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效应[破镜重圆]》墨知予

5、chapter02

　　秦挽走进餐馆时，里面只有一对情侣和一个男生。
　　她刚点完餐找个空桌坐下，旁边就有一团阴影靠近，十分自然地坐在了她对面的座位。
　　“哈喽，可以认识一下吗？”

　　自开学以来，像他这样搭讪的大有人在，秦挽本来都没准备搭理，余光瞥见男生手边那本书后才从手机上挪开眼。
　　和刚才柯越手里的一样，人工智能学院的。

　　男生可能是刚抽过烟，身上带着轻微的烟草味，秦挽对气味十分敏感，稍稍拉开了距离，说着和以往一样的话术：“抱歉，不太方便。”
　　一般人听见这句话就不会再纠缠了，但眼前的男生显然没这个觉悟。

　　“交个朋友也不是坏事，我叫吴开宇，你呢？”
　　吴开宇自顾自地开始介绍，秦挽向来对这种喜欢死缠烂打的男生没有好脸色，她刚皱着眉抬眼，门口就出现了一道颀长的身影。

　　柯越右肩背着黑色背包从外面走了进来，步伐坚定而有力，身姿挺拔，一路上引得过路的行人纷纷回头。
　　人还没到面前，声音倒是先到了。
　　“上次都说人家是白月光，这才几天就忘了？”

　　柯越的出现就像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秦挽的目光不自觉地跟随着他。
　　他一边揭吴开宇的底，一边用淡漠的眼神从她面上扫过，像是无意之中轻轻一瞥，又像是故意为之。
　　两人都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秦挽从他身上移开目光，落向手机里刚加的微信上，柯越则是径直走向了收银台。

　　吴开宇听出是柯越的声音，倒是偏过头打了声招呼。
　　“越哥，你不是不在学校吃饭吗？”
　　话问出去只得到柯越极其敷衍的“嗯”了一声，他也没计较，只是再看向秦挽的眼神带着点不好意思。
　　“怪我眼拙，一时没认出来。”

　　对于无关紧要的人，秦挽本来就不在意，吴开宇记不记得都对她毫无影响。
　　先前的话题被柯越打断后就这么终结。

　　眼见吴开宇还想继续说，秦挽视若无睹戴上耳机，手里翻着柯越的朋友圈。
　　里面只有一条动态，一张前不久发的照片，画面中心是一大束香槟玫瑰。
　　除了这条以外，秦挽几乎看不出什么信息，就连背景图都是默认的。

　　耳机外响起一道机械女声，叫到了秦挽的号。
　　吴开宇还怕她没听见，刚准备提醒她，就看见秦挽比他反应更快站起身。

　　秦挽过去取餐时，柯越刚结好账。
　　一前一后，很难看不见他手里拿的一瓶可乐。
　　身旁的情侣起身离开，秦挽稍稍侧过身想留出空间，肩膀却是不经意撞上了往回走的柯越。
　　鼻息间传来柯越身上的味道，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海洋，神秘又危险，又常常吸引别人靠近。

　　两人的脚步都不由自主地停住，视线在半空中交织。
　　在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秦挽似乎捕捉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她低声说了句：“抱歉。”
　　擦肩而过的那瞬间，柯越垂下眸，弯了弯唇：“没事。”

　　秦挽拿到餐心里正犹豫要不要换个位置坐，耳边就传来吴开宇惊讶的声音：“越哥，你这来一趟就买瓶可乐？”
　　她闻言回过头去看柯越，因为背身的缘故，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话中的散漫却很明显。
　　“路过，渴了。”

　　见柯越要走，吴开宇朝着秦挽说了句再见也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的背影走远，秦挽坐回原位还能听见吴开宇的大嗓门。
　　“你早说让我给你带呗，晚上有个聚会去不去？”
　　再往后，秦挽就听不清了。

　　--

　　夜色渐浓，华灯初上，交织的霓虹光映照着燕城的繁华。
　　在那片灯红酒绿里，酒瓶碰撞绽出肆意快活。

　　约定的地方离燕大有些距离，是一家经营了多年的酒吧，口碑还不错。
　　秦挽和温熙过去时差不多快22点。

　　酒吧隐藏在闹市街区一条狭窄的巷子里，外面看着毫不起眼，推开门却是别有洞天。
　　昏暗的灯光下，爵士乐在密闭的空间里缓缓流淌，舞池里男男女女晃动着身躯。

　　空气上方浮动着酒的醇香，秦挽被温熙带着到卡座时，众人已经玩嗨了。
　　沙发中间的男人嘴里叼了根没点燃的烟，怀里还拥着个穿着性感的漂亮女生，骰盅在他手里哗啦作响。
　　吴开宇坐在他对面，两人不知道玩了多少局，桌面上摆着四排啤酒，已经空了一半。

