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特娃小姐的成神日记[西幻]》两斤壹

3、第 3 章

　　半神？

　　这倒是闻所未闻的。

　　米瑞莉亚把探究的视线落在角落里的瓶子上。

　　尤里卡继续说：“是的，半神。等他成型后，会有一半的神力，但不能回归神位。不过，就是这一半的神力也是几个长老力量的全部了。”

　　“如果他神志不清伤人，结果或许会很严重。”

　　他的言语中隐隐透露着担忧。

　　米瑞莉亚知道他的担忧是对的，但是若是他神志清明，与他们一族同仇敌忾，也是有所增益的。这件事，有利有弊，所谓收益越高的事，风险自然也会高。

　　“他的力量是一日一日增强的，至少暂时来说，我还能控制。”

　　“况且，要将神力恢复完全，也要看有没有外力的培养。”她轻轻勾起嘴角，似乎完全不把这半个黑暗神放在眼里。

　　朝着那瓶子的位置走近了点，指间的素戒好像感受到了什么，抖了抖。下一秒，瓶子不见了，素戒的表面泛着海浪似的波纹，晃晃悠悠。

　　“忘记说了，这个戒指有储存功能。”他顿了顿，“不过，你能把他留在这里吗？我想研究一下。”

　　“不行。”被果断的拒绝了。

　　米瑞莉亚原本低着头拒绝了，抬眼又看到他可怜兮兮的落寞样子，不禁解释道：“过几日，禁区的力量会更强，我们需要你的支持。你这里不能出差错。”

　　“会很痛。”这下尤里卡是真的难过了。

　　尤里卡的灵魂是与雷莫斯中心的灵魂树林是紧紧相连的，所以只有他能够控制那些失控的能量还有哈达斯。至少暂时只有他有这个感应。

　　因为无神的原因，雷莫斯这个地界早已没有了灵魂缔结之人，早年间一直非常动荡，族人活的十分艰难。

　　那时候的动荡，是常常天地混沌，崩裂。天光闪烁，道道轰鸣的雷电劈下来，大片大片的族人死亡，地面上也都多了片片废墟。

　　听老人说，那个时候，能找到一块好地，已是老天保佑。

　　百年前，有人强行消耗自己的命数来拯救这块地界，有点效果。上天的异象没有那么严重了，顽强的雷莫斯族人也一如每次遇到困难时，团结协作，在这块土地上建了不少建筑，起了结界。

　　后来，人们发现尤里卡能够与雷莫斯族的灵魂树缔结，并控制住部分危险因素，大家的生活又过的好了不少。

　　但那些靠的都是消耗灵魂能量做到的。

　　每回感应到天象异动，尤里卡都要尽力抑制。这个时候，他的灵魂便像是陷入了熊熊烈火的折磨，一个人被封闭在炽热的空间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也是因为这些，他的身体一直很差，常常发热，咳嗽，感冒。

　　不过这就是他背负着这项天赋所必需的使命。

　　对于雷莫斯族人来说，不论是谁接受了这项使命，都会义无反顾地承担下这份痛苦。

　　接近尤里卡平日固定的休息时间了，米瑞莉亚赶紧督促他躺上床，好好休息。

　　帮他掖了掖被子后，手腕被他不轻不重地捏住了。

　　“陪陪我，好不好。”

　　应该是困了，他的眼底凝了深深的倦意，眼尾处晕着一圈绯红，好像在撒娇。

　　时间不早了，米瑞莉亚也懒得再跑回去，就手动的把他往里侧推了推，自己躺在了外侧。

　　“能跟我说说，你这次出任务有什么趣事吗？”他自动自觉地把头靠在了身旁人的肩上，熟稔的像是这样做过很多次。

　　不过确实，从小到大，每次尤里卡有不舒服的时候，都会让米瑞莉亚到身旁陪伴。到现在，身边少了她，便会感到不习惯。

　　“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她顿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莫测了起来，“我都快忘了，我给你也准备了礼物。”

　　“什么？”

　　“你猜一猜。”

　　尤里卡绞尽脑汁地想了几个答案，但都不是正确的。

　　他好奇地看着米瑞莉亚，手腕上却多了点垂感。

　　把手从被子里抽出来，一条精美华丽，珠光宝气的手链出现在了眼前，上面堆砌了各式各样的闪闪发光的珠子，每一样都不尽相同，但也深得他心。

　　“路上的珠宝，钻石，还有一些奇异的发光石头我都绑了上去。你应该会喜欢。”她肯定地说。

　　尤里卡的原身是一条龙，所以他会很喜欢收藏那些小小的发光的东西。因为他不能去太远的地方，所以米瑞莉亚就替他把那些远方他无法触及的奇珍异宝都带了回来。

　　也能弥补他不能看远方风景的遗憾了。

　　“我很喜欢。”他很宝贝地抚摸着上面的石头。

　　想到过几日，他将要承受的痛苦，米瑞莉亚有些不忍，于是她轻拍着尤里卡探过来肩膀，“我给我你说说我最近看到的风景，怎么样。”

