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来兮》例七杠一

10、第 10 章

　　放假期间，文物研究所的大院子倒是十分空旷，林霖到时还不过八点，冬日里的人觉多，保安大爷还在打瞌睡，但是二楼不时传来说话声音。

　　二楼是整个文物研究所的核心，几乎所有的工作都要在二楼进行。

　　现在的二楼已经被全面封控起来，传来的说话声音是警察的讨论声。

　　只能通过偏门上到三楼。

　　“你们是实习期，还把你们叫回来，可千万别再背后骂我啊。”陈与舟开玩笑道。

　　徐帆依旧如此：“本来就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们一定会尽心竭力完成您安排的工作。”

　　陈与舟微笑不语，转头接着看向电脑屏幕。

　　林霖看到陈与舟的反应，差点笑出声，她想，大概陈与舟也从未遇到这样积极的员工，以至不知道怎么回答。

　　徐帆确实是个积极的人，有上进心，什么事都抢在最前面，但他从没主动和林霖说半句话，即使两人坐在一张办公桌上。

　　“高易，我恨你！我恨你！！”

　　“你害死我父亲，杀死我兄长，什么皇后，什么后宫三千独宠我一人，你就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我父亲为南国差点战死沙场，兄长为你鞠躬尽瘁，到头来，赵家落得个通敌叛国的名声。”

　　“你怎么不把我也杀了…我知道了…你是皇上，杀了自己的皇后，要受世人谴责的……我才不要如你的愿，赵家没了，我赵酒存活于世也是苟延残喘，倒不如.....“

　　大殿之上，身着华服的女子血溅当场。

　　林霖霎时睁开眼来，大口喘着气，梦中的场景还存留在脑海中，循环播放。

　　“怎么了？”陈与舟见林霖脸色煞白，开口询问。

　　“什么。”林霖没听见陈与舟的话，蹙着眉转头，眼神中带着空洞之色。

　　陈与舟扣上笔帽，安静的办公室中，那声“咔嗒”显的十分清晰，道：“刚才让你趴桌子睡会，是让你休息的，就这么一会时间，神游去了？”

　　林霖道：“对…对不起，陈教授。”

　　陈与舟道：“做噩梦了？”

　　林霖看着陈与舟，道：“高易。”

　　答非所问。

　　陈与舟面色一变，镇定道：“高易怎么了？”

　　林霖道：“他是不是南国墓的主人。”

　　陈与舟道：“是。”

　　林霖道：“那他是不是杀了自己的岳父。”

　　陈与舟道：“按照《南国记》记载，是这样。”

　　林霖道：“啊.....是吗。”

　　陈与舟看出林霖有点不对劲，刚想问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徐帆便从外面破门而入。

　　这么大动静，陈与舟本来没想说什么，但看林霖拍着自己的胸脯，显然是被徐帆吓到了。

　　陈与舟怒斥：“怎么了！这么大动静。”

　　徐帆道：“陈教授，对不起。”

　　陈与舟道：“下次注意点。”

　　徐帆道：“知道了，我下次一定注意。”

　　陈与舟道：“这么急急忙忙的，什么事情。”

　　徐帆双手放在背后，头微微低下，像是在等候陈与舟的训斥，一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闻言，徐帆道：“那个....下面，被人用油漆写了字。”

　　“什么字？”

　　“什么。”

　　林霖和陈与舟齐齐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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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这么猖狂，真是生平未见。”

　　文物研究所的正门被封控起来，但是，为了方便人员的进出，偏门还是正常开放。

　　现在的偏门门口的墙壁上，用红色油漆赫然写着：偷盗者，正是余。

　　“余”就是“我”的意思。

　　林霖等人站在偏门，只见陈与舟双手环抱在胸前，正与负责此次案件的警察交谈。

　　“陈教授，这里是监控死角，调监控也没办法啊。”

　　陈与舟道：“指纹也不行？”

　　“目前采取到的，都是无效指纹。”

　　陈与舟道：“那现在查到了什么吗？”

　　那人摇摇头。

　　陈与舟环顾四周，林霖手托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写字的墙前有一两个警官在拍照取材，徐帆却是不见踪影，不过并没有人注意。

　　陈与舟小声道：“张警官，你可以从考古队内部查。”

　　张警官做出个懵逼的表情，他有点不理解陈与舟的话。

　　张警官偏头道：“要不，咱们进去细说。”

　　陈与舟简单的把那天晚上林霖说的话重新复述一遍，张警官听后，连连点头。

　　陈与舟再次回到办公室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回去之后，便看见林霖仍旧心不在焉。

　　陈与舟走向自己的办公桌坐下，整理着自己桌上的杂乱的纸张。

　　时不时还撇两眼林霖。

　　“你有什么想法吗。”

　　陈与舟把一沓纸放到右手边，只听林霖道：“我觉得可能是.....”

