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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未曾设想的源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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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元熵心里有点记挂,盛忘还没回答他到底是不是叫盛忘。
问题有些奇怪,可是盛忘的反应也很奇怪。
到底迷雾之后的那个人,是谁呢……希望是盛忘,许元熵在睡着前最后一刻是这样想的。
她睡得迷糊,感觉身上一重,温暖渐渐蔓延全身将她包裹着。
白日梦醒,身上多了一条毯子。
许元熵睡得不算舒服,双腿麻了,额头也枕出了红印子。
她摸摸额头又摸摸毛毯,目光在书房里游离,最后落在那盏已经熄灭的灯笼上。
*
钥匙去哪了。
程肃一夜未眠,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忽的想起,在女子监这段时间里曾给过许元熵一把钥匙——书房的钥匙。
程肃即刻起身到书房去翻找,找了许久都不见其踪影。
对了,他适才想起来,现在女子监的书房和书库已经不归他管了。程肃停下动作,坐在椅子上。
书房陷入一阵诡异的寂静,与许元熵关系更近一步就是靠的这把钥匙。
而这把钥匙此刻在谁手上。
程肃头疼起来,这个算是老毛病了。
“该死。”程肃眼底晦暗不明,他想起前世的死……那个变态世子脑子抽了,提刀找上门。
倒也不是世子用刀砍死他,但也差不多。
第二日,女子监内无人敢议论昨日之事,许安窈虽不知全貌,但就依照着对吴二姐她们的了解,也能知晓个大概。
于是乎,许安窈带了药箱去看望许元熵。
“盛忘,你真的在女子监干活吗?”许元熵抄书抄累了,一抬头就能看见窗外晒太阳的盛忘。
“为什么这么问。”盛忘凤眼眼尾有些上翘,疑惑时的眼神像呆愣的二哈。
一旦代入对方是狗后,许元熵就无法直视他,连忙低头看书怕自己笑出来。
“就是,你每日在我房前晃悠,感觉没什么正事。”
这一幕被许安窈尽收眼底,孤男寡女,虽保持距离可言谈举止甚为亲密,许元熵还害羞不敢看她。
真没想到,这一趟没白来。
许安窈躲在拐角处,偷偷探头从镂空的窗户间隙去瞄盛忘的长相。
“我可是正经官职,不过是个闲差。”盛忘察觉有双眼睛在暗处,眸中闪过一丝不耐。
“那你没有其他事情要做吗。”许元熵好想直接问为什么总在她身边待着,又说不出口,矜持道。
“这段时间我在这让你不舒服了吗。”盛忘绕了一圈,忽然意识到许元熵可能喜欢一个人待着。
毕竟在书房的时候她就不怎么爱说话。
“这倒没有。”许元熵看向他,见他神情有些紧张。
真是奇怪,为什么要紧张。
就是冒犯到了自己又不会怎么样……不过,感觉好不错。
“我说过要报恩,要不是你我可能就饿死了。”盛忘整个人转过来,完全背对着暗处的许安窈。
许安窈不由皱眉,不确定这人是谁,她怎么好挑时间出现啊。
“那不过举手之劳,就是报恩,你也已经报了。”许元熵似有疏离之意,当她意识到时想要纠正,盛忘先开口道,“你的恩情,我永远也还不清。”
“为什么。”许元熵直白地问道。
盛忘笑而不语,不动声色地将目光移到许元熵左边眉尾上的那颗痣上。
他知道,原本是没有这颗痣的。
“这可是救命的恩情,你说说如何还得清。”盛忘轻笑一声,“不过我好像有点恩将仇报了。”
“……为什么。”许元熵想不出来,不由蹙眉。这盛忘说话怎么没头没尾的。
“男女有别,我总是独自来找你,你的贞洁怎么办。”盛忘像开玩笑,偷偷掺了几分试探。
“你会行不轨之事吗。”许元熵并不觉得有什么,以前也常常和程大郎见面……要是孤男寡女就必须谈婚论嫁的话,对于前世的自己是不是一件好事呢。
“不会。”
“况且你才多大?我可不是禽兽。”盛忘眼眸沉下去,想起了些不愉快的事情。
这世上还是变态多的。
“既然不会,这四下又没人,那便没什么。”许元熵不喜欢一个人待着,一个人的时候会胡思乱想,那些痛苦会像蚂蚁一样在身上爬。
“我……不想一个人。”她这样想着,嘴里喃喃地说出来。
“我反正也是闲人一个,只要你不嫌弃,我可以常来。”盛忘笑笑道。
许元熵目不转睛盯着他没说话,或许那个想法是对的,没有所谓程大郎这个人。
程大郎可以是任何人,只要能够陪在身边,以真心待她。那盛忘就是程大郎。
“盛忘,谢谢你。”许元熵眼前逐渐清明,顿感身心舒畅。
盛忘不太明白许元熵怎么好像要和自己处好关系了,那又如何呢。
“总是这么客气干嘛,我以为我们很熟了。”盛忘故意这样说道。
