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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洞房花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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羲和二十一年,隆冬时分。
京城中迎来一件令人拍案称奇之事,红墙宫中最不受待见的五皇子竟在弱冠礼时,跪在皇帝身前提出要迎娶季氏庶子——季音尘。
据人所闻,皇帝当时是黑着脸应下这个请求的,一来是因为白淮的身份,二来是对方竟要迎娶男人?!
至于这类有损皇家颜面之事,为何皇帝会应下,无人知晓。
一片爆竹声尽,宾客尽兴还家后,凛冬的风拂过人群吹进窗扉内,满屋红烛摇曳纱帐飘摆,季音尘坐于床榻上,他的头顶着金凤纹红盖头,身着红色鸳鸯喜服,男人似乎等待已久。
季音尘抬手将身旁枕下的匕首又往深处推去,此刻他的内心无比忐忑,因为他要做出一件荒唐的事。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殿门被推开卷起一阵冷风,来人掩门后径直走向榻上的季音尘。
男人手执喜杆停在季音尘身前,杆子缓缓靠近对方的红盖头,不料下一秒,季音尘率先扯下自己头上红盖头,他一拳向对方砸去。
尚未反应过来的白淮莫名其妙地挨了一拳后,他当即冷着脸攥住对方即将打来的第二拳,他的力气格外大,没过多久季音尘的手腕处就留下了一道红痕。
季音尘迅速反击挣脱,旋即二人扭打在一起。可奈何白淮的实力远在季音尘之上,季音尘没两下就被死死按在桌子上,动弹不得。
“放开!”季音尘挣扎着吼道。
身后的人没有开口说话,反而捂住其嘴巴,其散发出的阴冷气势使季音尘不禁颤抖起来。
良久,白淮附在其耳边警告道:“安静。”
季音尘连连点头,这时白淮才收回捂住对方嘴的手,季音尘又放柔声音同其商量道:“你......你先松开,我安静就是了。”
身后的人停顿半晌才堪堪松开禁锢对方的手,季音尘扭动身体不动声色地朝床榻边靠近,他分散对方的注意力说:“你为何要娶我?”他刻意将“娶”咬得很重。
“因为你于本宫有用。”白淮云淡风轻地说。
季音尘忍俊不禁,他说:“何用之有?”
与此同时,季音尘在脑海中询问系统,自我了断后是否可以复活,等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季音尘的笑容更加猖狂。
他立马翻脸骂道:“白淮,你敢利用我?不愧是个有脑疾的人,让你娶亲你娶个男人,让你争权你又是个不争不抢的窝囊废!呸!就你这样的,爷不奉陪了。”
话音刚落,季音尘当即摸出枕下的匕首,作势向自己胸口处捅去,而季音尘之所以能如此肆无忌惮地自刎,是因为系统曾给他无痛死亡的道具。
然而预料的无痛并未到来,无数钻心的疼痛席卷全身,红色的喜服被染上鲜血,季音尘当即无力前倾倒去,他的身子被白淮稳稳接住,其内里喃喃道:“......说好的无痛呢?”
下一刻,季音尘两眼一黑,失去意识晕死在白淮身上,他甚至来不起去思考对方说的最后一句话:“又要重新来过?”
四日后的傍晚,季音尘睁开眼睛环顾四周,身上的疼感依旧隐隐在提醒,自己根本没有被复活。
季音尘撑起身子坐起来,他木讷地盯着满屋的红色,缓缓开口:“系统,滚出来。”
系统像个没事人一样说:“宿主,你那晚扎歪了,没死透,你睡了四天。”
季音尘差点激动得将伤口撕裂开,“当时情况紧急,你让我怎么办?之前骂完人后居然没死全,丢死人了!”
“宿主,稍安勿躁,门口来人了。”
声音消散后,季音尘当即警觉起来,他死死盯着殿门口,直到看见走进来的人是白淮后,他的心才抽搐了一下。
他看见对方手中握着的长剑,心中又是一喜。
“你见了本宫很高兴?”男人冷淡地开口询问。
想来是季音尘表现地太过激动,他闻言立刻敛起表情,他淡淡地开口:“行了,别演了,现在要么我咬死你,要么你杀了我,选一个吧。”
面无表情的人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
“别恶心人,白淮,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谁知对方却脱口而出,“那你咬吧。”
话语间,白淮已经放下长剑,将脸凑过来了,而季音尘忙不迭后仰,险些翻过去。
他红着脸骂道:“臭不要脸!我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
对方没有回答,而是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在白淮晃动的瞬间,他看见对方藏在衣袖里的伤痕,隐约间还有尚未干涸的血在往外渗,大概是刚结痂没多久。
白淮察觉到对方正打量自己的衣袖内的手后,迅速将手负在身后,他说:“之前你是不是骂过本宫断袖?”
