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重逢之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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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凌婳拿着花洒，把水开到了最大，冰凉的水从头哗哗地浇到了底。
半晌她擦干身体，披上浴袍走到外面，把卧室的窗推开，下一刻凛冽刺骨的寒风狂涌而入，将湿漉漉的长发吹起不可思议的弧度。
……
“怎么突然发烧了？”孟樾皱着眉探向凌婳的额头。
后者已经烧的人事不省，滚烫的脸上一片潮红，胸膛不连贯地起伏。呼吸困难。
“少主，该走了。”唐卓然侧身提醒他。
此时街边已经摆满了一棵棵圣诞树，铃铛和彩球撞击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透明橱窗上贴上了雪花和圣诞袜模样的贴纸，欢快的祝歌从远方飘来。
孟樾犹豫了一声，吩咐佣人道：“照顾好她。”
下一秒，抬起腿。
衣角却被一只手给牵住。
凌婳嘴唇蠕动，唇齿间发出些模糊不清的梦呓。
乌发铺散在雪白的枕头上，一些发丝被汗浸透，贴在脸颊边，纤长的睫毛垂着，盖住了眼睛，在眼底落下一片憔悴的阴影。
那只落在衣角上的手抓的很紧，透出主人浓重的惶恐和不安。
孟樾的心随着这一抓而变的柔软，这两个月以来，他竭尽所能地对她好，凌婳对他似乎接受了一点，态度不像从前那般冷硬，但尽管如此，她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
这样依赖他。
就像他是她十分重要的吸血鬼，一刻也不能分开一样。
唐卓然看出他神色中的犹豫，“少主，今天的任务很重要，真的不能……”
“我知道。”孟樾抬手将床上的人抱了起来，“把医生叫上，带她一起去。”
唐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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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圣的尖顶教堂外，密密麻麻地捆着一群人，年龄从三岁稚儿到百岁老人不等，他们以跪伏的姿势伫立于一架巨大的锅子前，底下火柴熊熊燃烧着。
吸血鬼持着枪支，列兵似地在这群人后站成一排。
12：00
行刑时间已到，却没有一个女人来到这里，孟樾皱起眉想，不应该啊？
就算个别人可能为了保全自己放弃家人，也不至于发生一个人都不来这种情况。
唐卓然拧着眉发问：“少主，怎么办？”
孟樾看了一眼那些面露恐惧的人，冷冷吐出一个字：“烧。”
——不信她们不来。
就在吸血鬼即将把人扔进那口大锅里的前一秒，果然有人来了。
只不过来的不是那些女人，而是成批成批持械的猎人。
将消息放出去的时候孟樾就知道他们会来，因此特意给他们准备了一份大礼。
——他在进入教堂的各个通道上设置了小型炸弹，只要他们一进入教堂周围——
“嘭！”
他抓来这些人实际并不是为了引诱那些女人自投罗网，而是为了剿灭这一带剩余的猎人。
只要猎人被消灭干净，到时他们想抓多少女人都是轻而易举。
可计划之外的是，他并没有听到炸弹的爆炸声……这些猎人是如今进入教堂的？
看见祝倾的瞬间，他顿时明了，绵长的绿色藤蔓从她身后探出，猎人们借着藤蔓攀爬，避过了地雷。
那么他们早就知道这儿有埋伏？
孟樾心头一跳，猛然间意识到什么，望向布加迪车内。
