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身子不大，脑子不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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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尾巴和其他狐狸一样，蓬大松软，只是白尾最末有些金色的毛发，这到也没多稀奇，毕竟总有长得特别的，兴许它正好毛色突变呢。
可怪就怪在，那抹金色并非普通的绒毛，而是像鸟羽一般有根管，指寸长短，根根分明，紧紧拢和在它的尾巴末端，
黑夜中还会发出鎏金色的光。
“小狐狸，我可以摸摸你的尾巴吗？”
小狐狸趴在他的肩头，在他的安抚下差点睡着，忽然听到这话，它神经一紧，歪头看着他。
看了一会儿，它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而是闭上了眼睛，尾巴轻轻在他的腿上扫着。
这么特别的狐狸…让帝权玉不免想起一句话，心里有些疑惑，想看个究竟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想，可看出它的犹豫，他放下手。
“不了，我看看就好。”
他话音刚落，不料它主动抬起，尾端微卷，碰了碰他的手指。
摸吧，不过可不许打它的主意啊！
看着它傲娇的小模样，帝权玉微微勾唇，接着轻轻托起，顺着厚实的尾巴来到最末，正欲抚摸那段金羽，不料它忽然从掌心离开。
我痒。
听到它声音确实带着隐忍的笑意，他有些不明所以：“这么厚实的毛还怕痒呢？”
哼！就是痒！
你直接抓上去好了，不然我还要跑。
“我的手很凉。”
小狐狸翻了个白眼，他哪里不凉，趴在他身上仿佛进入了极寒地狱似的。
我怕热，再凉我也不怕，让你抓你就抓好了。
帝权玉有些无奈，只能抓握上去，确实比托着要好，可它还是轻颤，他便只抓住没有动弹，等着它适应，片刻，见它好些了，看着金羽，他摩挲上去。
意外的是，那里长得像硬翅鸟羽，手感却不硬，反而十分柔软。
金羽贴和的很紧，聚集在尾端形成一个尖端，小心拨开，尖字塔状的根管赫然显现，一根根紧凑排序，又细又实，顺着一根往前看到内里，细到粗空，如同长笛号角。
真奇怪，一只狐狸为什么会长出类似鸟的尾巴，难道它的父母不是同一种动物？
那句话呢，会跟它有关吗？
拨了下尖端，他轻轻捏起一根金羽，正想抬起来看个究竟。
没想到它浑身一激灵，立刻抽出，顺带打了下他的手，抬头看着他，眼中出现了恐慌。
你…你干嘛！不要捏它！
他不会真的想拔了吧！？
看着近在嘴边的额头，帝权玉就势碰了碰，安慰道：“别怕，别怕，不会拔的，我只是好奇这羽毛的手感和构造。”
小狐狸没有说话，按住肩膀往上一窜，直视着他的眼睛。
眸色很黑，深邃幽暗。
它看多了人的眼色，打眼一瞧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狡诈，算计，贪婪，愤怒，痛苦，阴狠…对着一只动物，人类从来不知道避讳。
可如今，它却猜不透他在想什么，过了良久，还是看不出来，不过到底没有看到熟悉的贪念，终是松了口气，它低头趴下去，重新卷上，又蹭了蹭他的肩膀。
这不是鸟羽，因为它很有韧性，怎么弯折都不会断，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它确实不清楚，而那些看过的人也不清楚，只都管这叫做金招，因为能招来财富和宝贝。
