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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拿下春芳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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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芳园正堂里的气氛,此刻微妙极了。
柳白和厉风相视而望,两人之间仿佛有看不见的力量在暗暗交锋,整个正堂的空气都似乎变得凝重起来。
前者双手抱胸而立,面色阴沉如水。后者则悠然地坐在椅子上,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另一只手轻点着桌面上的契书,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柳公子数日前曾与妙音园的林园主立下契约,现契书在此,二位的赌约白纸黑字,记得清清楚楚。如今本阁主与林园主已经达成和解,林园主债务已清,与我再无纠纷,如今这春芳园也该依契归林园主所有。”
柳白脸色阴沉,勉强挤出一丝冷笑,嘲讽道:“债务已清?林晓哪有钱来还你的债,不会是她直接拿这园子抵给了你,跟我在这玩空手套白狼吧!”
厉风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了。
柳白气得青筋暴起,不由怒极反笑:“厉风,你考虑清楚了,当真要为一介凡人女子和这小小的戏园,与柳家为敌吗?”
春芳园虽大,但算下来也未必能值一万两,厉风此举摆明了是要故意跟他作对!
明明他们都商量好的,联手逼林晓走投无路,自己要妙音奇诀,厉风要钱。
柳白不解,那女人到底给厉风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竟然失魂失智到想要跟柳家作对?难道他忘了,当年厉家是怎么败给柳家,险些没落的吗?
厉风依旧不为所动,神色从容淡定:“柳公子,你好像并不能代表柳家主,而春芳园更不能代表柳家。”
柳白一愣,脸色更难看了,“那就是要跟我为敌!”
厉风淡笑饮茶,不置可否。
“好好好!”事已至此,柳白也不再忍让,他一声令下,大批护卫从侧厅冲了进来,顿时包围了正堂,其中不乏炼气后期的修士。
柳白深知厉风停滞炼气巅峰修为已久,而且身负剧毒,并不一定能胜过他的人。
真打起来就是两败俱伤,他笃定厉风不会冲动,“厉阁主,你若现在罢手离开,我可以当今天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厉风面不改色,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
茶杯落桌的瞬间,蓬勃的灵力自体内汹涌而出,形成一股强大的威压砰然镇下。
在场众人顿觉呼吸困难。
“你...你修为竟然突破了?!”
柳白脸色骤变,他没想到厉风停滞多年的修为竟不知不觉间更进一步了!
从炼气后期一跃到接近圆满的修为,甚至距筑基看上去也不过只有一步之遥。
届时他将真正踏入修真之道,与炼气期这种肉体凡胎的修士将是天壤之别。
柳白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但又不甘心地劝说了几句。
厉风没有回应,也没有收回周身威压,态度很明显。
柳白咬牙,止住了干涩的劝言,咬牙切齿地留下一句,“咱们走着瞧”,就气冲冲离开了。
柳白走后,林晓才施施然从后厅出来。
她笑盈盈看向厉风,拱手道喜:“恭喜厉阁主,成功拿下春芳园。”
厉风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她走过来坐下,上挑的凤眸中透出几分凉意。
“敢拿本阁主当挡箭牌,想好后果了吗?”
“厉阁主这是哪里的话!”林晓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轻抿一口,接着说道:“我是一片真心为您筹谋,怎么能说是拿您当挡箭牌呢?”
“再者说,您我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我自然要想办法帮您解决掉柳家这个宿敌。”
“巧言令色!”厉风冷哼一声,抬手想掐她下巴,没想到被林晓轻巧躲了过去。
厉风微微眯眼:“你开灵了?”
林晓笑着点头:“厉阁主不也因为那日所见之景有所突破?我只是开灵进入炼气期,也不足为奇吧。”
她完成了系统的主线任务①,直接无痛进入炼气期,按照系统的说法是,任务完成越多,修为进阶越快。
厉风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林晓轻轻捻着茶杯,缓缓道:“自然是与厉阁主联手,共图大业。”
“厉家和柳家积怨已久,这是苍云城人尽皆知的事情。虽然您早年间与家族决裂,带着地宝阁出来单干,但平时也没少受柳家掣肘,我只是想帮您。”
厉风冷笑一声,“就凭你?”
“对,就凭我。”林晓不卑不亢,“厉阁主今日愿意与我一起拿下春芳园,想必也是信我的。那不妨就再给我一点时间,两个月……最多三月,我给您一个不一样的春芳园。”
厉风沉眸,刚要说话,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
“阁主,不好了!园里的听月楼着火了!”一名下属匆匆跑来禀报。
林晓和厉风对视了一眼,当即出了正堂。
听月楼的方向火势熊熊燃烧,滚滚浓烟直冲云霄,将半边天空都染得乌烟瘴气。
园里的伙计和厉风带来的下属,正在全力救火,逐渐控制住了火势。
听月楼里都是客人听戏的雅间,承载着整座戏园大半的流水,如今这么一烧,就只剩下正堂还能迎客,外加上翻新修葺都是一道大工程,戏园一下子就变成了不但不能盈利,还要不停往里贴钱的“赔钱货”!
