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小鬼，王，冥夜 ...
-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回荡在这个空荡深巷内，在此种萧条冷寂的环境下，增添了一丝惊悚的气氛，更让人觉得不安。
苏浔沚专心听着周边的动静，察觉到这个声音好像比他想象中的距离他们更近。
这是……
苏浔沚宝蓝的眸子骤然瞪大，瞳孔略微缩小，他猛地低头看向那脏兮兮的地面。
在地下！
声音是从地下发出来的！
苏浔沚看向云鹄。
对方和林凤筱蹲在一块儿，两人正专注地看着摆在地上的水果，对那些奇怪的声音不为所动。
奇异地，苏浔沚那不安的心也安静下来。
罢了，也该相信一下他。
随着时间的流逝，地下的声音越来越大。
苏浔沚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他好像隐隐约约听到了交谈的声音。
“出来吧。”云鹄含笑看着地下，仿佛透过了地面看到了地下的什么东西。
他屈指，轻轻叩击了三下地面，那三声声响间隔时间一致，听起来有种有规律的美感。
虽然他敲得轻巧，却又听得格外清晰。
“我知道你们在这里。”
他如同宣告一般，告诉给地下的物种。
地下的声音一瞬间变大了起来。
紧接着，苏浔沚看见在摆放出的那一众水果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个貌似人形，又似精怪的东西。
它们虽长着人类的脸，却又有着大脑袋、小身体和尖耳朵。
它们仿佛无视了地面的阻隔，从头至脚一点点一点点地往陆地上冒。
苏浔沚亲眼看见一个灰发大眼睛的小家伙才刚刚从地底下出来，就立刻跑到了摆放在一旁的水果边上，一把抱住了和他差不多大的水果，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林凤筱仿佛见到了什么很新奇的事一样，看见这一个个玩偶似的小人，她红色的眸子骤然亮了起来，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苏浔沚看向云鹄，眼神中带着询问。
但遗憾的是，云鹄并没有回头看，反而在玩闹着。
就在小人儿不注意时，云鹄趁机拎起了对方护着的水果，小人儿回头过来脸色都黑了，它撅起嘴巴向上跳跃，那小小的手指不断向水果处进发。
可即使它已经筋疲力尽了，也还是拿不到头顶的水果，坏心肠的人类总是在它快要得手的时候，将水果拎高。
也许是心有灵犀似吧，云鹄虽然仍玩闹着，但也主动讲起了小人儿们的来历：“我之前不是说大部分鬼怪不是生来鬼怪的吗？但是也有些鬼怪是自然产生的，比如说它们。”
苏浔沚没有意外，他想听的并不是这个，他直入主题：“它们怎么帮助我们找到那个人？”
但他的直球被云鹄挡了下来：“哎呀，不要那么着急嘛。”
云鹄终于将手上的水果放下。
见到水果落地，小人儿顿时一喜，急忙抱住了眼前的水果，还顺带着拖远了一点，生怕水果再被那个不知名的人类抢走。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云鹄还是稍稍加快了自己的步调：“它们被幽都人俗称为小鬼，是由幽都这种特殊环境孕育而生的一种鬼怪，没有什么战斗力，性情温顺，喜食水果等。”
“虽然他们的智商感人，但好歹还是有点用的。”
苏浔沚眸色一深：“比如说，找人？”
“这只是一个小范围，”云鹄盯着苏浔沚的眼，向他提示道，“这种鬼怪数量多，遍布各大地区，虽生活在地下，但却能视听地上的一切信息。”
苏浔沚也极其配合地分析道：“所以他们掌握了众多信息。”
但同时，苏浔沚也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但即使如此，他们也是独立的个体，根本汇集不了所有的信息，除非他们是有组织的……”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云鹄肯定了他还未说出的猜测，还含笑夸赞道，“同盟先生真聪明。”
苏浔沚被他突如其来那么一夸，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他的嘴角轻轻泄出几分气，最终万分无奈地说道：“都提示得那么明显了，我猜不出来那才不像话。”
“呵呵。”云鹄轻笑了几声，没有接苏浔沚的话。