财富和宝贝？
难道这条尾巴还有什么特殊功能？
帝权玉眼眸微闪，没有说话，低头看着流血的手指，默默吮吸掉，再次拿起它的尾巴，又观察了一会儿，他基本了解了，可还是有一点不明白：“它是怎么发光的？”
小狐狸闻言却呼吸一滞，撇过头不看他，声音有些颤抖：我也不清楚。
虽然撒了谎，可它原本就是不清楚的，只是…有些人让它清楚了。
发光的是根管内一颗圆白的珠子，它处在尾巴的半中间，被毛发皮肉遮挡，他看不到的，而这条根管的长度也并非像他看见的那般短，它一直延伸到它的背脊中间。
听到心声，帝权玉眼神微凝，他翻过来一看，果然，尾底羽根处有着已经结痂的血洞，还是三个！
见他发现，小狐狸心里一惊，随即有些无奈：“被人拔了。”
男子抿了抿唇，轻轻摸着那些血痂：“还疼吗？”
小狐狸焉焉开口：不疼了，是两年前被拔的。
“可知道是何人所拔？”
它摇摇头：只知道他们是上山打猎的人，其余不清楚。
“打猎？虚空谷吗？”
有人专门来这里打猎？
见他不信，它不停地点着头，还捂了捂自己的小心脏。
是啊，我当时在木灵山，正捕猎呢，瞧见他们一身猎人的装备，兽笼里还有好多猎物，我害怕就躲了起来，谁知他们也停了下来，就在此地安营。
期间有一人差点掉入陷阱，我好心上去提醒，然后就被发现了，他们看我的尾巴稀奇，就拔了几根，我当时又怕又疼，不知道哪里来得力量挣脱就跑了。
它说得不全是假的，确实是在山里碰到的，却并非是这里的五座山。
那时它早已离开了虚空谷，在外面流浪，不巧在邬风国中的大缠山碰到那五人，他们见它稀奇，就想带走，可期间却被它几次逃脱，眼见控制不住，有人便打算砍掉它的尾巴，可有人觉得，先拔一根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于是，它真正体会到了剥皮抽筋的痛苦，也彻底恼火了，趁机抓伤了几人再次跑掉，谁知他们穷追不舍，直到又被拔掉一根……
它引来了熊，冬天的熊凶残至极，那几人就死了，活生生被啃食殆尽，它当时害怕，就离开了大缠山。
这件事太过残忍，它并不打算说给他听。
帝权玉心里微惊，他从没想过一个动物的经历和思想能这么丰富。
若他们只拔了两根，那另一根又是谁拔的？
还有…它跑出这里？
可虚空谷已经被皇家下令禁闭，每隔五年的春季才会开放一次，也就是说它若有五岁，岂非五年都是在外面流浪。
正想张口，忽然想到它并没有提及流浪之事，帝权玉略微犹豫，还是作罢。
“狐狸，这个给你。”
感受到异样，它低头看去，脖颈间悠然多了一颗蓝色的小珠子，似琉璃般光润剔透，珠子里还流淌着一抹红色，美得如痴如梦。
这是什么？
“仙璃珠，关键时刻可以震退敌人，保你一命。”
这个小珠子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它好奇地摸上去，却瞬间弹开，满眼震惊地看着他。
好凉！
刚刚带上的时候它就感觉到一股冷意，冷得和入了冬一样，不过对它来说这点不算什么，可没想到一上爪子，冰冷瞬间传至大脑，像踩在极寒的冰床之上，还是踩了很久的那种刺骨之痛。
见它不停地伸长脑袋，不想让珠子碰到它的脖子，帝权玉不免失笑，弹了下它的小下巴。
“不会一直这么凉的，它是跟我时间久了，才沾染上一些凉气，你若长时间佩戴，它便会慢慢恢复正常。”
小狐狸鼻息一顿：那还好。
只要爪子不碰，这点凉意它可以接受的。
随即想到什么，看着男人：作为交换，我可以回答你几个问题。
它知道他们都是为什么而来。
虽然这里存在的各种猛灵兽足矣让很多人丧命，还有许多不知名的动物，甚至传言有人看到过鬼灵之类的东西。