　　其他人秦挽或许叫不出名字，但眼前这个秦挽一眼就认了出来。
　　现任学生会会长张嘉平，风流成性，交女朋友最长不超过一周。
　　用温熙的话来说：“有点姿色，但中看不中用，比柯越差远了。”

　　灯光闪烁，周围人都在起哄，张嘉平揭开骰盅，挑衅般地抬头，第一眼却是看见了秦挽，眼里的兴致一下被勾了起来。
　　“还是温熙有面子，感谢大美女赏脸。”

　　众人随着他的话回头，这才看清来人，场子一下更加燥热，到底是不太熟悉，嘴里的浑话都收敛了不少。
　　有人给秦挽递酒，都被温熙一一挡了回去：“别瞎整，人还没成年，被我硬拉过来的。”
　　张嘉平平日里浑惯了，一开口就满嘴跑火车，故意咬重了三个字：“原来是‘秦妹妹’啊，喝不了酒帮你点杯果汁？”
　　话语里的调戏意味再明显不过，秦挽懒得理他当作没听见。

　　张嘉平怀里的女生也听出了点异样，撒着娇闹着就要起身，下一瞬又被他压回了怀里，难得有耐心地哄了几句。
　　两人腻歪的模样，秦挽直接偏过头没眼看。
　　旁边几个男生争先恐后开始自我介绍，她来回扫了一眼，背景音乐太嘈杂，耳边叽里咕噜的，她其实一个名字都没听清。
　　表面上跟人客气了一下，就自个找了个角落待着。

　　温熙和学生会的关系还算不错，再加上她和吴开宇是高中同学，还算了解他，一看桌面上的空杯就知道吴开宇没怎么赢过，当即调侃道：“吴开宇你行不行啊，故意让妹妹喂你喝酒呢？”
　　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酒有些上脸，吴开宇面色通红。
　　骰盅被他丢在了一边，他也不是输不起，拿起面前的酒一干而尽，憋了半天才说了一句话，眼神还飘忽不定：“姑奶奶，你就别打趣我了。”

　　看着他一把拉开了和身边女生的距离，温熙看破没说破，自然而然地坐在了秦挽身边。
　　“他们这群人平日里看起来还算正经，这会玩开了嘴上都没个把门，尤其是张嘉平，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去吧台那边坐。”

　　场内的灯光随着音乐随机变换，台上女DJ带动着全场气氛。
　　舞池内穿梭来往的人不断，秦挽看着眼前一闪而过的黑影，有一瞬间怀疑她是不是眼花了。
　　直到温熙将话再问了一遍，她才反应过来摇头：“不用，我去趟洗手间，你好好玩。”

　　前后差了几分钟，秦挽再想找那人却是无从寻起。
　　空气里的混杂的气味被她吸入了不少，秦挽扭头就往洗手间走，想顺便去阳台透透气。
　　刚一走到附近，身后就有个女生抢在她前面挤了进去，浑身酒气，走路时还摇摇晃晃。秦挽心里虽不满，但也能理解，只好停住脚步往一旁走。

　　才走了两步，远远就看见阳台上身形挺拔的男人背对着她，穿着黑T黑裤，双手随意搭在栏杆上，指间还夹着点燃的烟，手臂上的线条利落清晰。
　　在他旁边还站着个帅哥，巧合的是，秦挽也见过。
　　那个温熙整日挂在嘴边吐槽，提起就是一顿骂的邻居竹马席成文。

　　席成文背靠着栏杆，几乎是秦挽看见他们的同时，他也看见了秦挽。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明显，席成文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人，笑着侧过头说了句什么，紧接着那人就转身看了过来。
　　如她所想，就是柯越。
　　他似乎一点都不惊讶会在这碰见她，也不在乎抽烟被她撞见了现行。

　　昏暗的光线里，柯越眉目轻挑注视着她，而后下巴稍扬，姿态懒散抽着烟。
　　隔着那扇玻璃门，秦挽看见他深吸了一口烟，然后缓缓将烟雾从口中吐出，缭绕的烟雾宛如一层面纱，让他的面容若隐若现，凸显出几分神秘。烟雾散开，秦挽看见柯越嘴角微微上扬，眉宇里的玩世不恭比先前见到的张嘉平更盛，就连一向深邃的眼眸里也透露出不羁。
　　即使两人没有任何交流，秦挽也不得不承认，她有些被蛊惑到了。

　　席成文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最后实在没忍住骂了一句。
　　“逼是你装的，妹是你撩的，二手烟是老子抽的？”
　　柯越也跟着笑了声，“没办法，伤害女人的事我做不到。”

　　玻璃门隔绝了室内外的声音，秦挽听不见他们在聊什么，但看两人的眼神，想来话题和她有关。
　　正好洗手间里先前那个女生走了出来，看见秦挽还站在外面，便说了句谢谢。秦挽感觉她随时都要摔倒，伸出手搀扶了一下，等她稳住身形才往里走去，再出来时，阳台外的两人已经不在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