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站旅程》饮水少年

5、那个渐渐远去的温柔梦

　　我李海宁的确喜欢着梅子，深深的喜欢，梅子就是我学生时代的一个温柔的梦。进入社会以后，女生很多，各有各的的美，我也接触了些，但是永远无法体会到高中时代和梅子在一起聊天对视顾盼那种美好的感觉了。一切皆流，一切都在变化，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我，梅子现在也在急剧变化，当初的敞亮，野脱，混不吝，现在渐渐都在收缩，都在渐渐消退。学生时代，大家都过着极为规律极为有秩序的生活，而梅子那种天然的无序感深深吸引了我。外人看我老实质朴，其实我内心一直喜欢那种狂放不羁的人生，尤其是在高中时代，梅子不仅漂亮，而且言行举止洒脱，外放，这在我那个年龄来说，是很大的冲击。她可以混在男生群里，甚至有时间还和男生一起爆粗口。梅子特善良，看剧容易落泪，有一次把自己生活费的一半拿去给灾区捐款呢。有天中午我们去校门口统一给受灾地区捐款，我瞄了一眼看见她比大家都捐的多。
　　我说道：“梅子，大款啊，怪不得你平常穿得那么时尚，拉风，原来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呢。”
　　梅子说道：“王海宁，你能不能闭嘴，这里人怎么多，弄的我怪尴尬的，大款个屁，都是我生活费，我这个月就跟你混了，你要管我吃喝。”
　　我说：“姐，看不出来，你真是大善人，好我管你吃喝，管你一辈子也行呢！”
　　梅子笑道：“你想的美，谁要你管一辈子啊，还有你怎么老说我穿的时尚，都是在网上买的便宜货，只是样式洋气罢了。非要说我时尚，那只能说我衣品好，我衣品好，你人品好，你也不错啊，看你天天夸我，我今天也夸你一下。”
　　我笑道：“别，我人品不好，你只看见我对你好，你是没看见我怎么恶心我那些同学玩伴的。有时间我不恶心他们，我就觉得我对不起作为男人的正义感。他们太猥琐，太恶心，唉，不说也罢。”
　　梅子谈道：“对，你还是别说了，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丘之貉。”
　　我尴尬笑道：“你刚才说我人品好，现在又批评我骂我，你这变脸太快。还说要跟我混吃喝，这世界还有你这样霸道的人吗？拿人手软，吃人嘴短。你啊，真不把我当外人。”
　　梅子笑道：“对，我是把你当做我的仆人。怎么？想反悔，不愿意这个月带我吃喝了？也行，你都怎么说了，那我就不跟你混吃喝了。”
　　我央求道：“别别，我开玩笑的，我俩谁跟谁啊，你要是跑到跟别个女生混吃喝，那还倒好，怕的是你跟别个男生混吃喝，那是羊入虎口，我必须对你安全负责。”
　　梅子挑逗道：“你是我谁啊，还对我负责，你还说你是好人，言语之间都带着坏下着套，别人稍微不注意那就陷进去了。我感觉混你的吃喝更不安全。”
　　我笑道：“别贫了，看你的眼睛，都肿了。怎么肿成这样，是不是周末又熬夜玩游戏看剧了？”
　　梅子谈到：“还不是在网上看到那些受灾中的人，内心绷不住，止不住眼泪夺眶而出。感觉人类真是太渺小，在面对疾病与灾难时，简直不堪一击。”
　　我说道：“的确，我以前对于生命的脆弱没有感觉，直到几年前看见我外爷被癌症折磨，内心那个痛啊，当时真是觉得人生好无力，看着自己的亲人被折磨，而又束手无策。内心压抑无奈之极。”
　　梅子眼睛红润着道：“是啊，所以我们要好好活着，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呢!”
