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钢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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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如走的那天齐弘方去送她，两个人在安检口说了不短时间的话，直到广播响起，双方才颔首作别。
齐落帆扣一顶鸭舌帽，抄兜站在大厅的广告牌后面，远远看见周如过了安检口，到不见人，才转身出了大厅，径直上了来时的出租车。
“师傅，走吧。”齐落帆平静的说。
司机师傅升起了透风的窗，随口问他：“送着人了？”
齐落帆垂眸，说：“嗯，送了。”
师傅拉过不少来机场的乘客，见过许多送人分开的大小场面，很少有像齐落帆这种单独打车来送机的，又问：“小伙子送的谁啊？”
齐落帆等了两秒，道：“我妈。”
司机师傅不松不紧的踩着油门，随即掉了个头，开上主路，哦了一声，倒也没再问了。
***
年后不久，祁明轩出席新电影首映礼，领带上戴了齐落帆送的松枝领带夹，与电影里的三月春倒也相衬。
再不久正值春，《你与三月皆春日》接时上映，但姜猗当时担忧的事情一直没什么动静——关于祁明轩和齐落帆被拍到的略显亲密的同框照，似乎真的已经在当时被解决好了，没有任何煽动性的消息泄露在网络上。
电影上映后票房可观，好评如潮，祁明轩和其他几位主演的热度和讨论度都高起来。
齐落帆寒假也结束，在周末闲余去电影院看了《你与三月皆春日》，原本计划自己独自去，但刘雩风和陆清恰巧问他周末的安排，于是单人行变成了三人同行。
当时电影取景在传媒大学，几个人剧情没怎么注意，一场看下来都在说没想到他们学校的这个景拍出来这么好看，那个景拍出来也这么好看，刘雩风和陆清出了影院侃了一路，只有齐落帆没怎么出声，偶尔应一句。
刘雩风继上次撞破祁明轩给齐落帆冰敷这件事情之后，已经知道他们是认识的关系，齐落帆跟他说这件事要请他保密，他就一直没跟别人说过，也算守着一个秘密了。
陆清念叨着影片中出现的学校琴房，说了半天没人回应，抬着手肘碰了碰刘雩风：“欸，你听我说话没？”
刘雩风敷衍点头，“听了听了。”
陆清嘟囔一句“敷衍”，又转而去问齐落帆：“小齐，你呢？”
齐落帆还想着电影里的男主角，没怎么注意他说的什么，抬眼的时候带着点茫然：“嗯？什么？”
陆清说：“学校钢琴室。”
“嗯，怎么了？”齐落帆问。
刘雩风侧身挤进他们中间，展开手臂隔开他们，说：“哎呀哎呀，没什么，陆清就说想去琴房看看。”
他看着陆清，又说：“你又不会弹钢琴，去看什么？别耽误人家音乐系的上课。”
陆清端着热咖啡饮了一口，说：“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刘雩风打趣道：“会什么？《小星星》啊？”
陆清杵了他一下，险些撞洒了刘雩风手里的奶茶，不服气道：“靠，我真的会，刚刚电影里那个男主，就祁明轩弹的那个，我也会。”
刘雩风跟他边走边拌嘴，说下次给他找机会露一手。
齐落帆安静听着，脑袋里却在想祁明轩公寓里的钢琴和架子鼓。
祁明轩有个专门的乐室，齐落帆站二楼走廊上看见过，门敞了一半，能看见里面的各种大小乐器。
齐落帆只在生日会看过祁明轩弹钢琴的现场，现在想想竟忽然觉得不满足。
他顶着初春的阳光抬头望了望湛蓝的天，再低头时说：“我晚上不跟你们一起了，有点其他的事。”
刘雩风和陆清噤声，好奇问：“什么事？”
齐落帆好笑道：“私事行吗，打听这么细干嘛？”
二人没再多问，心中可惜，刘雩风说：“本来说西街新开了一家火锅店，刚好晚上一起去呢。”
齐落帆说：“你们去吧，下次再一起。”
