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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Chapter9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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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身前的气息,感受到有人在靠近自己,段怀夕被遮住了眼睛,一切都看不清楚,却因为面前的人是周景之,而没有应有的警觉。
她听见他说:“骗子,你就是小骗子。”
她心中疑惑,什么小骗子?她什么时候骗过他?
但接下来骤然靠近的气息,却容不得她多想。
段怀夕想要后退,后脑被人把持住,无法后退,心中骤然生出几分不受控的慌张,她什么都看不到。
然而预想中的一切无礼举动都没有发生,她只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春水般的拥抱。
霎时间,仿佛褪去了冬日的苦寒,直达灿烂暖春。
这个拥抱轻柔得仿佛一个美好的幻梦,不等段怀夕仔细感受,春日便已抽身离去,只有鼻尖萦绕的莫名气息,还在昭示,对方刚才确实曾经靠近过她。
不过一夕之间,仿佛改换天地,周景之拿开自己的手,也拿开覆盖在段怀夕眼睛上的一切阻碍,她终于能看到眼前一切了。
“你……”
“对不起。”
不等段怀夕问什么、说什么,周景之已经道歉,一个简单的拥抱,也会让他滋生出歉意。
因为那不是段怀夕允许过的,是他情不自禁的。
“你……我懂。”段怀夕还能说什么,只能圆回来,“你是想要安慰我。”
周景之发现了,段怀夕是一个只能好好准备的人,一旦事出紧急,她就会慌张。
就像现在。
今天从见面开始,她想要表现出来的,或者说想要给所有人看到的,都是她的不在意。
不在意一个人过元旦,不在意一个人孤孤单单,不在意真的没有人陪自己。
但刚刚她脱口而出的话,莫名认为他在安慰,不正是说明了,她其实很在意,很受伤,很孤单,只是装作不在意。
其实心里也有祈盼。
他甚至难以想象,如果他今天没有来,她会是怎样的一种孤单。
“你不懂,没有安慰,我其实单纯想……亲你。”他说了实话,跳过莫名的安慰,他来找她也不是为了安慰,只是不想她孤单。
餐厅上方是吊顶暖光,虽不暗淡,但略有昏黄,一切暖色调的颜色都会被灯光中和一二。
是以,她脸上微微荡漾的暖红,意味不明的氤氲,全都没有被落座于对面的人察觉到。
“你……”
那你怎么没亲?段怀夕想要这样问,最终没有问出口,只是眼神露了几分尴尬。
她不说,可是他想要坦白,“我就是想要亲你,抱住你,是不想看你,我一看你,就想亲你。”
如果放在几天前,他是绝对不会这么坦诚,就算是几个小时之前,他也不敢想象,自己居然有这样的勇气。
可今天的段怀夕,格外让人有勇气。
以往他的所有陈情,都不自觉带着几分紧张,因为段怀夕态度从一开始就不明朗,或者并不是他希望的。
但今天,刚刚,他明确能感受到她的不同,眼角出泛红晕染,眼眸润泽明亮,连带着眼神都春色无边,仿佛与他一个明媚暖春。
他曾说过,是她的纵容,给了他勇气,那么现在就是她无声的纵容。
段怀夕移开眼神,此时此刻她急需转移注意力的事情,脑中灵光一闪。
“对了,你怎么给我的微博点赞?按照我们CP的热度,现在估计已经上了热搜了。”
周景之顿感莫名,拿起手机看,果然是点赞了,但不是他刻意的,应当是手滑了。
他刚想要取消点赞,被段怀夕制止:“你别取消了,这样显得欲盖弥彰,更说不清了。”
他更加疑惑:“说不清楚什么?”
“粉丝都会误会我们在一起吃饭啊。”
“我们本来就在一起吃个饭,怎么叫误会?”
是啊,他们本来就在一起吃饭,怎么叫误会?
“不对,不是误会这个。”差点被带偏,段怀夕赶紧纠正话题,“不是误会我们一起吃饭,是误会我们的关系不一般。”
说起这个,周景之似乎更不在意了,“我们的关系,怎么都不一般。”
颇有种暗自的得意。
这下感到莫名的是段怀夕了,你得意什么?
