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金字塔顶端》洄春

3、蠢货

　　俗话说，没有钱寸步难行。

　　不过单鸣玉会飞，她大可以变成龙一飞冲天，直接飞到茗川，不过等她落地，就会有一群武装过的妖局外勤人员围住她，然后用枪指着她的脑袋。

　　说到底单鸣玉还是得老实赚钱，然后坐车去茗川。

　　虽不能说随便哪个角落都有回收黄金的地方，但在这云州城内，大大小小的金店倒也不少，单鸣玉找了个门头看起来小一点的，将伞收起来抖了几下放在了门口。

　　这店说好听点是金店，不好听的就是小卖铺，还没小卖铺东西齐，一共就两个陈列柜，里面大部分都是银首饰。只是店门口立着个大大的红色牌子，印着“黄金回收”四个白色大字。

　　“欢迎光临，小姐欢迎进来选购。”

　　坐在门口剪指甲的店员看见单鸣玉也是一愣，虽然眼前这女孩跟大学生一样，但是她良好的职业素养绝不允许她看低任何人！

　　虽然平时想进她家店逛的人也是少得可怜。

　　单鸣玉随意点了点头，问道:“你们这黄金回收多少钱一克？”

　　“目前回收金价是500元。”冯月表情认真起来，将单鸣玉引到最里面的柜台。

　　“您要出手什么东西呢？”

　　“这些。”说着，单鸣玉低头将腕间的金镯全部取了下来放在托盘上，就剩了个臂钏孤零零在腕上。

　　单鸣玉生的高挑，冯月站在她旁边她的表情几乎是一览无余，取镯子的时候她还悄悄观察了一下单鸣玉的表情。

　　女孩脸上没有心痛或者不舍，好像自己出手的不是黄金，是路边随处可见的石头，看这气质，估摸着家里之前挺有钱。

　　冯月几乎是痛心疾首，最近金价飙的厉害，多的是人抢黄金买，这小妹妹竟然就这么出手了？！

　　古法花丝手镯，珐琅彩镯，看她没有把臂钏摘下来的意思，冯月才暗自舒了一口气，臂钏工艺虽没这几个镯子用的多，但是却是实实在在的大货。

　　冯月目测了一下，这厚度，这宽度，这雕花，起码二十万打底，她有些羡慕，不由得问了一嘴:“妹妹，这臂钏重不重啊？”

　　单鸣玉愣了一下，没想到冯月盯了自己那么久就问了句这个，她还转了转手腕仔细感受了一下才回道:“其实还好，没那么重。”

　　柜台后面的门嘎吱一响，两人同时往那边看去，一个莫约七十来岁的老头突然从里面推门而入，还戴着副老花眼镜，边走边喊。

　　“来客人了也不叫我！”

　　三个人挤在小小的柜台，难免有些逼仄，单鸣玉不着痕迹朝旁边移了一点。

　　老头将柜台下面存放的工具拿了出来，带着手套的先观摩了一番，虽然没看见钢印但是已经初步确定了真假，手镯年头久了点不过成色依旧很好。

　　他先是拿砝码校了下称，才将手镯放上去，一共五个，差不多两百克左右。

　　“嚯，两百克！”冯月在旁边小声惊呼道。

　　老头扶了扶眼镜，盯着单鸣玉看了好一会，才冷不丁问了一句:“你成年了吗？”

　　单鸣玉脑子里慢慢浮起问号，茫然了一瞬间，才反应过来，心中暗骂一句麻烦，把她当偷拿大人东西的学生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单鸣玉才面不改色地解释道:“成年了，我都20了。”

　　开玩笑，她可是活了上百年的大妖。

　　“身份证呢，拿出来我看一下，你这数额有一点大，我这边还要登记一下。”

　　“身份证过期了，新补办的还没下来。”

　　单鸣玉也没想到，这小破店地方不大，规矩倒挺多。

　　老头眉头皱了皱，似乎在考量话里的真实性。

　　“那身份证号呢，这个你得写一下。”

　　“记不住。”十五年过去了，她哪里还记得自己的身份证号，她暗自腹诽，硬着头皮接话。

　　老头狐疑地看了一眼单鸣玉：“这也没有，那也记不住，来历不明的东西我可不要。”

　　不行啊，还得想想办法，察觉到老头的目光，单鸣玉低下了头，不自觉地摩挲着左手的戒指。

　　她心下了然，没有理由解释，这老头肯定要撵她走，来路不明的东西也没人敢要，估计还要叫她家长来，请顺便请去局里喝个茶。

　　单鸣玉内心衡量一下，就现在的处境来说，面子还是没有钱重要。

　　等她再抬头时，眼神中已经盈满了悲伤，声音都带着细微哭腔:“姐姐，这些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她跟我爸早就去世了，家里就剩我跟爷爷相依为命，我爷爷现在躺在ICU里，护士说再没钱缴费，就不能给他做手术了，我爷爷……他……他还等着这笔钱救命……”