季音尘的脸色大变,他连忙唤出系统,“之前那次我不是复活后避开了吗?他怎会知道?”
系统迟迟不出声,而在白淮幽深的眼神中,季音尘不得不结结巴巴地做出回应:“......你老年痴呆记错了,我不是......不是我。”
“是吗?”
周遭有股无形的压力向季音尘席卷而来,他再度找补说:“是我又怎样?难不成你要因此杀了我?”
白淮收回目光,回答道:“无妨,反正也杀过一次了。”
顿时,季音尘彻底醒悟过来,合着是这货是带着记忆的!
季音尘直接躺下望着上方,他要死不活地问:“你究竟想做什么?”
白淮直接开门见山道:“本宫要你去接近檀知夏。”
听到檀知夏三个字后,季音尘几乎快弹起来了,“你疯啦!”
在《权臣》这部小说中,檀知夏正是敌国的质子兼主角,按照小说的发展,在白淮弱冠的第二年,将与檀知夏进行第一次邂逅,而后来二人在爱恨交织的家国仇恨中和解,并铲除作奸犯科之人后,隐居深林。
白淮微微拧眉,“何出此言?”
季音尘选择掩盖真实的剧情发展,他缄默良久才开口解释道:“我不善言辞。”
此话一出,季音尘立马后悔了。
白淮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其语气不容置喙,“昨夜的你倒是挺善言辞的,若是你不愿,本宫就将你困在这里,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你敢威胁我?”
白淮仅一个眼神便让硬气的人再度开口说:“那殿下真是威胁对人了......”
“等你准备好了,本宫便告诉你下一步该这么做。”
话毕,白淮便拂袖离去,季音尘亦松口气,他后知后觉地捂住胸口,缓解疼痛,目光却依旧落在对方离开之处。
夜深时分,白淮依旧没有要归来的意思,这时一位身着青衣的婢女低头走进来,她先向季音尘行礼,随后其从容地禀报说:“王妃,王爷今夜歇在书房就不过来了。”
原本愁眉苦脸的人闻言瞬间眉开眼笑,“行了,知道了。“
婢女心生疑惑,但终是什么都未说,于是她又默默退出去了,事后她顺从白淮的旨意将季音尘的反应悉数禀报于对方。
而听闻消息的白淮脸色更加阴沉,他漫不经心地用修长的手指敲打书桌,“或许本宫死了,他会更高兴。”
此时躺在榻上的人突然想到什么,又迅速下榻四处翻找,大婚当晚他藏匕首时,还发现殿内有把尖锐的物器,可现在怎么会找不到了?
他将抽屉狠狠推回去,低声细语道:“白淮!”
不过季音尘转念一想,与其自刎重来,还不如趁着能接近白淮的机会,让人黑化。
季音尘胸有成竹地自顾自点头,他盘算着明日就去找白淮假意服软,毕竟来日方长。
翌日,晨光熹微,季音尘完全没有被人打扰,直到日上三竿他才不紧不慢地醒过来。
等他下意识抬头透过窗子望天时,刺眼的阳光差点弄瞎他的眼睛。
“宿主,你醒了。”许久未出现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季音尘的脑中。
季音尘尚未反应过来,他迷迷糊糊地点头,也不管系统是否看得见。
“白淮已经下朝有一会了。”系统又提醒道。
季音尘穿戴好后,才回答说:”谁管他啊。”
“但是白淮已经开始刻意靠近檀知夏了,并且这就是在他下朝后不久发生的。”
季音尘强行清醒自己的头脑,他问:“小说中是檀知夏先接近白淮要求达成合约的,怎么会?”
“还请宿主尽快去御花园后的弃园里,白淮有可能开始偏离剧情了。”
“哦,偏离剧情他会死吗?”
这时的季音尘仍拖沓地朝系统说的方向赶去,但系统却焦急地说:“可能会有死亡风险,并且剧情会重来。”
“重来就重来,我求之不得。”
“意思是你将重会娘胎里,再来一遍!”
话音未落,季音尘丝毫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口,一股劲地往前奔,他生怕白淮会惹出什么岔子来。
他抱怨道:“你不早说!”
等季音尘抵达弃园后,他只见白淮的背影,却不见檀知夏的人影。
背对的男人转过身,二人视线交错的刹那,他们几乎是异口同声:“你为何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