许安窈半蹲着,双腿发麻,唉哟一声把自己绊倒在地上。
许元熵听见动静后的第一反应是看向盛忘。
“我该走了,有空再见。”盛忘身姿矫捷,一溜烟就没了人影。
许元熵还有好些问题想问盛忘,眼下怕是没机会了。
“三姐姐?”许元熵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倒是忘记了许安窈的存在。
今日再见,除了烦还是烦。
“四妹妹,还好你在这。”许元熵上前把许安窈扶起来坐到一旁的长椅上。
“三姐姐,你怎么来了。”许元熵悄悄打量着她,带了几瓶药应该是知道发生什么了。
只是这知道的内容,怕是与实际不太符合。
“你发生那样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坐得住。若不是这些天姑姑管的严,我早就想来看看你了。”许安窈眼里的担忧快要溢出来了,说着说着还哽咽起来。
“四妹妹,你说说她们怎么能这样欺负你,你好歹也是相府的千金。”
许元熵静静听着,这些话要是有一句是真的那就好了。
嗯,确实有一句真的,自己的确是相府的千金,但是没有运气享受相府的福气。
“四妹妹,你是不是还见红了。”许安窈说到这已经忍不住落泪,心疼地端详着许元熵的脸蛋,寻找着伤痕在哪。
“让三姐姐担心了。”许元熵垂下眼皮,暗自伤神,又道,“或许是我不够好,入不了各位师姐的眼。”
“四妹妹,你别理会她们怎么说,也别去听谣言说你有多不堪。”许安窈声调高起来,带着几分生气。
许元熵看向她,微微张口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一声姐姐。
“谣言到底说了什么?为什么她们那样欺负我?”许元熵好看的远山眉此刻成了八字,说话都委屈起来。
“还不是吴家那些事,分明是人家欺辱了你,竟倒打一耙说你的不是!”
许元熵居然从许安窈这里听到了真情实感为自己抱不平,说来也是,她日后嫁人也是要看姊妹名声的。
不是她……那就是许慎宁了。
许元熵若有所思,稍稍跑神。
“四妹妹,你别想太多,后日回家,我就去找母亲,定要给你让你脱了屈辱。”许安窈的话让许元熵收拢神智。
“三姐姐,你别气了,我都没气呢。”许元熵给许安窈拍拍背顺顺气,打趣道。
许安窈无奈叹气,“真不知道是不是我害了你,你这性子怎么能在女子监待着。”
“我没事的,而且我很喜欢这里。”
蓦地,许安窈眼底似有涟漪泛起,怕是因为这里有小情郎……
“你喜欢这里就最好不过了。对了,我给你拿了些药,你且用着,等会了相府,我再让二鸳给你拿些更好的。”许安窈笑起来,将东西塞到许元熵怀里。
“……那就多谢姐姐了。”许元熵笑笑道。
待到后日回府,许元熵不得不又一次与许安窈同乘一辆车。
其实大可不必如此,还不如走回去呢。
晕了一路让许元熵精神萎靡不振,下车时好在有人搀扶。
“小姐,你还好吗。”华春的声音让许元熵久违地感到放松,她笑笑道,“就是坐车有点累,其他都还好。”
转头,许元熵又对许安窈客气道,“姐姐,我这身子不太行,先回兰轩阁。母亲那边还望姐姐帮忙说一声。”
许安窈:“你放心吧,快去歇着。”
许元熵对着许安窈浅浅一笑,然后与华春离开。
刚进兰轩阁,华春就忍不住了,“小姐,你在女子监可习惯?是不是又被人欺负了?”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被人欺负。”许元熵听着不对劲,进了屋把门顺带关上。
“这外边都在传你勾引吴三郎,那吴家因此放出二公子到御王的赌庄上赌钱。”华春说着不由自主放低音量。
她接着道,“我们相爷在朝廷上可是站在太子这边的,这二公子干出这种事。别说他科考没人给他做保,就是相爷也怕会落人口舌。”
许元熵好像明白了,她脑子里冒出一个从未设怀疑过的人……
“华春,这些是你去打听的?”
华春点点头,“这些天我可没闲着,还好相府的人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去哪了他们也不过问。”
“那你可知道许慎宁这段日子在做什么。”许元熵还是不愿往那方面想……
“二公子前段时间被关国子监,后来在你去女子监后没几天就回了府里。被相爷关在房里,谁都不准见他。”华春一字字说着,许元熵却不想继续听了。
竟然真是如此,许元熵忽的一笑,紧接着是一连串渗人的笑。
“元熵,你怎么了……别吓我啊。”华春一时间不知所措,许元熵这怎么像中邪一样。
“这样做确实是最划算的,因为我不重要,我被接回来也是为了这个。”许元熵喃喃自语,笑得比哭难看。
许元熵看清楚前世模糊的记忆,她的爹爹从没将她当作女儿。
只是一个弃子,一颗任由摆布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