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月光[娱乐圈]》绿玫瑰海

39、天选倒霉蛋

　　沈遐一直没有回那条消息。明蔚在香港停留两天后回潞安彩排和录制，接近决赛期，后采和拍摄量暴增，说是到了决赛要给每位嘉宾做一段精美的个人VCR。
　　她这边自顾不暇，其他的通告邀约都由Yvonne去谈，只通过手机消息互相同步后面的工作安排，Yvonne习惯列表格，明蔚对于密密麻麻的工作安排表茫无端绪，只看出她的档期已经排到明年。

　　她在列为pending的栏目里瞥见一个“星沉传媒”字眼，不免稍作注意，截出来问Yvonne：“这是什么？”
　　“影视OST，星沉的剧，有意向找奇迹娱乐做，点名了片头曲找你唱。”Yvonne说，“剧好像是个悬疑剧，IP改编，我查了下原著不算很热门，但作者在新生代悬疑作家中挺有名，认可度是有的。”
　　“为什么在pending？”明蔚说，“可以接。”
　　对她来说只要唱歌录音，工作量很小。

　　“公司在讨论。”Yvonne说，“对项目不放心。”
　　原著名叫《无头蛊师》，小说用了大量苗族蛊元素，改成影视需要弱化民族和地域的具体指向，还得将鬼怪传说的部分剔除，所以最后备案用了八竿子打不着的片名《回荡的旧响》，九成观众看这剧名想不到原作。
　　主编剧似乎是原作者本人，从导演到主演全都名不见经传，打听下来星沉给这个项目设置的成本也不高，一看就是个没有多少投资的片子。
　　悬疑剧过审本就不易，尤其是原作带有强烈奇幻色彩，作者亲身上阵，此前没有编剧经验，容易独断专行，要是不愿意大刀阔斧的改，能不能播出就是问题。但真要改的话，让一个没干过编剧的来改，听着靠不住。
　　另外，网上流传过这剧拟定男主演撂桃子不干，临时更替新人演员的说法。

　　“没有多少投资？”明蔚嗤笑，“这都能看出来。”
　　Yvonne解释：“本身不是星沉的IP，原本那家资金周转不灵，白菜价转手过来的，不在星沉重点项目之列，资方甚至跑了一家，合理推断拿不到多少预算。”
　　明蔚看手机上《无头蛊师》的小说简介，无声笑了笑，说：“不一定。”

　　她语气笃定，Yvonne倒是奇了：“怎么？”
　　“作品评价很好，说情节离奇、环环相扣，剧情和文学性兼具，又有强烈的地域色彩。”
　　Yvonne：“原作优秀和影视顺利两者不相关，你应该知道吧。”
　　“现在能看到的班底无非导演编剧制片主演。”明蔚说，“不如去找他们聊聊，确认下具体情况。”

　　聊，自然是直接与星沉传媒去聊。
　　这个邀约名义上是向奇迹邀约，但本质上朝着明蔚来的，她坚持要接的话，奇迹无疑得同意下来。否则OST交由其他音乐公司来，只请她演唱，那就是顾此失彼了。
　　所以既然明蔚有兴趣，Yvonne当然得遂她这个愿。

　　时间约在了《N重唱》半决赛录制之后。比完半决赛，先是为决赛分组。明蔚票数第一，按照赛制，可以自由选择队友。背着“炒CP”任务的冉疏刚要开口，被更靠近明蔚的邱池抢了先：“蔚姐，上次合作感觉留了蛮多遗憾的，很希望能和你再合作一次。”
　　不仅明蔚，连冉疏都大惊失色。

　　这是什么路数？

　　“啊，真的吗？”明蔚犹疑着打量着邱池。
　　邱池笑说：“当然，这可是最后一次机会了，我必须要抓紧。”
　　冉疏惊疑不定地想，明蔚不会真要答应吧？按照她那个什么都无所谓的性格还真有可能。
　　正在她急剧思考之间，明蔚的视线缓慢后移，落到冉疏脸上，和她四目相对。

　　明蔚脸上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你是不是也有话要说，冉疏？”
　　冉疏慌乱了一瞬，很快镇定下来，撑着脸笑一笑。
　　“我也想和你组队呀，但是小池是新人嘛，我不该和你抢的。”后半句对着邱池说的，“你要是真心想和明蔚姐合作，还是你去吧，我也不想让明蔚纠结。”

　　她这一套话术也太熟练了，邱池脸上隐隐发僵，明蔚蹙了眉问：“那你和谁组？”
　　这话怎么说的，她选择多了去了，冉疏想了想，说：“姜行云……？”

　　“我也想和明蔚组。”姜行云在一旁不嫌事大地说。
　　和明蔚组很省心，她能包办一切，只要听她的，唱就行了。

　　姜行云这话一出，旁边几个看热闹的嘉宾顿时玩笑着附和起来。
　　“怎么换来换去都是你们？我也想和蔚姐组啊。”“蔚姐，我们俩都没合作过！”“给个机会吧蔚姐。”