　　“好啊。”尤里卡的眼睛都亮了一度。

　　“那里……”

　　睡觉前那些小灯都被关上了，只留下了一烛昏光在阴影里摇曳，映出床榻上温柔讲故事的少女，还有认真倾听的少年的人影。

　　一派和谐。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素戒里，那颗蛋也随着轻柔的语速微微摇摆。

　　第二天，外面依旧是一片漆黑。米瑞莉亚没叫醒依旧沉睡的尤里卡，自己跃上了阿莫斯，踏着早间霜寒凝珠，又风尘仆仆地赶回了家。

　　路上，那枚素戒便不安稳地动来动去，偶尔还闪出点微微的蓝光。

　　——应该是里面的东西醒了。

　　往里面注入了一丝阻碍的魔法后，米瑞莉亚往前一拱，拍了拍薇薇安的脑袋。驰骋中的薇薇安默契地读懂了她的意思，蹬了蹬蹄子，身体渐渐散出了点黑雾，再然后就彻底化为了一团黑雾样的飞马。

　　展开翅膀，大幅度的张弛着双翼，没过多久就把米瑞莉亚送回了家。

　　“去休息吧。”米瑞莉亚随手喂了点魔药给蹲着等待的薇薇安。

　　进了房间，她用指骨的地方敲了敲那素戒。白光一闪，蛋壳很快蹦了出来，摔在地上。

　　米瑞莉亚勾勾手指，蛋壳便被吸到了她的手心。

　　上面已经出现了细细密密的小裂隙了。

　　看来他自己会出来。

　　这样就不用找人去孵化了。

　　蛋壳在她的手上变得很乖巧，一点也不动弹。大抵是被她周身的能量威吓住了，或是想要休养生息一会儿，等恢复了再闹。

　　但总归是没有了一开始嚣张的气焰。

　　“我们做个交易，”米瑞莉亚不想搞差他们之间的关系，“我知道你不想待在那个瓶子里。你可以待在外面，但是不能到处乱走。”

