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豪门顾问的自我修养》只抽半支烟

3、第03章_匿迹

　　惹毛沈擎苍，后果很严重。
　　林枭前脚才从看守所迈出去。
　　后脚就被两个虎背熊腰的黑衣人跟踪上。

　　好在他早有心理准备，不慌不忙绕到附近人潮汹涌的服装批发市场。
　　一猫腰，就把人给甩了。

　　林枭在热门的摊位间转了圈，购入件宽松的连帽卫衣和一条牛仔长裤，匆匆换上。想起沈擎苍总说他眼神太冷太凌厉，林枭又在附近的配饰店挑了一副无框的平光眼镜朝鼻梁上一架，才算遮掉点眼底的戾气。

　　乔装完毕。
　　林枭并未匆忙往家赶，就近找了家银行。
　　在ATM取款机上把银行卡里仅剩的九千元存款都取了出来。
　　这是林枭仅有的积蓄。
　　在金钱方面，他向来没什么深谋远虑。
　　平时开销剩下的那点钱，都被他匿名捐给了儿时收留过他的慈济孤儿院。

　　沈擎苍被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警察给涮了。
　　绝不会善罢甘休。
　　按照他的脾性，必定安排了人手在林枭的公寓门口24小时盯梢。

　　林枭不是没想过两袖清风离开海市。
　　但是震惊全国的连环杀人案即将爆发。
　　当年他耗费整整半年，夜不能寐才抓到的杀人狂魔还在逍遥法外。
　　他没办法撒手不管。

　　最危险的地方也可能是最安全的地方。
　　林枭决定铤而走险，放手一搏。
　　暂时在海市找个落脚点避避风头。

　　可是现实问题又来了。
　　海市是个人口密集型城市，地价寸土寸金，物价水涨船高。
　　九千块钱根本撑不了多久。

　　林枭兜兜转转，最终去到还未动迁改造的棚户区碰碰运气。
　　接待他的是个类似二手房东的掮客，游走在钉子户和流动租客中间，专门介绍不稳定房源。

　　“天都黑了，小哥你就别挑挑拣拣啦，刚才那套不是挺敞亮的嘛！”
　　“我看你穿的挺随便，选房子眼光倒是蛮高的啊！”
　　掮客絮絮叨叨催着林枭做决定，看看天又看看表，颇不耐烦的样子。
　　“喏，这里是最后一间了，比其他几套要便宜一半价钱。”

　　林枭迈开长腿，闲庭信步走进去。

　　这楼外面看上去破败，没想到里面更烂。
　　房间里带着股潮湿的霉味，木板床上的棉花胎已经完全塌陷。
　　林枭走到阳台边，推开一扇窗。
　　结果窗台上的灰尘全部掉下来，差点洒他一身。

　　“总共二十个平米。”
　　“房间里带厕所，洗澡在走廊到底，是公用的浴室。”
　　“厨房在底楼，有四个灶台排队用。”
　　“之前那个房客走的时候连租金都没交齐。”
　　“这回我可是要先收你两个月订金的哦！”
　　掮客喋喋不休地补充道。

　　林枭又环顾一圈四周。
　　整间屋子都灰蒙蒙的，唯一看上去比较新的是一张连着架子的书桌。
　　桌上摆着一套海岩的生死之恋三部曲。
　　封面上落着一层薄薄的尘埃，看上去好像从来没有翻开过。

　　面对这艰苦朴素忆苦思甜的陈设，掮客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刚准备开口劝这小哥再回上家看看。
　　怎料林枭推了推从鼻梁上滑下来的眼镜慢条斯理地开口。
　　“就要这一间。”

　　“啊？”
　　掮客怀疑自己耳朵进灰了，忍不住用小手指掏了掏。

　　林枭却云淡风轻地一笑。
　　解释道：“这里挺好的，斯是陋室，唯吾德馨，不是吗？”

　　掮客眼角一抽，心中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暗自腹诽：你丫就是没钱吧，穷鬼！
　　可这小哥说的好有道理。
　　他竟无言以对。

