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魔女成长手记[西幻]》滚儿瓜

8、怪物

　　布娃娃一般乖巧听话的女孩，迈着可爱的步伐向贵族家主走去。

　　男人的嘴脸咧出贪婪的笑，他甚至开始幻想得到这枚碎片之后，带领家族一举回归上层贵族，那时候就再也没人敢小看德赛家族。

　　“来吧，对，就是这样，把它放进这个盒子里。”家主的声音极尽温柔，生怕吓跑了这个女孩。

　　“哼，恶心。”灰对这位贵族家主的做法嗤之以鼻，只要是直接接触到这碎片的人，都会慢慢溃烂而死，即使是他们这种拥有魔力的魔法师也不能幸免。

　　还有什么比清醒着看自己身体一点点溃烂更绝望的事呢？所以没有人敢碰这东西，但事实是总要有人牺牲，碎片该回收还是要回收。

　　灰带着怜悯的目光深深望了女孩一眼，便不忍地收回目光。还能怎么办？总要有人牺牲，总不能大家都被碎片侵蚀吧。

　　女孩把碎片放进特质的盒子里，随后抬起她空洞的眼神。

　　“哈，被吓傻了？这眼神真可怕。”家主调笑道，他身旁其他的贵族们也都低声嘲笑着。“既然这样，不如……”

　　他的手下们心领神会，把架在杰夫脖子上的刀压的更深了，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他。

　　“喂，别太过分。”灰对他们这残忍的举动非常不满，差不多得了。

　　而就在贵族为不费兵刃而达成目的得意时，德赛的家主觉得有什么冷硬东西顶上了自己的腹部。

　　他低头看去，却只听到了皮肉被洞穿的噗嗤声响，一阵凉意从腹部蔓延开去。

　　巨大的血花喷射开来，沾染了周围的事物。

　　“扑通。”德赛家主跪坐在地，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胸腹部的巨大空洞。

　　而同一时间，强大的后坐力也使得莉莉丝小小的身躯向后跌倒，她的手臂也因为承受不住而直接扭曲变形。

　　整个过程极其短暂，在场的人都被这陡然的变故惊呆了，谁也不会想到，前一秒还随意主宰他们的生命的大人物，下一秒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人群死一般的寂静，德赛家主死了？好半晌他们才回过神来，他们不可置信地看向那个倒在地上的女孩，她手里正拿着黑洞洞的什么东西指向他们，眼神是空洞的森寒。

　　“莉莉丝！”老杰夫心痛地叫喊，他看见女孩血肉模糊的手臂，心都快碎了。

　　“爸爸，请再忍一忍。”莉莉丝喃喃，请再忍一忍，她马上就会铲除掉这些“坏点”。

　　即使是要付出报废整条手臂的代价。

　　莉莉丝的手上拿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杀器，她强忍疼痛，举枪便要开始再度射击。

　　子弹壳滑落，第二枚子弹便要破空而去。

　　然而，预料之中发出的命中声并没有传出。

　　以整个子弹为中心，周围的时空都已然凝固。

　　在场的所有人都犹如石塑一般僵硬在原地。

　　莉莉丝还保持着射击的姿势，灰袍魔法师的魔法也停滞在他的指尖，骑士们有的张着嘴露出惊恐的表情，有的已经拿起剑打算保护他们的主人。

　　“挺能干的嘛。”一道童稚的声音从莉莉丝身后传来。

　　只见一个头戴大大帽檐魔法帽，整个身体都披着宽松黑色魔法袍的小男孩缓缓走来。

　　男孩的黑发已经要及地，单只眼睛被刘海遮住，只留下一只泛着血色，宝石般的眼睛露在外面。

　　或许是还没适应身体的缘故，他的步伐略显笨拙，这让他很不满意。他看着自己的手掌，心想怎得变成这么小了，那岂不是和旁边这小鬼一般大了？这怎么能凸显他的强大？

　　他走到莉莉丝身前，他看着莉莉丝已经扭曲骨折不成样子的手臂，从中可以看到点点森白，他紧紧皱起眉头，这人类看起来小小的一个，对自己却这么狠，如果不是他停滞了时间，她这条胳膊可能真的就彻底报废了。

　　他按了摸自己宽大的帽檐，似乎是想起来什么美好的回忆，他的眼神有一瞬变得柔和下来。

　　黑发男孩的手点在莉莉丝已经犹如破布娃娃般的身躯上，伤口瞬间愈合，恢复得完好如初。

　　男孩稳稳接住莉莉丝的身体慢慢倒下的小小身体，他看着莉莉丝依旧惨白的脸色，觉得还是差了一点意思，他的手指拂过女孩的脸颊，惨白的脸色重新变得红润，就好像之前遭受过的疼痛只是她的一场梦。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干的不错，人类。”他仔细端详着女孩拿在手上的那把金属武器，眼中流露出惊艳，“这或许是能杀死的神的武器也说不定呢。”

