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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混账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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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春扶着许元熵起来,看许元熵一张小脸因为咳嗽变得通红,触碰到她的手如碳火一般。
“华春,疼。”喉咙,脑袋,肩膀,关节……没有一处不疼,每每呼气一次都觉得困难无比。许元熵两只眼睛有些迷离了,被搀起来时瞧见大哥着急地跑过来。
时间都刚刚好,如此就好。许元熵放心的晕过去,好在华春力气大,扛着许元熵坐到一旁长廊的椅子上。
“二公子,我家娘娘还病着。您不仅怨她还打她,亏您还是个男人。”华春呲目欲裂,恨不得上去一头撞死这该死的许慎宁。
“……”
啪——
“你这个混账东西!”
许谦平一个嘴巴子抽上去,许慎宁刚要开口说话就被这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堵回去。
嘴角鲜血掉下来,许慎宁不可置信地慢慢回头,看着大哥着急忙慌叫来奴仆。
“大哥,许元熵在骗人。这种拙劣的计谋你看不出来吗。”许慎宁自小被哥哥压着,做什么都不如大哥。大哥身边都是夸赞,而自己身边呢,爹爹让他不要惹是生非母亲叫他安分守己,就连三妹妹也可以来说自己一嘴。
许慎宁希望和大哥一样,但做什么都不如意。
“你闭嘴!”许谦平刀人的心快收不住了,这个蠢弟弟怎么做出这种事情。这个不省心的弟弟是个什么人许谦平哪里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估计与那个侍女所说无二。
“大哥,亏你还聪明。”许慎宁冷笑一声,“你就是个蠢货。”
“你这竖子,就这般同兄长说话?”兄弟之间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就会对彼此大打出手。
“你不就是要讨好世子吗,现在四妹装晕过去,这样对我可是在抓住机会。”许慎宁后悔动了找许元熵的心思,该死的科考还要找保人。
大哥今日所为估摸着也是为此,但做的太过了,许慎宁心里极度不爽。
“混账东西!”许谦平被气的不行,半天骂了一声。
许元熵被侍女扶到后院厢房,找了郎中来看。
刘妈妈特地将郎中带到柳春扶面前问话,说这许元熵确实是染了风寒身子不爽,也确实是……被人打了伤到脸,惊到魂。
许安窈女子监复学,自然不知家中出了这么件兄弟反目之事。她近来总是不由自主将注意放在夫子程肃身上,他待人温文有礼,只是这眼睛看过去如古井无波,冷漠至极。
叫她好生觉得奇怪。
到了半夜私会情夫,也没了兴致与他纠缠于床榻。
*
华春给许元熵盖了厚厚的被子,点了一盏油灯置于厢房圆桌上。她得亲自去煎药,旁的人她可不放心。
门窗禁闭,烛火却摇曳。
影子躺在地上慢慢靠近床榻,一双黑靴出现在厢房的地面上。
盛忘在床边蹲下身,影子歪歪斜斜不规则地躺在床上,被子上。
许元熵睡得不舒服,皱着秀眉,额头微微出了冷汗。盛忘拽着衣袖轻轻给她擦掉。再用手背探她的温度,好在是不烫。
今日出门办事,没法跟着,没想到就出了事。盛忘自然而然把错拦到自己身上。
“……阿肃。”
许元熵蚊子般梦呓一声,盛忘愣住莫名苦涩。她定是在叫程肃。
许元熵应该是被被子压得难受,双手抽出来去扒拉被子,将其扫开再用脚提到一边。
盛忘见状,轻手轻脚地把被子拉起来要给许元熵盖上。
岂料许元熵一翻身拉住他的手,盛忘一个踉跄跪到床上,胳膊圈着许元熵的脖颈。这个姿势让盛忘大气不敢喘,小心再小心地把手抽出来。
许元熵拉着舒服,把手又拽过来几分,盛忘直接贴着许元熵的后背,躺下也不是不躺下也不是……
盛忘出于私心躺下了,头一次挨许元熵这么近,一颗心忍不住砰砰乱跳。盛忘好怕自己的心跳吵到许元熵睡觉,这个时候碰面那以后可以不用见面了。
不过许元熵身上的味道怪好闻的,是药香和皂角的味道。
“……”许元熵嘟囔着,盛忘听不太清楚,不出所料又再叫那个家伙。
“盛忘,盛——”
等等,不对。
这是在唤盛忘。
朦胧月色下,盛忘红了耳朵鼻尖是许元熵的青丝,挠得他心痒难耐。
窗外鸟叫声响起,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许元熵睡醒觉着浑身舒坦,坐起身来伸了个畅快的懒腰。床上的被褥繁多将她堆在中间,空气里飘飘而来的药香伴着脚步声。
