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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司马乂的自述 ...

  •   要是说我那时候所在的单位,我是真无语呐!自己都揭不开锅了,干嘛还招人?当然咯,如果你能听到这句牢骚,也千万别裁员……因为我在办公室里不是啥大动脉,也不是什么静脉,充其量就一毛细血管。
      我当时跟我的倒霉室友时风同志算了算,这破单位已经欠我一年四个月三十天整的薪水了。你要是明天再拖着,给我凑出一年五个月来,信不信我把你办公室门口的开关砸了?大半夜的瞎亮灯,你搁这儿是招魂,还是溜鬼?
      记得上大学的时候,我和时风刚认识。小家伙偶尔会说,以后让我把工资卡上交给他云云。我不怎么习惯顺着来,随口就说,那我把工资卡给你了,本着平等的原则,你不得把你的工资卡给我?
      反正后来同居之后的结果是,我只见过自己的工资卡一面,比牛郎跟织女见的面还要少。只不过也没啥实际意义,因为我这单位穷得很,就算是路过的学生,时不时地都会投喂几块钱,年结工资已经实属老天爷赏饭吃。如果碰上月结,那简直是谢天谢地。
      好在我极易养活,一个月给我七百块,我还能存下三百。主要还是花钱的地方少。买的衣服鞋子几乎都在200以内,也就那件陪我好多届的羽绒服破了千。平时吃饭,是在公家的食堂;虽说单位穷,但也发些时令水果;小超市里都是熟人,一般也不会收老师钱;就连月末理个发,也可以免费。
      学校里面花不出钱去,出校自然很快能花出去。但我出不去,就很无奈。“我在5:20起床”这是日常。不是为了制造啥浪漫的仪式感,纯粹是因为领导希望培养些中华超人,安排小花朵儿们六点跑操,我这种“执要”的“圣人”也被要求全程陪跑。
      与“起得早”配套的服务,是“睡得晚”,这点很“贴心”,真是细致入微的服务,刻骨铭心的体验。有形的大手给娃娃们的生物钟统一拨在十一点睡觉,我这匹老牛马需要看看谁违反了“客观规律”。等楼道里鼾声四起,我就算是正式下班了,偶尔会碰上棘手的事,那我便成了最早迎接第二天的一批人。
      出门早,回家晚,也没双休这种东西。出入家门,我就跟做贼似的,生怕吵醒了小风学弟。好在有寒暑假,虽说也得在屏幕里陪着小崽子们起早贪黑,但我也是有功夫跟小风同学腻歪腻歪了。
      小风学弟常常夸赞我这个优点,就是耐力强。那次我俩做运动,我的腿还在来回倒腾,他赖在原地不动弹了。这让我想起之前带亲戚家的大金毛散步。我在前面健步如飞,大金毛梗着脖子往后撤。最后的解决方案是,我像抱孩子一样,把大金毛抱回了家。
      那次我差不多就是那么解决的。尤其是当时他染了一头金发,更让我觉得他和那只金毛有缘。我善解人意地停下来,揽过这具高出我将近10厘米的躯体,紧紧搂住。后面说了些情话,眼睛便开始打架。我摸着摸着“小狗狗”茂密的头发,就贴着他睡着了。
      小风学弟人很好。从大学认识到现在,十几年里一直是“出必面,返必告”,粘人得紧。那会儿刚刚确立关系时,他就告诉我,与前男友分手的原因之一,是前男友对他的控制欲太强了。相处这么些年,我实在想不通,这堪比光绪给慈禧请安的频率的日常汇报,如何再去强化控制。
      我超级喜欢他的这个优点。因为我本质上是一个自卑的人,平日里那个大大咧咧的劲儿其实是层马甲。这就跟盲人一样。他们明明看不见,可是这个群体中的很多人总喜欢努力表现出一种“我能看见”的样子。我根子上并不敢去表达自己的那种渴望,主动示爱的他简直是我生命中的天使。
      那次抱着光溜溜的他睡觉,我做了个好长好长的梦:
      我身边有好多人,当然他也在。我们好像是要去很远的地方。去之前,得采买些东西。小风同学专挑厨房用品下手,买了一堆诸如挂面、酱油、醋之类的东西。我就说:“你买这干什么?路上又起不了灶,到地方后是吃食堂,都不做饭。快放回去。”
      梦里的小风特别乖,乖得跟代码似的,怎么敲,就怎么走。当他打算把方便面放回去时,我抬手制止了他:“这个就不用放回去了,咱们可以揉烂了,放点儿佐料,摇一摇,干吃。”
      梦中的第二幕,是我们来到一个小镇。小镇是名副其实的“小”,镇子中心紧挨着镇子的西大门。所谓的中心是一个十字路口,路边建筑是三层或四层的小楼,错落有致。建筑与道路之间,有一排奇异的花树,是不知名的品种。其上繁花似锦,三分冰清承玉兰,七分灵动似珙桐。奇葩矞矞,恍惚临仙境;佳人昳昳,美目漾微波。
      我忍不住牵住他的手,这种异于平常的触感,以非条件反射的方式刺激了我的大脑。我就那么睁眼醒了,还没来得及趁着良辰美景诌几句骚话调情,就醒了。
      我当时就奇怪呐,怎么我身边的美人儿不见了呢?肯定是我的睡醒方式错了,得重来一遍。然后我一闭眼,就回了前面梦境的原地。
      此时身边已无旁人,连小风学弟也没了影儿。我除了身上这身儿衣裳和几个本子,只剩下一辆自行车。当时是在做梦嘛,没多想什么东西,蹬上自行车就往前走。能做出这种非理性行为,可能是大脑里负责理性思考的神经细胞还没上班的缘故。
      我这么不停地倒腾小短腿儿,应该是有个什么目的地的。可惜我醒了之后,就对这个目的地没什么具体记忆了,只记得有这么个东西。一路上有各种路障,但我能够直接靠着意念控制自己的梦,无伤穿过去。路也不好走,但就是不翻车。到底这是属于我的梦,那不就得是我说了算?
