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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蛊惑 ...

  •   争吵伴随噼里啪啦的物体倒地声从楼上传来,符南雀和郑开屏对视一眼,三步并作两步跑上二楼。

      循着声源,两人在众多门房中找到靠里的房间,一片漆黑中唯有那间未掩紧的房门缝泄出一丝光亮。

      “关我屁事,我叫你害老婆了,该你活见鬼!”

      “啊啊啊——我要是跑不了,你也得给我陪葬!!!”

      持续不断的争吵突然升级爆发出粗声怒吼,符南雀二人心头一跳,快步上前透过门缝看清屋里景象。

      满屋狼藉碎片的地上,两个年过半百的男人掐成一团,直到占上风的男人挺身抡起沙包大的拳头想要狠揍对方,符南雀才发现被吴仁按在身下打的男人赫然是先前被吴仁奉为座上宾的史大师。

      只见打得双方面红耳赤双双挂彩也不停歇,全然不复之前的吹捧和睦。

      “罪魁祸首是你,我只是会点皮毛骗钱哪知道你个傻X玩意真学去害人!这事不怪我!”史大师被打得哎哟直叫,还手之余不忘推卸责任。

      “你不帮我就一起死,不帮我就一起死……”

      吴仁仿佛陷入魔怔呢喃。

      “一起死就一起死,反正都是罪人,赎罪吧,都别活。”连史大师也变了态度。

      “但人多才热闹,只有我两太孤独。”

      史大师附和:“对,多两个朋友一起走更好。”

      对话越来越离谱,等符南雀后知后觉这两人似乎陷入魔怔了,吴仁和史大师忽地齐齐扭头看过来。

      两人异口同声:“你们也一起来。”

      符南雀倒吸口气,往后仰头撞到郑开屏胸膛。

      吱呀——

      面前的房门徐徐打开,把躲在门后的符南雀和郑开屏暴露无疑。

      “擅闯民宅偷听也是罪,罪孽就该被铲除,你们也逃不掉。”

      又是异口同声的说辞,地上的两个人已经起身,举止僵硬怪异像傀儡般朝他们逼近。

      这两人被控制了。

      符南雀蹙眉打量下定论,看着步步逼近的两人毫不犹豫曲肘往后怼:“搭档,交给你了。”

      “也只有这种时候你才会叫我搭档。”说动手就动手,瞧着瘦瘦小小胳膊肘还挺给力。

      郑开屏龇着俊脸摸摸胸腹,两步迎上直挺挺走来的吴仁和史大师,对着俩阴恻恻笑得渗人的大老爷们一个扬指快速在天灵穴位置点了下。

      “嗷——”

      呆愣魔怔的二人双目清明登时清醒过来,捂住被戳中的位置嗷地一声余音绕梁,好不容易两人缓过劲,望着台风过境似的周遭傻眼了。

      “我家……我家怎么变成这样?”吴仁晕乎乎地扫到一旁长身玉立的两人,目光落在高大威武的郑开屏身上眼睛一亮:“郑、郑总?!”

      符南雀是听郑开屏提过,这吴仁一直想跟郑家合作,只是郑开屏知道这人心术不正,从未同意与吴仁的会面。

      这会儿跟狗见肉包子似的吴仁一见郑开屏就扯不掉了,殷勤凑到郑开屏身边,也不先弄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满嘴失礼招待不周的说起场面话,直接无视掉了跟在郑开屏身旁的符南雀。

      直到史大师的痛呼打断吴仁想套近乎的废话,几人顺声看去,史大师一手摸脸一手捂腰,动一下别的地方也跟着痛,想碰也捂不过来整个人快要扭成麻花,姿势怪异疼得龇牙咧嘴。

      “奇怪,我这浑身都痛啊!哎哟~谁干的!”史大师嚷道。

      “鬼。”郑开屏语出惊人,一个字堪比炸弹骇得吴仁和史大师虎躯一震,像是忆起某些遗忘脑后的事,表情渐渐被惊恐取代。

      郑开屏补充:“你两刚才被鬼迷。”

      “你胡说八道什么!”史大师呵斥。

      吴仁也说:“是啊郑总,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谁特么跟你们两笑。”郑开屏也不客气:“没干亏心事,她会来找你?”

      吴仁眨眨眼,僵硬的嘴角讪笑:“找我,郑总你在说谁?”