“娘娘,您醒了就先把药喝了。”
许元熵不怕苦,一口喝了个干净。
就听华春又说,“娘娘,大公子回宫里半事去了,说海改日到府上探望。二公子昨儿个出去就没回来,听人说去喝了一夜的酒。”
“母亲呢,她去哪了。”许元熵漫不经心地问。
“夫人一早去了清山庙,说是给娘娘祈福。”
许元熵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世子府有人来找吗。”
“天没亮就备了马车到门口侯着,那个叫盛忘的侍卫一直等着呢。世子爷还在宫里听皇上议事。”华春一一回答,答得清楚。
许元熵听见盛忘时有几分欢喜,几分可惜。昨日要是他在,瞧瞧放狗要她命的人被冤枉被责骂,那感觉肯定很畅快。
“我们直接回世子府去,反正母亲就是不想见我才去的清山庙。”许元熵想快点离开这,这个地方她一点也不喜欢。
“王管家来留,便同他说我一身病气怕染了母亲。”华春点头应下,给许元熵披上御风衣直接就可以走人。
还未出大门,许元熵远远就望见盛忘在马车旁站着。
他看过来许元熵便笑,盛忘感觉心又不听话了。他可能病了,得找个时间去看看大夫。
一出许府,许元熵便觉得浑身轻松,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染了风寒。
“娘娘,你是不是要控制一下。”一上马车,华春就把许元熵拉到身侧,低声在她耳边说道。
“?”许元熵没听明白。
“你现在可还是世子侧妃,对盛忘还是不要太亲近了。”华春作为身外人可看得清楚,有盛忘这个人华春就觉着不对劲,许元熵一看到他就笑嘻嘻的。
要记得在怀安的时候,宋秀才总是关照她,许元熵一点不理睬。要说这宋秀才一表人才,做事都有分寸,当初老夫人还有意让他们二人相处。
可是许元熵就像块木头没反应。
“……此话怎讲。”许元熵一脸认真的神情让本以为她在打趣的华春愣住了,她是真不知道。
“娘娘,你只要记住男女有别就行。”
许元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还未将盛忘充当她夫子的事情告诉华春,之后再说也不迟。
回了世子府许元熵又开始枯燥的练字,坐到书案前,许元熵莫名身子酸痛,咳嗽也跟着一起。果然,这辈子就是不喜欢书法。
于是一边咳嗽一边写,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
主屋的大门是开着的,门外有侍女守着。盛忘来了多次,也就畅通无阻。
“娘娘,这是今日需要做完的……”盛忘将怀里厚厚一沓书本放在桌上,闷闷的砰了一声带动桌子摇晃起来。
“咳咳,咳。”许元熵脸色苍白,唇瓣没了颜色,费力地抬起头,越过这堆小山丘看向盛忘。
“……我知道了。”
“今日别写了,娘娘你得休息。”盛忘神色变得严肃,许元熵的状态差到极致,再不注意只怕会伤及根本。
“无事,不过看着吓人,其实没什么的。”许元熵继续埋头,时间对她而言太过宝贵,她不敢浪费一丝一毫。
“娘娘,考试不是只有这一次。”
许元熵知道考试不止一次,可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下一次下下一次。
今生发生的事情早已经与前世不同,可许元熵心里还是会害怕,若是万事都变了唯独死这件事没变呢?
生与死她一点也无法确定。
“我若这样想便不会每次都拼尽全力,于我而言,今年的考试就是最后一次。”许元熵说完还忍不住咳嗽,她又说道,“郎中已经看过了,不过是受寒了。”
“……你别离我太近,若是病了就没人教我了。”许元熵没什么力气,也不想再分神出去。全心投入到指尖,握紧手中的笔,一笔一划练着每一个熟悉到闭着眼睛都能写出来的字。
盛忘默默将书本叠好,按照平日说的,该看什么放一边该写什么放一边。
一屋之间两人不语,翻书声悦耳动听,渐渐让许元熵平静下来。
叮铃铃~
春风吹动屋檐下挂着的风铃,风铃上挂着红绳。
许元熵蓦地停顿下来,这个声音很熟悉。那时程肃送过她一只风铃,她挂在自己窗前,看书时听见声响就会想到程肃。
程肃曾对她说,铃声想起时便是我在想你。
如今再闻此声,许元熵心如止水,还生出些攀比。程肃高中状元在朝为官,那她许元熵便要考上女官头戴乌纱帽,站在他之前,让他看看,没有他她也可以走出兰轩阁。
停顿之后更加卖力,盛忘余光瞥见,不由抿着嘴,心想她就那么喜欢程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