她不知道,也不回应,更不许周景之擅自回应,在楠姐联系自己之前,她不允许有任何意外。
一顿饭吃得算是跌宕起伏,没说上几句话,更没吃多少东西,毕竟段怀夕有个要命的习惯,一旦感到尴尬,进食的速度就会很慢。
譬如,一粒米一粒米地吃,一小口一小口地喝汤。
饭没吃多少,汤倒是喝了一大碗,原本她是稍微感到不舒服的,现在也没有了,只感觉浑身都暖融融的,昏昏然想要睡了。
周景之虽然没说几句话,但眼睛就没离开过段怀夕。
眼见着她逐渐困倦,心里知道她应该其实有点不舒服,很快就收拾了桌子,洗了碗,烧了水,甚至倒了水放在她床头,才最终离开。
离开的时候,周景之合上门摇头,这一次总有种虎头蛇尾的暧昧,摇晃着昏昏沉沉的脑袋,他想,他可能也被传染了吧。
段怀夕早早就上床睡觉了,本以为会一觉睡到天亮,或者最起码也要第二天早上才醒过来。
但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窗外天色依旧漆黑一片,只有路灯和其他房屋还有点点明灭灯光,忽闪忽闪的,睁开眼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那是别人家电视机的光亮。
低头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居然还没有到12点,她似乎很想要过这个元旦一样,自发地催促着自己赶紧起来。
还有几分钟到跨年时间,段怀夕尽管孤寂,却也生出几分不同寻常的期待。
她坐在床边,没有开灯,一切的广元全部来自窗外,月光如水蔓延流淌,笼罩了她全身满眼。
零点一到,率先打破安静的是外面,不同寻常的爆竹声,烟花声,随之而来的是天空上的火树银花,点点璀璨烟火,时明时灭,却又永远不停歇。
烟花声稍微停歇的空档,她耳边有不同的声音,略微震动,带着一点浅淡的吟唱,是她的手机铃声,有人给他打来电话。
本以为是段祈言,或者许尽欢,再或者陈楠,要不就是朱朱。
但都不是,是周景之。
居然会是周景之,他还知道自己的手机号码吗?
不过仔细想想,她的微信号和手机号码是同一个,他知道似乎也并不奇怪。
她接通电话,对面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段怀夕顿觉好笑,问他:“这么晚给我打电话,让我听你的呼吸声?”
其实呼吸声也听不太清楚,窗外烟花不断,盖过了他呼吸的延绵不绝。
他似乎很是慌乱,磕磕绊绊地祝福:“段怀夕,新年快乐!”
段怀夕失笑:“你就为了祝福我?半夜给我打电话?如果我睡了怎么办?”
“我没想这么多,就是想第一个祝福你新年快乐。”听起来,这似乎对他很重要似的。
“嗯,你也新年快乐。”段怀夕简单回复。
互相说了“新年快乐”,似乎也没什么不一样,只是延续了刚刚到尴尬,段怀夕还故意走到了客厅,想远离烟花声,能更听清楚周景之的声音。
他的说话声没怎么听得清楚,倒是呼吸声比以往沉重,怪不得刚才窗外声音那么大,她都能听到。
她感觉不太对劲,一般的人呼吸声是不会这么沉重的,“你怎么了?嗓子不舒服?”
周景之好久没有说话,她隐约能听到吞咽的声音,似乎是他再喝水,随后他才说:“没事的,多喝点水就好了。”
“是我传染了你?还是你本来就不太舒服?”想到这里,段怀夕不自觉带上点歉意。
如果真的是她传染了周景之,那还真不好,明后天就拍戏了,有周景之的戏份,要是他因为病情耽误了剧情,那真的不太好。
“我真的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一般来说,睡觉可以解决大多数问题,比如头疼,但这显然不是睡一觉就能好的事情。
段怀夕怎么也不相信睡一觉他就能好,可周景之还一直坚持,段怀夕只能妥协,转而问道:“你房间有没有药?有没有体温计,你自己测量一□□温,吃点药。”
“好。”周景之简单回答,声音比之以往带着几分浓重鼻音。
还能是不是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应该是真的去找了体温计。
段怀夕还在想,一个人怎么能有这么大的反差?几个小时以前,他还生龙活虎,几个小时后,忽然就变成病猫了,他是干什么了?
时间过了十分钟,电话对面还是还没传来声音,段怀夕试探着叫他名字:“周景之,周景之?”
没有反应。
该死,这人不会昏迷了吧?
段怀夕顿感不妙,整理好仪容仪表,简单套个外套,拿上方法换好鞋,关上门了还要折返回来,拿上自己生病时候吃的药,直接去敲了周景之的门。
幸好当初她稍微留意了一下周景之的房间号,不过这元旦过得,还真的惊心动魄,一会儿他来她房间,一会儿她去他房间,来回流窜。
敲了大概三五分钟的门,才有了动静,门把手慢吞吞地转动,缓缓向外推开。
周景之苍白的脸也逐渐由暗影中显露,整个人带着显而易见的脆弱。
段怀夕眉头紧皱,“你是怎么搞的?几个小时不见就这样子。”
质问的同时,她视线不离周景之分毫,自然没有错过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心虚。
段怀夕一脸疑惑:“周景之,你心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