“行吧。”刘雩风遗憾叹声，拍在陆清肩上，挑了下眉，又说：“那就我们两个二人世界了。”
陆清颇为嫌弃的拍掉他的手：“滚，谁跟你二人世界。”
齐落帆心里咬着“二人世界”这几个字，其余的话一概没再入耳。
***
祁明轩晚上开车从警卫室过道闸的时候被值夜班的保安提醒：“祁先生，晚上的时候你哥……就是上次来的那位，他来找你，我让他先进去了。”
祁明轩听这话懵了一瞬，又很快反应回来，颇为高兴的道了谢，一脚油门踩到车库，进了公寓却没见人。
玄关有齐落帆换下的鞋，沙发上有齐落帆随意放下的斜挎包，客厅也亮着顶灯，祁明轩搁下车钥匙，恍惚间有一种难言的愉悦感。
一楼未见人影，祁明轩就上了二楼，径直走到卧室门前，还没扶上门把手，余光瞥见尽头的乐室从门底泄出灯光。
齐落帆垂首靠坐在角落的沙发上，拿着一本笔记本，但昏昏欲睡，像是坐不住了，大概等了不短时间。
祁明轩慢慢抽走笔记本，轻声喊他：“落落？”
齐落帆听着声儿，半阖着眼睛，人还没看清就先抬了臂，松垮随意的搭上祁明轩的脖颈，“回来了？好晚……”
祁明轩眉梢扬起，忽然明白方才的愉悦感从何而来。
——他们这种状态，简直像结了婚的夫妻。
这个念头一出现，祁明轩就觉得心热。
他还没从这个想法中回神，齐落帆又无意识的倾身过来贴了贴祁明轩的面颊，蹭他的鬓边，像幼猫跟主人讨娇。
想法要命，人也要命。
祁明轩喉结滑了几番，才堪堪开口：“……怎么想起来坐这儿等？”
齐落帆呼吸声很浅，靠着祁明轩醒了半响的神，说：“今天去看了电影。”
祁明轩嗯了声，“你觉得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齐落帆说，“男主角好看。”
祁明轩失笑：“我是问你剧情和表演，谁问你演员了。”
齐落帆靠在他耳边，刚醒神的语调还带着点黏糊劲儿，小声“啊”了一句，说：“那怎么办呢，全看男主角了。”
祁明轩觉得耳廓都被气息打热了，又听齐落帆说：“想听你弹钢琴。”
祁明轩记起电影里的情节，也有弹钢琴的片段。
祁明轩轻笑：“落落，还是个行动派。”
白天看了电影，晚上就自己过来了。
齐落帆扶着他的肩头撑起身来，在他唇角亲了一下，“可以弹么？”
祁明轩简直要被美色迷了眼，“弹，怎么不弹。”
他抱起人坐到琴凳上，问：“要听什么？”
齐落帆没怎么思索，说：“电影里那首吧。”
那首曲子在电影中预示着主角的分离。
祁明轩打开琴盖，闻言手下一顿，说：“换一首。”
齐落帆指尖点了下琴键，发出短暂的音节，没有多问，只说：“那你随意吧。”
祁明轩于是把曲子换成了《A Comme Amour》①。
齐落帆跟他并排坐在琴凳上，看他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跃动，弹奏出明快的音节。
弹钢琴的祁明轩跟平时很不一样，散漫轻佻都被优雅和专注取代，齐落帆在他身侧坐着，不知道是钢琴曲更有魅力，还是正在弹钢琴的祁明轩更有魅力。
曲子接近三分半，祁明轩把握着节奏，慢慢收了尾，最后一个音节浮动在房间里，最后趋于安静，乐室里变得静谧。
祁明轩待了片刻，转头向齐落帆讨要夸奖：“怎么样？过得去吧？”
他嘴上问着“过得去”，其实眼睛里的期待都要溢出来了。
齐落帆把目光从琴键上收回来，侧身抬起双手，朝他竖了两个大拇指，说：“好棒。”
他夸人的时候都没有太多表情，但祁明轩还是轻笑出声：“你哄小孩子呢？”
“真的很棒，”齐落帆说，“我很喜欢。”
祁明轩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然后问他：“喜欢什么？曲子还是我？”
齐落帆抿了下唇，说：“你。”
看来还是弹钢琴的祁明轩更有魅力。齐落帆想。
祁明轩听到表白，却仍觉得不满足，成了一个贪心鬼。
“只是喜欢吗？”他又问。
齐落帆手指微蜷，想要转开的视线却像定住了，不受控制似的直直望进祁明轩的眼睛里。
沉溺于此。