      半路上,天黑了,我恰巧路过一个乡村小学。人们正聚在操场看电影。电影题材有点老,讲的是煤矿工人,看得我莫名其妙。我也不该说“人们”“看电影”。因为真正看电影的,也就两排胡子拉碴的大爷。大多数人只是围着这块显示屏,搞着自己的社交。可能是这里亮?在这儿聊,省家里的电?
      看完电影,天彻底黑了。也不知道我在梦里到底是想去哪儿,竟然这么着急,大半夜的还要蹬着自行车赶路。
      反正梦到最后我也没到那个地方。最后一幕就是,我正在翻看自己的日记。记得乱七八糟的,中间竟然还夹杂着几个例题,看来还是平日工作强度太大了,做梦都忘不了燃烧自己这根蜡。
      翻着翻着破烂日记本子,我就咽气儿了。梦里丢了命,那就找回了通现实的路。
      哎呀——,就是路找偏了,我来了这儿。我一睁眼,旁边还是没人。这很反常,因为我自信小风在赖床方面的天赋,除非那个收割他剩余价值的老家伙脑子抽风,他才不会早我起床。
      我又注意到我的身体,小了三分之二。我当时就想,糟糕,该不会碰上酒厂的人了吧?难道我那个红头盔的爹,其实是藏在工地里的隐世大佬?未来会不会遇上类似灰原哀的暧昧?哎~我战略定力超级强的,心里只盛得下小风呐。
      然后我注意到这古香古色的建筑风格,确实挺带感,跟真的古建似的,比在山西见过的那些还要胜三分,可以说得上是梁思成快乐屋了。看着也不像什么实验室之类的玩意儿啊。如果是的话,那故宫博物院就像是牢房了。
      另外,我身上那身儿也了不得。我不愧是那位诞生于某古代起义军运动中心的女性的亲儿子。在品鉴衣物质量方面,素有独到见解——摸摸。我这一摸,让我在这冬日的凌晨汗流浃背,感觉自己要是藏了这身儿宝贝,偷回家去,少说能让这具身体在里面蹲到二次成年。
      我就想着,要不要脱了这白绸子。可是脱了就没衣服穿了,一会儿真要是白大褂拎我去做实验,露着这白花花的整个儿,还挺害羞的。要是碰上拔叔这种,我还能裹着这层布料钝一钝“做人”的刀……
      我向来自诩是革命乐观主义精神的继承人。在这种能够被市井编出一万种阴谋论的环境下,我也没去想任何过于阴暗的东西。
      因为我还没来得及去想,一个瘦不拉几的“骨架”像鬼魂一样飘到我面前,吓得我一激灵。“你怎么不敲门?还走这么轻!”
      那具“骨架”倒是不慌不忙,手上忙着自己的事,回复我说,这是之前我交代她做的。说是这样可以让自己多眯一会儿。
      听她在那儿嘚啵嘚…嘚啵嘚…我就感觉好像有另一个人的脑子在往我的大脑皮层里挤。可能我在转移手机数据时,新手机就是这么个体验吧。
      伴随着数据剪切粘贴的完成,我知道了,原来是碰上了可遇而不可求的穿越时空。更方便的是,魂穿的同时,还给我拷贝了一份原主的生平复印件。我当时还想着,小风有没有一起穿,毕竟这个新身份还挺屌的,真就走上人生巅峰了。我也可以玩儿一把“糟糠之妻不下堂”。就是作案工具暂时不能用,也不知道过几年好不好使。
      接收完这娃娃潦草的人生记忆,我运用前世在某师专计量课上学习的聚类分析,简单梳理一下,总归是一好一坏。
      好在我是皇帝的儿子,排行老六,起码饿不死;
      坏在这皇帝是司马炎,瞎寄吧搞,他死我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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