可即便这般危险，每年为此前仆后继的人仍旧多不胜数，还被世人奉为灵山。
因为这里灵气充裕，生长的各类珍稀灵草灵兽都是世间罕见的，还有各类宝器，灵器，甚至神器。
是修炼者最爱之地。
帝权玉神色一愣，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东西过于虚幻，所处地带也过于神秘，它会知道吗？
虽说虚空谷这五座山都被奉为灵山，可是由这五座山环绕而成的中间地带却是禁地，连古神书中都提到过多次，说其之危险不亚于万境之雷，那是神仙每隔一万年都会经历一次的天劫，生就生，死便死，全由天命。
而黑渊森林，那里常年不见天日，还不到入口处，天色就已经被完全遮盖，分不出黑天白日，因此自古以来人间流传的恐怖传说不在少数，传闻还有神龙镇守，所以没人敢进去。
可就在百年前，有门派想对其一探究竟，却又不敢独自一门进去，便想法子说服其他门派，经过几年的努力，最终人界十大门派都觉得应该打破神秘，便联合起来，各自派出了数千精英弟子，在春日正盛时节进去了。
可最后的结果…
传闻，当时守在外面的人在半夜竟真得听到了龙吟，说他们肯定是惹怒了神龙才死绝的。
而他所去之处正是黑渊森林。
可关于那里，古神书中除了诸多提醒其危险，却未有过多详细记载，只道其中存在着一件可以拯救混沌无门的上古神器，可借之。
即便如此，阿月还是日查夜查，直到前一阵子，他终于在了一本野籍上发现了一些相关记载。
上面说，太虚之于他，如同信手拈来，又如同隔天望海，犹近却远，究其一生，不得其果。
原本这句话和黑渊森林没什么关系，可阿月却说：你们不觉得这句话有问题吗，什么东西犹近却远，看得见摸不着，他又不是想摘月亮或是太阳，所以这个太虚到底是指什么？
一众人不免想到了太虚神杖，而此物又和黑渊森林有关。
看着他们，阿月接着说：若他说得就是太虚神杖，那么，后面那句话就是有意义的。
神星在上，狐尾当头，定数全无，天命也。
这句话到底是何意思？
会和这只狐狸有关吗？
正想着，帝权玉忽然吃痛，他摸了摸鼻子，一股温热传来，有些无奈：“小狐狸，流血了。”
它有些不好意思：谁让你一直发呆呢，我叫不应，还以为你傻了呢。
这才用头撞了他一下。
看他回神，它爪子一扬，拍上他的脸：你问啊。
这个东西它现在需要，不会故作矫情还给他的，回答他一些必要的问题，它也算还了人情，从此以后他们两不相欠。
当然，腿除外，若他真能找到那无断草来帮它接腿自然是好，若不能，它也没办法，谁知道他这一走还会不会真的回来。
可男子却摇了摇头：“不用了，若不是我，你的腿也不会断，这是我欠你的。”
帝权玉看着它，眼神微黯，反正也用上了上古秘法，和它有没有关系已经不重要了。
小狐狸有些不满，它不喜欢欠人情，别看它那么爱吃灰兔，可是两个月前有只灰兔在它被围剿时突然窜出，短暂吸引了敌人的注意，它这才有机会逃出来，事后它就给它立了衣冠冢，隔半月还拿些果子祭拜一次。
这么大的人情，更不行了，它可不想跟什么扯上关系，尤其是人。
小狐狸扬了扬脸，眼神睥睨着他：别小瞧我，这山里哪有灵兽，哪有灵石和灵器，我基本上一清二楚，你就问吧，虚空谷还有一个月可就关闭了，到时候山周围全是阵法结界，你想出都出不去，问我兴许能少花些时间。
再说了，我不欠人情，那条腿，看在你这么卖力帮我布置的份上就算了，何况你也答应要帮我接的。
一事算一事。
说完它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人说这种话，还对它挺好，是真不会算账，还是日后有更大的麻烦寻上它，真心假意，谁知道呢！
这么一想它又生气了，撇撇嘴，冷哼一声。