齐落帆被注视和氛围弄得恍惚，乐室里的时间线都拉长了。
“不止。”齐落帆终于找回声音，开口道。
祁明轩听的不真切，倾身凑近了些：“嗯？什么？”
“我说不止。”齐落帆重复道。
祁明轩这回听清了，奇妙的预感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我爱你。”齐落帆声音很轻，但并不飘忽。
他从来没有这么直白的表达过感情，隐约发觉手心攒了些潮湿的细汗。
祁明轩呼吸一窒，理智在一刹那脱离了掌控，对齐落帆生出的爱意在顷刻之间全部化作欲望。
他看了对方半晌，倏地偏头吻住人，手掌托在后脑勺，手指穿插在发间，明明想要随心放纵，付诸的行动却又极力克制。
齐落帆的手攀上他的肩，将抵未抵，像无意识的欲擒故纵。
不知道吻了多久，齐落帆觉得呼吸不畅，不自觉的轻吟，推着祁明轩的肩与他分开，垂首喘息，后知后觉的脸红耳热。
祁明轩的手移到他的耳垂，轻轻揉捏，突然想起来似的，假模假式的问齐落帆：“可以接吻吧？”
齐落帆昏昏沉沉，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眼尾挑着嗔怪，震惊于他的无耻，“你、你亲都亲了。”
祁明轩自动解读：“噢，那就是可以。”
他突然站起来把人从琴凳抱坐到钢琴上，但琴盖还开着，齐落帆被突然响起的琴音惊住，抓着祁明轩肩头的手倏然收紧，低头看自己身下的琴键。
祁明轩站在他的两腿间，感受到他的受惊，没忍住笑意，觉得他很像受到惊吓的小猫——如果显得出猫相，大概也能看得见折起的飞机耳和炸毛的尾巴。
他这样想着，不由自主的抬手探进齐落帆的衣摆，一直碰触到后腰和尾椎处。
指尖的温度有些冷，齐落帆忍不住轻颤，有些慌乱无措的背手摁住他的手腕，“祁明轩……”
“落落，”祁明轩出声，“怎么没有摸到尾巴？”
齐落帆露出茫然的神色，连要说的话都忘在嘴边了，“……什么？”
“你的尾巴。”祁明轩说。
齐落帆反应了几秒，觉得荒诞，“你喝多了？我又不是什么小猫小狗，哪来的尾巴？”
祁明轩的手摩挲着他光滑细腻的后腰，说：“那我买给你。”
“你……”
祁明轩贴上他的唇，止住他拒绝的话音，又说：“下次买给你。”
“我不要……”
祁明轩没听他的话，不管不顾似的吻他，撑臂按在琴键上，总是发出突兀杂乱的音节，齐落帆察觉出他有些失控，但不知道他为什么失控。
耳边满溢着两个人的喘息，接吻时唇齿相触产生的水声，还有一些乱糟糟的琴音。
齐落帆觉得体温渐高，舌尖发麻，搞不好嘴唇都要破皮了。
他尝试推祁明轩的肩膀，但招致对方的不满，被毫无防备的一口咬在下唇，忍不住蹙眉轻哼。
祁明轩听了声儿，松开他，下一秒又握住齐落帆的手腕，喉结滚了个来回，眼睛里的占有简直要溢出来。
齐落帆腰软腿软，有些失神，坐在琴上微喘，缓了好半晌，再抬眼时就看见祁明轩眼里的热切欲望。
他还没说话，祁明轩哑着声音道：“算耍流氓吗？”
齐落帆偏过头，赌气似的说：“……不知道。”
“真仁慈。”祁明轩突然说，“可是我被你惹出反应了。”
他的语气和神情太过坦荡，向他们刚认识那段时间的逗弄，以至于齐落帆没有立刻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直到祁明轩带着他的手向下探。
“负责。”祁明轩说。
齐落帆几乎一瞬间就涨红了脸，视线甚至没敢停留，飘飘乎的转移到别处。他被祁明轩箍着纤瘦的手腕，白净修长的手指全都蜷曲起来，语无伦次：“你、你这……你怎么不讲理？明明是你自己……”
“嗯，我怎么样？”
齐落帆小声骂他：“流氓……！”
祁明轩不由分说的按着人，但得不到纾解，逐渐焦躁起来，贴近齐落帆的耳际，喘息声也渐渐加重，“你帮我……落落，帮我一下……”
齐落帆呵着气，思绪变得乱七八糟，缠作一团。
不知道谁先动作，响起琴音一片，祁明轩亲吻他的颈侧，探进他的衣摆，忽然觉得很不趁手，下一秒托抱着人离开钢琴，就近挪到了角落的沙发上。