　　陈与舟看出林霖有所顾忌，道：“这里就咱俩，你放心说。”

　　林霖抿了抿嘴，还是道：“我有点确定，这件事可能与咱们考古队内部人员脱不了干系。”

　　陈与舟道：“你是觉得，这件事是考古队自己人干的。”

　　林霖犹豫的摇了摇头。

　　陈与舟不解。

　　林霖道：“因为不合理。”

　　林霖还是那句话，不合理。

　　文物研究所的成员都有正式编制，相当于公务员，而且，他们都在这工作多少年了，犯不着这样。

　　“最开始我也怀疑是内部人员干的，但是今天，墙上竟然出现了如此挑衅猖狂的话语，实在......实在....”

　　实在没有如此作死的人。

　　陈与舟道：“有没有可能是那个人潜伏多年，只为现在。然后留下嚣张的痕迹，带着文物远走高飞。”

　　林霖苦笑道：“陈教授，你当这是演电影呢。”

　　又道：“大概率不可能。”

　　陈与舟好奇：“为什么。”

　　林霖道：“因为生活不是电影，没人会演戏。”

　　陈与舟淡笑，没再说话。

　　下午五点，陈与舟写完最后一句话：这便是那个神秘国度国主高易的一生。

　　林霖等三人也不是多事之人，中午墙上发现的那三个字，考古队内部还无人知晓。

　　但是，发生这样的事肯定还是会通知胡青牛的，作为南国墓项目的主要负责人，胡青牛听到消息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震惊、愤怒，而是笑道：“这人真有意思。”

　　语气中更是透露出一种拿凶手没有办法的意思。

　　李言教授与胡青牛的反应大相径庭，看到胡青牛慢悠悠的拿起茶杯喝茶，更为不爽。

　　“我的老哥哥哪，你现在还有心情喝茶哪，这不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吗。你还说这人真有意思，我看是你有意思！你想那些东西都落于贼人之手！！”

　　胡青牛无语：“.....你.....你这，老李，你现在怎么这么敏感，一点就炸。”

　　李言教授瞪胡青牛。

　　胡青牛道：“不过一句玩笑话，再说了，咱们又不是警察，这种事情还是交给警察来办，我们.....”

　　李言教授道：“你就是不在乎，就是想着：反正不关我的事，又不是我的东西丢了。哼，我算是看透你了。”

　　胡青牛十分委屈，还想要争辩几句，看刘云向他示意不要再多嘴，便没再说什么。

　　自从有高易棺椁的一点点消息开始，李言教授表现出来的俨然一副极端学者的形象。

　　他变的有点固执甚至多疑。

　　他不同意胡青牛暂停所有有关高易棺椁的发掘，李言教授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六个醒目的字上，他怀疑是胡青牛纵容偷盗者才造成如今的局面。

　　直言不讳，完全不顾三十几年的情分。

　　办公室内安静几秒，胡青牛道：“其实啊，今天来.....”

　　“真是痛心，这些偷盗者，只为蝇头小利而不顾大局。”李言教授还在骂。

　　“今天呢…..”

　　李言教授骂够了，偏过头去，不听胡青牛讲话。

　　“你听见我讲什么了吗，老李。”

　　李言教授一本正经道：“我不听与小偷同谋者的话语。”

　　胡青牛无语：“…….”

　　得，早知道就不多嘴了。

　　刘云道：“文物研究所迁址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李言教授问：“什么迁址？”

　　胡青牛道：“你…..”

　　“你”字刚留下个尾音，便听李言教授道：“这件事不是应该交给某位同谋者。”

　　迁址这件事，应交给文物研究所所长，也就是胡青牛，胡青牛来之前所长是张广，到了退休的年龄，便让位给年轻人，顺带着把南国墓项目的负责人这个位置也让了出来。

　　李言教授这句话明晃晃的在针对胡青牛。

　　刘云小声道：“说话别这么夹枪带帮的，不体面。”

　　李言教授道：“哼。”

　　胡青牛就当作什么都没听见，继续道：“迁址是大事，一定要择个良辰吉日。”

　　刘云点点头道：“这是自然。”

　　不得不说，胡青牛的效率还是很高的，要是按照别的领导的尿性，又得向这申请又得向那申请，一来二去几年就过去了。

　　迁址时间定在年底，争取过年之前把所有的事情都弄好，年后就不用忙活了。这是胡青牛原话。