      “何心逸。”

      默默不语的符南雀开口,话一出口,头顶灯盏毫无来由地闪烁几下,又是把吴仁和史大师吓一大跳,神经质地四处张望。

      感觉凌乱的屋子每一处,毎一角,翻到的家具,地上的碎玻璃都蒙上名为恐惧的阴影,莫名觉得只要稍不注意,哪里就会蹿出什么可怕的东西。

      咯哒——咯哒——

      天花板上不疾不徐地响起一阵硬物轻磕在地的动静,像是高跟鞋鞋跟落地声,咯咯咯的每一下像是踩在众人心头,不由呼吸放轻。

      郑开屏拉过符南雀到身后,目光一瞬不瞬戒备地盯住声源处。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天花板窸窣的动静吸引去,气氛前所未有的凝重。

      史大师却受不了了,烦躁地大吼一声:“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几人震惊回头,就见史大师从他的太极包中掏出法器一股脑地朝外丢。

      “蠢货,住手!”郑开屏面色一变,出声制止已经来不及。

      法器在半空旋出道残影,拖着淡淡的黑色尾痕,被无名力量拖入虚空消失不见。

      瞬息间镇压的怨恨力量如滔天巨浪席卷过境,势不可挡,屋内精美的灯盏接连爆破,只听得黑暗中传来一声急促惊呼。

      好像身旁有谁倒下,符南雀看不清。

      “别怕,是姓史的蠢货被反噬晕了。”挡在符南雀身前的郑开屏实时汇报,他视力极佳,光线昏暗也能看清周遭状况。

      自然也看清了方才史大师是被丢回来的法器砸晕过去的。

      “蠢货,拿至阴的邪物对付鬼,他以为他是奶妈。”郑开屏吐槽,随手从腰间抽出长鞭挥去。

      鞭影凌厉,划破半空带起噼啪巨响,恍若雷霆之声震慑住蛰伏在暗处的邪魅,所到之处霎时树静风止,所有躁动平息下来。

      “结……结束了?”吴仁两腿发软,连滚带爬地滚到郑开屏脚边颤声问。

      “嘻——”

      不等郑开屏和符南雀开口,黑暗中突如其来的一声轻笑就吓破了吴仁的胆。

      别人或许听不出来,可同床共枕几十年的吴仁立马就听出来了,是何心逸的笑声。

      她真的回来了。

      “啊!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等下,吴仁!”符南雀伸手去拦,被崩溃发狠的吴仁冲撞开,对方忙不迭地推开房门,凭着怼房子构造的熟稔摸黑跑了出去。

      “吴仁!”

      郑开屏怒喝,长鞭如蟒盘旋而去要勾吴仁回来,大开的房门骤然关上,长鞭失去目标迅速收回。

      郑开屏大步上前试试推动房门,门板坚如磐石纹丝不动,显然用蛮力是踹不开的。

      “看来她想困住我们,你怎样……额,符南雀?”郑开屏一锤房门回首看去,身后原本站着个人的地方空空如也。

      符南雀伸手在眼前晃了晃,什么都看不见,又试着叫了两声郑开屏的名字。

      声音在周遭碰撞交织成密密麻麻的回音,半晌才消下去,符南雀确认自己这是被拖入何心逸的结界之中。

      或许是在吴仁猛地推开他那会儿,也有可能是郑开屏扶住他后移开注意力去捞吴仁时,他就被何心逸给盯上了。

      符南雀环顾四周,再开口叫出另一个名字:“何心逸,你在看对不对。”

      声音再次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稀碎回响,仿佛只有他一个人的世界。

      符南雀说:“我是西区渡魂师,我是来帮你的,你有什么未了心愿可以跟我说。”

      没有任何回应,细细碎碎的回声却潮水退去没再折磨符南雀的耳朵。

      对方听进去了他的话,符南雀心下一定,那就证明有得沟通的余地。

      符南雀清清嗓子,准备继续游说,漆黑的环境陡然一亮。

      适应黑暗的双眸被明媚光芒刺得生疼,符南雀狠狠闭目适应片刻,再睁眼就目睹一场近在咫尺的施.暴现场。

      “臭女表子,让你陪我参加晚宴你笑得跟死人脸一样给谁看。”

      男人青筋暴跳,高高扬起大掌,符南雀看得心头直跳闪身挡在前,闭眼要接下这一耳光。

      可预计的疼痛没有落下,一阵阴凉穿体而过,男人扬手毫不留力的大耳瓜子穿过符南雀打下去,抽得地上女人半边脸高肿起来,看不清原本样貌。

      平日被光鲜亮丽粉饰太平的暴行,无遮无拦的袒露在符南雀面前,女人血沫吐一地,刺痛符南雀震惊的双眼。

      这是……时光回溯?!