齐落帆环着他的脖颈，肩背陷进柔软，被祁明轩欺身撑在上方，又很快俯身下来。
“落落……”祁明轩声音低沉，就贴着耳，抓到齐落帆的手腕，压抑着亢奋，“就一会儿……你帮我一下……”
齐落帆紧挨着他，被这种情况逼得无路可退，方寸大乱，他的外套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脱掉了，但丝毫察觉不到冷，甚至在额头沁出了些细密的汗。
他的手被祁明轩抓着，已经摁在对方身上。齐落帆听着他粗重的喘息，终于松开了蜷起的手指，但不敢多看一眼，指尖带着颤栗，碰到祁明轩的皮带扣。
他失了镇静，摸索了半天也没能解开，更显得无措，竟乱七八糟的向祁明轩求助：“解不开……祁明轩……”
他摸不到正地方，倒像在胡乱撩拨，反而让祁明轩更觉得难捱，心里转了几句祖宗，深叹了一声，带着齐落帆的手按上去，“这里，在这儿……”
齐落帆绷紧了身体，一阵忙乱，听到皮带扣打开的声儿，被祁明轩拿住的腰在手底下微颤，不知道是谁在折磨谁。
齐落帆哪哪都觉得热，唯有手指还带着点温凉，探过祁明轩的小腹，碰到炙热的□□，引得祁明轩抑制不住亢奋，不由自主的埋头喟叹。
要疯了。
齐落帆的视线不敢往下瞄一回，手上也毫无章法，脸和耳廓都濡红了。
祁明轩深埋在他的颈窝，呼吸都带着说不清的浓重欲望，在齐落帆耳边紧挨着，像即将失控的野兽。
他把齐落帆身上的衣服揉的乱糟糟，一只手撑在沙发上，另一只手沿着齐落帆细瘦的腰摩挲，引起身下人无意识的战栗。
齐落帆无暇顾及，直到祁明轩突然埋首，在他脖颈和锁骨上舔咬，齐落帆忍不住闷哼出声：“祁明轩……！别咬……”
祁明轩一直都很喜爱他的锁骨，此刻也听不进话，按着他腰的手又摸索着向上，撩起齐落帆腰间的衣服，袒露出一小截白净劲瘦的腰腹。
祁明轩不知道怎么才算够，哪怕齐落帆就在自己手底下，他仍觉不知足，想拥抱，想亲吻，想做更多亲密无间的事情。
“落落……”祁明轩埋在齐落帆颈窝哈着热气，探手覆上齐落帆的手指，“这么生疏？没做过？”
齐落帆整个人都变得乱七八糟，眼角都浮上旖旎的微红，微恼道：“你闭嘴……！”
祁明轩却抑制不住的笑。
齐落帆周身围绕着祁明轩的味道，什么都顾不及，结结巴巴的问话说：“你、你什么时候结束？”
“不知道。”祁明轩低声喘息，抓按着他的手腕，让他逃脱不得。
“……”齐落帆侧头埋进沙发上的抱枕，喉结滑了一下，手上动作慢下来，想罢工，“我……手酸……”
他眼尾泛红，似有水汽，看上去实在可怜，不知道的还以为祁明轩怎么欺负他了，把人弄成这副可怜相。
天地可鉴，真没做什么。
祁明轩覆着他的手指，又强势的扣进去，引着动作。
齐落帆侧着头，半阖着眼睛，扫了一眼，又闭起，说不清是什么意思。
“下回……”
祁明轩听到一声低喃，还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但他注意力不在这上头，低喘着问：“嗯？什么？”
齐落帆随他带着手，说：“下回不来了……”
他耍狠似的，语气却像撒娇：“请我也不来！”
祁明轩本来很专心的，闻言又没忍住笑，俯身亲他的嘴唇，“可爱死了。”
齐落帆不理人。
直到指尖滑腻，祁明轩伏在他身上，不管不顾的抱紧他，亲吻他的眼尾和鼻尖，细细安抚，片刻后想起什么，又道：“不能不来，我要得相思病了。”
齐落帆又羞又恼，就近一口咬在他的下颌，却没使太大力气。
祁明轩笑一声，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就知道，舍不得是不是？”
“闭嘴！”齐落帆凶巴巴的说。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钢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