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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睡了太子后我畏罪潜逃【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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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风沿着窗缝透进来,有一搭没一搭地拂着紫檀拔步床上熟睡的人脸上,女子乌发蝉鬓,睡颜恬淡,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的笑。
这时,门突然破开,江心儿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意之姐姐,快别睡了,外面都将你和曲公子的事传疯啦!”
许意之揉揉眼,一翻身换了个姿势又睡了过去,好梦还没完呢。
江心儿可管不了那么多,跑到卧榻边就去捞她胳膊,“哎呀哎呀,可别睡了,我的好姐姐!”
江心儿满脸焦躁,本以为让许意之早起是个长久战,不料她才拉了一下,许意之忽地直坐起来,黛眉深锁,脸上有一抹不自然的红晕,眼神呆愣地喃喃:“怎么会做这种梦!”
“什么梦不梦的啊,现在最主要的,是外面你和曲公子互相定情一事传的沸沸扬扬!”
“互相定情?我怎么不知道?!”许意之睡眼半睁,一脸茫然。
“哎呀,你忘了,你的玉簪!都说女子不能轻易送男子发簪!”江心儿手上也没停,左右比划着簪子的长短。
提到簪子的事,许意之立马醒了,“你以为我愿意吗?那可是西域得来的簪子啊,可是当时身上就簪子堪当赔礼。”说着便要落下泪来,害,她这一辈子,还就是爱财。
“那现在怎么办?曲公子那边也没有主动出面辟谣。”
“谣言嘛,对我影响不大,他们爱传便传罢。”只要不是她许意之掉钱,她都不甚在意。古语怎么说的来着,奥对,君子爱财,这无可批驳。
“可是你的声誉怎么办啊?女子声誉若是不保,往后只怕很难嫁出去啊。”别看江心儿平日里跳脱不羁,对待正经事儿还是考虑极为周到的。
“我以后不嫁人便是。”许意之早就想好了,那一日她被太子破了身子,往后只怕很难嫁出去,即便能挑到婿家,夫婿知道她不是处子身后,日后相处只怕是难有安宁。正因此,与其背上不检点的骂名,日日受婆母、夫婿的责骂,倒不如一个人乐得逍遥。
“是谁以后不嫁人啊?”一道清朗的男声自门口传来。
许意之她们一转头,就见太子谢千旋跨过门槛大步走来。
许意之心里砰的一声巨响,心跳顿时如雷倾般。
“见过太子殿下。”江心儿从愣神中幡醒,忙行礼。
太子微点点头,目光落在还泛着呆的许意之,江心儿回头一瞧,忙去扯许意之。
“啊?哦……见……见过太子殿下。”
许意之的内心就如她此刻的言语般慌张,方才还梦见太子抱着她狠狠发泄,两人抵足缠绵一夜,现下就见着本人了,她真是有种被当场抓包的无力感。
“怎么不叫太子哥哥了?以前你可是经常……”
“以前是民女僭越了。”许意之抢白道。
太子的脸有一瞬黑,也不知道他是气许意之打断他,还是气许意之的淡漠疏离。
“太子殿下怎的来了?”江心儿适时问道。
“本太子要是晚来一步,本太子的太子妃只怕都要和烟花之地的清倌私奔了!”谢千旋震震袖,微怒道。
江心儿从小一根筋,不是很明白,“什么意思?”
“当真以为本太子爱惨了许淳之?”谢千旋冷笑一声,“笑话,本太子是来宣密旨的。”
许意之、江心儿双双跪下接旨,只听谢千旋念道:“……许尚书之女许意之贤良淑德,心怀苍生……现赐婚于太子谢千旋,着于年末完婚。”
许意之震惊地瞪大了眸子,江心儿却催她接旨,这样外面的谣言不就不攻自破了吗?
“许姑娘这是要抗旨?”谢千旋见她久久不接,又道:“不然本太子讨那密旨做甚?”
江心儿一把接过,递到许意之手里,“我就不打扰二位啦,”说罢便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屋内,许意之是思前想后,左思右想,愣是没想出推拒的良策。先假意顺从,之后再假死逃跑?她最受不住皇宫的乏闷了,以前做公主伴读,就深觉皇宫无趣,也厌恶与畏惧皇宫的手段,这要是她做太子妃,以她的脑子,绝对……
她还没想完,眼前便出现自己丢失许久的朱红琉璃手钏。
“认得这个吗?”
许意之虽说很想拿回手钏,但她更怕一生被囚皇宫,于是装傻道:“不知……”
“要是敢说半句假话,我现在就办了你!”