　　蛋壳收敛了气息。

　　看来是答应了。

　　幸好他还能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

　　把它放在了一旁的书桌上，另下了一道禁令以后，她才放下心来去整理一些资料了。

　　那天他能在这里搞那么大的破坏，是因为他的神识刚苏醒，不知道自己处于什么地方。无论什么人，在未知恐慌的状态下，都是危险的。现在他适应了这里，会更加平静一些。

　　翻开信息书，里面共享了很多最新的关于禁区的信息，米瑞莉亚抬手，那些晦涩难懂的字符便一个接着一个地跃出书本，浮在半空中，自己翻译成了简单易懂的字。

　　里面记录了许多外人不能知道的信息。这些信息，一旦散播出去，肯定会在族内卷起轩然大波。

　　禁区的情况复杂了。

　　禁区是唯一不受灵魂树控制的一段区域。很神奇的是，那里可以反应没有尤里卡灵魂压制的，最原始的雷莫斯情况。那里的情况复杂，也就说明过一段时间的镇压仪式也会困难重重。

　　一幅幅禁区的画面从书里跳了出来。

　　确实很不容乐观。

　　按照这个趋势，禁区里的哈达斯很有可能冲破限制跑出来。时间更长的话，里面的异象可能会再度蔓延到禁区之外的世界。

　　但是现在，米瑞莉亚正怀疑着，里面那些异常是否与光明族有关。

　　她抿着唇，想起了不久前的一段回忆。

　　就在十几天前，在禁区处理一批哈达斯时——

　　天上雷电闪烁，轰鸣声接连不断，乌黑的云雾都挡不住天空一片蓝紫的底色。地上也是大片大片的树木倒塌，横竖纵横。

　　米瑞莉亚只身一人在唯一的一处空地站着，四处都有野兽的呼吸声，不便方位的判断。

　　她只能微曲着双腿，弓着背，做好战斗准备姿势，等待迎接四周的哈达斯攻击。

　　突然，一道闪电毫无预兆地劈开了地面，微微震动了米瑞莉亚的身体。一只哈达斯也蓦地伺机而动，在远处泛着蓝色天空的掩饰下，绕过那些残枝枯木窜了出来。

　　米瑞莉亚也不示弱，抽出腰间挂着的大弯镰刀，一道剑光闪过，眼前比她身形大了十几倍快要挡住整片天空的哈达斯头颅落地。

　　米瑞莉亚平时喜欢研究不同类型的哈达斯，尤其是这禁区里变异了的哈达斯。

　　于是她自然地拿起哈达斯的头颅，却被上面残存的白色莹光击中了。

　　再去捡，还是这样。

　　她便起了疑心，引来一道黑气，硬要把这枚头颅带回去研究。

　　好巧不巧，一只哈达斯不知抽了什么风，突然闪现在了她的身后。

　　面前突然出现一道阴影，遮挡住了天空的颜色。米瑞莉亚便指示那引来的魔气向后攻击，这不仅没有击中它的要害，反而还激怒了它。

　　米瑞莉亚只好转身迎战。

　　手起刀落，又一枚头颅落地。

　　它的头颅上没有那道莹光。

　　正奇怪着，后面传来一阵风声。一转身，是一个哈达斯抱着那枚头颅逃走了。

　　她赶紧御剑去追。

　　再次追上的时候，那个哈达斯并没有一点攻击的动作，只是一直退让，防御，躲藏，即使自己身上附上了道道刀伤。

　　这并不正常，哈达斯没有智商，它们也压根没有自己的思考。遇到人的反射条件就是攻击，可这只哈达斯就像是被人下达了指令，一定要保护好那枚头颅一样。

　　它的异常反应反而激起了米瑞莉亚更浓烈的好奇心。

　　那个护着头颅的哈达斯被她一剑穿心。他倒地后，还紧紧的抱着那枚头颅。

　　就在米瑞莉亚打算上前夺过那枚头颅时，地上突然多了一条裂缝。她暗道不好，加快速度上前，地面却在她即将碰到那枚头颅的前一刻撕开了一条大裂隙。

　　那个哈达斯抱着头颅掉进了黑洞洞的深渊。

　　米瑞莉亚只能止步在悬崖边上了。

　　在那以后，她每杀一只哈达斯，都会检查他的身上有没有一层晶莹的白色层。

　　但，自那以后，就没有遇到这样的哈达斯了。

　　至于为什么觉得那和光明族有关系嘛。就是回来了以后，将事情从头到尾的思考时，想到书籍中记载只有光明族的法术会闪出白光的，而雷莫斯人压根使不出这个法术。

　　只是，雷莫斯人和光明族人关系向来不好，两族边界有各自设下的结界，井水不犯河水。

　　就连她也是从老一辈那里听来的，说光明族人成天拿着白色的法杖到处晃悠，使出来的法术会伴随一道白光。而且他们悠闲的很，有事没事就喜欢给别人讲一些假大空的东西，所以雷莫斯人跟他们一向讲不来话。

　　到米瑞莉亚这代人，都没有见过光明族人了。其实她还会有些好奇，光明族人长什么样，用的法术是怎么样的，那里永不落下的太阳是什么样的。

　　想亲眼看到这些，在现在紧张的关系下都是不可能的。但是听说，住在边界的雷莫斯人和光明族人的关系有所缓和了……

　　那些都是其次了，米瑞莉亚把思绪拉回那枚哈达斯头颅，还有萦绕在禁区的那些谜团。

　　“咔……”骨头折断的声音。

　　米瑞莉亚微微动了动耳朵，抬起了头，看向安静了一阵儿的蛋壳。

　　声音就是从那里传过来的。

　　合上了那本书，浮在半空中的那堆字符也跟着被一溜烟吸进了书里。

　　靠近观察后，她发现蛋壳的裂隙开得更大了，有点要孵化的趋势了。

　　想着，那蛋壳便剧烈震动，在桌子上弹来弹去的。

　　桌上的书籍和瓶子罐子“哗啦啦”地往下倾倒着，快要掉到地上的前一秒，被一片黑雾接住，放到了更高的柜子上。

　　蛋壳看起来像是被什么遏制住了打开的进程一般。

　　米瑞莉亚蹲着身子认真看，突然想到了什么，张了张手，附在蛋壳身上的禁令也跟着松了一松。

　　蛋壳也措不及防地跟着往下掉了掉。松开了禁令后，没多久，蛋壳边缘就裂开了一条完整笔直的缝隙。

　　米瑞莉亚看了看自己整理好的房间，又看了看这蛋壳。为了保险，用素戒轻轻碰了碰蛋壳，蛋壳就被吸了进去。

　　房间回归一片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