　　我说道：“走，我们到学校门前奶茶店喝奶茶，活在当下。”
　　梅子扑哧一笑，说道：“你别怎么逗，行不行？”
　　我调侃道：“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喝奶茶？”
　　梅子拉着我的衣襟道：“要喝，要喝，听说校门口奶茶店又开发了一款新的奶茶，我们班很多女生都喜欢喝呢，还排队去买，我这个月捐了点钱，不得不节约点，几次想喝，但是忍住了。因为我怕我一喝就停不下里，以前一个月至少的喝五六杯呢。”
　　我说道：“那走吧，赶快奔向奶茶的甜蜜。”
　　梅子和我并肩走出校门，斜阳把我俩的影子拉的好长好长，我们选择了奶茶店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奶茶店放着流行音乐，奶茶香味儿在奶茶店飘着，梅子虽然是短发，但还是能够感觉到她头发很浓密，乌黑的头发在斜阳的照耀下，在白色的肌肤衬托下，像是迷人的夜空，肌肤是月光，头发是深幽而又温柔的夜空。我喜欢夜空，喜欢夜空的温柔，夜空的幻美，我学习不好，每次拿着自己的考试成绩，我心里都有一种惆怅，我家庭条件本来就不好，父母为了生活，早已疲惫不堪。有时想想就连那些家庭基础比较好的，在岁月的打磨中，也会疲惫不堪，而况我父母本来就没有多大的能力，为了供我读书，都是在用尽全力了，时刻被生活用鞭子抽着，而我如此差的成绩，让我有种犯罪感。我当然想改变家庭的现状，我很努力，但是我的确不是读书的料，每次看着自己的学习成绩，我内心都是绝望的，几乎崩溃，若不是年少气壮，多多少少对未来还没有彻底失去信心，估计早已颓废了。每次拿到成绩，我都喜欢独自一人在校园的操场上，一个人一直坐到夜晚，我凝望着天空，内心有种悲伤，这悲伤只有在夜晚才敢释放出来，只有这夜晚的温柔才能包裹着悲伤才能掩饰住这悲伤。这悲伤像是漫无边际的大海，它是空旷的，但是又是漫无边际的，从我读书时就有了，一直在蔓延，虽然时常隐匿，但是从未消失过，像是慢性毒药。
　　“你在干嘛呢，眼神里那么迷惘。”妹子略带微笑的问道。
　　我猛然缓过神来，搪塞道：“我感觉我像在做梦，在梦游，梅子你是真的吗？”
　　梅子扑哧一笑，说道：“滚蛋，我不是真的，你脸支过来，我抽你几下，你看我是不是真的，说的什么痴话鬼话。”
　　我说道：“不是，我说真的，你有没有那种感觉，就是眼前发生的事仿佛在以前的梦里发生过。我感觉我以前请你喝过奶茶，而且我还清楚的记得那吃喝的柠檬奶茶，你说你喜欢喝柠檬奶茶，草莓味的奶茶，你说柠檬奶茶让你能够感觉的夏天，你喜欢夏天的热烈。”
　　梅子诧异道：你真神了，我以前的确喜欢喝柠檬味儿的茶，你肯定是以前听谁说过，不会是幽兰告诉你的吧，但是我好像感觉我们以前没有一起喝过奶茶啊！”
　　我说道：“我就是有几次见你才见到幽兰，我和她并不熟，她哪有闲情来给我说叨这些。你就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秘的事。”
　　梅子哈哈大笑：“打住，越说越离谱，越说越神叨叨，都他妈是套路，别往邪了方面想，姐姐我视你为兄弟，不可逾矩。”
　　我调侃道：“姐姐你把我海宁想成什么样的人了，现在正是大家努力学习，我哪有闲心去谈情说爱啊，我对你那是思无邪，我们俩太熟了，以至于我都没有把你当女人看，我把你当兄弟看。”
