一想到那个家,他脸上憨厚的笑容便愈发灿烂。
      目送那人离开,云诏这才回头和楮未计较:“你刚刚……”
      “没银钱了。”楮未率先开口,他无奈的看着云诏道,“弟子也只是一时起意,下次不会了。”
      见那个本该比自己高半个头的脑壳在自己面前低了下来,云诏非常满意,他没有再计较楮未的“一时起意。”兀自吃了两个半 糖葫芦后拢了拢罩袍:“上山吧。”随后将剩的那颗糖葫芦似无意的拍到了他手上,“吃不下了。”
      理不直气也不壮的。
      楮未的眼底浮起了点点笑意,咬掉了最后一颗糖葫芦后就紧跟上了云诏。

      无间峰。
      云诏看着那一节节似乎延入云霄的台阶顿了顿,然后一步步走了上去。
      300年,好久不见。
      沿山的仙客来在风中摇曳,它们向四处蔓延生长,形成了一片无边的白。
      到达无间宗门前,云诏抬手用仅有的一丝至纯的灵力给兄长云梧传了道信,回来的路上,楮未就和他说过无间宗目前的形势与他而言可能比较复杂,让他先做好准备。
      他站在宗门前,等着300年没见的兄长的许可,清风拂过,撩起了末尾的发梢,又一路流向了白喃峰。
      彼时,云梧正在会客厅里与几位旧识聊笑,他听着他们畅快淋漓的高声谈论却满是心不在焉。
      从今早卯时起他便不停走神,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他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刚一抬眼,就看到了那个让他不敢相信的信物:
      一只竹叶叠成的小狗。
      那信物径直向他飞来。下一刻,他便听到了那个日思夜想的声音:
      兄长,我封印破了。
      手中的酒杯碎了,旧友们的声音迅速向四周褪去,等反应过来,他已经到了山腰的那道外门,云诏一身白衣站在那里,翩然回眸:“兄长。”
      他仍像300年前那样,尾音干净利落又不失稳重,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不引人注意的沉稳。
      “诏儿……”他的声音颤抖着,眼尾早就控制不住的红成了一片,“没事就好,回来就好.”
      满山仙客来随风而动,汇成一片辽远的花海。
      山腰不便讲话,于是几人便回了山巅。
      几位旧友正站在会客厅门前,探头探脑的想要知道让无间宗宗主失态的缘由,指不定日后还能拿来调侃一下云梧,可当他们看清云梧身后的人时,却全都被震在了原地。
      这是……喧竹。
      他们是云梧旧友,自幼便常来无间宗,少主云诏,天之骄子,即使他年龄比他们小,每每在与他们比试的时候却毫不见有任何退缩,而当年与魔尊的那一战更是将他的形象刷了不止一刷。
      云诏跟兄长的众位旧友依次打了招呼,然后便一脸温和的站在旁边,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乐呵呵地回敬了礼数便都找借口离开给两位许久不见的兄弟留了空间叙旧。
      门外,楮未倚在一棵海棠树下。
      见众人逐次从会客厅里出来,他才转身离开,几片花瓣从空中落下,倒映出一地花影。
      屋内云诏看着自己不太沉稳的兄长未语先笑:“兄长这是过于激动了?要不把我的月俸往上提一提?快要养不起自己了。”
      云梧的手迅速的给了他一个栗子:“想什么呢!刚回来就和我提俸禄,你这真是满心眼儿都是钱了。”话虽说的毫不客气,但他还是解下了随身携带的钱袋,“呐,先用用”然后又似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不许给我惹祸嗷。”
      云诏年少时曾找云梧要过几次银钱,每次都不干好事。
      某日,他借了云梧的钱,三日后,云梧院里的一大片空地种上了一棵海棠。云梧从外面除完一个魔物回宗的时候,被深切的震在了原地,并且非常怀疑那不是自己的院子。
      于是,素雅峰门前就竖了个牌子:禁止不经同意种树。
      再某日,云诏又借了云梧的钱,这次,他没种树,他改种花,素雅峰一夜便开满了仙客来。那时无间宗上山的台阶上并没有种仙客来,四处都是一片荒辽的地,所以,当云梧看到自己漫院的花枝招展后,又一次差点被亲弟弟送走。
      于是,门前的牌子被连夜修改了:禁止随意破坏本峰任何物品。
      那时云诏活泼好动,他看着那被自己装饰的逐渐有人气的素雅峰,得意洋洋的说:“看!你还不让我捣鼓,现在不是比以前更有生机么。”
      那时云诏已经开始初露锋芒,不少人开始随转形势,奉承这位未来宗主,他本就是个好面子的人,更拉不下脸和这位一母同生的未来宗主竞选者相处。
      于是他们的相处模式便开始怪异了起来:每当云诏在他这里胡作非为的时候他都会呵斥,事后却又觉得是自己太过严厉,而在外人面前,但凡有诋毁云诏的人,他偏生会一个个的去计较,全不放过。
      就这样,一直等到了他26岁那年,因为魔族的入侵,他的命运齿轮开始了缓慢的转动,在得知自己那位胞弟说要推选他为门派下一任宗主时,他生出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其实他知道,那是他心里生出的一丝欣喜和占据大半的不解与难堪。
      同为一母,他连宗主之位都是胞弟所让,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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