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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陈玉婷又被抛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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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饿了,要不要点外卖?”陈玉婷有气无力地靠在沙发上,一边揉着肚子一边说道。
“你们要不要尝试一下我的手艺?我可以去楼下超市买点菜,煮个饭给你们吃。”夏花微笑着。
眼神中透着自信与期待,就当作最后的告别。
“好。”陈玉婷慵懒地坐在她的小沙发上,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陷了进去。
“那我跟你出去。”时云连忙站起身来,脸上带着急切的神情。
“好,玉婷,你要吃什么?”夏花走到陈玉婷面前,微微弯下腰,温柔地问道。
“番茄炒蛋,要甜的那种,还有玉米排骨汤。”陈玉婷眼睛放光,开心得手舞足蹈。
“有什么忌口的吗?”夏花耐心地追问。
“我不吃苦的,比如苦瓜,我吃不了苦。还有气味太重的东西,我也不喜欢,比如香菜,芹菜。”陈玉婷皱着眉头,撇着嘴笑着说。
“我没什么特别忌口,不喜欢太油腻辛辣刺激的东西。”时云挠了挠头,略显拘谨地说。
“好,那我知道了。”夏花和时云并肩走向了超市。
夏花的脚步轻快,时云则紧紧跟在她身旁。
陈玉婷好奇地环顾这个出租屋,感觉东西都被规整地打包好了,似乎夏花已经默默地决定搬走。
她仔细地打量着这一切,窗户上早已沾满了一层厚厚的油垢和灰尘。
周围还有一些轻飘飘的白毛在空气中飞舞,估计夏花没打算把要搬走的事实告诉她。
不过这屋子面积不算大,住在三楼,阳光艰难地透过窗户的缝隙钻进来,显得有些昏暗。
只是单间,一张床和一个小沙发,原来夏花就是在这样简陋的环境里住了那么多年。
她忆起了当初的见面,夏花老是热情地给她端茶送水。
那时她还担心夏花会下毒害她呢,想到这儿,陈玉婷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夏花回来了,陈玉婷堆着满脸的笑迎上去说:“我好像找不到煮饭的东西。”
“我收起来了,在这里了。”夏花利落地撕开纸箱,掏出了不少煮饭的家伙什,锅碗瓢盆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们也静悄悄地帮忙,时不时回忆一下往昔。
时云一直都插不进去话,他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脸上的表情随着她们的话语时而凝重,时而舒缓,似乎越来越靠近那时候的夏花。
那时候夏花年轻,有活力,充满希望和阳光,与现在这个破碎爱哭的她截然不同。
“吃饭吧。”夏花端上最后一个菜,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他们都坐在床上和沙发上,显得拥挤不堪。
时云这才注意到,房间很多东西是双人份的,应该是那段奶奶来做饭的日子留下的。
“夏花,你要离开广州了?”陈玉婷犹豫再三,还是没忍住问出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夏花没有出声,默默地点了点头,眼神黯淡了下来。
“你好好吃药,可以回去的。”陈玉婷有些舍不得,声音中带着哭腔。
“我想放弃了。”夏花低下头,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饭菜。
“放弃什么?你可以的,你做的很好。”陈玉婷着急地提高了音量。
“我的共情能力太强,不适合这份职业,我再找找看我适合什么,也许我会去养老院,到时候你老了,还可以再见我。”夏花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养老院生离死别不更多?”陈玉婷难以置信地说。
“那我可能不适合这份职业,我当初选错了。”夏花埋头吃饭。
“可是.....”陈玉婷还想再劝什么,嘴唇微微颤抖,却说不出口了。
“其实我很迷茫,玉婷。我想休息一段时间,再打算。”夏花终于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陈玉婷。
“我也是,我还没找到我想做什么,我还想跟你一样学护士呢。之前我没有书读,我爸妈打算把我送出国读书。
可是我不想出去,我是一个很恋家的人。”陈玉婷说着,声音越来越小,眼神中充满了失落。
“现在的幸福来之不易,你可要好好珍惜。”夏花还是摸着陈玉婷的头,温柔的说。
她的眼神净是关切,心里只盼着陈玉婷能少些磨难,多些顺遂。
“其实我过的不好,夏花,我又被抛弃了,之前的是我编的。”陈玉婷声音越来越小。
“他们不是把你领回去了吗?”夏花有些惊讶,难以置信这种事再次发生在陈玉婷身上。
“他们带我回了福利院,想取消领养,但是福利院不接受。我虽还在那个家里住着,但也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了。”陈玉婷带着无尽凄凉。
她日日蹲坐在夏花的门口,等待这一生对她还存在善意的人,她是想救赎夏花,还是想救赎自己?
“我还以为你会过的好,我的心才会安一些,我也可以离开的决然一些。没想到....不过我记得你妈妈还是很关心你的。”夏花眉头紧锁,心里急心疼又难过。
“老一辈重男轻女的思想是根深蒂固的,改变不了的。我为什么会被抛弃?不就是因为我是一个女孩子吗?
虽然那天晚上,你对我说,要我对自己的性别自豪,我做到了,也开心了。
但事实一次又一次伤害了我,当然我没有说我的妈妈对我不好,只是不够好,简而言之就是不公平。
她会再次害怕我会无端污蔑我的弟弟,像个母鸡护住小鸡一般护住我的弟弟,同时她教育我的弟弟不要靠近我。
我在家里是孤独的,没有人可以说话的。”陈玉婷充满了无奈,每次想到这里,她都觉得自己像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样。
夏花抱住了陈玉婷,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像当初一样安慰她。
此时夏花心里满是怜惜,她想起了陈玉婷的身世。
“其他人呢?(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因为我之前老是睡噩梦,没想到梦中杀我的人却是我弟弟。
他们对我寒了心,更准确的说是对我的怨恨,怨恨我的不知足和无尽的索取。就是觉得我自私吧,他们领养了我,我应该感恩戴德,对他们无尽感激,却不曾想我是这样的人。
当我看到爷爷奶奶每次偷偷给我弟弟东西的时候,还说不要给我知道。我弟弟看到我,会悄悄的给我,并让我不要告诉其他人。
我此时羞愧难当,却又不免的想,因为他拥有美满的人生,所以他总是温暖的,心是满的,自然不吝啬分一些出来。
我可能真的极度自私吧。当我都在想,我还不如一出生就死了呢,在这样家庭真的不如死了呢。我好像存在,又好像不存在。”陈玉婷苦笑着,泪水止不住的流淌。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片无根的浮萍,在哪里都漂泊无依。
十八年前,露兜树接住了刚产出不久的陈玉婷,她在刺里面哭的很伤心,但没有被扎到一点。
因为露兜树不舍得,所以一个新的生命降生了。
这一次,陈玉婷的人生又该谁能接住呢?
夏花不敢想,那个人也绝对不是自己,她真的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