　　我和梅子就这样有一句句的聊着，互相损着，调侃着，感觉周遭很安静，多少年后当我回想起那个下午，依然能够深刻的记得那个美好的下午，梅子一颦一笑，她那时真的是清澈如沉潭里的水。那时她的笑容是甜美的，是治愈的，我每次因为考试成绩不好而心情极度颓丧时，一想想她那甜美的微笑，我就觉得我那锋利的坚硬的悲伤在渐渐变得柔软，淤积的悲伤，被如水波一样的微笑渐渐荡漾开了。那时我尚年少，学习成绩几乎成了心中最大的事，偶尔运气好了，考好了，有开天辟地的感觉，所以成绩考不好了，如坠深渊，内心是极度压抑的，常常崩溃于无声，那种崩溃于无声的感觉可以长达几周，在那几周的时间里，我不想说话，我不想表达，白天上课神思漂浮，饭菜不入味儿，晚上匆匆上完课就回到宿舍静静的躺在床上，寝室里的同学们的谈笑喧哗声对我来说，显得非常遥远，自己仿若置身于一个常常的隧道，寝室里同学的言笑声从隧道的那头传到我这头来，这隧道太长了，以至于他们的言语飘到我这里来已经显得非常微弱象是遥远的星光投射到黑夜里的池塘一样。但是每次我能够走出来多多少少都和梅子有关，她那天真无邪一幅乐天派的样子，总是深深的感动我 ，给我力量，她甜美的微笑现实一叶扁舟一样，总是能够带我很轻快的过万重山。
　　“不要因为成绩不好就觉得天塌下来了，海宁同学，成绩好不代表一切，成绩不好也不代表你未来就前途暗淡，而且你也可以选择学习其它技能啊，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要对自己有信心啊”梅子有一次在在学校操场里对我说道。
　　“你说的道理我明白，但是我控制不了，就像这次期末考试，我考的一塌糊涂，本想暑假好好玩的，现在一点心情都没有了。昨晚我还失眠了。”我对梅子说道。
　　“怪不得今早在教学楼广场游廊处遇见你，看见你眼睛都肿了，当时要上课，急匆匆的不便问，所以才发消息让你出来，我以为你遇见什么大事了。原来是因为成绩，平时看你心挺大的啊，怎么一次考试成绩，就把你打击的灰飞烟灭了？”梅子说道。
　　“梅子，你能不能有点同情心啊，什么把我打击到灰飞烟灭？说的我好像消逝了一样，而且那是一次考试是这样的啊，我的成绩一直不好，这次我是努了很大力，希望能够有所进步，结果越考越差。这种屡战屡败，让我对自己彻底没有信心了。”我对梅子说道。
　　“没事，没事，只能说你擅长学习，而且我觉得你是越挫越勇，就这股不服输的精神，未来必然大有可为。”梅子安慰道。
　　“而且你现在这成绩已经没法再差了，你抗住了这一次打击以后，内心将无比强大，而且只要再稍微努力，你就能感受到你的进步。”梅子调侃道。
　　“我去，你这是希望我成绩越来越差，差到极点，然后反弹，你还是人吗？说的是人话吗？”我生气道。
　　梅子笑道：“得得，我就是开开玩笑，想让你轻松下，别把成绩看得那么重要。我们人生中，当时以为很重要的事，天崩地裂的事，后来就会发现没有那么重要，甚至多少年后，那些让我们伤痛的事都烟消云散了。”梅子说道。
　　“你说的大道理我不懂，唉，不说了，说来你也不能特别理解我，不能理解成绩对我来说的重要性。”我叹道。
　　梅子露出温柔的眼神说道：“好吧，好吧，走，今天晚上我请你在校门口吃烧烤。”
　　我高兴道：“真的啊？好好。你别逗我玩，晚上我来找你，如果你逃掉了，我就到你们寝室里来找你。”
　　梅子哈哈大笑：“你要不要脸啊，你是我啥啊，还到我们寝室里找我，首先男生不能进入女生宿舍，其次你别让人误会，我们是兄弟，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我说道：“我不管，你今晚不请我吃烧烤，我就到你们宿舍大楼下喊你名字。”
　　梅子微笑道：“你疯了啊，得得得。别说了，不就一顿烧烤吗？”
　　傍晚十分，我没想到的是梅子跑到我们男生宿舍下来等我，我既高兴又觉得尴尬，寝室里的同学都起哄说是我女朋友，我辩解说不是，大家越发起哄的厉害。我慌忙的下楼去见梅子。
　　“你怎么跑到男生宿舍下来等我啊，弄得我怪尴尬的。”我对梅子说道。