      下一瞬眼前暴虐的场景扭曲变化,两扇黑亮实木大门拔地而起。

      符南雀还未从上个画面缓过来,砰的一声大门被人用力推开,一个张扬艳丽的红裙女人踩着高跟鞋昂首挺胸迎面朝他走来。

      “何心逸。”符南雀喃喃叫道。

      明艳如火的女人不同于方才看到的凋零脆弱,此刻的她似乎还未经历被丈夫虐待的情况,风风火火满面怒容擦肩略过符南雀径直往前走,一拍办公桌质问男人:“吴仁你太过分了!八珍是我爸留给我的东西,你到底用什么手段让我签的字!?”

      桌后男人淡定自若,挑剔斜睨失态的女人:“瞧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你身体不好照顾不了八珍才托付我处理,所有人都能作证是你在董事会上亲口承认,可不是我逼你。”

      女人气笑:“我身体不好?你胡说……”

      话未完,女人脸色忽变倒在地上,美眸圆睁痛苦地瞪向桌后缓缓起身走来的男人,擦得锃亮的皮鞋停在女人脸颊边,居高临下的阴影笼罩女人上方,冷冷垂眸凝视着她。

      威压和受到威胁的恐惧源源不断传递给符南雀,他感同身受着女人的心境,看到男人刻薄抿起的嘴唇微张,吐露出可怕的话语:“从今天起吴太太抱病在床,没我允许,外界不会有人来打扰我太太休养。”

      下一刻场景再换,符南雀像置身错乱时空,看着一幕幕何心逸过往无力挣扎出泥潭,感受着她的痛苦愤恨。渐渐分不清庄周与蝶,他似是旁观又似亲身经历。

      最后符南雀也搞不清了,他瘫软在地喘着粗气怒瞪面前的男人,恨不得撕下他虚伪的假笑。

      “就凭你这副走两步喘三下的身子还想调查我。”男人甩甩手里拎的一沓相片笑:“你不乖,我就把这些好东西都散布出去,让所有人看看是你水性杨花想背叛我,看谁会相信你。”

      纷纷扬扬的相片雪花似的撒落一地,数不清的照片不同角度和环境,不变的只有凌乱的大床和纠缠沉溺的男女。每一张照片上的男士样貌各异,或模糊或只露侧脸,但无一例外都清晰的拍摄出同一位女主人公的样貌。

      符南雀浑身发冷,满眼不可置信死死钉住地上的相片。

      “你说有这些证据,外人是信你还是信我。”

      不,不!这不是他,这不是她!!

      耳边那个如魔鬼的可怕男人轻描淡写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什么总会做出各种违背意愿的举动,我告诉你因为我有高人相助,只要我想你就永远不会违背我的意思。”

      “现在,我希望你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符南雀倒吸口气,缓缓抬眸看向眼前男人,对方嘴巴一张一合:“你只有死了,何家才完全属于我,我才能安心啊老婆。”

      绝望如潮水淹没心头,满腔恨意无处宣泄,他好恨!

      符南雀咬牙攥紧拳头,长久以来以为忘记的恶意统统涌上脑海。

      ——“哈哈哈,他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我们不要和他玩。”

      不,他不是野孩子。

      ——“我爸妈说不让我跟没爹没妈的孩子玩,你学习好也是没人要的。”

      不是这样的。符南雀扶额想要冷静,可愤怒让他气到发抖,无法再像以前克制住怒火。

      ——“就是你偷东西,野孩子偷东西,我们告诉老师去!”

      符南雀摇摇头,儿时的无助再次扑面而来,恶意满满的童音中又似乎夹杂了不一样的女声靡靡在温柔劝说。

      “诬蔑、栽赃、孤立,这个世界到处都是污浊的坏人不值得留恋,随我离开这里好不好?”

      符南雀垂头不语,细碎额发掩住低垂的眉眼看不清情绪。

      声音持续不懈:“只有我可以帮你,所有欺负你的人都会得到应有下场,只要你把生命交给我。”

      “所以你就是这样蛊惑的王良谨他们么。”

      话音落,符南雀脖子后往前攀附张爪欲抓的鬼手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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