厉风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怒喝道:“怎么回事?”
下属诚惶诚恐,连忙回禀:“回阁主,经过初步探查,是园里的管事放的火。人已经拿下了,您看怎么处置?”
厉风冷哼一声,满是讽刺地说:“柳家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下作,尽使这些阴损的手段。”
说罢,他转头看向林晓,目光略带审视,“你费尽心思得到的,柳白可未必愿意兑现。”
“无妨,他愿意给,我怕是还不敢接。”林晓皱眉,她并不意外柳白会搞小动作,只是没想他手段如此激进,“多说无益,先全力救火,务必确保没有人员伤亡。”
厉风微微皱眉,提醒道:“他不会就此停手的。”
“自从决定接手春芳园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柳白对原身存着怎样恶心的心思,她一清二楚,她即便避让也无济于事,不如主动出击。
林晓既然敢跟柳白立赌约,敢接春芳园,便早就做好了要打硬仗的准备。无论柳白用什么手段,她都不会退让。
“若是接下来园里伶人和伙计想走,也不必强行阻拦,让他们离开就是。我本来也打算重建这里,两个月后,这里将会矗立起一座全新的闻名整座苍云城的戏园。”
“你倒是自信。”厉风抱着手臂,幽幽看着她,“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林晓神秘一笑,“我有没有这个能力,过两天您自然就会知晓。”
厉风突然想到什么,强调道:“本阁主已经投进去三万两了,再没有看到回报之前,本阁主不可能再加注。”
林晓沉眸:“够了。
厉风疑惑:“你说什么?”
“三万两,足够了。”
说罢,林晓伸手拦住了一个匆匆路过的身影,正是那日再听月楼当值的堂倌
对方认出了她,眼神瞬间一震,“林,林园主?”
“沐霜现在在哪里?”
堂倌面露难色,犹豫再三后,才小声说道:“在静省轩,只是……”
林晓没等堂倌说完,就打断了他,“带路!”
刚一踏入静省轩,她便看到沐霜躺在地上,浑身血迹斑斑,被打得遍体鳞伤,几乎不成人形,惨状令人触目惊心。
“沐霜!”林晓连忙跑过去将人抱在怀里,转头对身后的随从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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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质朴的卧房里,素白的床幔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那丝丝晃动仿佛也在诉说着此刻的不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混合着屋内未散的血腥气息,让人感到压抑。
林晓静静地坐在沐霜的床边,目光落在她伤痕累累的身上,眉头微微蹙起,心中如压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她并非是那种轻易就会红了眼眶的人,可眼前沐霜的惨状,还是让她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而尚在昏迷中的女人睡得并不安稳,她眉头紧锁,仿佛陷入了无尽的噩梦中。
此时,沐霜的世界里四周是如墨般的黑暗,柳白那扭曲狰狞的面孔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他那如饿狼般的眼神里,满是贪婪与凶狠,仿佛要将沐霜生吞活剥。
“哼,你这不知好歹的贱人,以为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柳白阴戾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刃,狠狠地刺向沐霜。
沐霜尖叫着想要逃跑,他却猛地伸出手,粗暴地揪起了她的头发,用力地往后拉扯。
沐霜只觉得头皮仿佛要被撕裂,钻心的疼痛让她几近昏厥。
她被甩在地上,鞭子如雨点般落下,每一鞭都带着十足的狠劲。
沐霜不停地颤抖着,她那原本白皙的肌肤,早已布满了淤青和伤痕,破碎的衣衫挂在身上,显得格外狼狈不堪。
不知道过了多久,鞭子停下了。
皮开肉绽的沐霜,每一寸肌肤都在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剧痛,真真是痛不欲生!
她觉得自己的生命好像也走到了尽头。
她的意识正在模糊,她好累,好像就这么闭上眼一觉睡过去。
但是......她又不甘心!她不甘心就这么死了,不甘心就这么死在一个畜生手里!
她突然想起,那日在听月楼,有一个女客人悄悄塞给她一个小巧的瓷瓶,告诉她关键时候能保命。
她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拼尽全身的力气想要伸手去摸怀里的瓷瓶,可她的手臂却像被铅块重重压住,怎么也举不起来。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打破了黑暗的寂静。
沐霜心头一慌,咬紧牙关,费尽全力掏出瓷瓶,想把药服下,然而下一秒——
“你在干什么?”
柳白阴冷森寒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犹如一道惊雷在沐霜的耳边炸响。
沐霜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湿透了衣衫。
她的双手慌乱地在空中挥舞着,仿佛还在抵御着柳白的攻击。
林晓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乱扑的手,放轻声音关切地安抚她:“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沐霜先是呆呆地看着林晓,眼神空洞无神,还没从那可怕的梦魇中回过神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不在密室,没有鞭子,没有柳白......只有当初那位偷偷给她塞伤药的客人......
沐霜瞳孔疯狂震颤,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紧紧将林晓抱住,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随后便开始放声大哭,那哭声中充满了恐惧、委屈和劫后余生的庆幸。
林晓一边轻拍着后背安慰她,一边垂眸掩住了眼底的杀意——柳白那个渣滓,真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