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昭》鱼不与

39、恋爱

　　齐弘方的声音从楼下传来，说齐落帆谈了恋爱一定要告诉他。
　　齐落帆后背抵着门，在想他和祁明轩，这样算不算在恋爱。
　　手里的水都凉了，齐落帆没注意，喝了一口，凉意直沁肺腑，他又把杯子放下了。
　　床头柜上放着手机，齐落帆垂眸看了几秒，拿起手机开门下楼。
　　齐弘方看见了，问他要去哪里，齐落帆却顾不上回答似的，在玄关很快换了运动鞋，几乎是跑出家门。
　　祁明轩接了老宅的电话，管家提醒他晚上要回去一趟，祁明轩没有说废话，只说不去，让他们开席不必等。
　　管家也很为难，两边都开罪不得。
　　祁明轩把手机开了外放，放在一边，拿着平板网上冲浪，不怎么走心的说：“没事的，您就跟他说，我忙得厉害，顾不上，他不会怎么样的。”
　　管家“哎呀”一声，说：“不就是有矛盾，吵了两句嘴，有什么大不了的？父子俩有什么不能说开的，怎么两头都这么犟，何况只是回来吃个饭，待不了多久的。”
　　“不去。”祁明轩坚持道。
　　管家又说了几句什么，祁明轩没有再回应，那边就把电话挂了。
　　过了一会儿，手机响起信息提示，祁明轩伸手拿过来，看见齐落帆问他在哪里。
　　祁明轩的心情转换的很快，直接打了语音过去：“落落？”
　　“你在家吗？”齐落帆问他。
　　祁明轩说：“是，怎么了？”
　　“我想跟你谈谈。”齐落帆说。
　　“谈什么？”
　　齐落帆的语气变得飘忽：“……我过去再说。”
　　祁明轩站起来，从硕大的落地窗向外看：“你到哪儿了？我去接你。”
　　“不用了，”齐落帆说，“我已经到了。”
　　祁明轩听到电话那头有下车之后跑起来的声音，不知道齐落帆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要跟自己说，不由自主地跟着紧张。
　　“你别着急，我让警卫室给你开门。”
　　齐落帆仍然在跑，喘息的声音很直观的透过电话传进祁明轩的耳朵。
　　祁明轩从落地窗看见齐落帆跑过来，拿着手机出去，准备给齐落帆开门。
　　手机还没有挂线，齐落帆边跑边说：“我到了！”
　　祁明轩刚好打开门，迎面抱住了齐落帆。
　　“接住你了！”
　　祁明轩接的很稳，埋首在齐落帆的肩窝，闷笑一声。
　　齐落帆抱住他，跑来时的喘息尚未平复，但还是露出安心的神情。
　　祁明轩腾出手关了门，但不愿意松开齐落帆，依旧紧抱着他，问：“你要跟我说什么？”
　　齐落帆闭了闭眼睛，平缓了一下情绪，很认真的说：“跟我谈恋爱。”
　　祁明轩以为自己听岔了，脸上的表情凝滞了一瞬。
　　“什么……？”
　　齐落帆又加重了语气说：“跟我谈恋爱。”
　　祁明轩终于舍得放开他，但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只是看着他。
　　齐落帆说：“我怕自己在电话里说不出口，就想着当面说，又怕等久了就没了这个念头，所以才跑过来，我……”
　　祁明轩把他推在门上，低头吻住他。
　　齐落帆气都没喘匀，又被堵了话，被亲的晕头转向，连挣开祁明轩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在唇齿间被迫溢出一些很轻微的声音。
　　祁明轩吻得很重，勾缠着齐落帆的舌尖，又揽住了他的腰，箍得很紧。
　　齐落帆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可能真的会晕过去。
　　好在祁明轩没有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给了齐落帆喘息的机会，低头与他抵了抵额，沉声道：“再说一遍，你刚才说了什么？”
　　齐落帆觉得被祁明轩逼进了角落，身后退无可退，只好依着祁明轩，说了第三遍：“跟我，谈恋爱……”
　　祁明轩倾首亲了他一下，不厌其烦的要求：“再说一遍。”
　　齐落帆意识逐渐清明，露出不高兴的样子，推了祁明轩一下，“你明明就听清楚了，为什么还要我再说一遍？”
　　“想听。”祁明轩说。
　　齐落帆道：“可我不想说了。”
　　祁明轩能屈能伸，把齐落帆抱住：“那不说这个了，抱会儿吧。”
　　齐落帆心跳的很急，他滑了下喉结，又察觉到那不是他一个人的心跳。
　　——祁明轩的心跳也很快，两个人的频率几乎能重合。
　　齐落帆回抱住他，把脸埋在祁明轩的胸口，感受到他身上的针织衫的柔软面料，闷声说：“祁明轩，你心跳好快。”
　　祁明轩愉悦的笑了一声，说：“你也是。”
　　“我跑来的。”齐落帆辩驳道。
　　“嗯，我知道。”祁明轩说。
　　齐落帆不说话了，气息渐渐平缓下来，手心里抓着祁明轩的衣服，闻到一些属于祁明轩的味道，莫名觉得很有安全感。
　　祁明轩抱着他轻晃了晃，一只手移到齐落帆的后脑勺，抓了抓他的头发，说：“好喜欢你啊落落。”
