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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4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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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忘记和娄经理道再会了,”雷惊泽坐在车里才反应过来。
刚才他被人围着,说话声太杂了,他又看不见,被顾徽卿带着就走,忘记和娄启说一声了。
“你现在不方便,他会体谅的,”顾徽卿侧头看着雷惊泽,“你眼睛痛不痛?”
“不痛,”雷惊泽摇头。
滴了眼药水,又涂了眼膏,只要他不用手按压眼睛,在白日还真不怎么痛。
痛的时候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回去我就帮你换纱布,”顾徽卿说。
因为是在眼部涂眼膏,每次拆开纱布都需要更换新的。
“好,”雷惊泽拿出手机递给顾徽卿,“帮我给店长再打个电话,我这几天请假。”
“已经请过假了,”顾徽卿没接他的手机,“我也一起请了假,店长同意了,她怕你一个人在宿舍出事,还让我尽量不要留你一人在宿舍里。”
“公司的同事都很好,”雷惊泽说,“等我眼睛好了,给大家送点小礼物。”
顾徽卿说:“好。”
下车的时候,是顾徽卿先下车,然后绕过车尾来到雷惊泽这边的车门。
雷惊泽坐在车里,听见车门被拉开,他就伸出手。
顾徽卿先握着他的手,等人从车里出来,再伸手轻揽住雷惊泽的肩膀,然后带人上楼。
回到宿舍之后,顾徽卿很熟练地将雷惊泽带到浴室,又给他拿换活的衣服。
等雷惊泽从浴室出来,顾徽卿又把他扶着坐在沙发上。
接着他自己快速洗了澡,再过来帮雷惊泽换纱布。
纱布拆开之后,雷惊泽轻轻睁了一下眼睛,见光的瞬间,眼泪立即就自己流了出来。
“医生让你尽量不要睁开眼睛,”顾徽卿皱着眉在雷惊泽的手里塞了张湿巾,等对方好点之后,他才拿起眼药水,“准备好没?我要滴眼药水了。”
“嗯,我准备好了,”雷惊泽闭着眼睛点点头。
顾徽卿戴着一次性的医用手套,把雷惊泽的下眼睑小心地往下扒拉,两只眼睛各滴了两滴眼药水之后,再给眼周的肌肉涂上了一层薄薄的眼膏,然后用医生开的药用喷雾剂喷了一下雷惊泽的眼皮,这才轻轻地为雷惊泽又重新缠上了纱布。
明明他之前只看见过护士做了一次这套步骤,没想到他竟然给记住了。
顾徽卿把装着垃圾的袋子绑紧袋口,去洗了手之后,见雷惊泽坐着不动,心里忽然有点儿难受。
平时的雷惊泽哪能像现在这么的安静。
“饿了吧?想吃什么?我点外卖?”顾徽卿坐在雷惊泽的身边,“要不我出去买回来?”
刚才去满寒冈总部大楼的车上,顾徽卿给雷惊泽带了两个小面包,连水都没多喝一口。
“想吃海鲜面,”雷惊泽说。
想吃海鲜,证明雷惊泽心情还不错。
顾徽卿希望他天天都想吃海鲜,这样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
“那我出去买,”顾徽卿说,“除了虾,还要放什么?”
雷惊泽想了想:“你看看有什么,多放点肉。”
“行,我出去买,你待着别乱动,”顾徽卿不放心地叮嘱了雷惊泽一句。
“放心,我就坐着不动,”雷惊泽抬头看着顾徽卿的方向。
顾徽卿出门的时候,顺手把宿舍的垃圾也一起带下了楼。
平时他人点外卖的店就隔着两条街。
顾徽卿骑共享单车过去,点了两份海鲜面打包,在等面的时候,他去旁边的面包店买了些面包和一箱牛奶。
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已经记住了雷惊泽的各种小习惯和喜好。
明明一起住的时间也不长,他们俩人却比别人要亲近很多。
回来的时候,顾徽卿单手骑着共享单车,另一只手拎着装海鲜面的打包袋,两边车把还都挂着吃的。
雷惊泽听见开门声的时候,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顾徽卿双手都拎着东西,看见雷惊泽站起来就说:“你坐着,是要什么?我去给你拿。”
雷惊泽又坐了下来:“不用东西。”
他只是知道顾徽卿回来,站起来迎一下他。
顾徽卿把海鲜面放茶几上,又把其它东西该放冰箱的放冰箱。
“我骑自行车回来的,面没糊,”顾徽卿打开盒子,把叉子放在雷惊泽的手里,“你怎么吃?我喂你吧?”