凌婳站在布加迪车身身旁，望着他，目光冰冷，洞开的车门里面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没了气息，胸口染血的吸血鬼。
孟樾心中顿时涌起一阵寒意和愤怒，下一秒，只见凌婳将枪口对准了他。
孟樾一招手，异能发动，地上的一块钢板瞬间飞到了他的手里。
子弹射穿了钢板的外部，紧紧地嵌在了里面。
他握着钢板的手如同铁钳，仿佛要将它捏爆，“为什么……？”
“凌婳，这边！”李砚尘在远处朝她招手喊道。
凌婳没有给他一个眼神，跑去和李砚尘会合。
不远处，闻逢已经接下了战术规划的重任，和其他几个战术规划一起调兵遣将，有条不紊地指挥猎人救下那些普通人。
目睹了凌婳开枪瞬间的唐卓然脚步一动，就想过去帮忙，下一刻被谢百里堵住去路，“看哪里呢？”
他冲唐卓然勾勾手指，“来，跟你爷爷我比划几招。”
“……”
孟樾和并肩而立的凌婳及李砚尘相互对峙着，下一秒他吹了一记口哨，从一辆黑车上下来一个吸血鬼。
凌婳和李砚尘皆是一怔，从车上下来的，竟然是消失在刺杀楚凉夜那场战役中的田西！
田西顺从地站到了孟樾的身旁。
看样子是被他收服了。
有反弹的异能在手，孟樾直接将他当做挡箭牌，架枪在他身前，对着两人不断开枪。
他边前进边道：“为什么要背叛我？”声音喑哑，带着要毁灭一切的怒意。
田西尽职尽责地作为一块盾牌，挡在他的身前，凌婳和李砚尘不敢随便开枪，只能匆忙避弹。
凌婳还没接腔，李砚尘先开口道：“笑话，跟你一绑架犯，谈什么背叛不背叛？”
有这种bug级别的异能在，用子弹太危险，他放弃了枪，改换成弩。
弩箭射出的刹那，他一把抓住了箭身，暗骂一声艹，田西蹦起来，挡在了孟樾的面前，正中他的射击范围。
有田西在手的孟樾太危险，他这种这种打法下去，一不小心流弹就会射入同僚或者普通人的身体，两人抗着弹幕慢慢后退，不约而同地将他引进了教堂内部。
“咻！”子弹穿过空气。
一尊圣洁的耶稣雕像前，李砚尘闷哼一声捂住了手臂，血顺着他的肌肉虬结的胳膊流了下来。
“李砚尘！”凌婳脸色一变，惊呼一声，尾音变调。
李砚尘朝她露出一个笑容：“别怕，我没事。”
“只是擦伤。”
“是吗？”孟樾端起枪，勾唇一笑，下一秒，“砰！”
“……”
祝倾狼狈地滚了一圈，避过尘引朝她射来的子弹，发丝上满是沙尘。
怎么办……？
她咬牙想，身后的猎人哥哥姐姐们还没有将普通人带走，她是猎人这边的第一道防线，如果她输了，那么后面的所有人都会陷入危险……
她抹了一把脸上被子弹划出来的血痕，眼神坚毅想，不能输。
银灰白石的雕像被子弹轰碎。凌婳和李砚尘的身影在各个雕像间穿梭，随着子弹的轰鸣声不断响起，障碍物被接连打碎，很快就没有了能躲避的地方。
孟樾的子弹也消耗殆尽，场面瞬间由远身战转为近身战。
孟樾盯着两人，手心抓成一个半圆，随后朝着一个方向猛地一推！
下一秒，头顶的吊灯砸了下来，直直坠向李砚尘站的位置！
李砚尘在“咔”的一声断裂声响起的瞬间望向天花板，瞳孔骤然放大，他侧身闪躲，一把跃上长椅。
刻着精致浮雕的黄色吊灯顷刻间碎落一地，玻璃灯罩四处飞溅！
“嗬……”
凌婳冷汗与热汗交织在一起，忽而发烫又忽然发冷，体力急剧下降，眼前发黑，硬是吊着一口气才勉强支撑起身体。
高烧虽然给了她从庄园出来的机会，也让她的身体机能极速下降。
阳光笼罩在教堂的彩色玻璃外，各色光线折射着在地上投下缤纷斑斓的七彩投影。
凌婳纵身在几个光影间跳跃，避开田西的攻击。
孟樾紧跟着一枪托朝站在长凳上的李砚尘飞了过去，被他抬腿踹飞。下一秒孟樾已经逼至他身前，拔刀而出，狠利刀锋在他脚踝到小腿之间挥舞，发出咻咻的响声！
李砚尘脚下步伐飞速变换，像是在跳踢踏舞，动作异常灵活。他瞧准时机，一脚踩在孟樾削铁如泥的军刀上，跟着抬腿横扫他脊椎！