许意之肩膀没来由的一抖,哪种办啊,公事公办还是……她不敢想,忙答:“认得认得,是小女的,前几日丢了……”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在哪儿丢的?”谢千旋欺身上来,手指玩弄着她的头发,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许意之脸侧,微微痒,扰得许意之心头也有些痒痒的。
谢千旋也不知怎的,就想欺负她,就想看她含泪求饶的样子。
“宫……宫宴。”
“哦?那宫宴上你可做过什么?”他明明心如明镜,却刨根问底。
“我……”还没待许意之说完,谢千旋便吻了上来,这个吻绵长温柔,一直延伸到她的脖颈。
谢千旋待要拉开许意之的抹胸时,许意之一把握住他的手,水眸望着他,“太子……”
“现在还叫那么生硬,得罚。”说着不顾许意之的反抗,粗鲁地脱掉她的对襟长衫……
天哪,这还是清晨啊。
许意之半推半就,心里那叫一个五味杂陈,方才还在做梦,如今梦照进现实……
期间,谢千旋握住她的腰,极具魅惑力的道:“你姐姐的腰可比不上你这盈盈一握。”
许意之在新一轮的冲击下嘤咛一声,“别这么说姐姐,姐姐其实很好相与的。”
“那可不见得,她可冒领过你的手钏呢。”
许意之有些气不过,一口狠狠咬在他的肩膀上,不过换来的不是风雨的停歇,而是谢千旋更凶狠的“惩罚”。
事后,太子重穿好衣裳便走了,徒留许意之一人抱着膝盖默默垂泪,太子当她是什么?!烟花之地的妓子?用完就丢?上一次他中药情有可原,这一次又是为何?皇权势大,她尚且是宦官之女,也不能幸免于皇权,何论毫无背景的平民百姓呢?
江心儿一进门看到的便是这幅景象,她原本欢乐的脚步一顿,脚步沉沉,来到许意之身边,待看清她脖子上的痕迹,明白了什么,但也不知怎么安慰她,毕竟是人家小两口的事,不过太子这事确实是做得过分了些。
江心儿一拍脑门,才想起来般,道:“曲公子递了拜帖,在正厅侯着呢。”
“待我更衣后再去见他。”许意之收起泪,赌气般道。
江心儿有些意外,她以为许意之经此事后不会去的。
正厅,许意之向来人揖了一礼,“曲公子,不知所为何事?”
曲公子背着手转身,见是她,甩甩袖子道:“自是来讨个说法的。许姑娘毁我清誉,竟是一点责任也不想担?”
许意之却没急着回答,步步靠近他,一字一句道:“曲公子不如和我做个交易。”
曲公子来了兴趣,“倒是愿闻其详。”
“你帮我个忙,我便帮你恢复清誉,我甚至可以出赎金买你的卖身契,助你重得自由。”
曲公子妖艳的眉眼不住地看着她,“如何帮?”
“很简单,让我假死得以逃脱皇权的控制!”
曲公子轻摇的折扇忽地一收“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你待要如何逃?”
“倘若假死成功,得以脱身,我便改名换姓,远离故土。”
“到底是何事,要如此大费周章?”“我不愿做太子妃,我讨厌皇宫,我一点都不想将下半辈子耗费在皇宫的重重宫门里。”许意之的声音里溢满落寞,眉眼也是透着丝丝忧愁。早知有今日,当初就不该救下太子!
曲公子眼里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光,不过转瞬即逝,他定定地瞧着她,半晌道:“我帮你。”
这日,许意之照常在江心儿的陪同下,坐上去往城南的马车。不料马儿受了惊,半路便撞上了街旁的烟火铺子,铺子不一会儿便燃起大火,连带许意之的马车也被点燃,火势以不可阻挡之势立马吞噬马车,火苗不正常地窜起丈高。
街上民众见状,纷纷拿起身边能用的物什赶来救火。
大火足足燃烧了半个时辰,在众多施救的民众和赶来的江府侍卫的帮助下,大火这才渐渐停歇。
火熄后,众人大汗淋漓,一边气喘吁吁,一边啧啧怜惜车里人。
只见江府侍卫破开被烧得差不多的马车,从里面拖出一具焦尸和灰头土脸的江大小姐。
江心儿自下地后便抱着焦尸大声痛哭,“若不是意之姐姐拼死护着我,只怕我也会如她一般了……”
众人听后,心下明了,这具焦尸就是许意之,焦尸手腕上还戴着被烧毁的朱红琉璃手钏,若不是许意之以身将江心儿护在怀里,怕是两人都得殒命。一时众人唏嘘不断,都赞叹许意之的舍己为人,高风亮节。
江大小姐嗓子都哭哑了,这才被匆匆赶来的江老夫人心疼不已地带上马车。
江心儿却像发疯了般,“我不要意之姐姐离开我,我不要意之姐姐离开我!”硬要将焦尸也带上,江老夫人苦口婆心,好说歹说,才劝动江心儿,将焦尸安置在另一辆车内。
众人唏嘘不断,但不一会儿便各忙各的,四散开了。
江心儿回府后,亲手书了一封血书给许尚书,信中言辞恳切,字字诉说许意之为护她周全的所作所为,其中不免过度自责。
听许尚书言,信纸上甚至有很多泪痕,将本就歪斜的血字晕染开。许尚书虽说心痛难耐,初闻噩耗痛不欲生,但见江心儿满篇自责之语,烟火铺子失火又实属意外,便也只能逐渐接受事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