此时的林凤筱还蹲在原处观看着小鬼们搬水果，听见两人说话的声音停了下来，林凤筱甚至还困惑地看了他们一眼，见他们没有什么事，又将注意力转回到了小鬼身上。
隔了一会儿，云鹄继续讲解道：“每一个地区的小鬼们都存在一个王，王像是关系网的中心，掌握着一切信息。”
苏浔沚看着云鹄，眸里带着肯定：“那我们这次就是要找那个王，对吧？”
云鹄点点头：“没错。”
苏浔沚走上前，主动揽过活：“那我来吧。”
他们找人也是为了帮他，自己不出一份力实在过意不去。
苏浔沚蹲下身，俯视着那些小鬼们，脸上面无表情地问道：“你们的王在哪里？”
苏浔沚自认为自己的一言一行没有什么差错。
殊不知，在小鬼们眼里，一个巨人突然蹲下了身，正眼神凌厉地看着他们，语气冰冷，像是在找茬，甚至询问了他们王的位置。
这下，小鬼们连水果也不顾了，直接遁地就走，少数几个小鬼惦记着水果，没有离开，而是躲在了果子后面，偷偷摸摸地观察着他。
苏浔沚一脸懵，根本摸不着头脑，旁边甚至传来了云鹄忍不住发出的笑声。
就在这时，林凤筱转过头，看向他：“你们是在找他们的王吗？”
她红色的瞳眸里神色纯净，漂亮的火焰在眸中静静燃烧着，像是永不熄灭的烟火。
上一次，苏浔沚在这双眸里感受到了极强的韧性和傲骨。
这一次，苏浔沚又有了不同的感受。
这双眸子很温暖，可以感受到对方的真诚和关切。
苏浔沚点点头，算是回应了对方的话。
他看见林凤筱视线回到了小鬼们身上，她看着那些躲在水果后面的小鬼，眼底是无尽的柔意。
她轻语，像是怕惊扰了胆小的鬼怪们：“这里没有危险，你们可以出来了。”
小鬼们一个个从水果后面探出了头，过了几秒后，确认没有危险，它们逐渐从水果后走了出来，连已经遁入地底的小鬼一个个冒了出来。
云鹄看着眼前的景象，睫羽微垂，藏住了划过眼底的一丝落寞。
还真是……和他父亲一样啊……
曾几何时，黑发红瞳的男人也曾蹲在这寂寥的小巷，柔声和从地底探出头的小鬼们交涉着。
在他身后十几米远处，深棕色头发的中年女子满是不耐，她拧眉臭脸，语气不善：“还不快点，等下她就要来了。”
黑发男人只好打着哈哈：“知道啦，琳姐。”
走之前还不忘安抚那群小鬼们。
时间回到现在。
林凤筱红色的眸子内那浇不灭的火焰像是被水化开，中和了那一丝锋利，变得柔软。
她稍稍修改了苏浔沚刚刚问过的话：“可以告诉我，你们的王在哪里吗？”
小鬼们的立刻有了回应，窸窸窣窣的交谈声响起，它们说着自己独有的语言，在讨论着什么。
不久，从它们之中走出一个人来，那只灰发大眼睛的小鬼站出来，对林凤筱说道：“王今天不在。”
不在？
不应该啊。
似乎是没有料到这个答案，云鹄一愣。
云鹄问道：“它去哪了？”
灰发的小鬼还挺大脾气，它扬起头，转头一哼，表情拽极了，他冷声道：“无可奉告。”
“那这样呢？”云鹄拎着水果，展示在它的正前方。
这不是它的食物吗？！
灰发小鬼大惊失色，连忙去抢，再次被戏耍。
只见眼前那个男人漂亮的圆眼眯成一条线，他嘴角弯起适合的弧度，表情纯真但和言语不符：“如果你告诉了我的话，我就把它还给你哦~”
灰发小鬼一时委屈，在丢食物和出卖王之间纠结万分，它用了几秒钟时间权衡利弊，然后大声喊道：“王接受了邀请，去其他王那里去了。”
苏浔沚若有所思：其他鬼怪也有属于自己的王吗？
云鹄手指一松，水果又落回了小人儿的控制之下，他表情冷凝下来，略带思索：“它什么时候回来？”
小人儿生怕他再抢走水果，所以即使不情愿，也依旧回答了问题：“明天。”
云鹄：“那我们明天再来。”
说完，他起身，对苏浔沚和林凤筱道：“走吧。”
他的语气如常，没有什么端倪。
但苏浔沚就是微妙地感觉到了，他很在意那件事。
＊
三人沿着来时的路又重新走回了繁华的街道上。
但此时的街道和来时的又大有不同。
明明天还亮如白昼，但街上的人却变得稀少起来，连小摊小贩们也少了很多。
苏浔沚表情沉凝：“这是……”
像是一声宣告，面前的人道：“冥夜要来了。”
随着云鹄话音落下，天色具变，以他们头顶为中心，黑色染上了天空，像是墨水滴上了蓝色的纸张，并不断晕染开来，仅此一瞬，天空已然被黑暗所笼罩，看不到任何白日的痕迹。
冥夜来了。
紧接着，苏浔沚好像听见了金铃摇响，“叮当叮当”由远及近，从容不迫，轻盈地驶来。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小鬼，王，冥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