听着这些话，又听到它心里的腹诽，帝权玉有些无奈，摸了摸它的脑袋，不大点东西脑子还挺精明的。
“知道了。”
“你多大了？”
小狐狸正松口气，想认真回答他的问题，闻言一愣，不晓得他问这个做什么，可它还是答道：五岁三个多月。
那也就是说，它只有五年前在虚空谷待过三个月，加上最近的这两个月…
“这五座山你都很熟悉吗？”
闻言小狐狸有些骄傲：当然，也不全是。
……
你先说说看，你要找的东西是什么？
“你可知道麒麟火神剑？”
小狐狸闻言有些惊讶，它以为他就是来找个灵器，没想到竟是要找神器。
这个剑…它倒是知道在哪，可那里深入火灵山腹地，不仅难进去，还有巨型神兽火麒麟守护，一个月，怕是进去的时间都不够。
你没有别的东西要找吗？
帝权玉眼神微动：“没有，就想要这把剑。”
为何？
“听说此剑不仅可以提升自身实力，还可召唤出神兽。”
五座大山各镇压着一件神器，这不是秘密，可关键是他得能拿得到才行啊。
“其他灵器虽召唤不出神兽，可是也不错啊，谷中灵兽也多，何必非要那把剑呢，而且你时间不够了。”
“我跟人有仇，他是神婴之境，太强了，打不过他，只好来找神器了。”
小狐狸眼神一怔：你…
它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打不过神婴之境，那就打得过那头神兽？
这么傻，它看他还没进去就得被灭。
可看着他执着的样子，它叹了口气，还是如实相告，谁让欠他呢。
火灵山有一座曲焱道观，你知道吗？
“嗯。”
在它正后方有一个很小的洞口，你应该钻得进去，爬行大约一丈多长就到了洞口尽头。
“嗯。”
小狐狸按住他的肩膀：不要插嘴，听我说。
接着是大洞，内有死潭，洞口处有船，顺着潭水往前划行，大概，额…三个时辰吧，差不多能上岸。
上岸后你会碰到阵法，过不了的话困多长时间我不清楚，可一旦过关，立刻就会出现在一片森林中，那里不见天日，还有很多小动物，没有太大的威胁，不过都干干巴巴的，长得难看又诡异，还爱吓唬人。
说到这，它嫌弃地皱了皱鼻子。
要穿过去需花上十天的时间，然后往右一直走，一直走，大概再有十天，你会碰到一座活火山…那里就是火麒麟的栖息之地了。
神剑，就被封印者在它身下的山体内，里面的巨阵复杂且攻击性很强，稍有不注意就会引爆火山，即便你破了阵，还有幻境等着你，专磨心志，若是沉迷，三天后会死在其中，尸体再被吐出来，最后被火山灰掩埋。
即便你出来了，接下来还有最大的挑战，火麒麟…它脾气大得很，而且越打越强，可只有打败它，你才能拿到神剑。
想起来小狐狸就口渴，它被迫去过一次，真把它热坏了。
那帮人简直有毛病，扣得要死，明明他们带了足够多的水，可它渴得嗷嗷叫都不给它喝，有也只是一点点，还要靠着它探路…
哼，实力再强又怎么样，最终还不是被火麒麟打得屁滚尿流。
活该！一帮坏蛋！
帝权玉看着它，眼眸愈发深邃，这只狐狸还真是个宝贝，怪不得人人都要抢，可他们是怎么知道要靠它寻宝的？
小狐狸看了他一眼：你听明白了吗？
他怎么愣愣的，难不成还要它再说一遍？
帝权玉放下它：“听明白了，谢谢你。”
忽然离开他，小狐狸浑身通透舒爽，他真的太凉了，刚才一直趴着没感觉，现在一对比，春天真是暖和透了。
“对了，你知道黑渊森林吗？”
小狐狸正打着寒颤，闻言身体一僵，像是冻住般慢慢转头，看他的眼神有些惊惧。
片刻，它一字一顿冷冷开口：你，问这个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身子不大，脑子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