“喂?”雷惊泽连忙摇头,“我自己慢慢吃,不用喂。”
可雷惊泽能自己用手准备碰到自己的嘴唇,但拿着叉子却不行。
顾徽卿看着雷惊泽举着叉子缓慢的动作,最后还是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叉子。
他把雷惊泽的叉子拿了过来:“我喂你,你看你喂了你下巴好几次的面了。”
雷惊泽抿嘴笑了:“是挺难的,原来看不见的时候,方向感也会分不清。”
“都是习惯成自然,你这眼睛刚受伤,就别想着能生活自理了,”顾徽卿卷了叉子面递到雷惊泽的面前,“张嘴,啊。”
雷惊泽听话地张嘴。
顾徽卿给雷惊泽喂一叉子的面,他自己再吃一口面,然后再给雷惊泽喂一叉子面。
雷惊泽只用坐着张嘴就能有的吃。
一顿面吃完,雷惊泽还捧着碗把面汤也喝了。
“饱,”雷惊泽瘫在沙发上懒洋洋地说。
顾徽卿连收拾茶几边看他:“我买了些面包,还买了箱牛奶,饿了你就喊我给你拿。”
我这刚吃饱呢。
“谢谢徽卿,”雷惊泽坐直了身体,“我这几天要麻烦你了。”
“不麻烦,”顾徽卿抽湿巾擦茶几,“我自己也要吃饭,顺手的事。”
说是顺手的事,但其实照顾眼睛暂时看不见的病人是件很需要耐心的事情。
雷惊泽怕给顾徽卿带来太多麻烦,平时他都尽量不开口,能自己做的事情就自己做。
但顾徽卿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他身上。
他只要一动,顾徽卿就立即伸手过来牵着他。
去医院复诊这天,雷惊泽摸索着从床上起来,听见脚步声,他下意识就伸出了手。
下一秒,顾徽卿已经握紧了他的手。
“拖鞋在这边,”顾徽卿牵着雷惊泽站了起来,“先洗漱,不知道要不要检查,检查要空腹,我们等复诊回来再吃早餐。”
“我喝水就行,你可以吃早餐,”雷惊泽已经习惯了被顾徽卿牵着。
这几天顾徽卿就是他的眼睛。
“我先不吃了,早点过去不用排队,”顾徽卿说,“你紧不紧张?”
“不紧张,”雷惊泽说。
不过他却感觉是顾徽卿像是在紧张。
但顾徽卿也没理由紧张啊,受伤的人又不是顾徽卿。
顾徽卿出门的时候,一手牵着雷惊泽,身上还挎着个黑色的单肩小运动包。
俩人带着病历去了医院。
可能是伤的不严重,又或许是顾徽卿照顾的好,雷惊泽从复诊室出来的时候,他脸上的纱布已经没有了。
不过眼睛四周还是很明显的浮肿,眼睛也容易见光见风就流泪。
雷惊泽一路走一路不停地眨眼。
不是他想眨眼睛,实在是眼酸忍不住。
顾徽卿这时从带来的小运动包里拿出了墨镜,还有一顶鸭舌帽。
“你把墨镜和帽子戴上,然后在这边等我,我去排队拿药,”顾徽卿给雷惊泽指定了一个位置。
“嗯,我就站这里,”雷惊泽站在窗边说。
他手里拿着墨镜和帽子,心中涌出了越来越多的感动。
对顾徽卿这些天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还有顾徽卿此时此刻的细心。
顾徽卿走了两步,又走了回来:“你就站在这里不要动,知道吗?”
雷惊泽看他表情严肃,像是生怕自己会走丢了似的:“我就站在这里,要不你给我画个圈。”
顾徽卿这才放心地去排队取药。
排队的时候,他还时不时回头看看雷惊泽。
雷惊泽没看他,他戴着墨镜和帽子,正在看窗外。
有了墨镜和帽子挡了光和风,雷惊泽的眼睛总算是不再流眼泪了。
虽然还是又酸又涩的,总是时不时要眯着眼睛才会舒服,但他现在能看见了。
医院的窗外是医院的停车场,车来车往,往人大多都神色凝重。
从黑暗中重见光明,雷惊泽现在觉得每一眼阳光都是灿烂的。
顾徽卿手里拿着药过来的时候,雷惊泽站在原地对他笑。
“你看,我没动,还在这里等你。”
“以后也要这样,”顾徽卿微垂着眼看着雷惊泽,“站在我能看得见的地方。”
“没问题,”雷惊泽一口答应。
但再一想,等他回到至珍阁上班的时候,就看不到顾徽卿了。
雷惊泽忽然觉得左胸膛有点儿闷闷的。
虽然雷惊泽戴着帽子眼镜还有口罩,但顾徽卿一下子就发觉了雷惊泽的异样。
“阿泽?怎么了?哪不舒服?”
“没事,”雷惊泽摇摇头,“明天要上班了,我们去给同事买小礼物吧。”
“去哪儿买?”顾徽卿牵起了雷惊泽的手。
雷惊泽被他牵手牵习惯了,完全不觉得自己被人牵着有什么问题。
“先去商场的精品店看看,要是没看到合适的,再去街边那些定制的小店铺。”
俩人去了附近商场的精品店。
精品店里这会儿没什么人,雷惊泽在一个展柜里看中了一款树脂制成的盆栽摆件。
“这是树脂工艺品?”顾徽卿也看见了这款盆栽摆件。
“像不像玉石雕刻出来的?”雷惊泽转头看他。
“像,”顾徽卿点头。
雷惊泽笑笑:“真的玉石雕刻的盆栽摆件可不能就这么摆着。”
“为什么不能?”顾徽卿问。
这些摆件不就是买回家想摆哪儿就摆哪儿的吗?
雷惊泽却笑着摇了摇头:“很有讲究的,不能乱摆乱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