　　随后，他饶有兴致地自言自语道，“唔，让我想想，按照原有的因果，这片区域本该是要被碎片侵蚀的，这里所有的原住民都会灭亡。而它也会落在你们这群贪婪的姗姗来迟的人类手上。但是现在，我宣布——剧本变了，碎片提前出现了，没有任何原住民会牺牲，它物归原主，happyending～”

　　塔尔对自己编排的剧本很满意，他愉悦地微微眯起自己的眼睛，嘴角忍不住上翘，如果有一瓶香槟，毫不怀疑他会跳上一支舞来开塞庆祝自己首映大吉。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这群贪婪的家伙竟然伤害了他的大功臣，塔尔向来赏罚分明，他随意打个响指，不远处的变成石头的贵族们瞬间化作一蓬齑粉。

　　这下，在场的人中只剩下了灰袍魔法师，他的时间还在凝滞，灰还保持着发射魔法时蓄势待发的样子，这也更显得他的模样有那么一点滑稽。

　　塔尔慢慢走到灰的面前，成年人和孩童的身高差让他迫不得已仰头，男孩的嘴角微微下垂，这是他已经开始不爽的表现。

　　伴随着一声指节搓动的清响，灰的时间开始重新流逝，蓄势待发魔法也从指尖弹射，却偏离了原有的轨道，打在了他的靴子上。

　　他的脚被自己穿出了一个洞，他的表情因为莫名的疼痛变得扭曲，对于时间停滞的人来说，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时间被停滞，他低头看向自己的靴子，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然后，他对上了一只如血一般的红眼睛。

　　“嗨，你好啊，大叔。”

　　塔尔拉住大大的帽檐，对着灰露出一个在他看起来算是十分友善的微笑。

　　“大叔，你知道我最讨厌的是什么吗？”塔尔依旧是笑眯眯地样子，他笑地人畜无害，如果让皇城里那些贵族大姐姐们看到，一定会忍不住掐住他的脸蛋连声说好可爱好可爱。

　　“我最讨厌别人俯视我。”

　　他的话音刚落，灰的膝盖骨就传出一阵碎裂的声音，男人被迫跪坐在地上。

　　“乖，这才像样子，我的小棋子。”他像是摸一只小狗一样摸着灰的脑袋，“留你一命，你还有用，知道了吗？”

　　灰对视着那只血红的眼珠，他只觉得整个人的灵魂都被抽离身体，旋转着吸入那深不见底的深渊。在他的眼中，哪里还有什么可爱的孩子，只有一只可怕的怪物。

　　通体黢黑的巨大怪物藐视着他，有什么黑色的东西在他投射的阴影下翻滚蠕动着，他只是看了一眼，就体会到了灵魂被碾碎的剧痛。

　　“呕……”他的颅压骤然升高，眼珠爆凸，他只觉得自己的大脑都要被那可怕的怪物搅碎。

　　“呜……怪物，啊啊啊啊啊啊啊——”

　　“呀，被你看见了。”男孩极其无辜地眨了眨睛，他只是想吓一吓这个男人，谁知道刚用了一点力，对方就已经快要疯了。

　　“好吧，是我不对。”一只黑色的触手从塔尔的身体伸出，它攀上男人的脸颊，贴心地拂过他的眼眶。

　　伴随着一声“噗呲”声响，男人的一只眼珠犹如被针扎漏气的气球般瘪了下来。

　　塔尔无视了男人的惨叫，他对着男人的耳边用最温柔地声音说道，“这样……再这样……最后……记住了吗，我的小棋子。”

　　随后，他把那枚足以以假乱真的碎片放进盒子里，将盒子塞进灰的手中。

　　塔尔的心情很是愉悦，他已经预见到未来的剧本该是多么有趣，他越想越兴奋，脸颊上慢慢浮现出一层薄薄的绯红。

　　好啦，真是完美的剧本，塔尔松了一口气，他拍了拍两只手。那么，接下来该到了清场时间，他看着身边都已经昏睡过去的父女二人。

　　唉，他扶额，怎么这种体力活又要他伟大的塔尔干？

　　男孩把女孩背在背上，勉强算是扶稳，而另一边的杰夫便没有这个待遇了。

　　他抓起杰夫的腿，像是在拖一只野猪般把这位可怜的父亲向村子的方向拖行。

　　他抱怨着，甚至开始怀念以前在他身边的那些不靠谱的手下们。

　　他怀着这样的念头，愈发觉得还是找机会召唤一下他们比较好。然后，他便在半途中看到了一个免费的天然苦工。

　　贝拉提着小小的灯在森林里东张西望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喂！人类，你过来。”

　　贝拉扭头，然后他便看见一个滑稽的小豆丁。

　　小豆丁的背上背着一个人，压得他的脊背不得不向下佝偻着，他的手上拖着大大的猎物，在昏暗的光线下，就像是一只狩猎完卖力地拖行猎物的矮人。

　　或许是被麻药麻痹了，贝拉楞在了原地。

　　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看到了什么。

　　“噗嗤——”她忍不住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