　　单鸣玉双手掩面，却是只打雷不下雨，手指还悄悄往眼皮上揉了好几下。

　　单鸣玉被自己恶心地起鸡皮疙瘩，内心叫苦不迭，顺便给自己演技点了个赞，没办法，只能卖惨了。

　　这一折腾，也是给冯月搞得手足无措，冯月连忙把纸巾递给单鸣玉。

　　老头也是于心不忍，看单鸣玉这样子估计是真的走投无路了，破旧的衣服，冻的发白的脸，他表情有点僵硬安慰道:“小姑娘，你别哭了，这些黄金就按当日金价回收，你是要现金吗？”

　　老头有点不确定。

　　单鸣玉擦了擦脸上不存在的泪水，小声说道:“我手机丢了……”

　　女孩眼角微红，眼神有点落寞，似乎方才的悲伤随着泪水擦去被她一并吞下肚里。

　　如果有熟人在，肯定要给单鸣玉竖个大拇指，顺便再送她去拍电影。

　　“外公～”冯月这一声外公叫得百转千回，带了一丝嗔怪。

　　老头明白了外孙女的意思，内心纠结了一会儿就释然了，反正也是走个流程，可有可无，他们拿钱办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人家给的是真金白银不就行了吗！

　　他在这一行干了五十多年，黄金真不真，他能不知道？！

　　老头沉吟一会儿，转头进了屋，等他再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拿了数沓钞票，他将钞票全部推向单鸣玉，道：“十万啊，赶紧数数。”

　　单鸣玉粗略一看，够数了。

　　冯月上前将一沓沓现金装进纸袋，递给单鸣玉，还小声提醒道:“小心一点，这片儿不太安生，被人看到不太好。”

　　单鸣玉成功拿到钱，压抑着内心的喜悦，声音里带着几分感激:“谢谢姐姐，我先走了。”

　　话刚说完，单鸣玉向二人微微颔首，转身撑伞离开了。

　　踏出店门的那一刻，单鸣玉可谓是神清气爽，眼角眉梢都染上几分愉悦，有了钱，后面做事就方便多了。

　　店内，冯月看着自己亲外公，吐槽道:“有生意来你还搞七搞八的。”

　　老头气的吹胡子瞪眼:“那不看她年纪小吗！”

　　冯月唏嘘一声:“估计家道中落了。”

　　老头哼了一声，不理她，将那些金首饰小心翼翼放回了保险箱。

　　……

　　单鸣玉人都走了一里地了，身后两个黄毛还在契而不舍跟着她。

　　刚到城里没多久就跟着了，一路上走走停停还以为自己没发现他俩，单鸣玉轻嗤一声，眼底闪过一抹凉意，脚下步伐未停，右拐进一个巷子里。

　　她还没找事，事倒是先找上她了。

　　赵文赵武跟着单鸣玉跑了几条街，刚开始是因为她身上的首饰，后面发现这小妞长得也是极品，吃点豆腐也行。

　　不过也是真能跑，一直没找到机会下手，本来他们还在犹豫要不要干这一票，单鸣玉属实太惹眼了，怕不好收场。

　　但是他们看见单鸣玉走进了金店，没过多久就提着一个手提袋出来了。

　　他们本来在屋檐下面抽烟的，兄弟俩相视一笑，眼中尽是贪婪。

　　装的是钱，他们看见了。

　　赵武抽完手里最后一口烟，烟头随意扔在地上踩了一脚：“她手上镯子没了，估计在店里卖了不少钱，咱们好好跟着，找到没监控的地方再下手。”

　　说话的功夫，单鸣玉竟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跑没影了。

　　“哥，不会让这小妞跑了吧。”赵文总有些不安，眼皮跳了好几下。

　　“不会，我看见她往右走了，那巷子是死路。”人不见了，赵武也有些烦躁，咬了咬牙，扯着赵文衣服就往巷子里走。

　　巷子里很昏暗，狭窄的通道里没有灯光，地上还有几滩浅浅的积水，墙面都是半湿的青苔，散发着一股腥味，最里面只有两个大的垃圾箱和一些杂物。

　　单鸣玉撑着的那把黑伞孤零零地立在地上。

　　“人呢。”赵文傻眼了，小声问道。

　　赵武比了个嘘的手势，视线落在那一大堆杂物身上，赵文明白了他的意思，再没多嘴，怕打草惊蛇，两人蹑手蹑脚朝杂物堆靠近，企图将杂物后的女孩堵在死路。

　　可是到了跟前，杂物堆却一点动静没有。赵文有些慌了神，故作镇定地说道:“赶紧出来，不要逼我们动手。”

　　无人回应。

　　赵武一脚踹开杂物堆，里面什么都没有，他表情狰狞，嘴里还在骂着:“靠，让她跑了！”

　　“你们在找我吗。”单鸣玉蹲在巷子中段的围墙上，被阴影笼罩，垂眼看着他们。

　　被这双眼睛盯着，两人心中忽然生出莫名的凉意。

　　单鸣玉从围墙上一跃而下，脚下却没有溅起一点水花，她环着双臂，目光讥诮地看着眼前两个黄毛，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