下一秒他从长凳上坠了下来，重重一声倒在了地上，捂着发疼感觉跟要脱节似的颈椎，咬牙切齿地看向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田西。
孟樾将刀换到另一只手里，朝着孟樾的眼睛反手一刺！
李砚尘两手握住了他的手腕，身体被隔在孟樾与冰冷地板直之间，望着近在咫尺的锐利刀锋，额头渐渐沁出了冷汗！
瞥见这一幕的凌婳心口猛地一跳，她拔腿就要冲过去，肩膀却突然被人扳住。
她猛然回头。
闻逢的一只手穿过打开的窗户，按在她的肩胛骨，拇指和食指捏着一支药剂。
“这是改良后的异能促联合素，扎进去能够让异能升级，但是可能会有副作用……”
他话还没说完，凌婳毫不犹豫地捋起袖子，拔掉塞子，往静脉处一扎！
闻逢微微倒抽一口凉气，感觉自己的胳膊也跟着一阵刺痛。
想起凌婳刚才那个充满戾气的眼神，他的心微微一凛。
李砚尘在田西赶过来帮忙前的一瞬间推开了孟樾，刀锋几乎贴着他的脸插进了地砖里！
他飞起一脚把那军刀踢飞的一瞬间，田西冲了过来，朝着他的小腹重重两拳，孟樾一把抓起了他的头发，猛地磕在了彩绘玻璃窗上，鲜红的血顷刻间涌了出来，沾湿了黑发。
剧烈的疼痛从脑部扩散开来，他竖起手臂格挡在身前，挨了几拳后，他身体软了下来。
就在孟樾以为他要不行了的瞬间，李砚尘陡然掀开眼皮，轰然一拳迎上他面中！
孟樾没想到李砚尘这么抗揍，捂住酸疼的鼻腔后退几步，勃然大怒，俯身去捡掉刚才掉落在地上的刀。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当空而至，凌婳一把将压着李砚尘打的田西拉向自己，一个上步，转身，屈膝的同时抓住了他的胳膊，猛然一掀，一个标准至极的过肩摔将吸血鬼砸在了地上！
“哎呀我草！”被摔在地上的一瞬间，谢百里感觉自己的头都要裂开了，唐卓然比他想的还要能打，难为他居然能把他一个一百六十斤的壮汉扛起来扔在地上。
他灵活地从地上翻身而起，下一秒抱住了唐卓然朝着他肚子踹来的腿。
李砚尘在看见凌婳动手的一瞬间骇然变色，正想开口阻止，却没见凌婳受到对方异能的影响。
田西也是一脸没想到的神情，凌婳动手的一瞬间他甚至没反抗。
事实上他反抗了也没用，天生的能力带给了他几乎无往不胜的战绩，作为常胜将军的田西自然也没放太多心思在体术训练上。
失去了能力的保护，他的格斗实力其实非常一般。
李砚尘意识到是异能促联合剂的作用，心渐渐落下去的同时，一种强烈的担忧又涌上心头。
……这玩意儿有副作用，打了会不会对凌婳的身体不好？
然而未等他深入思考，孟樾就握着刀朝他袭来，李砚尘贴着窗台闪身一避，军刀划碎了玻璃。
场面瞬间变成1对1。
为了躲开孟樾召来的吊灯的玻璃碎片，李砚尘身体一旋，猛地贴住了墙。
下一秒军刀猛地扎向他面中，李砚尘手臂交叉，格挡住他挥刀的小臂，一个偏头。
军刀插进了脸侧的墙壁里，差一秒就要抵上李砚尘的咽喉。
孟樾未做停留，就着刀插进墙壁里的架势，带刀往他的方向划。
李砚尘掐着孟樾的手肘，在蹭出的火花中疾步后退。
“你知道吗？”孟樾贴近他，缓缓道：“两个月，可以发生很多事。”
李砚尘大概意识到他要说什么，脸色骤沉。
“你应该也想过吧？”
孟樾看着他的神情，“这两个月，她待在我的庄园里……我们之间……都发生了什么？”
“你说……我会对她做什么呢？”
“……”
“你知道她的脸为什么这么红吗？”
孟樾在李砚尘愈来愈难看的脸色里幽幽道：“今天早上，我……”
他压低了声音，却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和吸血鬼都能听清楚。
一脚将田西踹飞出去，撞倒了半个坍塌雕塑的凌婳背影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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