　　“尴尬啥啊？我一个女生都没觉得尴尬，你一个男生反而觉得尴尬。走呗，我们早点出发，不然去晚了，没有位置了，这个烧烤店超级火爆。”梅子说道。
　　我和梅子边走边交谈着，到了烧烤店，我们找到了位置坐下，这个烧烤店的烧烤真好吃，尤其是这个店特制的椒麻油，把这个椒麻油刷在羊肉鱼肉鸡肉上，经炭火一烤，香味扑鼻，让人忍不住垂涎。吃完了烧烤，我和梅子到校园里走走，我们俩都吃的很撑，在校园里走走消消食。
　　“梅子姐，你是不是经常到这家烧烤店吃啊？看你对这个烧烤店非常熟悉，和店员也很熟。”我问道。
　　“也不算经常吧，每个月会来一两次。”梅子答道。
　　“一般和谁一起吃烧烤呢？”我说道。
　　“我想想，有时和幽兰，但和同寝室吃的最多。这家烧烤是我尝遍我们学校前后左右小吃街而最终选定的。他们家的酱料都是自己做的，做的很独特，把这些酱料往肉菜上一涂抹，经火一烤，那个香啊，真是受不了。”梅子说道。
　　“姐，别说了，我口水又出来了。”我笑道。
　　“你恶不恶心啊，有没有有出息啊，刚吃完还那么馋，以后别说你认识我，丢人。”梅子说道。
　　“我一直不明白你怎么和幽兰成为好友的，幽兰那是品学兼优，学校风云人物，而你虽说成绩比我好，但是和幽兰比那是天差地别，而且你们俩气质完全相反，你们哪会有共同话题啊？”我想梅子说道。
　　“唉，你这就不懂了，你的意思是我配不上幽兰的友情啊，其实恰恰相反，我和幽兰，有很多话题聊，我们聊电影，聊艺术，聊生活，聊对未来的憧憬。”梅子说道。
　　“好吧，我不懂，我也不想懂呢，有幽兰做你朋友挺好，幽兰品学兼优，近朱则赤，你可以好好学习学习。你看你浑身都是浮躁，从来都安静不下来，别人幽兰那气质脱俗。”我说道。
　　“海宁，以后不再请你吃烧烤了，你个没良心的，刚吃饭就恩将仇报，就没一句好话，吃人嘴短，你是吃人嘴长嘴欠。谁说我浮躁了，我这叫生命的活力。难道天下人人都得一种气质啊？都得活出仙气。”梅子说道。
　　“也是，你是太阳，幽兰是月亮，你是风，幽兰是云。”我叹道。
　　“你烧烤吃的好，把你的诗人潜力吃出来了。现在开心点了吧，一个考试成绩就把你弄得像是要下地狱似的，至于吗？”梅子说道。
　　“你是不懂成绩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意味着什么？”我说道。
　　“好吧好吧！我不懂也不好问，但我只是觉得凡事只要尽力了就好，一个学校一个班，学习成绩肯定有好的有不好的。那些学习差的难道都像你这样天天哭丧着脸，而且学习成绩也不能代表着以后就过得差啊！”梅子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我成绩差，还是一种美德，当仁不让了？”我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偏要这样拧巴着说，我也没有办法。你这人好赖不分，好话坏话真心话假话都傻傻分不清楚，你要么耳朵有毛病要么故意找茬。”梅子说道。
　　“算了，不与你争论了，今天还是要感谢你请我吃烧烤。”我说道。
　　我和梅子两个在校园里走着，夜晚月明星稀，晚上的校园非常的寂静，夜色很浓郁像是玫瑰的花香一样，我和梅子融入这浓郁之中，她给我讲了很多他们班以及宿舍里比较搞笑的事，有时她讲着讲着会伴随着敞亮的笑声，这笑声清亮甜美，让人久久不能忘怀。浓郁的夜色里，她的肌肤银若白雪，有种温柔淡淡的光芒，这淡淡的光芒一直在我记忆深处流动，每每回想到这淡淡的光芒都感觉世界万物都是好的都是温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