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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他以前比谁都吃得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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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吧。”
这天,陈泽楷和我提分手。
我吃到嘴边的肠粉突然不香了,我放下筷子,“为什么啊?”
“你八字和我二舅姥爷相克,你不知道么?”
听起来,他在责怪我。
但我仔细想了一圈,我没有和他二舅姥爷谈过啊。
然后严谨求证,“所以……这跟我们分手有什么关系吗?”
陈泽楷冷淡掀起眼皮看我,眼里没有一丝愧疚。
“二舅姥爷和我爷爷关系好,懂了吧。”
我皱了皱眉,揣度其中的意思。
哦,我懂了。
陈泽楷的爷爷最近生病了,如果我的八字克他的二舅姥爷,二舅姥爷又和他爷爷关系好,那么我的八字就有可能不小心克到他爷爷。
嗯,想通了,我真聪明。
陈泽楷脸上更加疏冷,我给他点的干炒牛河他是一点没吃。
真浪费。
我猛夹起他盘子里的河粉塞进嘴里,想起来另一件事——我觉得那才是他和我分手的真正原因。
“难道不是因为白薇回国了吗?”我冷不丁问。
陈泽楷脸上明显闪过一丝的异样。
“不是。”他咬牙否认。
我哽住,明白他这是不打算要脸了。
看着陈泽楷抵死否认的样子,我突然觉得今天的炒河粉好咸。
从来没有这么咸过。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他拿起桌上的车钥匙,甚至不愿意陪我吃完一顿早餐。
我把最后一口河粉咽下去,着急喊住他。
“别啊,说好的下次再去茶山吃鸡呢。”
他愣了愣,没有放下手里的车钥匙,转而拍了拍西装上的灰尘。
“你自己去吃吧,我对那种东西没兴趣。”
我怅然若失,没想到他竟然会嫌弃茶山的鸡。
要知道,他以前比谁都吃得香。
陈泽楷起身离开,我才注意到他今天穿了一整套高级西装。
精致到袜子——都一丝不苟。
我笑了,他肯定就是打算来和我分手的。
谁家好人穿西装来吃路边的肠粉摊啊?
我看了看我脚下的人字拖,我的脚趾只只扣地,没有一只争气。
可陈泽楷的背影却不带一丝留恋。
不管了,我也决定不要脸一回。
“陈泽楷!”我追上他。
他拧眉转身看我,没说话。
我喘了几口气,鼓起勇气说,“那我还能给安安上课吗?”
陈泽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似乎不是在等我说这件事。
安安是陈泽楷的弟弟,我给他上书法课,陈泽楷给我五百块一个小时。
那可是五百块一个小时!我上哪里找这种大客……冤大头?
“安安是个好苗子啊,我敢保证他以后必成大器!在我的教导下,五年内成为书法大师不是问题啊!”
“但是你也知道,书法这种事情呢,最忌讳半途而废……”
我给陈泽楷画着大饼,陈泽楷眉间的不耐却更深。
“这段时间你先给安安上课吧,我会再给他找老师的。”
他无情打断我,上了车。
我看着他头也不回地开车走了。
觉得人啊,确实不要脸点好。
*
我回到家,我妈在给我爸按摩。
十几年如一日,我妈还是喜欢在按摩的时候骂他。
“老不死的,你这副身子是越来重了。”
“你再长两斤肉,我怕是翻都翻不动你了!”
“你说你,成天躺着跟死鱼有什么区别?没点反应……”
我妈累得气喘吁吁,擦着汗出来喝水。
“妈,我来给爸按吧。”
我妈瞟了我一眼,只说,“用不上你,你妈我还没老,有的是力气。”
妈妈嘴上嫌弃我,但我知道她是心疼我。
不愿意让我干这么苦的活。
我爸在我十岁那年出了车祸,变成了植物人。
我妈坚持没有再嫁人,守着家里的小店,一个人把我拉扯大,把我爸养得长出第一撮白头发。
我大了,我爸老了,我妈更老了。
我一直在本地上完了大学,因为不放心他们,毕业之后,我就给别人做上门家教,然后回来帮妈妈打理小店,照顾瘫痪在床的我爸。
我爸就像长在床上的蘑菇,一动不动的,也不会说话。
他离不开床,就像蘑菇离不开土壤。
我妈像他的阳光,只有我妈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才有了一丝生气,看起来没那么像蘑菇。
但他终究还是一朵蘑菇。
不笑不闹,静静地在家里生长。
“萱萱,院子里那只鸡你打算怎么办啊?”我妈突然问我。
“鸡?”我有些疑惑。
“对啊,就是上次你抓回来的鸡啊。”我妈合上水杯盖子,又走进了房间。
哦,我想起来了,上次和陈泽楷进山吃走地鸡,我还抓了一只回来。
今天就杀鸡煲汤!我愤恨地想。
我去厨房拿了把刀,气势汹汹走进院子,冲到鸡面前。
鸡看了看我,尴尬举起爪子,缩着脖子往后退了好几步。
我看它这么怕死,有点于心不忍。
我把菜刀丢到一边,叉着腿蹲下,我对鸡说,“别跑了,我就看看你。”
鸡很听话,给我展示着它傲人的身姿。
我看着它,想起了我是怎么认识陈泽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