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仙》灯点渔火

8、民以食为天

　　“唔！唔！”

　　一个脖子上悬挂贝壳兽骨串饰的人在簇拥下走了出来，沈甦梨判断出了她是首领。毕竟他们三个从长相、身高到衣着都与这些人格格不入，的确应该进行“外交”。

　　表情与肢体动作是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最好的交流手段，一番手舞足蹈后，三人大概明白了。

　　秋天到了，这边水草丰美，浆果充沛，贝类与其他动物肉质也很充沛，所以今日他们在庆祝食物充足。

　　原本庆祝得好好的，忽然劈了一道雷下来，还在平时摆放尸骸与食物骨头的洞穴方位。过来就看到了他们。

　　接着他们被当成了祥瑞，被带到了烤肉的地方，跟首领坐同一圈，人们将心脏分到了首领手中。
　　首领拿着心脏，走到一位抱着婴儿的妇人身边，给她掰下了一块。

　　沈甦梨不能吃肥肉，但这是肉质结实的野猪肉，虽然没什么佐料，但胜在原料好，就是可惜有些嚼得腮帮子疼。

　　朱持清拿着肉久久不张口，沈甦梨问怎么了，她记得正一能吃猪肉啊。

　　“别管他，牛鼻子老道。”

　　江衡咬下一口肉，对沈甦梨说。

　　朱持清面露不悦：“江衡，要不是来了这里，如果还在太湖边，你不可能现在还能说话。”

　　“等等，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到底有什么恩怨啊？”
　　沈甦梨一头雾水。

　　二人都沉默了，江衡垂下了眸，朱持清则是面带沉痛，气氛诡异凝固了，沈甦梨忽然很想打自己的嘴。

　　“行了行了，不用说了。朱持清，现在他们还没进化到掌握农业，所以没有主食，你要是光吃浆果，消耗得太大了。而且也不能保证几万年前的浆果毒性如何。

　　再说了，我们已经脱离了斋醮的场所，不知道需要什么契机才能回去，还要做好回不去的心理建设。”

　　“我知道……只是太久不吃肉，有点犯恶心……”
　　朱持清干呕了一声。

　　这反应打破了僵局，刚刚一本正经的沈甦梨压不住嘴角，笑了出来。接着看见路过的当地人轻而易举地扛着猎物行动，她感叹：

　　“真厉害啊，体格没比我们强，却有这样的力量。”

　　“他们也是修行人。”江衡吃完了烤肉，垂着满是油花的手，打算等会儿去聚落旁的湖边洗手。

　　“的确，虽然明显与后世注重经脉的性命双修体系不同，但他们在运用□□机能时调动的气完全不亚于如今的佼佼者。”朱持清难得赞同江衡。

　　“沈甦梨，你修炼多久了。”江衡问。

　　“八个月吧。”沈甦梨心中换算了一下。

　　江衡望着沈甦梨的印堂，那里有一团偏小的气，知她所言非虚，但她的体格着实不符合性命双修，莫非与自己一样？

　　朱持清向沈甦梨瞟，他对气的感知不如江衡，他只觉得沈甦梨很弱小，因此昨日也关注了一下被江衡搭话的她。

　　三人在这里过夜，初来当地聚落，还是轮流守夜保险。

　　此时北方有些地区已发展出用枝条与兽皮搭建房屋的技术，但南方因生存压力小，住宅与石器打制技术的发展都更为滞后，因此当地人还是睡在洞穴内居多。

　　考虑到虫子，他们断不可能睡在地上，江衡有些野外生存经验，搭了简易的屋顶与高出地面几厘米的垫子。

　　沈甦梨睡前还在想入睡后有没有机会到梅山，告诉杨戬，想必他应该知道解决方法，实在不行还可以拜托他问问其他神仙。但当江衡推醒她轮班，她都没有进入梅山。

　　第二天，沈甦梨开启了观察当地生产生活的模式，打制石器、加工石器、加工骨角器、加工贝壳，她都要把这些画面深深刻入脑海。

　　朱持清与江衡则是跟着沈甦梨，毕竟现在只能跟着沈甦梨了解这里了。他们也试着跟着沈甦梨学打石器，结果三个人的手都痛了，也没见石片被打下来多少。

　　这时候的人吃饭还没那么规律，没吃早饭的三人有点头晕。

　　沈甦梨想起后世江南秋天，水八仙该上市了，水八仙里有许多种类都有能提供能量的碳水，于是她鼓动另外两人一起跑湖边找些水生植物碰碰运气。

　　虽然这时候植物还没有进化得像后世一样多肉，但总有些淀粉。她记得有些东南的新石器时代遗址还发现了花生，那可是既有油脂又有碳水的好东西。

　　不过花生没找到，比后世体积小一些的茨菇与菱角还是发现了不少，也找上来几只河蚌。

　　“放火里烤吧，卫生一点。”

　　沈甦梨放下干燥的枯叶与木柴，把首领给她的火石与用于引燃的松果放到了朱持清手里。

　　“唉，取火也是难事，为什么现在只有烤啊，没有水煮吗？”朱持清擦了擦火石，抱怨道。

　　“水煮要容器，要把陶土烧制成陶器，这是新石器时代才点的技能点。”沈甦梨饿得连带语气都有气无力的。

　　“不能让他们提前掌握吗？”江衡也有些受不了。

　　“虽然考古中也会偶然出现超于时代的遗物……算了，如果后天我们还在这里我就教他们制作陶器吧。”

　　“唉，虽然烤菱角、茨菇也能吃，但这些果实真的好小。”江衡拿树枝拨了拨火堆。

　　“至少这时候他们会用火了，种地也是新石器时代的技能。”沈甦梨抱着膝盖望着跳动的火焰。

　　“老祖宗真不容易。”江衡感慨。

　　“是啊，要是到宋代咱们还能吃上铁锅炒菜。”

　　“你们说，是不是因为对食物有所追求，人类才会发展的。”朱持清问。

　　“这么说也行，许多技术进步是因为生存的需要，而民以食为天，生存离不开食物。不过现在这个形势……保命要紧，感兴趣的话我们没事了再说。”

　　说实话，这些食物也就够打打牙祭，首领背回来一整只野猪，痛快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