　　林枭就这么住了下来。

　　缴清两个月的房钱，在超市买好生活必需品。
　　林枭口袋里的钱还有四位数。
　　便又找了个晴好天去了趟二手货市场添置小家具。

　　林枭是个怀旧且专情的男人。
　　他喜欢复古的东西，并且不用烂了基本不扔。

　　往返跑了几回。
　　当他兴高采烈地提着个老式绿色玻璃罩台灯回到出租屋。
　　却发现整个房间的摆设竟与重生前他和沈擎苍的爱巢如出一辙。

　　林枭脸上的笑意一下子隐没了。

　　沈擎苍对他来说，就像是脸上多出的一道伤疤。
　　尽管当事人并不想看见，但总是会在照镜子的时候猛然惊觉。

　　林枭抬手揉了揉眉心，拉开衣柜最底层的抽屉，将洗净晾干叠的整整齐齐的刑警队服连同对沈擎苍的旧情一起藏了进去。

　　随后，他便一心一意投入到连环杀人案的调查之中。
　　为了梳理思路和线索，林枭在墙上架起一块泡沫板，将海市的地图钉在上面，又横向拉了一条长达六个月的时间轴。

　　他试图回忆连环杀人犯的作案经过，将几个已知的被害人遇难地点用图钉标注出来，绕上彩色尼龙绳互相连结，找到关联和交汇节点，还有杀手的蛛丝马迹。

　　三周后，一个月黑风高杀人夜。
　　林枭的身影突然出现在F大学偏门的一处公用电话亭。

　　他依旧穿着那件灰色卫衣，帽子松垮垮地罩在头上，清俊的侧脸沉淀在泼墨般的夜色里，眼神却锋利的如同暗夜里低翔的枭鹰。

　　林枭投入一枚硬币。
　　拨通了一个他熟记于心的号码。

　　铃声响了足有一分钟，电话才被人接起来。
　　对方像是吃了火药似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阵狂轰滥炸。
　　“大半夜的你瞎打啥？啊？”
　　“这儿是刑侦组，不是幺幺零！”
　　“再给我恶作剧，小心爷爷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林枭被他逗乐了，不禁开口调侃。
　　“才几天没见，你怎么就成我爷爷了？”

　　“你谁啊你！我他妈——”
　　电话那头的大嗓门刚吼一半，突然像是吞了只苍蝇似的噤声不响，犹豫片刻，才压低他那把破锣嗓子，沉沉地喊出一声。
　　“林哥？”

　　林枭轻轻“嗯”了一声。
　　又用他那让人不容抗拒的语气补充道：“F大学偏门，见面再说。”

　　半小时之后。
　　对方风风火火赶到了约见地。

　　一辨清站在树下的林枭。
　　那人就劈头盖脸责问道：“人间蒸发大半个月，你到底躲哪去了！？”

　　林枭不紧不慢从阴影里走出来，莞尔一笑，避重就轻地应对。
　　“狡兔三窟，有备无患，这话不是威爷你最常挂在嘴边的吗？”

　　林枭口中的“威爷”姓余名威，生于警察世家。
　　他爸就是安排林枭给沈擎苍录口供的那个刑侦队长。
　　余威和林枭是警校同窗。
　　虽然性格作风完全背道而驰，但这并不妨碍他俩成为同甘共苦的好兄弟。
　　余威为人仗义磊落、性子火爆冲动。
　　不同于林枭的深谙灵活拐弯，他是那种喜欢笔直到底的男人。

　　这不，余威又开始发挥他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求知精神咄咄逼人。
　　“你怎么会惹上11K的人？”
　　“连炎龙界的都放话要‘请你喝茶’？”
　　“你是不是在躲那个沈擎苍？要不要我出面替你……”

　　林枭紧忙截住他的话头：“这件事你别插手。”

　　被林枭一口回绝，余威郁闷了。
　　他反问：“那你大半夜找我出来干嘛？看夜景啊？”

　　林枭狡黠一笑，循循善诱。
　　“我离职前接到个线人的情报，今晚到这儿来蹲点。”
　　“想顺道借你的第六感用一用，指不定又是一桩‘大案要案’。”

　　林枭难得拍一下余威的马屁，余威却不领情。
　　还在刨根问底：“少诓我，你哪来的线人？”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你不要忘了，我……”
　　每每遇到不想正面回答的问题，林枭就习惯用这种障眼法。
　　可他现在已经不是警察，说到一半突然语塞。
　　林枭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余威一眼。
　　故作无奈状问：“余威，你信不信我？”

　　余威朝天翻了个白眼，道：“废话，除了你我还能信谁！”

　　两人默契十足地相视一笑，朝林荫道旁一蹲。
　　只等嫌疑犯自投罗网。

　　时钟缓缓敲过十一点。
　　夜色渐深。
　　林荫道两旁孤零零地亮着几盏路灯。
　　昏黄的灯光下树影婆娑，人影幢幢。

　　还在守株待兔的林枭和余威突然一个激灵。
　　有个形迹可疑的中年男子走进了他们的警戒范围之内。

　　这人穿着身黑色的运动装，头上戴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背上还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双肩包，看上去很沉。
　　他不声不响地尾随在结伴夜归的两个女学生身后，脚下忽快忽慢。

　　当年是林枭亲手抓的人，自然一眼就能认出来。
　　他刚想提醒余威注意，余威却抢先开口。
　　“林哥，你看那个男的鬼鬼祟祟。”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人身上肯定有大案要案。”

　　余威这和警犬有的一拼的敏锐嗅觉果然名不虚传。
　　就凭他百发百中的破案第六感，从小到大跟在他爸身后，已经不知道瞎猫撞死耗子破获多少起大案要案。以至于在他还未正式加入刑侦组的时候，就已经晋升为警界的一个传说。

　　林枭看了余威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点了点头。
　　下一秒，已如离弦之箭般蹿了出去。

　　这杀手可不是盏省油的灯。
　　他的警惕性极高，眼神四下扫着。
　　眼角余光一瞟到从树荫底下冒出来的两个青年，他立即甩下背上累赘的双肩包朝路边的草丛里一扔，加快脚步绕过前方逃过一劫的被害人，疾速飞奔起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