　　在吵吵嚷嚷中，明蔚悠然开口。
　　“都想和我组队？”她说，“那你们自己决定吧，选两个人给我。”

　　三重唱？
　　那就涉及到音域的选择问题。冉疏和明蔚音域相似度高，音色又不如邱池特别，自知没有优势，而且三重唱的话唱段少，讲配合，她未必能出彩。于是转头向旁边一位男歌手说：“哥，要不我俩组？”对方票数第二，和她风格也接近，先前合作过一次。
　　明蔚倒是抬眼，笑着问了句：“这就放弃我了？”
　　“你太受欢迎了嘛。”冉疏半是抱怨地说。

　　这两人一来一回，合作没谈拢，气氛却很融洽，倒让就坐在明蔚身边的邱池显得有几分不自在。
　　“那邱池你过来吧。”明蔚淡淡道，“剩下还有谁来？”
　　方才一个个凑热闹的此时都噤声了，邱池自先前几场播出之后，板上钉钉的皇族，和她一起不知道会不会被踩了反向衬托不说，明蔚和邱池明显关系尴尬，去组队怎么忍受这个相持不下的氛围？
　　那边安静下来，明蔚干脆地点了方才唯一一个出头鸟：“姜行云，别看了，就是你。”
　　姜行云：“我还能撤回吗？”
　　“不能，快点过来。”明蔚说。

　　她心下暗松一口气。票数第一，她是队长，也和吴导谈过话，即使没谈出什么结果，节目组忌讳她，上次唱段乱分的事不会再有，而且有姜行云一票，选歌做歌的主动权她能把控住，不让邱池乱来。邱池被网上骂了两天，应该安分下来。
　　姜行云嘛，之前就和她组过队，还和她和冉疏组过队，八面玲珑的人，他虽然辛苦些，但队内沟通应该不成问题了。能者多劳，倒霉者更多劳。

　　分组录制完之后，明蔚就毫无负担地扔下姜行云独自面对邱池，自己先飞了上海去见星沉传媒的人。
　　《回荡的旧响》不算大项目，而且只是聊OST制作，她没指望能碰上沈遐，来的是制片人和星沉的一个副总，上来反倒先跟她致歉：“约得有点急，小沈总今晚有饭局，实在排不出时间。”
　　噢，饭局，就算没有也未必想见她，消息都不回一个。
　　Yvonne的担心不无道理，星沉派给《旧响》的制片是个新人，毕业不过三年，履历倒是漂亮，对口院校对口专业，参与过星沉几个大项目。

　　导演没什么名气没错，甚至也算年轻——在这一行里，不过星沉给Yvonne和明蔚一通解释，导演手上已经有不少作品，专攻灵异悬疑，还拍过恐怖电影，大多数压着没播。
　　Yvonne听着眼皮一通狂跳，他有一部恐怖片倒是上映了，她不幸领教过，片尾揭示主角为精神病人，做了一场惊悚大梦，豆瓣评分4.6。要不是评分不能半星，还有很大的下降空间。

　　明蔚小声说：“客观说，虽然剧本有点太那个什么，但是前半部分拍得还是可以的。”可惜编剧拉垮，主演更是拉垮，除了瞪眼尖叫基本没有其他技巧。
　　制片听不清她们两个嘀咕什么，但看表情也明白七分，苦笑道：“陆导那个片子你们看过？那个情况其实和这次挺像，拍到一半制片方倒闭了……”

　　星沉的副总恨不得堵上他的嘴：“哈哈！那和我们这次还是不一样的，明小姐别看小沈总没来，其实这个项目他挺关注的，有个人投资的意图。”
　　还个人投资？听着完全是画饼，Yvonne面露怀疑，明蔚反而稍点了下头，听进去了。
　　别的不说，她个人感觉这项目沈遐是喜欢的，不过在公司层面，肯定不如当前风靡的题材受重视。

　　当初沈遐毕业后跑到香港亲自拍摄的电影，就是犯罪片。
　　“我以为他是拍文艺片的。”Yvonne听她说后有些惊讶，“他给你拍MV的那个风格。”
　　明蔚：“当然文艺，他拍我的手法像受害人生前录像。”
　　她笑了一会儿，说：“他在学校里拍的一些东西文学性比较重，之后其实是想往商业去靠？不过那个片子没拍出来，我也不确定。”后来剪成短片，已经面目全非了。

　　和《旧响》制片见过之后，Yvonne勉强信任了这个片子不是什么半途会跑路的骗局产物，给Raymond打电话通报情况，做主接了OST邀约。明蔚低着头在手机上发消息。
　　她问孙睿：【沈遐今晚在哪里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