　　齐落帆明明说出了“跟我谈恋爱”这样的话，却听不得祁明轩说的这些，耳根子都要热了，抓紧了他的衣服，闷声道：“别说话。”
　　祁明轩不听。
　　他说：“你都没有说过喜欢我，说两句我听听。”
　　齐落帆埋了埋脸。
　　祁明轩摸到他的耳垂，感受到热度，“说不出口？”
　　齐落帆保持沉默。
　　祁明轩向他妥协，说：“好吧，好吧，那我多说两遍好了。”
　　“好喜欢你啊落落。”
　　齐落帆推开他，“别说了……我知道了。”
　　祁明轩轻笑，俯首凑过来亲他，但没能如愿，被齐落帆抬手挡住了。
　　祁明轩吻在他的掌心，看着他说：“怎么？不给亲啊？”
　　“刚才不是亲过了？”齐落帆理所当然地说。
　　祁明轩觉得好笑，“那又怎么样？不会以后接吻还要定量吧？”
　　齐落帆垂了垂眼，没有接话，祁明轩又说：“你会不会谈恋爱啊？”
　　“不会。”齐落帆放下手，有些赌气似的。
　　祁明轩飞快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得了逞，得意地说：“那我教你好了。”
　　没谈过什么正经恋爱，不过前两年接过不少现偶的本子，想起来应该可以用得上——虽然郁琛说那些没什么用。
　　齐落帆的手机拿在手里，有些突兀的响起语音铃声，祁明轩也垂眸看了一眼，是齐弘方打来的。
　　齐落帆就势把祁明轩推远一点，离开了逼仄的空间，然后接起电话。
　　齐弘方看着他跑出门，发了消息也没等到回信，还是不太放心，打了电话来问。
　　齐落帆跟他说了几句宽心话，说很快就回去了，让他不必担心。
　　祁明轩在身后屏息凝神的听墙角，觉得有些可惜，才见了这么一会儿，又要回去了。
　　齐落帆挂了语音，回身见祁明轩看着他，说：“怎么了？”
　　“你要回去了？”祁明轩问。
　　齐落帆点头，“嗯，出门的时候有点急，老齐有些担心。”
　　祁明轩眉梢扬起，只听到了想听的：“你急着来找我吗？”
　　齐落帆不冷不热的看着他：“别卖乖。”
　　祁明轩笑了一声，拉过他的手，说：“我送你。”
　　齐落帆想了想，没有拒绝。
　　他只让祁明轩把自己送到家附近，然后下了车，从窗口向祁明轩说再见。
　　齐弘方在书房跟人打电话，大概是工作上的事情，听到门锁的电子音就出了书房，站在二楼走廊向下看齐落帆，然后指了指手机，示意自己在通话中。
　　齐落帆点了点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在书桌前坐了好半天，有些走神的注视着面前黑着的笔电屏幕，半晌后扶了扶额，没想到自己真的这么冲动，是真的想到了就去做。
　　齐落帆捂了捂眼睛，手肘撑在桌上，脑子有点乱糟糟的。
　　面前的手机响了一声，祁明轩发了消息过来，自觉跟齐落帆报平安，说自己已经到家了。
　　齐落帆垂眸看着手机，片刻后回了一句：“知道了。”
　　祁明轩从车库出来，盯着齐落帆发来的这句消息，等了半天没见后话，指尖刚挨上屏幕，准备控诉一下对方敷衍的态度，一抬眼却看见家门口等着的人。
　　祁嘉程把车停在公寓楼下，靠车站着，冲祁明轩吹了声口哨，以此代替了打招呼。
　　祁明轩轻微的皱了皱眉，难得露出这样的表情。
　　祁嘉程的长相跟祁明轩有两三分相似，又都是有些张扬的类型，他穿得休闲，头发挑了几缕，染成了红色，偶尔会被风吹得藏进黑发，隐约若现。
　　祁明轩看了他几秒，没作理会，自顾自的开门，祁嘉程不远不近的跟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但很自觉的关好了门。
　　祁明轩撂下车钥匙在茶几上，在沙发上坐下，看着祁嘉程，但是没有开口说话。
　　祁嘉程也坐下，向后靠着沙发，翘着腿，身体呈现放松的状态，并没有因为祁明轩的态度而紧张或是不满。
　　兄弟俩互相看了几眼，祁明轩终于一脚踹过去：“你他妈有事说事！搁我这儿装什么深沉。”
　　祁嘉程躲了一下，让他一脚踢在了鞋上，煞有介事的“哎呀”一声，拍了拍自己的鞋，看着祁明轩说：“我这新买的限量款，你注意点儿。”
　　祁明轩抬脚，作势又要踹过去，被祁嘉程躲开了。
　　“爸让我来的。”祁嘉程说，“他让你晚上务必回去，这次家宴一定要出席。”
　　祁明轩就知道是祁焱的意思，不耐烦的仰了仰头，又听祁嘉程说：“我估计老头子是要说接手公司的事儿，你回去一趟吧。”
　　祁明轩拧着眉头，“谁要接手公司啊，你看我像是会管理公司的人吗？”
　　祁嘉程也苦恼：“那怎么办？我都没毕业，我还想多玩几年呢。”
　　祁明轩从手边抓了个抱枕砸过去：“玩玩玩，你就知道玩！”
　　祁嘉程慌忙接了抱枕，探出头，小声说：“你不也是……我看你在娱乐圈玩的也挺开心的。”
　　祁明轩又抓起一个抱枕：“你再说？”
　　祁嘉程举着抱枕挡了挡，识时务的认了怂：“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